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伊人嚇得腳步往後退,她完全沒料到,夜溟對拿槍對着她。
“溟哥哥,你……”
“宋安寧的身孕,真的像你當時說的那樣,只有一個半月?”
藍伊人的心臟,顫了顫,雖然料到了夜溟說的是這件事,可當夜溟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把她嚇得夠嗆。
“難道不是嗎?”
她的臉上,還掛着淚,咬緊了牙關,堅持着。
“就算我聽錯了,溟哥哥你需要這樣拿槍抵着我嗎?”
槍,在下一秒上了膛,咔擦一聲,嚇得藍伊人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需要我把醫生監控室的監控錄像拿來給你麼?等你看完了之後,再跟我說,你是不是聽錯了?”
“監……監控?”
藍伊人心頭的僥倖,徹底崩了。
她完全就沒去想監控這回事。
如果夜溟看了監控,自然也就看到她進入醫生辦公室詢問的事,既然她親自走進去問,又哪來聽錯了一說?
她沒想過夜溟會爲了這種事去調監控,但是,她知道,只要夜溟願意,什麼樣的監控調不到?
她看着夜溟眼中的殺意,幾乎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溟……溟哥哥,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溟哥哥……”
她情緒失控地懇求道。
卻見夜溟突然間笑了起來,槍,也跟着收回。
在藍伊人愕然的眼神中,他凌厲的目光,依然停在她的臉上。
雖然在笑,可那笑容,卻絲毫不達眼底,反而盈滿了殺氣。
“如果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可能還真信了你,這最後一次機會,你也沒抓住。”
藍伊人愕然,看着夜溟嗜血的嘴角,半晌,她陡然明白了什麼。
“監控的事……你在騙我?”
夜溟沒有說話,已然默認了。
藍伊人的身子,癱在沙發上,看着夜溟,模樣,充滿了狼狽。
“夜溟,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從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就算我這次算了宋安寧,那也是她自找的。”
藍伊人瞭解夜溟的脾氣,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死定了,所以有些話,她也就豁出去了說了。
“我纔是你的女朋友,你說,你爲了她,是怎麼對我的?”
她苦笑了起來,“我知道,你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就算讓我待在你身邊,也僅僅是因爲我身上有一點宋安寧的影子,能慰藉一下你寂寞的心,是嗎?宋安寧回來了,我也就該把你讓出來了,是嗎?”
藍伊人的情緒,逐漸變得失控。
“夜溟,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宋安寧背叛了你,差點毀了整個地獄門,你可以原諒她的背叛,爲什麼就不能放過我這一次!”
她的聲音,變得撕心裂肺,“比起宋安寧對你做的事,我做的算什麼?她背叛你一次,就會背叛你兩次,三次,就算留下那個孽種,你們之間也不會有結果!”
藍伊人的話,字字誅心,這些事,是夜溟從不敢去想的。
當年,地獄門差點毀在宋安寧的手上,夜肅趁亂自立門戶,跟百里奇勾結,死了不少地獄門的兄弟。
這些事,他從來不在宋安寧面前提。
宋安寧當年背叛了他,背叛了他的信任和他們之間的愛情,她是早該死了。
她離開的這六年裡,他把她的恨,一點點地在心裡紮根,可同樣的,那樣的恨越深,他對她的愛也就越深。
以至於宋安寧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幾次想要崩了她卻還是下不了手。
“夜溟,你不怕嗎?哈哈~~我知道,你心裡害怕,你害怕你原諒了宋安寧一次,她還會因爲她的國家背叛你第二次,到時候,你是不是還想原諒她?你對得起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嗎?夜溟?哈哈哈啊~~~”
已經豁出去的藍伊人,把夜溟一直不敢想,不敢說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閉、嘴!”
他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開口,“宋安寧敢背叛我第二次,我會帶着她一起下地獄,至於你,你該慶幸那個孩子還好好的。”
他俯身,一把拽過情緒失控的藍伊人,“看來這麼多年你在我身邊安分守己的份上,這是給你唯一一次活下去的機會,記住,別再搞事。”
在藍伊人愕然的眸子中,他鬆開了她,“阿成!”
他對着門外的人,喊了一聲,很快,阿成從外面跑了進來,眼前如此狼狽的宋安寧,讓阿成的眼底,訝了一下。
“送她去機場,告訴藍雲庭,看好她這個妹妹,如果她再搞事,我會找他藍家一併算賬。”
將槍扔到一邊,他煩躁地扯了扯襯衫,粗暴的動作,直接把襯衫的扣子給扯了下來。
兩顆鈕釦散在地上,滾了好遠。
夜溟的襟前敞開着,即使沒了鈕釦,也絲毫影響不了他整體的氣場。
反而微微露出來的古銅色的胸膛,散發着雄性荷爾蒙的味道,顯得無比狂野。
“車鑰匙給我。”
阿成立即將鑰匙遞到夜溟手上,看着他心情煩悶地走出屋子,開車從院子裡離開。
你原諒了宋安寧一次,她還會因爲她的國家背叛你第二次……
一路上,藍伊人的話,不斷地在他的耳邊環繞着。
這些他不敢直視的問題,此時不斷地逼着他去直視,握着方向盤的手,緊得甚至能看到手背上那凸起的青筋。
醫院裡,宋安寧坐在牀上,看着窗外,愣愣地發呆着,眼底,滿是難過。
“小姐,這是我今天給你熬的粥,你嚐嚐看味道怎麼樣?”
李嫂打開保溫壺,給宋安寧倒了一碗,放到她面前。
“謝謝李嫂。
宋安寧的思緒從窗外被拉了回來。
“小姐,你的手受傷了,要不,我餵你吧?”
“哦,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收起了心頭那堵得發慌的情緒,她對李嫂搖了搖頭。
看着面前的粥,她就想到當時在美國時,夜溟給她請了張嫂熬粥的事,一想起來,兩眼就酸得難受。
所有壓抑着難過的情緒,全部涌了上來。
她用左手拿着勺子,肩膀擡起的時候,還是有些痛,可她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