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走出屋子的一剎那,他還自言自語一句,“那臭娘們,死定了!”
我被這句話弄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陰公子什麼意思,劉千手反倒很吃驚,還指着我問,“那小子剛纔說啥,你聽到沒?”
其實他也聽到了,只是想確認下,我就重複了一邊。
劉千手一下靜下來,就在椅子上靜靜的坐着,拿出一副高度思索狀。
我看他也不攔着陰公子,自己也沒開這個口,任由這小子離開。
一時間屋裡靜了下來,我沒跟劉千手說話,但心裡也合計上了,那qq神秘人發了三張圖片,嬰靈,折翼天使和橘子人頭。
現在“橘子人頭……”失蹤了,難道會是嬰靈或者折翼天使乾的麼?這好像很矛盾,畢竟它們三是聯繫在一起的,是一夥的纔對嘛。
就當我還苦思冥想,一腦袋問號時,突然間樓下傳來砰的一聲。
聲音是不太響,但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很像有人砸牆的聲音。我心說這可是警局,有人敢來這裡鬧事,是不想活了吧?
劉千手也回過神來,招呼我往樓下跑。到三樓樓梯處時,我們發現一個鐵皮垃圾桶中間好大一塊凹了進去,明顯被人用腳踹的。
現在沒到上班時間,警局裡沒啥人,我一琢磨,肯定陰公子乾的。
我一次兩次對他客氣,不代表他就能胡來,尤其他還在警局裡破壞公共財物,實在不能忍。
我即刻往樓下走,爭取在這小子出樓前把他逮到。但直到我跑到警局外,也沒看到他影子。
沒辦法,我只好又上了樓,心裡打定主意,這事先記下來。
劉千手很怪,還蹲在垃圾桶旁琢磨事呢。我真不想打擾他,只是他就這麼蹲着太不雅觀了。同事一上樓都能看到,還肯定說,呀,這不劉邋遢麼,咋蹲這了呢?
我到時都跟着丟人。
我輕輕推了劉千手一把,說頭兒,咱們上樓再做計較吧。
劉千手站起來,卻不是上樓,反倒拉着我說,“跟我走一趟。”
我以爲他想找餘兆軒麻煩,就痛快的同意了。沒想到他從警局後院開了一輛私牌車,帶我去了醫院的後門。
我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我們來這幹啥,他也不多說,帶着我去太平間看了看。
還是那禿頂老頭,這次他倒認識我倆,一看我們來,特別客氣。
劉千手問陰公子在不在,那老頭說陰公子自打早晨走了後就沒回來過。
劉千手點點頭,客氣幾句後又帶着我回到警車裡坐着。
我隱隱感覺出來,劉千手是在守株待兔,等陰公子回家呢?但從我個人分析來看,陰公子不回來的可能性很大,畢竟他爹失蹤了,他信錯了我們,這次不得自己去好好找找麼?
我覺得當務之急,我倆還是找餘兆軒最重要,讓那爺們長點心,好好搜搜山,雖然過去一晚上了,真要有兇手也早跑了,但還是儘量找找線索吧。
可我提議後被劉千手全否了,他還拍着座椅說,“李峰,這種椅子用來睡覺挺舒服的,你躺下來解解乏。”
我看他不走的態度很堅決,知道自己說啥也沒用了。
我索性把椅子一鬆,往後一趟,就此歇息上了。
我等着,看劉千手到底要幹什麼!
整整一上午,我倆就在車裡熬過去的,我躺在椅子上玩手機,劉千手整個人蜷在駕駛座上小憩。
其實他就是給人一種小憩的樣子,依我看他心裡比誰都清醒。
這也是劉千手這個人的一大特點,跟他接觸時間長了我都品出來了,外表給人特別邋遢,其實內在呢,比猴都精。
快到中午時,我熬不住坐起來,跟他說,“頭兒,到飯點了,咱們是不是去哪個飯館對付一口?”
劉千手扭頭看我,搖搖頭說,“不能走,現在纔是關鍵時期,這樣吧,我去路邊買點吃的回來。”
我們車停在醫院對面的馬路上,也別說,這附近真挺繁華,我四下一看,指着一個肯德基店說,“頭兒,咱吃那個吧。”
都說肯德基是垃圾食品,但我愛吃那個味道,尤其我們倆大老爺們,要是買個全家桶回來,躲在車裡吃也算是一種享受。
劉千手這次挺痛快的應了一聲,可等他下車後我才發現,他確實奔着肯德基去的,但沒進去,反倒在門前一個賣煎餅果子的攤位上排起隊來。
這什麼感覺,無疑是自己想好了想吃份大餐,實際上卻吃了一個饅頭,這種失落感瞬間讓我心裡很鬱悶。
但想一想我也釋然了,劉千手出了名的摳兒,一份煎餅果子纔多錢,比起全家桶,那豈不是實惠多了?
他買了三份煎餅果子回來,我倆吃了一份,另一份就丟在車後座上,這讓我不解,尤其每份煎餅果子的量都不小,我倆一人一份都能吃飽,他多買出這個給誰留的?
我想問問可最終沒張這個嘴,自己也不是小孩,天天十萬個爲什麼有意思麼?
我本想吃完藉着這個飽勁兒睡一會,還沒等我躺下,街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帶着帽子,把頭髮和半張臉全蓋住了,但一身異常白膩的皮膚一下讓我認出來,這是陰公子。
早晨他去警局時,雙手空空什麼都沒帶,現在卻拿着一個揹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我們等的就是他,我趕緊提醒劉千手,甚至都做好下車的準備。
但劉千手拉住我,說我們不能這麼冒然現身,他看到我們,保準會逃。
我跟他的觀點有些相反,陰公子是一大早晨在警局踢壞了一個垃圾桶,確實惹到我了,但還不至於跟做賊似的看到我們就逃吧?
劉千手沒理會我,反倒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這次通話特別簡單,他只告訴電話那頭,陰公子的長相與打扮,還有出現地點,隨後就掛了。
我知道肯定有事發生,瞪個眼睛觀察起來,在陰公子即將走到醫院後門口時,從裡面出來兩個女子,這倆女子很年輕,看樣二十出頭,倆人嘻嘻哈哈很隨意的邊走邊聊,等遇到陰公子時,也不知道問了什麼事,反正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陰公子拖住了。
我一合計,這肯定是劉千手的線人。劉千手也壞笑起來,招呼我一起下車。
我們沒直線奔過去,反倒饒了一個大彎,對着陰公子背面慢慢靠近,我學着劉千手,拿出一種翹手翹腳的樣子慢慢走,這種走法讓我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陰公子的注意力被分散,一直沒留意到我倆,等他扭頭看時,我倆都已經在他身後了。
劉千手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冷冷說了一句,“別想溜!”
憑我對陰公子的瞭解,尤其他那倔脾氣,我以爲這時候他還得撒瘋呢,但沒想到他今天特別老實,甚至一點也不反抗,看着劉千手也不說話。
劉千手推了他一下說,“跟我去車裡,我有事問你。”
我發現自己就是個多餘的,下車到現在什麼忙也沒幫上,合着光被劉千手帶出來遛了一圈。
而那倆女子,一看任務完成了,跟劉千手遞個眼色後,又拿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邊打邊鬧的離開了。
不得不說,我覺得劉千手手下這些線人的素質,都比餘兆軒那些逗比警員要強很多。
我隨着劉千手一起上了車,我倆坐在前面,陰公子自己坐在車後面。
劉千手還特意指着那煎餅果子說,“這是特意給陰公子留的。”
陰公子也真餓了,跟劉千手不外道,拿起來就吃。
我吃煎餅果子,絕對就是一種充飢,但我發現陰公子吃的時候,還有一種貪吃的感覺,就好像煎餅果子是多美味的食品一樣。
我不由往深了想他爲何會有這種感覺,或許他和醜漢平時的生活,比我意料的還要苦吧。
等他幾口把煎餅果子吃完後,劉千手開始說正事,“陳邪,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我和李峰是能幫助你的人,你心裡有什麼念頭,最好跟我們先說說,一起想辦法。”
我一聽劉頭兒這話,就知道他在套話呢,想把陰公子心裡的秘密全挖出來。
我雖然沒劉千手那種會引導人的口才,但會在一旁配合,我指着劉千手來了一句,“哥們,信我們探長的沒錯!”
陰公子看着我倆,拿出一副猶豫的樣子思索半天,這期間劉千手又說了幾句,而我總不能一直強調信探長沒錯這句話吧?就索性悶頭抽起煙來。
最終陰公子被說服了,也開口跟我們交談,只是他第一句話就差點讓我被煙嗆到。
“我爹不是常人,他能跟死人交流。”
我心說這不扯呢麼?人死了腦袋就死了,寫不了字說不了話的,還怎麼個交流法?
劉千手倒沒我這麼大的反應,還默默點頭似乎認可了這個想法,跟陰公子強調說,“你再細說說。”
陰公子指着自己雙眼,“我爹擡屍久了,學會一個本事,在人死不久的時候,他看着死人眼睛,能知道對方是冤死的還是正常病死的,我問過我爹,他說冤死的人眼中會有一種怨氣與不甘。”
還別說,我聽着這話心裡的態度多少發生一些變化,總覺得這未必是瞎說,或許真的有一些科學性在裡面。
劉千手跟我想的不一樣,他根本不較真這些事,依然往下問。
陰公子又說,“這些年來,我爹都會在擡屍後瞧瞧死人眼,他發現這些死人裡有一小部分是屈死的,眼中帶着不甘與怨氣,換句話說,就是醫院裡有人濫用權力在殺人。”
我和劉千手默默聽着誰都沒插話,但陰公子卻越說越來氣了,還砰的一聲,一拳重重砸在車椅上,“那個臭娘們,她一直瞧不起我爹,總打打罵罵的,一定是她,在醫院裡殺人。以前看在我爹沒事的份上,我忍了,但這次我爹失蹤一定跟她有關,我不把她弄死,就不叫陳邪!”
我發現在陰公子說這句話時,有隻手一直在緊緊抱着那揹包,我本來不知道這包裡有什麼,但他這麼一弄,我一下猜出來,這裡面裝的一定是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