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老闆的房間,布爾·黑曼劃燃一棵火柴,看着因爲正負能量對衝而激烈燃燒的泯滅之炎,他那黑色雙瞳之中也閃過一抹驚訝詫異的神色。
“五盒樣品,你是賣錢還是換東西?”
“中級純度的聖水三支,剩下的全部換成銀彈……如果還有剩的話,我想打聽一個消息。”朱鵬雙手交叉,他注視着面前的黑人男子,如是言道。
“價格卡得這麼準,康斯坦丁你還是那樣的精明。”雖然這樣說,但布爾·黑曼卻並沒有拒絕,他起身從自己身後的保險櫃裡取出三支裝着淡金色溶液的試管,同時還提出一包銀彈,然後將這些東西一併推到了朱鵬與基曼的面前。
示意基曼檢查包裹裡的子彈,而朱鵬自己則挨個拔開瓶塞,聞了聞試管中液體的氣味,並且他還極小心的倒出一點舔嚐了一下,當感受到那一絲絲溫暖從身體內升起後,朱鵬嘴角才勾起一抹明顯的笑意。
靜靜得坐在那裡看着朱鵬與基曼驗貨,直到一切結束後黑人老闆方纔開口問道:“說吧,你想問什麼?”
“您是這一片最強的地頭蛇大佬,最近有一個非常強的傢伙在這片地界裡出沒,他戴着兜帽,身上的皮膚似乎有火燒又類似於潰爛的痕跡,您知道那傢伙的來歷嗎?”回想起一星期前,自己一招就被擊昏的經歷,雖然的確是措手不及,但朱鵬隱隱覺得,那個戴着兜帽的爛人會是自己這次諜影任務的最大敵手。
“抱歉,完全沒有印象,你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我再給你補一包銀彈吧。”說着,布爾·黑曼又從桌下拿出一包銀彈,遞給朱鵬。
然而朱鵬並沒有接,他注視着面前的男子,片刻之後,朱鵬推開椅子轉身向門外走去。同時嘴上極客氣的言道:“謝謝您,以後我經常會來關照您生意的。”
“……我也希望如此。”
朱鵬帶着基曼轉身離去,一時間辦公室裡又只剩下布爾·黑曼這胖壯的黑人老闆一個人。
但在片刻之後,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左擁右抱着剛剛被朱鵬拒絕的兩名金髮血奴女孩走了進來。
他似乎清楚的知道這間辦公室裡剛剛進行的交易,於是直接開口道:“你居然把他的五盒火柴定價僅略低於高級聖水,太照顧那個傢伙了吧?”
“你來試試成色。”說着,布爾·黑曼把自己用過一支的一盒扔給了西裝革履的白人。
那名白人男子接過後抽出一支,劃燃一根,看了一會那明黃燃燒的光焰,然後他直接把殘火按在了身旁一名豐滿金髮女孩的胸上,下一刻,極盡驚悚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名美麗的金髮女孩如同渾身上下塗滿了油一樣,火焰瞬間就擴散到她的全身上下,女孩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她只是驚訝看了剛剛還對自己溫存渴求的男子一眼,然後就在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中化爲了灰燼。
與她一起的另一名姐妹此時此刻完全嚇尿了,然而她在高級血族的威壓下根本動都不敢動一下……本以爲成爲了血族,就可以盡情享受奢華與長生不死的無限青春,哪裡會想到高級血族根本就不把血奴當成族人看待。
“嗚,對衝泯滅型能量,好巧妙的手法,難怪你不惜大價錢買下來,對於低階黑暗生命來說,這玩意比聖水還要好用,我們可以仿製嗎?”
“……恐怕很難,這裡面有着極盡巧妙的能量控制技巧,至少你我都做不到。”布爾·黑曼如是的言道,然後他將剩下的四盒火柴收到了自己的保險櫃裡,作爲一頭自深淵世界偷渡過來的惡魔,這個傢伙有着深淵窮鬼特有的強烈收藏(儲備)癖。
…………此時這座殘缺的世界,被惡魔領主引動着深淵力量侵蝕吞噬,被來自煉獄的魔鬼窺視着殘餘人類的靈魂,同時也被異位面天國的白金漩渦籠罩在城市的上空,但正是因爲這三者的互相拉扯,整座城市反倒保持住了某種短暫的平衡,因爲任何一方都不滿足於自己目前的所得到的,因此它們同時放鬆了力量,但是加強了影響,寄希望於可以獲得更多更龐大的利益;
然而作爲天外飛石降臨而來的諜影巫師,朱鵬與夏爾姐妹背後的龐大組織什麼都不要,但也什麼都要。納格威爾夫人想要煉獄世界的座標,想要深淵世界的惡魔領主座標,想要異位面天國的座標,她想要通殺吃盡;
九重煉獄雖然完全不適合入侵,但煉獄大君對於巫師世界來說同樣也是重要的戰略儲備資源,無盡深淵雖然無邊無界無限的廣闊,但惡魔領主對於巫師世界來說同樣也是重要的戰略儲備資源,至於異位面天國所蘊涵的利益就更加的龐大無邊了,這世上豈有毫無信仰基礎而高舉的神國?
高潭市這座殘缺的位面世界,其本身的價值相當有限,但爭奪這塊血肉的豺狼,惡虎,雄獅,卻成爲了隱藏在黑暗中,獵人的準星指向…………
接近凌晨時分,夜色最爲濃烈但光明也即將降臨之際,相比許多惡魔獵人喜歡選擇在午夜動手,朱鵬則更喜歡現在這個時間段。
現今已然是酒吧交易的兩天之後,一輛加固過的汽車遠遠停在近乎於荒郊野嶺的一處農莊外面。
“維奇,醒一醒,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打起精神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朱鵬側過身,叫醒了後面座位上以衣服蓋着身體,矇頭睡覺的出租車少年維奇。
這兩天他與基曼兩人輪流開車,甚至於維奇比基曼開車的時間長得多,對於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年來說,這的確是太過辛苦了。
“再等一會,再讓他再睡一會吧,我就說讓我多開一會,你就不允許。”基曼檢查了一下槍械,看着維奇很不舒服的樣子,她開口言道。
“你要保持警覺與戰鬥力,他只負責開車,沒道理因爲年紀小就可以享受更多優待了,我們獵魔人。”
“好的先生,我們是獵魔人,我不會拖後腿的。”這個時候,維奇已經搓了搓臉醒了過來,這兩天他也就睡了三個小時左右,對於他這個年紀而言,實在是太過難熬了。
“好樣的,接下來,你給車輛加油並檢修之後,就看用手電筒看這本書吧,記住用衣服包住自己不要把光漏出去,同時不要開車門、車窗,保持警覺,萬一有人敲砸車門立刻開車逃走,你是沒有戰鬥力的,因此我就不給留任何武器了,你最大的保命工具就是這輛車,一定不能遠離它,明白嗎?”說着,朱鵬把一本厚厚的書遞給了維奇。
《食屍鬼與狼人的起源》一看這書名,維奇幾乎是雙眼放光一把奪了過去。
“放心吧先生,我一定保持警覺,在看到您和基曼姐回來的那一刻,第一時間啓動汽車。”
對此,朱鵬笑了一下,然後他與整裝待發的基曼一同推門下車。
“維奇是個不錯的孩子,能吃苦,肯努力,最重要的是對於這一行抱有着濃烈的興趣,是個當徒弟的不錯人選。”
“是啊,不過他這個年紀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多讀點書相比直接學習戰鬥,對他未來的意義更大。”言談着,朱鵬與基曼兩人選擇了一個偏僻的角度,小心翼翼得潛伏進了農莊。
朱鵬的潛行能力自不必說,基曼警察出身這方面的功底也是不弱的,佈雷特品行不論,能力也算得上一時俊傑,而基曼作爲一個女孩與他同樣晉職爲警官,至少在學業成績上比佈雷特只強不弱。
然而在完全潛入進去之前,兩人先是被一陣“呼嚕、呼嚕”得聲音吸引。
對視一眼,朱鵬與基曼放輕腳步走了過去,只見一名穿着像村婦般的女子正半蹲在地面上啃着什麼東西。
“喂,你……”話說到一半時,基曼就說不下去了。
因爲那名穿着裙襬的村婦少女驀然像猛獸般回頭來,突出的眼睛,沾染着腥紅血泥的半張臉頰,下一刻她便丟下了手上捧着的啃食一半的頭顱,嚎叫着如同一頭猛獸般衝基曼撲了上去。
啪,啪!啪。
基曼第一時間舉槍射擊,前兩槍準確無誤的打中了村婦少女的頭顱,然而對方搖晃了一下後,居然又毫無影響的繼續撲了上來。
基曼只好又補了一槍,這一槍似乎引動了莫名的力量,飛出槍管的子彈砰得一下直接爆掉了村婦少女的整個頭顱,然後,那無頭屍身才撲倒於地。
“呼呼……”
“第一次獨自完全狩獵感覺如何?適應一下,裝填好彈藥,接下來我們恐怕會碰到許多這樣的東西。”腰間掛着銀刀,手上舉着又一把左輪手槍的朱鵬在之前的戰鬥中並沒有出手干預。
或者說,像這樣的小場面都不讓基曼自己適應一下,才真的是害了她。
也就在這個時候,農莊的門戶突然間被撞開了,從裡面跑出許多拿着棍叉,甚至乾脆手上拿着槍械的“村民”,只是他們的身上都帶着一股現代人身上不應該有的骯髒,被槍聲吸引着衝了出來。
“全部都是行屍,先射殺那些拿着散彈槍……靠!”話語說到一半時,朱鵬只覺得自己頭皮一緊,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猛地一個側翻,下一刻,他剛剛所在的位置上就被爆出一槍彈痕。
(這些西方人就不能禁禁槍嗎?爲什麼鄉下農村裡居然會有狙擊槍這種東西?)半跪在地面上,朱鵬四處張望,他很快就發現遠方村莊的二樓,有一名行屍村民正在往自己的槍裡填彈,他手裡拿着的是一支老式的狙擊槍,但用來殺現在的自己,真的是太夠了。
“阿瑟斯……煉獄之炎!”
低語一聲,趁着不遠處的行屍村民還沒有真正涌上來,朱鵬的左手掌心浮出一顆橘紅色的火焰球,下一刻,他便將這顆厲火球向着遠方二樓投擲了過去。
這個時候那名狙擊手行屍村民剛剛完成填彈,他正在二次瞄準,然而哪還有機會,下一刻就被朱鵬的厲火球轟了個正中,別說是他,整個木屋的二層樓都在轟然間陷入了一片熊熊燃燒得火海之中。
基曼平常雖然也看到過一些邊角,然而她還是被這“人形火箭筒”的一幕驚呆了。
“那是什麼東西?”
“魔法,不然你以爲我是憑什麼混到現在的?”
“……不,我的意思是,能教我嗎?”兩人一邊言語,一邊尋找掩體,尋找有利地形,至少不肯被那些行屍村民圍起來打殺。
啪啪,啪啪……左輪手槍略顯低沉的鳴響聲不絕。
朱鵬與基曼持着手槍邊打邊退,他們兩個奔跑的速度是比普通人快很多的,因此雖然眼前這些行屍村民有着不遜於正常人的敏捷,但要追上長年鍛鍊的兩人卻並不容易……康斯坦丁·奇諾畢竟是獵魔人,雖然身負“內傷”但體魄並不差,畢竟長年戰鬥又正值壯年,現今換了個更加高效的內核後,他身體的力量獲得成倍的發揮與利用。
但同樣是使用左輪手槍戰鬥,且戰且退的基曼就發現,自己兩到三槍就能爆頭打死一名瘋狂的行屍村民,而朱鵬六槍打出去未必能打死一個,哪怕他槍槍奇準都打在行屍村民的腦袋上,但只要不把整個頭顱都打得炸裂,這些怪物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殺。
“要不你用我的槍吧?”
“不用,那支槍用的是你的血,你不用學什麼魔法,用好這支槍,你完全可以做到每兩槍一爆頭,比學習魔法的性價比高出太多了。”說到這裡時,朱鵬乾脆把自己身上的銀彈全部都丟給基曼,然後他自己抽出腰間的祭司銀刀,斜握着短刀於正面迎了上去。
近身跟一羣人搏鬥,對於一般人甚至一般的獵魔人來說都是危險的,然而對於朱鵬來說,真是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