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兇手接下來會幹什麼,我想舉着槍對頭頂射擊,但問題是,我用的是64式手槍,很老,而這捷達車的車頂鋼板也出了名的厚,我怕開槍後子彈打不出去,反倒形成彈道反彈把自己弄傷了。
我腦袋飛快的轉着,心說無論如何,一定把兇手弄下來,不然自己太被動。
我又想了個笨招,雖然不一定有效,但可以試試。
我突然讓車加速,衝出去一段距離後又猛地來了一個急剎車。很明顯兇手被慣性一帶,差點飛出來,不過他太強了,也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在車頂上硬是沒滑下來。
我心說老兔崽子,你有本事就撐住了,反正這車油挺多,咱倆就這麼耗。
我一會倒車又一會往前衝,還時不時摁幾下喇嘛,希望杜興他們能聽到,趕過來支援。
其實我在心裡早就罵了杜興一回,他不說追兇手去了麼?兇手都來我這兒半天了,真不知道他追哪去了。
兇手被我折騰的也不好過,他趁空反擊幾下,用刀把倒車鏡都砍掉了。但倒車鏡也不是我身上的零件,反正我不疼。
這次正當我要繼續起車加速時,兇手突然說話了。
他嘿嘿嘿笑着,隔着車頂對我喊,“李峰,你的命真是出乎意料的硬,前陣竟然沒被鬼把魂勾去。”
他說這話讓我心裡起了不小的波瀾,我身上的怪異現象可是好大一塊心病,如果他不是兇手而是一名醫生,我弄不好會當即下車,苦求着讓他診治一下。
但現在,我跟他就是玩命呢,還有閒工夫想這怪病?我覺得他是在用心理攻勢,我嘴上也不客氣,大罵一句,“我艹你孃的,你等着!”
我又急速把車開出去,這次我發狠了,把車速都快衝到六十邁了,要不是前面有大樹攔路,我保準飆車到一百邁以上,再來個急剎,不信不能把他甩飛。
兇手也意識到我要玩命,他不敢硬抗,反倒嗖一下從車上跳下來。
我沒看到他跳下的影子,只覺得車突然輕巧了。我急忙停車,四下尋找着。但兇手藏得很隱蔽,我又沒倒車鏡,根本找不到他躲在哪。
我不敢下車,萬一他在車門旁邊躲着,我一開門,他那把兇器肯定砍在我脖子上。
我緊握着槍,心裡雖然害怕的厲害,但槍卻沒沒發抖。
兇手不再說話,但很可氣的是,沒多久嗤的一聲響,他把我後車胎扎爆了。
我幹聽着漏氣聲一點辦法都沒有。
車一點點往一旁偏着,我趁空向那倆警員看了一眼,我真不敢往深了想,他倆現在的狀態大不如剛纔,就算現在送到醫院,能不能搶救回來還兩說。
我試着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老兄,你說句話。”
我是對兇手喊得,這也是我實在憋不出辦法的辦法了,只要他能回話,我就能把握到他的位置,再琢磨一個相應的對策來。
但他沒說話,反倒有兩聲噠噠響從車後面傳來來。
我以爲他在車後面,急忙扭頭盯着,甚至我心裡還合計呢,這爺們走路不是沒聲麼,怎麼露出破綻來了?
突然間我想到了他會飛石子的絕活,如果說那噠噠聲不是他走路發出來的,而是石子拋空後砸在地上的聲音呢?
我猛然覺得自己中計了,兇手或許不再後面,而正相反,他躲在車前面要即將發起攻擊!
也虧了我反應快救了自己一命。在我一扭頭時發現車前蓋上蹲了個影子,還正舉着刀。
這影子好魁梧,戴個鬼面具,一身黑衣黑褲,那把刀跟我上次看的一模一樣,一尺來長。
我之前對擋風玻璃打了幾槍,再加上來回起車、倒車折騰半天,彈孔都擴大成一個小洞了,兇手真要順着這洞把刀戳進來,保準能戳死我。
現在絕對是命懸一線的時刻,就看我倆誰能搶到先機。我根本不及多想,只求自己快一步舉起槍把他擊斃。
但出岔子了。我剛纔回頭的一剎那,槍碰到座套上,這車的座套檔次不高,上面毛毛愣愣一堆線頭,槍巧之又巧的被幾個線頭刮住了。
我使勁扯槍可就是扯不回來。我心裡瞬間冰冷一片,有些不服氣更有些認命,心說自己去閻王殿報道時閻王問我怎麼死的,我就說自己是笨死的好了。
兇手看我一時那麼無助,他突然心情不錯的嘲笑一番。但他根本不給我留轉機,狠狠把刀戳出來。
我想閉眼睛等死。但突然間傳來一聲槍響,兇手雙眉之間還冒了一股煙。
他都踉蹌了,晃晃悠悠一打滑從車蓋上滾了下去。
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愣一下神兒,可反應也快,知道杜興這爺們兒終於及時趕過來了。
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大喘着氣,貪婪的呼吸着,只是我高興地太早了。
一隻手按在車蓋上,緊接着兇手竟又站了起來。看他穩穩的姿態哪有要死的徵兆?我腦筋都快鏽住了,心說這他媽還是人麼?明明捱了致命一槍還沒事?
而等我望着兇手帶的面具時,一下懂了。他這面具是金屬的,幫他擋了一發子彈。
我看兇手有點被打懵了的感覺,知道現在就是擊斃他的好時候,他腦袋上戴面具,身上沒有吧?
我也不知道從哪上來的一股力氣,喝了一聲一把將槍拽了回來,這時候那座套都被我拽了好大一個口子。
我舉着槍,砰砰的把剩餘兩發子彈都打光,而且如此近距離,我很有準頭,都打在他胸口上。
我看他沒躲避,差點忍不住要咧嘴笑,甚至就等着他無力的跟一灘肉泥一樣倒在地上。但……我又失望了。
他還是一點傷都沒受。我反應過來,兇手身上竟也暗穿着一層鋼板。
他先後捱了三槍終於怕了,也不再打我的注意,扭頭就往林子裡跑。不得不說,這爺們的爆發力好強,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林子中。
我挺納悶,杜興剛纔開了一槍後怎麼沒反應了,他不是槍狼麼?
我打開車門跳了出去,扭頭向坡上看去。杜興正飛奔着往我這趕,還隔遠喊了一句,“子彈呢?給我。”
合着他的彈藥用光了。我腰間別着彈夾,而且我們帶的都是64式,子彈全通用,我急忙拿出來對他撇過去。
杜興根本不耽誤,一邊繼續追兇手一邊喊了句,“你和劉千手誰也別來了知道麼?這次我保準跟不丟。”
雖然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我能猜出來剛纔發生什麼了。
劉千手一定拖後腿了,杜興分神之下讓那兇手逃脫追蹤了。我都不知道該說劉頭兒啥了,這老哥是片好心沒錯,可還不是搗亂了?
車壞了,那倆警員還都半躺在車裡,我沒法子將這車和人都帶回鬼廟去,只好原地坐下,等着劉千手找過來。
我以爲劉千手沒啥事呢,沒想到他傷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