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劉千手笑的讓我覺得有些邪乎,“按照線報,江凜城家燈亮着,裡面肯定有人,咱趕早不趕晚,現在就走。”
如果真被我猜中,那我真佩服這個江凜城,他太牛了,殺完人跟沒事人一樣,還能這麼淡定的在家裡,而且細琢磨一下,這事也挺正常,他一定料不到杜興把他認出來了。
兇手是江凜城這事只是杜興的一個猜測,所以劉千手也沒急着上報這情況,這次也只有我們三人趕往江凜城家。
我覺得我們仨人數有點少,但劉千手真彪悍,從槍庫裡領出一隻突擊步槍來,這什麼概念?如果江凜城看到我們還傻兮兮的穿一身鋼板,那他不投降就倒八輩子黴了,杜興肯定會用突擊步槍把他打成馬蜂窩。
這次還是杜興開車,我們用了小半個鐘頭才趕到地方,這裡是市郊的一座小別墅,離普陀山不太遠,這也符合他安排的作案地點。
我隔遠看着這棟別墅,燈都亮着,外面還停着幾輛車,我覺得這些車不一定是江凜城的,他家還有客人,其實現在說是客人還真言之過早,誰知道是不是他的幫兇或幫手呢。
我們仨可都憋着一肚子氣,下車後杜興就把突擊步槍舉了起來,他現在換了一身警服了,雖然整體看起來,他是長得挺俊秀的一個刑警,但看他眼神裡,冒出來的煞氣都嚇人。
杜興對我使個眼色,我當了前頭兵,對着別墅敲起門來。一個看着四十多歲的女子開了門,我也不較真她是保姆還是江凜城的老婆,反正她能開門就好。我更不客氣,一推手把門全打開了,杜興順着往裡走。
就杜興那槍,把這女子嚇壞了,扯着嗓子嗷嗷叫喚。杜興也真狠,扯着嗓子也吼了一句,而且他這聲調還蓋過這女子了,“別叫了!”
本來我們想問問這女子,江凜城在哪呢,但一望向大廳,這句話就省了。
四個人正在打麻將,而且看起來玩的挺盡興,桌上壓着不少票子。我們的突然闖入,也讓這四個人挺好奇甚至有些害怕。
其中一個看着五十歲年紀的人喝問,“你們幹什麼?”
我能品出來,這老頭不簡單,一看就是練家子,而且身材跟兇手特別的像,他就應該是江凜城。
我沒急着回話,不是我偷懶,這話就得劉千手說。我瞥了劉千手一眼。
我發現好奇怪,劉千手自打進了別墅,整個人蔫了吧唧的,甚至眯着小眼睛盯着這四個人,還時不時尷尬的笑幾聲,這到底啥意思?
看我們都不回話,那老頭提高聲調又強調一句,“問你們呢,夜裡拿槍私闖民宅,警察多什麼?”
我心說行啊,這時候了你還嘴硬。杜興也跟我想的差不多。我倆一看劉千手不吱聲,索性代勞了。
杜興特意用槍指着江凜城,喝了一句,“江—凜—城!你真他孃的鬼上身了不成?從普陀山上下來就不認識我們了?李峰,你去把他左腳鞋脫了,我讓他還在這裝?”
我也這意思,而且這時候我一點沒害怕,有杜興這槍瞄着,他敢反抗纔怪。
我點頭應了一聲就往前湊,這期間劉千手猶豫的喂了一聲,我不知道喂個什麼意思,也沒管。
江凜城穿着一個棉拖,我去拖鞋也方面,就是這爺們有點腳臭,薰得我稍微有點敏感。
按照杜興說的,這老傢伙腳面不得腫起來多高呢,我把他鞋拽下來一瞬間,眼睛裡滿是期盼,可事實卻截然相反,他腳面一點怪異都沒有,白淨白淨的。
我當時心裡咯噔一下,我當然相信杜興,但也相信事實,這兩種極其矛盾的想法在我腦裡鬥爭着,讓我頭疼的都要炸了。
我還不相信也不嫌髒的用手摸了摸腳面。看我們在這“瞎弄……”,另一個老頭忍不住喊了一句,“劉千手,你瘋什麼呢?”
他竟然知道劉千手的名字,而且還喊得這麼有底氣。
我覺得事不對,扭頭看着劉千手。劉千手錶情特別豐富,還陪着笑說道,“張局長,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了哈。”
張局長?我心裡還納悶呢,心說哪個張局長這麼牛?
我順帶着又仔細看了看那老頭,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我心中。
這個所謂的張局長,就是我們市局上一任的副局長,主抓刑警的。我見過他的老照片,雖然他已經退休了,年紀大了,但依稀能認得。
這玩笑開大了,我也明白劉千手剛纔爲啥糾結了,我整個人一下板正的站直了身子。
“說說,怎麼回事。”張局長沒理我的舉動,仍對着劉千手問話。
劉千手都出汗了,還使勁抹着,他在警局多長時間了,肯定是這張局長的老兵。別看人家退了,但念在過去的交情上,劉千手還特別的尊敬他。
劉千手弓着身子湊到張局長旁邊嘀咕起來。雖然沒聽到他說什麼,我也敢肯定,一定說的十字架兇案的事。
在劉千手說着時,張局長就把眉頭擰起來,聽完後的第一反應是看了看江凜城,又看了看我們。
這舉動我是看不出啥意思來,但也不好主動問他。稍微沉默一會,張局長開口了,他指着自己和另外兩個麻友說,“我們三人可以作證,江凜城在昨晚十點以後就沒離開過這個別墅,你們說的普陀山上的兇案,跟他沒有關係。”
能看出來,另外兩個打麻將的老頭,也是個離退休的老幹部,這三老頭要聯合作證,分量不輕,甚至我也相信張局長不會騙我們的。
這事真太尷尬了。杜興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還把突擊步槍收了起來,只是他看江凜城的目光依然不善。
我琢磨着咋收場,總不能說他們聚賭吧?而且張局長在這兒,我們敢下手麼?
張局長倒挺向着我們,突然開懷笑了,先是當其他人面讚揚我們爲了抓賊而有這種幹勁兒,又跟江凜城唸叨一句,“這事是誤會,算了吧。”
江凜城一直冷着臉沒說話,被張局長這麼一勸,這事也就作罷了,尤其他是個練武之人,性格爽快。
我們趁空趕緊離開,擠到車上趕緊走。只是在開出別墅後,杜興把車又停在道邊。
這時的劉千手,看着杜興都只磨牙,就差撲上去咬兩口了。我知道他是把今晚的丟人經歷全算在杜興頭上。
可杜興也有理,他拍着方向盤跟我倆強調,“你們是不是不信我?告訴你,咱爺們兒一口吐沫一口釘,更不會胡謅亂扯,那兇手絕對是江凜城,差不了。”
“還在這兒倔是不?”劉千手接話,“江凜城從晚上十點到現在,都在別墅裡搓麻將,他想殺人咋去啊?是會分身還是靈魂出竅啊?”
這問到點子上了,我們都一同沉默起來。杜興使勁搓着下巴,想了半天又發言,“我只知道一個道理,如果把能肯定的東西都排除掉,剩下那個看着就算再不合理,那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