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暮!”藍雨嫺的怒喝聲竟震得林天暮差點魂飛魄散。
“嫺兒!你怎麼來了!”林天暮看到藍雨嫺滿臉的怒容與淚痕,便知不好,不由得慌亂起來。
“林天暮!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狼心狗肺心如蛇蠍無情無義處心積慮的小人!你卑鄙!你無恥!”
一路跟着林天暮而來的藍雨嫺聽到林天暮的那一番話,不亞於晴天大霹靂,震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藍雨嫺腆着肚子走到林天晨與梅照影身邊,拉着林天晨的手,流着眼淚說到:“晨哥哥,是嫺兒對不起你,是嫺兒一時胡塗,把林伯伯害慘了!晨哥哥,你打我吧,罵我吧!”
“嫺兒!”林天暮看到情緒十分激動的藍雨嫺,生怕她動了胎氣,急急地喊到。
“你不要叫我!林天暮,你太讓我心寒了!算我藍雨嫺瞎了眼了,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爹孃與哥哥之死的始作俑者!我當初怎麼會聽信你的花言巧語嫁給你這麼個無恥之徒!還跟着做出這般傷害林伯伯的事來!”藍雨嫺怒吼道。
“嫺兒,你聽我解釋!”林天暮看着藍雨嫺蹙眉捂着肚子的樣子,生怕她做出什麼傷害他兒子的舉動,連忙緊張地說。
“林天暮!這麼長時間以來,因爲爹孃與哥哥的突逝,我是悲痛欲絕,當初我還慶幸有你陪在我身邊!如今,我認仇作夫,我還有什麼顏面在這世上獨活?”藍雨嫺摸摸腹部,因爲激動明顯感受到強烈的胎動,那是林天暮的孩子,是她害她一家人的兇手的孩子!
藍雨嫺突然抓起地上的長劍,發瘋似朝林天暮狠狠刺去。
林天暮一心想着該如何安撫藍雨嫺的情緒,不想她會突然發難,一時未作出反應。
旁邊斜閃過一個身影將林天暮用力一推,只見藍雨嫺手中的長劍便深深刺入來人的腹中!
待衆人驚醒之時,才發現這中劍的竟然是跟着藍雨嫺前來又制止不了眼前混亂局面的林祥!
“啊!”藍雨嫺眼看着鮮血股股地從林祥腹中涌出,自小連殺雞都不敢看的她看着自己竟然殺了人,驚恐萬狀。
“祥叔!”梅照影與林天晨同時失聲喊出。
而林天暮則不可詈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衝上前去扶住正往下滑的林祥的身體,卻不知該說什麼。
“天暮!本來我在這世上便是苟延殘喘地活着,若不是能每天守在你的身邊,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這十幾年來,我從來沒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你犯下的錯讓我來替你贖罪吧!也算是我死得其所了!”林祥面帶微笑地說着這一番話,嘴角卻不斷涌出一股股的紅色液體。
林天暮滿眼含痛地看着林祥漸失生機的臉,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用手不斷地替他擦去嘴邊的血跡。
“天暮,錯都是一點一點的積累起來的,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既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啊!”林祥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努力擡起眼睛向正腆着肚子傻站着的藍雨嫺,想說一句什麼,卻是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頭便朝一邊耷了下去。
“爹!”林天暮緊抱着林祥逐漸變冷的身體,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終於從喉嚨中吼出!一抹悲痛欲絕的眼淚終於從眼框中迸出!
惶恐地看着被自己親手殺死的林祥的屍體,又想到自己雙親逝去時情景的藍雨嫺,精神大受刺激,大叫一聲後捂着肚子,發瘋似的跑開了。
林天晨看到藍雨嫺腿下滴落的殷殷血跡,本想爬起來追過去,誰知梅照影卻暈了過去,他連忙扶着梅照影往井賢城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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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井賢城外,一片風景秀麗的樹林深處,一座新墳顯得格外起眼。
只見墓碑上寫着:顯考李公子超大人之墓。落款寫着:不孝子李躍泣立。
梅照影林天晨一身素服正蹲在墳前默默地燒着紙錢。
而林天暮則抱着一個大概有剛剛滿月的嬰兒默默地立在一旁。
突然一個身着淡綠色衣着的年輕女子從墳後冒了出來,歡快地喊着:“你們快來看呀,這裡有好多螞蟻!”
“嫺兒,別弄髒了衣服,弄髒了衣服可就不漂亮了!”梅照影走到女子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想牽她到前面去。
“我不要弄髒衣服!我是最漂亮的!”女子聽得梅照影的話,便趕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
“對!我們嫺兒本來就是最漂亮的!”梅照影含笑上前去把她牽過來。
“咦,小寶寶!這裡有小寶寶!小寶寶好可愛,可是沒有我可愛!嘻嘻!”女子看到林天暮手中抱的嬰兒便上前去摸摸嬰兒的臉,又自顧自的笑起來。
“嫺兒,你願意和小寶寶一起玩嗎?”林天暮溫柔地笑着說,同時騰出一隻手來擦一擦女子臉上的灰塵。
“願意呀!你讓小寶寶下來和我玩呀!”女子開心地拍起手來。
“天暮,讓我來抱着寶寶與嫺兒一起玩吧。”梅照影從林天暮手裡接過寶寶,陪着藍雨嫺一起玩去了。
原來這個有些呆傻的女子竟是藍雨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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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林天暮因爲林祥之死悲痛萬分,想到自己素日來對他的冷淡,而今父子纔剛相認便是陰陽已兩隔,便心如刀絞。
一時未注意到深受刺激的藍雨嫺的離開,而梅照影與林天晨也因身受重傷,而無法上前去追她。
待數日後澄湖山莊的人找到她時,是在一家偏僻的農家。
好心的農婦告訴他們,自己是在自家田邊發現昏倒的滿身血跡的藍雨嫺的,夫婦倆趕緊將她帶回家並請來大夫與穩婆。
在衆人的齊心努力下,藍雨嫺產下一個男嬰,只是她自己在那個時候起便已變得神智不清,成天口裡只知道喊着“暮哥哥”,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
林天暮將藍雨嫺母子倆接回澄湖山莊以後,找來井賢城的的大夫爲其醫治,經過不少大夫的共診,情況稍有好轉,只是卻始終無法認得人。
大夫卻都說病人是受刺激大太而致,加上她在潛意識之中又不願意面對現實,所以想復原怕是沒有希望。
“天暮,你現在有何打算?”林天晨立起身來,一臉憂心地看着眼前的藍雨嫺。
“記憶對於人來說有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就比如嫺兒。所以我覺得嫺兒現在這個樣子倒是好事。我現在唯一想的便是陪着嫺兒,好好地將兒子撫育成人!”林天暮摸着兒子粉嫩的小手說到。
“天暮,你能這樣想我們也就放心了。爹他也希望你能夠帶着嫺兒與寶寶好好地過着。爹若不是身體尚未全愈,便與我們一起來看你了,他尤其惦念着這個小孫兒呢。”
“大哥……”林天暮眼裡突然有種酸澀的感覺。
“天暮,你什麼都不要說了。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他能讓我與影兒來找你,就說明他早已原諒你了!”林天晨拍着林天暮的肩膀誠懇地說道。
不遠處的綠色草坪上,傳來藍雨嫺肆意歡快的笑聲。
她的快樂傳染着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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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天藍雨嫺在殺林祥前曾拉着林天晨的手說話,悄悄將一個小布包塞入他手中。
後來林天晨猜可能這是父親中毒的解藥。便將梅照影先安置在無塵客棧,然後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快馬加鞭趕回林家堡,將藥給林揚服下,果真沒過一天,林揚便甦醒了過來。
大喜過望的林天晨抱着父親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許久。
只是雖然林揚醒了過來,身體卻大不如前了,反應也慢了些,大夫說這需要一個漫長的調養過程,不過能看到父親醒過來的林天晨卻已經是很開心了。
洛青田父子看到林天晨的平安歸來也很開心,洛一鳴聽說梅照影一個人在井賢城養傷,便自告奮勇地去井賢城照顧她,待她傷勢稍有好轉,便將她帶回了林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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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以後,林天晨與梅照影在衆人精心照料下,身體均以康復。林揚的身體也在逐漸恢復之中。
期間林天暮派人送來過一封書信,大意都是向林揚與林天晨父子痛訴自己的罪行,懇求得他們的原諒之類的話語。
林揚到底是心有不忍,尤其是聽得井賢城送過來的消息說藍雨嫺早產下一體弱多病之子後便已瘋,林天暮終日沉醉於苦酒中自暴自棄時,更是痛惜。
便命了林天晨帶着梅照影一同前起井賢城看看林天暮與藍雨嫺。
來到澄湖山莊的林天晨與梅照影,在大門口便看到趴在地上玩的一身髒兮兮的藍雨嫺不禁萬分心痛。
眼前藍雨嫺的樣子誰敢相信她便是數月前還號稱是武林第一美女的澄湖山莊大小姐呢!
梅照影上前去微笑着牽起藍雨嫺的手,藍雨嫺看着這個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的漂亮女人,竟然沒有打她,而是任由她牽引自己進去,給自己洗臉洗澡間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