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夏梧,是莫火從過去那麼多年從來都不曾見過的,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點了點頭道:“好。”
夏梧很高興,挑了紫甘藍、湖南辣椒、小白菜、香蔥、大蒜等等蔬菜配料,遞給賣菜大媽之後,眼神中帶着一絲渴望看向莫火從,柔聲道:“其實……我還有些想吃魚,但是我害怕見到別人殺魚。”
“啊?”莫火從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夏梧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戳莫火從的頭,抿着嘴笑道:“哎呀,真是個呆子!我的意思是,你能去幫我買一條魚嗎?”
“哦,好。”莫火從點頭,快步往生鮮檔口走去。
夏梧目送他走過去,這才擡眼往菜市場斜對面的花店看去,她眸光諷刺而又冷冽。
花店門口,一身黑色運動套裝的宮駿,嘴角扯出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意也正望着她。
“一共四十七塊五毛,還有五毛就算了。”
夏梧打開錢包,拿出一張五十元面額的人民幣遞過去,道:“不用找了。菜先放你這,一會兒我朋友過來了,你就說我去買口香糖了,讓他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賣菜大媽一臉笑意,連連說好。
夏梧大步往外走去,穿過馬路,徑直進了花店旁邊的小賣部。
不一會兒,宮駿也跟着進來了,他摩挲着下巴上新長出的青色胡茬,似笑非笑地道:“我原本還以爲你不會想見到我的。”
“你沒有以爲錯。”夏梧冷冷地道。
“是嗎?”宮駿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道:“但是現在可是你自己主動過來找我的。怎麼,夏梧,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改不了自己過去的老本行,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宮駿你再胡說八道一句試試?”夏梧眼神犀利如同刀劍。
店內氣壓都陡然增高。
宮駿聳了聳肩頭,攤開手道:“反正不管我說什麼,在你看來,都是在胡說八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挑那些好聽的話來逗你開心。夏梧,你要明白,沒有誰生來就是你的一條狗!”
“說得好!沒有誰生來就是一條狗!但是總有一些人,非要不識趣地跟着別人身後轉,跟狗又有什麼分別?!”夏梧眸光冰冷睇向宮駿,沉聲道:“我奉勸你一句,最好離我遠點,否則我……”
“行了吧,夏梧,你就別拿這些大話來嚇唬我了,你以爲你如今還有翻天的本事?”
宮駿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大步朝夏梧走近,擡起一條胳膊撐着牆壁,直接將夏梧圈進了自己的臂彎,他得意洋洋地道:“夏梧,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打探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了!雖說你現在回到了暗欲人間,但是過去的那些人脈你並沒有去聯絡不說,反而還得罪了不少人。我看你現在這麼急巴巴地往莫火從身上湊,爲的也不過是給自己尋求一個黑幫老大做依靠吧?不過如果你當真這樣想,那麼你可要大失所望了。因爲現在的莫火從,已經不是什麼所謂的黑幫老大了。如果說我是條狗,那麼他充其量也就是一條比我年輕點的狗而已!”
“呵呵,是嗎?”夏梧笑意凜冽,她一個曲膝,重重地撞擊在宮駿的小腹上。
宮駿疼得面容扭曲直吸氣,他佝僂着身子,哈
哈大笑道:“夏梧,你是惱羞成怒了嗎?”
“宮駿,我告訴你,不要拿你跟莫火從比!你連他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過!還有,別再跟着我,縱然我夏梧今時不比往日,但收拾一條落水狗總是綽綽有餘的!不信,你就試試看!”夏梧面色冰冷丟下這句話,再也不多看宮駿一眼,順手拿過貨架上的口香糖,掏出錢丟到收銀臺上,大步往外走去。
穿過馬路,看見莫火從已經提着菜站在車旁邊等着了。
夏梧按下手中的汽車遙控開門鍵,朝他笑道:“最近有點上火,牙齦有點疼,買點口香糖嚼嚼舒服點。”
“牙疼還嚼口香糖不是更疼嗎,你等會,我去給你買藥吧。”莫火從說着打開車門,將手裡的菜放進後座,正擡頭張望着哪裡有藥房。
夏梧已經大步上了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向莫火從朝副駕努了努嘴,笑着催促道:“家裡有藥呢,快上車吧!”
到了公寓,夏梧沒有停,直接將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昏暗的燈光下,一切都顯得曖昧。
“小莫,聽說你廚藝很好,不介意爲我做一頓晚餐吧?”夏梧微微側過頭,望着莫火從輕聲道。
她妝容厚重,睫毛濃密捲翹像是SD娃娃,眼睛大而嫵媚,彷彿有一汪春水暗流洶涌,紅脣上點點珠光在流轉。
是這樣的魅惑無雙。
莫火從忙將目光移開,有些侷促地道:“姐,其實我手藝真的不算好。如果你想吃魚,不如我們去‘逗魚’吧,他家的烤魚口味多樣,很不錯。”
“行啊,那下回就去‘逗魚’吧。不過今晚,我只想吃你的魚。”夏梧說着推開車門下車,站定腳步看着莫火從。
她的眼睛像是會發光一樣,莫火從坐在車上,只覺得渾身都好像被這道光點燃了。
“小莫,小莫……”夏梧嬌笑着呼喚道。
莫火從微微咬了咬牙,終於擡起手推開了車門。
夏桐這個時候剛結束了課程,正在自己辦公室裡寫教案,敲門聲突然傳來。夏桐放下手中的筆,擡頭道:“請進。”
門推開了,進來的是花念念,眼圈兒依然發紅,但是嘴角的弧度卻倔強而又敏感。
“現在已經下課了,所以我不是以一個學生的身份來找你的。”花念念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些緊張,手緊緊地攥着自己裙子的邊角,指關節都有些泛白。
夏桐目光輕掃過她緊握成拳的雙手,微微一笑,道:“好的,你坐下說吧。”
花念念大步走到夏桐的辦公桌前,站得筆直,語氣堅定地道:“我想跟你談談闕耀城。”
“好啊,談什麼?”夏桐起身給花念念倒了一杯水,她望着她的眸光十分溫柔,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樣。
“你不要跟我示好,我不會吃你這套的!我告訴你,我花念念喜歡上的人,還從來就沒有失手過!這次闕耀城讓我在全班同學的面前丟了臉,我是絕對不會就這麼放棄的!”花念念越說越覺得委屈,底氣越來越足,嗓門也隨之越來越大。
夏桐也不打斷她,反而專注地看着她,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花念念吼出剛纔那些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畏懼的,畢竟
夏桐老師的身份擺在這裡,不是她否認就可以否認的。但是,夏桐平和的表情,給了她勇氣,她再無顧忌,更加大聲地控訴道:“你不過是比我先遇見他而已,又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們真的像你先前在課堂上說的那麼恩愛,他也就不必煞費苦心成爲你的學生來接近你。其實你心裡也很清楚,你們並不般配不是嗎?”
夏桐仍然一言不發,一雙明眸如同秋水般,靜靜地望着她。
花念念只覺得自己的每一記重擊,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這讓她十分挫敗,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夏桐適時地將水杯往她跟前移了幾公分,親切地道:“坐下來,喝口水吧。”
花念念整個人有些懵,她坐下,端起水杯喝了幾口,疑惑不解地望着夏桐問道:“我剛纔這麼說,你不生氣?”
“我爲什麼要生氣?”夏桐微微一笑。
花念念神情頓時激動起來:“我喜歡你男朋友,你難道就不怕我搶走他?”
“當然不怕。”夏桐嘴角笑意更深,她一字一句地道:“你只是喜歡他,而我卻深愛着他,所以我比你更瞭解他。除非他自己要走,否則沒有誰能夠搶走他。”
“是嗎,我不信!他那天還答應跟我一起吃飯的!他明明也是喜歡我的!”花念念很討厭看見夏桐眼下波瀾不驚的篤定,讓她覺得自己是在不自量力。
“桐桐……”闕耀城推門而入,看見花念念也在,他嘴角那絲寵溺的笑容斂去,語氣淡然冷冽:“同學你還有事嗎?”
“我……”花念念站起身,憑藉着方纔的餘勇,大着膽子道:“我是來等你一起去吃飯的。”
“我跟我夫人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外人在場,同學你還是另約他人吧。”闕耀城說完,也不多看花念念一眼,走到夏桐跟前,牽起夏桐的手就往外走。
“等下。”夏桐站定腳步,望着闕耀城,壓低聲音嗔道:“有些事情,你還是說清楚吧。我到門外等你。”
關於花念念,夏桐知道無論自己說多少句,也抵不過闕耀城親口跟她說一句。
有些誤會,既然發現了就應該當場解釋清楚,避而不談只會讓事態越發惡劣。
夏桐一走,花念念立馬就哭了起來,她揉着眼睛道:“闕耀城,我喜歡你!而且,我……我肯定比她更適合你!”
“更適合我?”闕耀城眸光清冷看着花念念。
花念念忙不迭點頭,大聲道:“是的是的,我纔是適合你的那個人!我絕對不會惹你生氣,絕對不會讓你撇下工作不管,跑到我這裡來放低姿態請求原諒。我保證,不管你犯了什麼錯誤,我肯定都能夠原諒你的!而且我……我家裡也有錢,對,我還可以拿錢幫你投資,我……”
闕耀城望着絞盡腦汁羅列自己優點的花念念,不由長嘆了口氣。
縱然他並未開口,但就是這麼一個動作,卻讓花念念瞬間感覺後背發涼,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纔說過的所有的話。
“你既然知道我之所以成爲這裡的學生,就是爲了來祈求她的原諒,那麼你也該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分量。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我不希望你再來找她。”闕耀城面色冷凝,丟下這句話就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