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涼風早已停了,溫暖的陽光滲入房內,告訴着房內的人已日上三竿。
躺在牀上的林天晨醒了,他摸着自己尚有些發暈的頭,低呼了聲:“影兒……”
伸手往牀邊摸了摸,空的!忽地一下坐了起來!影兒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咦!昨晚與影兒一夜纏綿的感覺真真切切的啊!那是她身上獨有的味道不會錯的!
不對!這是玫玫房裡!我怎麼會睡在玫玫的牀上?難道我酒後亂性把玫玫當成了影兒?心下一驚的林天晨急忙掀開身上的被子,鬆了口氣,還好,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
“哎喲……”這時睡在地上的楊玫一個翻身將頭磕在了凳子腿上。
她摸着微痛的頭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哎喲”背上像散了架似的痛。她看了看四周,自己不是在與晨表哥喝酒嗎?不對,應該是在和晨表哥親熱,怎麼會睡在了地上了?楊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那說明自己與晨表哥沒有那什麼了!怎麼回事?
這時林天晨已經走下了牀,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楊玫,略有歉意地說到:“玫玫,昨晚我喝多了,佔了你的牀睡了!害你睡在了地上!”
“呃……表哥……我昨晚也喝多了,不知怎麼的就睡地上了,哎喲,我肚子痛……”楊玫突然想到昨晚請林天晨過來喝酒的理由是給自己送別,她還不想走啊。先找個藉口留下來再說。
“啊!怎麼了?是不是受了涼了!尤衛!尤衛!”林天晨趕忙到開門對着門外喊到。
“來了來了,晨少爺,怎麼了?”尤衛很快就衝了進來。
“尤衛,玫玫受了涼不舒服,你去找大夫過來給玫玫瞧下,順便喊小琴過來照顧玫玫。”
“好呢好呢。”尤衛說着已經跑出去了。
“玫玫,來,先到牀上躺躺。”林天晨扶着楊玫到牀邊。他掀開被子,露出潔白的牀單,讓楊玫躺下去。
“晨表哥,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一會兒小琴來了,林天晨囑咐小琴好好照顧楊玫,便回了隔壁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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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回到自己房間的林天晨突然想到洛一鳴的話:“小念她現在就在林家堡附近的悅來客棧,給你半天的時間想明白,若傍晚你還是想不明白,還是誤會她不來找她的話,明一早我就帶她回無極門,從此再也不踏上麻城一步!”
影兒!昨晚我是見到了影兒嗎?一定是我思她心切,連做夢都想到了她!
影兒!影兒!那感覺可是真真切切的!影兒她走了就再也不會來林家堡了!林天晨覺得覺得心口好痛!
這麼長時間一直不敢讓自己去想她,不敢踏出北院房門一步,怕那空氣中全是她的氣息,林家堡全是關於她的回憶!
影兒不是殺我孃的兇手!一鳴說影兒不是殺我孃的兇手!不管他兇手是誰,只要不是影兒就可以了!影兒!
林天晨打開門,衝了出去,一口氣奔至悅來客棧。一路上,他都在默唸着,影兒,你不要走,是我錯怪了你,你不要離開我!影兒!
待他來到悅來客棧的時候,已快午時了。客棧大廳有不少食客正在吃飯。
“掌櫃的掌櫃的!”林天晨一進來就衝着前臺喊道。
“喲喲,晨少爺晨少爺!您來有何貴事?”掌櫃的一看是林家堡大少爺,連忙眯笑着臉迎了上來。
“掌櫃的,您這客棧裡可住了一男一女兩個從外地來的客人?”
“哦,晨少爺說的想必是洛公子,他們一早便退了房,走了。”
“走了?走哪了?”林天晨一把抓住掌櫃的急聲問。
“呃……臨走前只聽得洛公子說要回去,想必是回家去吧。”掌櫃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這個一向以沉穩溫和形象待人的林家大少爺這般慌神。
“走了,走了……”林天晨鬆了手,心裡一下子便被掏空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晨少爺,晨少爺,您沒事吧!我看他們走的時候,那位姑娘情緒不太好,一個勁地流眼淚,洛公子只管好言安慰她說去了無極門再作打算。”掌櫃的跟着林天晨後面說了這麼一番話,也不知對這個林大少爺有沒有幫助。
“謝謝你,打擾了!”林天晨勉強對着掌櫃笑了笑,邁着沉重的步子離開了悅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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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裡成片的碧綠映襯着一抹抹的淡粉,相得益彰。荷花池旁綠樹成蔭,一個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在一棵大樹下蕩着鞦韆,一臉歡顏絲毫不遜色於池中嬌豔的蓮花,一串串黃鸝般清脆的歡語聲隨着鞦韆的晃動而上下回蕩着:“天晨,天晨,你快來推我呀,呵呵呵……”
“影兒,影兒!”林天晨驚喜地衝到鞦韆邊,卻發現她的芳影已不知所蹤。
這便是思念成癡嗎?
他輕扶着梅照影曾經最喜歡坐的鞦韆,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影兒,對不起!你且在無極門先待着,等我替母親守滿了“五七”我便去無極門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晨少爺,您找我?”中午聽得尤衛傳話說少爺找自己,小云便去找晨少爺,沒想到這麼久沒出北院的晨少爺,卻沒在北院找着他,反而在這荷花池邊找着了。
“小云,以後我的衣食起居由你一個人照顧!”昨晚若真因爲自己喝多了將楊玫當成了影兒,那可是要悔了表妹的一生,也要悔了自己與影兒的一生!以後讓小云來監督自己好了!
“好的!晨少爺!那晨少爺,我去幫您準備午飯了。”小云一臉開心地奔去廚房了,這樣來照顧晨少爺,那就不用天天跟着玫小姐身後,常常受罰了吧。
林天晨擡着西邊,那邊便是天暮從小住到大的西院,天暮,那天是你引我去北院的,難道真的是你嗎?可是,你爲什麼要這麼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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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母楊氏“頭七”之後,林天暮帶着林祥回了井賢城。
一直牽掛着藍雨嫺的林天晨一回到井賢城便去澄湖山莊找她。
來到澄湖山莊的林天暮並沒有見到藍雨嫺,只見到了藍雨奇。
藍雨奇看到林天暮的到來略有不安,卻還是陪笑道:“天暮兄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我想看看嫺兒。”從藍政死後,林天暮與藍雨奇之前的友好關係便不復存在了。
“嫺兒最近心情不太好,不願意見客,真是勞天暮兄白跑一趟了!”藍雨奇假意道。
“我今天一定要見嫺兒,請藍莊主通融一下!”林天暮將“藍莊主”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嫺兒她已經不可能嫁與你,你又何必來惹她傷心一回呢!”並不知林天暮身世的藍雨奇執意不讓。他並不想再多與林天暮打交道,只怕他會來向自己討要家產。
林天暮看藍雨奇如此堅持,卻也不想多提自己的身世,便沉着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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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夜色降臨以後,林天暮悄悄潛進澄湖山莊藍雨嫺尚亮着燈的房間窗口,輕輕地敲了敲窗戶,小聲地說道:“嫺兒,你睡下了嗎?”
正在屋內發呆的藍雨嫺聽到林天暮的聲音甚爲意外,趕緊跑過來開窗:“暮哥哥,真的是你嗎?”
林天暮一躍而進,在眼睛適應屋內光線後,纔看清面前的藍雨嫺竟然在這短短一個月內消瘦了許多,蒼白的臉上一雙深陷的大眼睛看不到一點神氣,一陣痛心的林天暮撫住藍雨嫺雙肩輕輕地道:“嫺兒,你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了?”
“暮哥哥!”藍雨嫺一語剛出,眼淚便應聲而下,伏在林天暮懷中放聲痛哭起來,“暮哥哥,都怪我太任性,要不然爹孃都不會死的!他們是被我害死的!”
“傻嫺兒,你怎麼可以將他們的死歸罪於你身上啊!竟然將自己折磨成這副樣子,你讓他們如何心安?讓我於心何忍?”看着哭成淚人的藍雨嫺林天暮的心更揪成一團。
“爹孃都不在了,連暮哥哥也變成了我親哥哥,暮哥哥,我現在覺得活着沒有一點意義,還不如隨了父母而去……”得知林天暮是自己的親哥哥時,藍雨嫺突然就覺得她的世界只成了灰色了,這時候她才真正明白其實他一直就在她心底的最深處,本就因失去雙親而萬分自責傷心的她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終日以淚洗面,對生活早已喪失了信心與希望。
“不!不許你有這樣的念頭,嫺兒!”聽得藍雨嫺如此說,林天暮慌亂起來,“傻嫺兒,你還有我!在任何時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可是,我要的不是你做我的親哥哥啊!你爲什麼就成了我的親哥哥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藍雨嫺痛苦地抓着林天暮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