“是的!”夏桐語氣肯定地答道。
夏梧輕笑起來,她將身體往後仰倒,懶洋洋地道:“既然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那麼,小桐,如果我說,我喜歡小莫,你會支持我們在一起嗎?”
“姐……”夏桐一驚,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望夏梧,又望向廚房,囁嚅着道:“姐,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爲什麼不能是認真的呢?”夏梧坐直身體,眸光深深望進了夏桐眼底,笑道:“既然你並不喜歡他,那麼我喜歡他,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可是……”
事發突然,夏桐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懵。但是直覺告訴她,夏梧絕不是那種能夠輕易放下執念的人。這麼短的時間內移情別戀,這是不可能的。
“姐,莫火從是個單純的人,你……”
後面的話,夏桐有些說不出口,夏梧卻已經徑直將話接過,道:“我別傷害他,對吧?”
心事被洞穿,夏桐有些不知所措。
夏梧笑意凜冽,語氣透着涼意,輕聲道:“小桐,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只會傷害別人的人嗎?”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桐忙解釋道。
在夏梧灼灼逼人的目光注視下,夏桐只覺得分外窘迫。她將目光投向闕耀城,意圖向他求救,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進了廚房。
“小桐,你知道小莫現在是什麼狀態嗎?”夏梧輕聲問道。
夏桐不太明白夏梧問這話的意思,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夏梧。
夏梧拿起桌上的葡萄,彎起手指靈巧地剝皮後遞給夏桐,笑道:“小莫現在已經退出黑幫,準備接管他家裡的公司。”
“真的嗎?”夏桐喜出望外看向夏梧。
夏梧點頭,語氣裡透着得意,不疾不徐地道:“在你跟阿城躲在宮殿不問世事的時候,小莫卻已經幾度死裡逃生。好在他大難不死,如今終於脫離了黑幫。”
夏桐心中一動,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地問道:“這段時間,都是姐姐陪着他嗎?”
“是的,都是我陪着他。”夏梧彷彿宣告主權般認真地道。
廚房裡,闕耀城拿過莫火從清洗好的彩椒正認真得切絲。
莫火從一邊翻炒着雞塊,一邊道:“這裡我忙得過來,你出去陪着她們就好。”
“聽說你準備接手你父親的公司了?”闕耀城仿若不經意般問道。
莫火從手下的動作微微遲疑,隨後笑道:“是的。”
“這樣也好。畢竟都是成年人了,也該有份正經的工作,好好安定下來。”闕耀城輕聲道。
莫火從心中一片酸楚。
當年,他是爲了夏桐放棄學業進入黑幫。
不想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最後他還是迴歸了原來的軌道——接管家族企業。
他與夏桐,依然還是兩條平行線。
他從來都保護不了她,她也不需要他的保護。
“闕耀城,我還是那句老話,如果你保護不好她,我隨時都會出現在她身邊。”莫火從目光定定地望着闕耀城的眼睛道。
闕耀城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輕聲道:“有些渾水,不是誰都能蹚得過。小心爲妙。”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也切好了最後一個彩椒。
放下手裡的刀,將彩椒盛盤,闕耀城擡步往外走去。
進了大廳,一眼就看見坐在夏梧身畔,滿臉侷促不安的夏桐。
闕耀城大步上前,朝夏桐伸出手,笑道:“趁着晚餐還沒有做好,我們先去趟超市買點紅酒回來如何?”
夏桐與夏梧方纔的溝通正陷入僵持中,聽得闕耀城這麼說,心中會意,將手放入闕耀城掌心裡,藉着他的力起身,轉身看着夏梧含笑道:“姐,家裡還缺什麼嗎,我們一會兒一起帶回來。”
“不用了。我缺的東西,你們也是帶不回來。”夏梧意有所指地沉聲道。
夏桐有些窘迫,闕耀城卻是笑容清朗,大手搭上夏桐的肩頭,輕輕拍了拍,道:“我們走吧。”
目送着璧人般的兩人走出房門,夏梧氣不打一處出,她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恨恨得砸到了地上。
莫火從從廚房裡走出來,撿起地上的抱枕,面有擔憂得勸告道:“姐,看得出來小桐還是很關心在乎你的,不如趁這個機會,你們兩姐妹握手言和吧。”
“握手言和?呵,憑什麼?”夏梧眼眸銳利如劍,射向莫火從,她語氣堅定得道:“我夏梧絕對不是那種能夠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吞的人!她既然能夠罔顧我的心意,不在乎我的感受,那麼我又何必裝作聖母去原諒她!”
說到這裡,夏梧起身,走到莫火從跟前,探手握住他的雙手,原本盪漾着恨意的眼神,此刻流露出一抹少女的柔情,她輕笑道:“你以爲我爲什麼會邀請他們來家裡吃飯,我這都是爲了你呀,小莫。”
“姐,你別這樣。”莫火從猛地將手抽回,他後退一步,滿臉通紅,低頭囁嚅着道:“我一直打心眼敬重姐,如同自己親姐。”
回想起地下停車場以及廚房裡的那一幕,莫火從只覺得心驚肉跳。
如果讓夏桐發現,莫火從不敢想象她會如何看待自己。
一直以來,他都害怕傷害夏梧。
但恐怕放任事態這樣發展下去,會傷害到更多的人。
“姐……”莫火從深吸一口氣,目光定定地望着夏梧,沉聲道:“其實,我們都很明白,姐是不可能會愛上我的。所以,姐你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想利用我來報復小桐。但是姐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
“如果小桐當真在乎姐,那麼姐這麼作踐自己的感情,小桐該有多痛心?我知道姐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管嘴上多麼痛恨小桐選擇了愛情而不是姐姐,但是心裡面卻一直都期盼着小桐的迴歸。所以,傷害小桐,也就等於是在傷害姐自己。”
“不,小莫,你錯了!”夏梧冷笑道:“從她帶着行李離開的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讓她回來!”
“你這又是何苦。”莫火從語調沉沉,有着無限的嘆息。
一開始,他對闕耀城何嘗不是恨到了骨子裡。
這個霸道如斯的男人,竟然褻瀆了他最珍愛的女孩,改寫了他本該歲月靜好平步青雲的人生!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淌,他漸漸地發現,這個男人,並不是他以爲的那樣冷血無情,他一次次對他的挑釁手下留情,他望着夏桐的眼神也是愛之深念之切。更重要的是,夏桐也同樣深愛着他。
莫火從的確是不瞭解闕耀城,但是他了解夏桐。
假如闕耀城當真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夏桐定是不會愛上他,不會爲了他不惜與自己的親姐姐對抗。
“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對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耿耿於懷,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誤會?什麼誤會?小莫,你的意思是說,都是我在污衊闕耀城,污衊夏桐嗎?”夏梧猛地拔高聲音喊道,她額角的青筋隱隱暴起。
“我一直以爲,在這些錯綜複雜如同蛛絲的往事當中,唯有小莫你是最清醒的人,卻沒有想到,你竟然也糊塗了。”夏梧眼眸泛紅,點點淚光流轉其中,她吸着氣,言語擲地有聲,“你以爲我千方百計阻撓他們在一起,僅僅只是因爲闕耀城是我愛過的男人嗎?你以爲,我不能原諒小桐是因爲她橫刀奪愛了嗎?”
“呵……”
夏梧一手扶着沉悶得彷彿壓着千斤頂的胸口,一手撐着沙發頭,整個人近乎癱軟跌坐在沙發上,恨意自她眼底深處蔓延開來,她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恨得是,小桐她竟然會愛上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爲了這個男人不惜跟我對立!她難道忘了,她是被他用如何卑劣的手段得到,而那個孩子,就是他們罪孽的證明嗎?!她這麼一意孤行,就不怕遭報應嗎?!”
“砰……”門突然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