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得院裡有人喊賈璉回來了,晴雯頓時顧不得教導香菱,扔下她跑了出去。
來到正屋,果然看見賈璉的身影。
“二爺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晴雯巧笑着,上前與賈璉寬衣,並一邊說着體貼的話。
香菱可能的叛變,讓她產生了不小的危機感,迫不及待的想要鞏固在賈璉心裡的地位。
“二爺,還有幾日,就是我的生兒了……”
賈璉默默回頭,看着身旁嬌羞默默的俏俾,心中雖然微動,但面上不顯。
“哦,這麼快你又長一歲了啊。”
賈璉的漫不經心,令晴雯心頭一急,連忙暗示:“是啊,但這次是人家的及笄生日,與以往又是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這樣吧,到時候我一定挑一件好的禮物,作爲你的及笄禮如何?”
晴雯精緻的五官頓時緊蹙,臉上露出不開心的樣子。
但是念着賈璉很忙,許是一時忘記了他說過的話也是有的,因此耐性提醒道:“我不要爺的禮物。爺忘了,你當初答應過的……”
“我答應什麼了?”
晴雯貌勝芙蓉,身材夭巧,即便是噘嘴蹙眉的樣子,也是賞心悅目,賈璉無事就喜歡逗逗她。
晴雯卻傷心了。作爲賈璉屋裡第一個名正言順的侍妾,她進門已經四年了!
這四年裡,平兒,香菱都先後得寵,成爲了賈璉的女人,只有她這個第一元老,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雖然從賈璉的口中,知道這並不是嫌棄她,而是愛護疼愛她的表現。
但作爲侍妾,老不能得到真正的恩寵這算怎麼回事嘛。
因此去年香菱被賈璉收用之後,她就和賈璉有過口頭約定。待她及笄之後,賈璉就正式收用她。
如今差不多一年過去,誰知道賈璉竟全給忘了!
賈璉看晴雯這妮子低着頭,也不給他更衣了。彎腰一瞧,只見她一雙明亮的眼睛裡,竟然都噙着淚了,一時是既好笑又心疼。
連忙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答應你的事,何時真的忘記過?
不就是讓你和香菱一樣,讓爺收用你的身子嘛。
真是的,平時的機伶勁哪兒去了,看出來爺是故意逗你的,爲這還哭呢!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爲爺的女人?”
“呸~!”
晴雯委屈的時候,神態和黛玉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會啐人。
她在賈璉懷裡扭了扭,發現被賈璉抱得很緊,這才作罷。只聽她幽幽道:“還不是二爺說話不算話,這麼多年了,一直騙人家。”
聽到晴雯這麼說,賈璉才意識到,收不收用晴雯對他而言只是一件隨心意的小事,但是對晴雯而言,卻是關係重大。
也是,任是誰,一件事足足等了四年,只怕也要成爲執念的。
連香菱這麼老實的丫頭,當初在江南,不也是主動獻身的嘛。這麼算來,晴雯已經算是很聽話,意志力很強的女孩子了。
於是抱着懷中的小丫頭,笑道:“好了,好了,這次不騙你了,等你過生兒那一天,爺把自己當禮物送你怎麼樣?”
哪怕是自己要求的,但是當真聽到賈璉這麼說,晴雯還是立馬羞臊起來。
一擡頭,卻透過賈璉的肩頭,看見倚在房門口,饒有興致打量着屋裡的香菱!
看她那模樣,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
想到自己之前主動求賈璉收用的情景被香菱看去,晴雯大感丟臉!
總算香菱是她多年來同甘共苦的親密姐妹,一起服侍賈璉的時候再羞恥的事情也經歷過,因此很快調整心態,瞪着香菱道:“你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進來服侍二爺更衣!”
說着,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對賈璉道:“爺你瞧瞧,香菱丫頭越發懶惰了。”
賈璉也看向房門口,數眼之後才確定,眼前的還是秦可卿,並非香菱。
再看晴雯的樣子,分明是沒有認出秦可卿的身份。換做旁人認不出來賈璉不會覺得奇怪,但是對於晴雯這個與香菱朝夕相處的好姐妹而言,辨不出香菱的真假,就有些不應該了。
可見,晴雯這丫頭看起來精明,實則也是個心思單純的。
“我原本是想要進來服侍二爺的,但是看晴雯姐姐你有重要的事情與二爺說,我就不好意思進來打攪了。
嘻嘻,恭喜你啊晴雯,馬上就及笄了呢。”
秦可卿故意將“及笄”二字重音拉長。顯然她確實將先前晴雯求恩寵的話聽去了,這時故意說來羞晴雯。
晴雯也聽出來了,頓時覺得“大姐”的威嚴不保,因此瞪了秦可卿一眼,撂下一句話跑出去了。
見她消失在房間裡,秦可卿走過來替賈璉將衣帶繫好,望着賈璉眨巴了兩下眼睛,忽然笑道:“之前聽府里人議論的時候,人家還不信。沒想到,二爺當真沒收用晴雯呢!
她生的那樣標緻,我見猶憐的,二爺怎麼忍住這麼多年不動呢?”
賈璉走到炕邊坐下,看着滿臉好奇的秦可卿,心裡也是嘆息。
這個時代,好像就沒有什麼鍊銅的概念,或者說容忍度極高。女子只要十多歲,便代表着可以嫁人服侍男人了。
至於這個多多少,似乎就不重要了。
對於賈璉而言,哪怕及笄、破瓜之齡的女孩子,還是略顯稚嫩了。但是奈何他願意養着,人家等姑娘卻等不得了,如之奈何。
“依我猜測,晴雯的身子,定有什麼特別之處,讓二爺捨不得太早收用她……”
秦可卿走到賈璉身邊,笑說着。見賈璉眼眸一動,秦可卿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猜測,不免繼續道:“真的很想親眼見見她有什麼獨特之處,讓二爺如此稀罕她呢。”
說到這裡,秦可卿附耳到賈璉身邊,低聲道:“要不然,等二叔叔收用她的時候,讓人家也在屋裡服侍吧?
說起來,二叔叔身邊這兩個標緻的丫頭,香菱我是盡熟悉了的,唯獨還沒見過晴雯服侍二叔叔的時候是怎麼樣呢。
二叔叔不如就成全人家一番好奇心嘛……”
哪怕此時的秦可卿一身香菱的裝扮,但是隻要她不故意裝香菱的模樣,那一股勾人的風情,便無可阻礙的透射出來。
而且,賈璉甚至覺得,這種情況下的秦可卿,更加的動人心。
或許,這就是角色扮演的力量。
拉過美人的身子,在她翹臀上深深的打了一巴掌,然後不等賈璉做出下一步的懲罰,鳳姐兒及她手下的一大票人馬就回來了,在院裡鬧起很大的聲響。
秦可卿連忙站起來,整理起身上的衣襟。
……
午飯之後,賈璉坐在炕上,對鳳姐兒說到:“你打算何時將她換回去?她還好說,香菱丫頭那邊時間長了只怕出問題。”
鳳姐兒聞言笑道:“送回去?你捨得?”
賈璉便不言語。
見狀鳳姐兒笑道:“那邊尤大嫂子是個聰明人,就算看出端倪,也定是不會聲張的。
好不容易想了這個法子將她換過來,我還想讓她在這邊多陪我兩日的功夫。”
鳳姐兒一開始確實只是想着用個新鮮法子讓賈璉開心的,但是當辦成這件事之後,她倒覺得挺有趣的,因此也不着急換回去。
她和秦可卿的關係一向好,她平日忙,也不方便經常過去寧國府。秦可卿倒是挺閒,但因爲賈璉的存在,秦可卿也不大好經常過家裡來尋她說話。
現在好了,用香菱丫頭將秦可卿換過來,兩人不但能夠朝夕相處,而且還可以將對方當個丫鬟使喚!
關鍵是,她看得出來,賈璉確實挺受用她這個創意的。
更關鍵的是,秦可卿居然真的一點歪心思沒有,從沒有爭恩寵上位的表現。昨晚她之所以讓平兒也摻和進來,其實原因很簡單……
她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秦可卿她是定然不許她受孕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平兒來承接一份雨露,就保險的多了。
鳳姐兒如今是越發看的明白了。
此番純屬運氣好,公主懷裡那個孩子大概留不下來。但是她不可能永遠運氣這麼好,下次,下下次,說不定就有別的對她有威脅的女人替賈璉懷下長子!
與此相比,平兒懷上,於她而言卻是最有利的。
雖然平兒這丫頭死心眼子,也不樂意在她之先懷上,但至少這份態度她要表現出來,不能讓賈璉覺得他至今無嗣,是因爲她的自私造成的。
既然鳳姐兒不着急把人換回去,賈璉自然也不會強求。
正巧平兒走進來,他便吩咐另外一件事。
“過幾日是晴雯丫頭的生日,平兒你受累,幫她將西廂房裝扮一下,弄得喜慶一些。”
賈璉這話,讓平兒凝思起來。
作爲院裡有頭臉的人,她和晴雯香菱三個,每年的生日,鳳姐兒出於恩待,都會簡單給她們操辦的。
這等事原本也不用賈璉特意交代。更關鍵的是,賈璉還特意提到要在晴雯和香菱住的西廂辦,還要弄得喜慶一些。
這不由得令經常跟着鳳姐兒辦事的她,想到了另一個層面上。
平兒已經夠敏銳了,坐在炕上的鳳姐兒比她更敏銳,幾乎賈璉一開口,她便反應過來,取笑道:“怎麼,終於捨得收用你那寶貝丫頭了?”
見賈璉不說話,鳳姐兒又笑道:“也早該如此了,爲了這個丫頭身子的事,天知道我受了多少冤屈。
昨兒個老太太將我叫去的時候還罵我,說我管束着你,不讓你碰家裡的丫鬟媳婦兒,才讓你在外頭……
她哪裡知道我的委屈!如今好了,總算不用擔這個罵名了。”
“只是……不過一個奴才丫頭罷了,侯爺何時收用不是收用,還這般勞師動衆的?你這麼擡舉她,就不怕平兒和香菱丫頭吃醋?
當初你收用她倆的時候,可沒這麼講究。”
鳳姐兒一番話下來,挑着眉頭覷視着賈璉。
面對鳳姐兒有意的挑撥,賈璉道:“也算不得擡舉。老太太當初將她賜給我的時候,我屋裡一個服侍人都沒有,她也算是頭一份了。
如今這麼幾年過去,也是時候給她一個名分。
只是我還在孝中,也不好弄什麼儀式,就想着藉着她過生兒的契機,弄得喜慶一些,也算是不枉她這些年辛苦的服侍我。
至於平兒和香菱,等出了孝之後,我是定要給她們三個一起,格外辦一個納娶儀式的。”
旁邊的平兒雖然並不吃醋,但是聽到賈璉這麼說,心裡還是免不得感動。
作爲通房丫鬟,幾乎算是最低等級的侍妾了。能夠安安穩穩的待在賈璉身邊,不被主子嫌棄就是她最大的願望。
她從沒想過,還要從賈璉身上得到什麼形式上的恩寵。
旁邊的秦可卿此時心裡也是一動。二叔說,要給平兒香菱幾個辦納娶儀式……
是不是說明,只要自己裝扮成香菱的模樣,就有機會,名正言順的嫁給他,讓他給自己揭蓋頭了呢?
秦可卿低下頭,默默思索這件事的可行性。
鳳姐兒沒有注意到秦可卿的神色,她一直看着賈璉和平兒。
瞧見此時平兒望向賈璉的神色,她就知道她是枉做了小人。
臭男人哄丫頭們的本事,還是這麼厲害。
撇撇嘴,她站起身,說道:“二太太方纔讓我吃了飯之後去她屋裡一趟,我先去了。”
平兒和秦可卿忙要跟隨,鳳姐兒卻對秦可卿道:“你就不用去了。我們家二爺愛你呢,你跟我走了,他怎麼辦?你還是在這兒替我陪他吧。”
說完,饒有深意的看了賈璉一眼,搖着動人的腰肢走了。
鳳姐兒和平兒離開,屋裡就剩賈璉和秦可卿二人。
秦可卿面上有些羞意,大抵是鳳姐兒臨走前的話語所致。也或許,擅風情的她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或許會發生的事情了。
賈璉其實也很想如秦可卿預料的那般,將她抱到榻上去溫存一番。
這個女人,天然容易勾引出男人的慾望來。
但賈璉忍住了。他可不想讓鳳姐兒小瞧了去。
要是等她回來,自己正好還摟着秦可卿在牀上胡作非爲,豈非正應了她走之前的戲謔?
於是也站起來,道:“我準備園子裡走一趟,你跟不跟?”
秦可卿一愣,然後立馬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不能在旁人面前露出破綻,可能做到?”
“二爺放心,香菱定然沒問題的。”秦可卿眨巴眨巴眼睛,覺得用香菱的身份,跟着賈璉到處逛,肯定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