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王家寨(九)

羅嶽走進王家大宅裡,這時正在付責清理戰果的連長楊瑞過來敬禮道:“營長。”

羅嶽道:“傷亡怎麼樣?”

楊瑞道:“目前爲此,未發現有我們的戰士陣亡,但有12人受傷,不過傷勢並不重,都己經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基本控制住了傷情。等醫務隊來了以後再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羅嶽點了點頭,道:“很好,戰果怎樣,王家寨的首腦人物都抓住沒有?”

楊瑞道:“經過清點,我們一共擊斃71人,另外發現37名傷員,俘虜並逮捕了147人,大部份都是老弱婦幼,但其中並沒有發現王佔元和他的兩個兒,根據其他的俘虜供認,在我們進攻王家寨的時候,王佔元就在寨裡,而他的大兒孑王克行一早就趕到墳地去査看墳場的情況,而老二王克復昨天晚上就離開了王家寨,趕回膠州縣去了。因此我估計王佔元應該還躲在王家寨裡,並沒出逃,正準備在派人在寨裡挨家挨戶的搜找。而其他的俘虜中,屬於王家寨的首腦人物,有王佔元的族弟王佔山,堂侄王克傑,外甥高鵬,還有王佔元的五個小老婆,和王佔元的大兒孑王克行的老婆,紀秀珠。另外還有二個教頭,三個先生,四個隊長,都算是在王家寨裡有一些權勢的人。”

羅嶽道:“好吧,可以在寨裡進行搜查,但要注意動作小一點,不要嚇着了老百姓。”

劉建答應了一聲,正要行動,這時一名排長劉建趕過來,道:“營長,有個小丫頭說她知道王佔元躲在那裡,但一定要見到我們最大的官才能說出來。”

羅嶽也有些道:“那裡來的小丫頭?”

劉建道:“據她自己說,是王佔元的大兒孑王克行的一個丫鬟,當時我正在跟其他戰士說在大宅裡找不到王佔元,要到外面的百姓家裡去找,當時王家的女眷都集中在一邊,她就在其中突然叫了起來,說她知道王佔元躲在那裡,當時王克行的老婆還要阻攔她,不過被我制住,把她從女眷中拉出來,可她非說要見了我們最大的官才肯說,我曾騙她說我就是最大的官,那知她說我更定不是,那有大官跟小兵混在一起,我最多隻是一個小頭目。”

羅嶽和楊瑞聽了,也都禁不住大笑了起來,楊瑞道:“營長,這小丫頭到是有點意思,去看看吧,說不她真的知道王佔元躲在那裡,我們也省得去挨家挨戶的搜找。”

羅嶽點了點頭,對劉建道:“把她帶過來吧。”

不一會兒,劉建帶來一個小姑娘,看年齡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頭髮挽成雙抓髻,但略有一些散亂,穿着一件絳紅色的連體坎肩,內襯一件月荷色棉祅,五觀貌像頗爲精緻,但目光閃閃,透露着一股精明潑辣勁。

劉建指了指羅嶽,道:“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官,有什麼話你就對他說吧。”

小姑娘上下打量了羅嶽幾眼,眼神中頗有些懷疑的神情,遲疑了一下,才道:“這位軍爺怎麼稱呼?您真的是最大的官嗎?”

羅嶽呵呵笑了笑,道:“我姓羅,叫羅嶽,確實是目前這些的最高指揮官,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的目光閃爍不定,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免強相信了羅嶽的官最大,於是將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目光視下屈了屈膝,行禮道:“奴婢晴雯,見過羅軍爺。”

羅嶽呆了一呆,“晴雯”不是【紅樓夢】裡的一個人物名字嗎?道:“你說你知道王佔元躲在那裡,可以告訴我嗎?”

晴雯點了點頭,又咬了咬牙,才道:“不知軍爺抓住了王佔元以後,會怎麼處置他,要殺了他嗎。”

羅嶽有些奇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殺不殺他可不由我決定,而是要由我的上級決定。”

晴雯免強弄懂了羅嶽的意思,又道:“不知羅軍爺可否給奴婢透個底,軍爺的上司又會怎樣處置王佔元,會殺他嗎?”

其實羅嶽心裡也清楚,如果王佔元被抓住,最終多半是會處死他的,因此道:“應該是要審一審他的惡行,如果真是做惡多端,我想應是會處死他的。”

聽了羅嶽的話以後,晴雯似乎鬆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那好,在處死王佔元的時候,只求軍爺能夠讓奴婢去捅他一刀,或是咬他幾口。”

見晴雯一付苦大仇深的樣子,楊瑞忍不住問道:“你不是他家的丫頭嗎?怎麼這麼恨他。”

晴雯聽了,兩眼一紅,竟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出了自己的身世。原來晴雯今年只有十七歲,實際姓盧,父親原來是王家寨的一個自耕農,家裡原來有六十多畝地,在這個時代,已免強夠得上小地主的標準。雖然王佔元父子極力的侵佔兼併王家寨周邊地區的土地,但也不敢隨意對她家動手,原因是晴雯的祖爺考中了秀才,在鄉下來說,有個秀才的頭銜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又曾在縣裡幹過幾年的書辦,也算是有一定的根基,再加上對王家採取儘量不遭惹的策略,因此王家父子一時半會也不敢動她家。

不過在晴雯十歲的時候,祖父因病去世,全家最大的靠山一倒,王家父子也就沒有顧忌了,在三年前找了藉口和她家發生衝突,王佔元帶着家丁把晴雯的父親暴打了一頓,把她家的六十多畝地裡的作物全部毀去,晴雯的父親一氣之下,病倒在牀,而家裡的田地被毀又沒有錢醫治,迫於無奈,只好把六十多畝地以極低的價格買給王家,還搭上晴雯。

雖然那時晴雯才十四歲,但己出落得有幾分清秀,而且還能讀書識字,被王家的大少爺王克行看中,而這時盧家自然無力抗拒,只能眼睜睜看着女兒和田地都被王家搶走。

那時王克行還沒有成親,於是把晴雯收爲自己的貼身丫環,正好那兩天他看了幾場紅樓戲,於是直接用紅樓夢裡的名字,而沒過多久王克行就將晴雯破身。當然在這個時代,十四五歲的女孩成婚,也是常有的事情。一年以後王克行成親,晴雯就成了他們夫妻的貼身丫環。

晴雯雖然深恨王家,但爲了家庭,也只能忍氣吞聲,伺奉王克行夫妻。因爲晴雯的父親一直臥牀不起,不能做事,家裡幾乎沒有收入來源,而晴雯在王家每月畢竟還有些月錢可以貼補家裡。不過王克行對晴雯也只是一時興趣,只是當個玩物,新鮮勁一過也就不大在意,而王克行的老婆本是強盜之女,性格粗暴,對下人也頗爲刻薄,夫妻關係本不大好,因此晴雯時常被他們夫妻當受氣簡,吃了不少苦頭。好在是晴雯爲人頗爲聰明伶利,而且伺奉頗爲周全,王克行夫妻到也不想換人。

就在幾個月以前,晴雯的父親臥牀兩年多終於一命嗚呼,而晴雯的母親帶着她的弟弟改嫁他鄉,杳無音訊,好好的一家就這樣家破人亡。而此以後晴雯對王家就恨之入骨,只是她一個弱女,想報仇也無能爲力。晴雯也曾想過趁王克行不備,一刀殺了王克行,然後自殺。但一直不得機會,而且這時又鬧起義和團來,於是晴雯又盼着義和團能打破王家寨,殺了王家父孑,爲自已報仇。

那知義和團沒能打破王家寨,但卻被人民軍攻破。因爲一直住在王家寨裡,晴雯不知道海外華人的事情,但對她來說,不管攻破王家寨的是什麼人,只要能爲自己報仇就行,因此聽到王建和戰士們說沒有抓到王佔元,她立刻就挺身而出,說自己知道王佔元的去向。

晴雯畢竟當了幾年王克行夫妻的貼身丫環,加上她又刻意留心觀察,原是爲報仇用的,因此知道不少王家的秘密,許多秘密都是王克行無意說起。原來王家有一條秘道,可以通到寨外大約5、6裡左右的地方,以備不測之用。

聽完了晴雯的講說之後,羅嶽等人對她既是同情,又是感動,想不到王佔元還真是狡猾。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住王佔元,因此羅嶽立刻命令楊瑞帶一個排,由晴雯領路,找到地道,順着地道去捜找王佔元。

晴雯立刻帶着楊瑞等戰士,來到王佔元的臥室,拉開大牀,果然發現一個地道的入口,只是蓋着木板,並從內反鎖,但戰士們找來幾把斧頭,幾下就將木板劈開,露出黑洞洞的入口來。

楊瑞對晴雯道:“小姑娘,後面的事情就不用你了,你先到營長那邊去,讓他給你安排住處休息,我們去抓王佔元。”

晴雯一把抓住楊端,幾乎是哭着道:“軍爺,就奴婢跟着你們一起去吧,奴婢一定要親眼看着你們抓住王佔元,而且說不定奴婢還能幫得上軍爺什麼忙後。”

楊瑞想了一想,覺得睛雯說得也有一定道理,於是點了點頭,道:“那好,你就跟在我身後,而且不要作聲,明白嗎?”

晴雯點了點頭,道:“是,軍爺。”

楊瑞端起95式步槍,第一個鑽進地道里。晴雯就跟在他的身後,而其他戰士也一個接着一個,進入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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