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我犯迷糊了,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門栓上。這車廂門之所以能自動鎖上,一定是有人按下什麼開關了,這開關十有在駕駛座上。
那笑聲代表有人正站在車前面操控呢,我來了脾氣,先放下拽車廂門的事,拎個電筒往車前方走去。
我估計發笑這個人,十有是兇手,我心說那正好,我抓兇和救人一塊來了。
我轉到車前方時,他正從駕駛座上跳下來,而且落地後就急着活動四肢,就好像被困多久,剛放出來一樣。
我們仨最先檢查的就是駕駛座,當時那裡沒人,但看着他現在的動作,我又有些明白了,駕駛座的底下一定有貓膩,弄不好有大暗格這類能藏身的地方,他就一直躲在那裡,瞞天過海了。
他打扮很怪,穿着黑衣黑褲,還帶着一個摩托車頭盔,尤其這頭盔上還貼着黑膜,看不清長相。
這打扮讓我想起當初在衚衕遇到的假第四人了,不用說了,這倆是同一人,也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那個兇手。
我現在沒時間問他問題,也不在乎他跟朱梓涵是不是同夥,最要緊的是,把他收拾了。
他手裡還拎着一個長條兜子,貌似裝着棍棒這類的東西。我估計他會用這兜裡的武器跟我搏鬥,可我不怕他啥,他有武器,難道我沒有麼?
我沒帶槍,腰間卻彆着電棍呢。我哼了一聲,一摸腰間,把電棍抽出來,試着給點電,伴隨着啪啪電火花聲,我一步步向黑衣人走去。
從目前形勢來看,我很有優勢,至少我這武器帶電啊,只要捅到他身邊,不信電不暈他。
可意外真是一個又一個的出現,那黑衣人冷冷看着我,又伸手從長條兜子裡把武器拽出來了,沒想到這竟是個西洋劍。
我對這類武器沒研究,只知道西洋劍分爲花劍、重劍和佩劍三種,他拿這劍該歸屬於哪類,我分不清。而且我自打進了警校,學的都是東方武術,擒拿格鬥這類的,更不知道這西洋劍耍起來的套路。
我剛纔還竊喜呢,以爲自己佔便宜了,現在望着手中這短短的電棍,我忽然覺得,自己弱爆了。
我這電棍跟西洋劍比,那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上啊,人家光把劍戳起來,在攻擊範圍上就佔有壓倒性的優勢。
我心裡有點小緊張,但能壓制住,我來回左右晃着,想借機做個假動作,撲到他身邊去。
對手根本不上套,依然冷傲的站着,等我晃悠幾下後,他不耐煩了,突然發起進攻,將西洋劍狠狠刺了過來。
我發現他刺的有所保留,沒用上全力,估計是留了一手,想臨時變招用的。
我本來一咬牙想冒險衝過去的,甚至身子也往前湊了一下,但那劍就跟長眼睛一樣,稍微一調整方向,正對着我胸口了。
我要是傻了吧唧真撲上去,保準被這劍戳個透心涼。我心裡上來一陣退意,又猛的一受身子,往後走了幾步。
剛一交手,我就敗了。搏鬥時講的就是一個氣勢,我這一敗退,氣勢上明顯輸了一大截,但這有啥辦法呢?
那黑衣人真氣人,悶悶的嘲笑幾聲。我腦筋飛轉,想來想去琢磨出個笨招來。
我不進反退,又往後走了幾步,跟他拉開距離。一邊警惕着望着他,一邊把電棍和電筒都撇了。我要這兩件武器沒用了,又把上衣脫了下來,揉成個球,用雙手握着。
我的打算是,用這衣服以柔克剛,一會逮住機會,就用它包住那劍,再湊過去跟他肉搏。
這對手也就仗着有西洋劍吧,沒了劍,我不信我的擒拿降不住他。
黑衣人沒想到我會玩這一手,他倒是挺實在,贊同的點點頭。而且他還想搶佔先機,奔着我走過去,當先刺了幾劍出去。
他刺得很快,一度讓我手忙腳亂,不過我也不是笨人,找個機會,吆喝一聲,一把將衣服扣了過去,實打實的把他劍包住了。
他還不死人,想使勁把劍掙脫出來,這我能讓他得逞麼?雖然我這一件上衣不少錢呢,但都這時候了,我還心疼個啥?我一胳膊把衣服和劍全夾住了,還往他身前蹭過去。合着我衣服就當成抹布了,給他擦劍了。
但這麼一來,我也逮住機會近身了,我用另隻手對他脖頸狠狠切了下去。
我切脖子很有經驗的,要遇到一般歹徒,這幾下子保準能讓對方暈過去,但這黑衣人脖頸上帶着護具,我砰砰切了幾下,都切出響來了,也沒啥效果,反倒讓我手掌隱隱作痛。
那黑衣人也不傻,看劍用不上了,急忙換拳頭,對着我臉頰狠狠打了一拳。
我發現這哥們拳頭上也被武裝了,上面裹着一個拳套,這一拳下來真夠狠的,我被他打的噴出一口水來。
我腦袋有些暈乎了,但男人的鬥氣也一下被打出來了。我心說奶奶個熊我怕他?我又把膝蓋擡起來,對他肚子狠狠墊了一下。
其實我就是試探,想知道他肚子上有沒有防具,但我一膝蓋墊下去,感覺軟軟的,我心裡一喜,心說讓我逮住了吧?就打你肚子,不行打不吐你。
我一聲聲喝着,雙腿交換的用起連環炮來,想給他造成連續的創傷。
本來我打的挺好的,但他吃疼熬不住,往後縮了縮,騰出空來後又用腳踹我。
他穿一雙大皮鞋,底子硬,這一通亂踹給我疼的,尤其小腹和大腿,都有一陣陣麻癢的感覺。
我倆肉搏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打的是半斤八兩,但我心裡連連着急,劉千手和杜興都在車廂裡凍着呢,尤其現在都不踹門了,我怕再這麼熬下去,他倆別被凍個好歹的。
如此關鍵時刻,我得想點奇招才行。
我的擒拿對這黑衣人是用不上了,尤其他關鍵地方都帶着護具呢。
我把精力又放在頭盔上。雖然我沒那麼大實力能把頭盔擊碎,但我能使壞讓他變成“瞎子……”
我顧不上他踹我疼不疼的,舉起胳膊肘,對他面罩狠狠砸去。人的胳膊肘也是一個很厲害的武器,那裡骨頭硬,要是實打實砸在人臉上,保準能把鼻樑骨幹塌了。
這面罩估計是樹脂做的,比鼻樑骨要抗打一些,不過架不住我連續的肘擊。我沒數打了幾下,反正最後這面罩裂了好多碎口子,弄得上面白花花一片。
黑衣人眼前一下模糊起來,我倆在肉搏,他要看不見了,這可是絕對的劣勢。他這下急了,悶吼一聲,還把握劍的手鬆開了,伸到我臉上亂撕巴。
我看他的架勢,是想要摳我眼睛,只是一時間沒摸對地方。我很怕這招,眼睛可是很脆弱的,他要把我摳瞎了,我後半輩子全毀了。
我見好就收,急忙退後幾步,不過這次退後不代表我輸了,反倒我還多少佔到一些便宜。
那黑衣人一時間有點犯懵,他胡亂的打着拳,怕我突襲他。
我胳膊上還夾着衣服和劍呢,如果我會使西洋劍,這時候用劍刺他,絕對是好法子,可我真不懂劍術。
那電棍落在遠處,我要是跑過去把它撿起來也行,但一來一回很耽誤時間,打鬥期間,輸贏可都是拿秒來計算的。我不想失去現有的優勢,尤其這黑衣人再緩一會,保準能鎮定下來,那時候就不好辦了。
我一發狠,又想到了杜興教給我的招數,就是飛起來用肩膀撞人。
這黑衣人的肚子是弱點,我就把目光瞄準到那了,心說看我全力一撞的,不信不把他撞背過氣去。
我算玩了命了,大步往前衝,施展出最快的速度,向他肚子撲過去。
我這想法沒毛病,可壞就壞在這黑衣人直覺太準了,我敢肯定他沒看到我的偷襲,一秒鐘前,他還傻不愣登的亂打拳呢,現在卻突然一扭身,向一旁避開了。
我冷笑着撲出去的,卻拿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狠狠摔在地上。這什麼感覺?合着我費這麼大力氣就爲了撲個前趴子出來。
砰的一聲,我摔得可狠了,感覺渾身上下跟要散架子似的。至於衣服褲子磨成啥程度了,我都不敢想了,估摸着這一身剛買的名牌貨,全報廢了。
黑衣人趁這期間也急眼了,一下把面罩往上一拽,露出真面目了。
只是他除了帶面罩,還帶了一個風鏡,把上半張臉擋的差不多,但下半張臉的連毛鬍子全暴露了。
他湊到西洋劍旁邊,把它撿起來,又瘋了似的往我這邊衝。
我剛坐起身,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他這劍就刺過來了。我現在啥武器都沒有了,光憑一雙肉手,不可能抵擋住西洋劍的攻勢。
爲了保命,我不得不又往後一仰,跟個土豆似的滾起來。
我這招也是走旁門了,那黑衣人沒料到我會這樣,他一劍刺在地上,還咦了一聲。不過他不打算這麼容易放過我,嘿、嘿的叫喚上了,一邊跟着我走,一邊一劍一劍的刺着。
他走的輕鬆,可我滾得費勁,我是用盡全力的躲避着,但這勢頭撐不了多聊。
我着急了,只是想來想去沒啥好辦法。我突然有種悲觀感,我們二探組這次要砸,弄不好全得殉職,我會被西洋劍刺死,劉頭兒他倆卻是被冷藏車凍死的。
在這關鍵時刻,突然間旁邊野地裡傳來一陣嬰兒哭,哇哇的很刺耳。
我和黑衣人全被震懾住了,這影壁山有古墓,出現嬰兒哭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鬼,但我有過類似經歷,不僅不害怕,反倒心裡一陣欣慰,心說是第四人來了,他來救我們了。
黑衣人很怕,也不顧着殺我了,拎着劍後退幾步,警惕的四下看着。
有個黑影從野地裡站了起來,很明顯之前他是蹲着藏身的。他的打扮跟黑衣人很像,也是黑衣黑褲外加摩托車頭盔。
但他可比黑衣人厲害多了,我隔得遠外加天黑,看不清他舉得什麼,貌似是一把槍。
他對準黑衣人打了一下,這槍很怪,發出吱溜一種怪聲,絕不是正常的槍聲。
黑衣人嚇得急忙往旁邊一撲。沒有子彈打過來,可更邪門的事發生了。我覺得我腦袋有點嗡嗡的,就好像瞬間腦震盪一樣,那種難受勁讓我忍不住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