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觀園,若說還有賈璉不敢招惹的女人,那甄玉嬛必定要算一個。
身爲甄家嫡女,太子側妃人選,身份何等敏感。
一個昭陽公主,就已經讓他險些進退維谷。倘若再給太子戴一個綠帽子,那他真的可以考慮舉兵造反了。
甄玉嬛一個小丫頭可以衝動不懂事,他賈璉不行。
因此,直到快速走出瀟湘館,賈璉那顆震顫的心才漸漸平靜。
“嗖!”
一支木箭從道旁的一叢竹林處飆射而出,直直的插在泥地上。
很快,一個八九歲,衣著光鮮的男孩興沖沖的從坡上小道上奔騰而來。
瞧見賈璉,男孩似吃了一驚,趕忙將手中木弓藏在身後,一瞬間變成靦腆模樣。
“璉……璉二叔好……”
看着上前規規矩矩給自己見禮的男孩,賈璉彎腰將插在地上的木箭拔起來,拿在手中觀摩。
雖是單純的木箭,沒有金屬箭頭和尾羽,但是箭身筆直,箭頭也被削的很尖。倘或扎到人身上,只怕傷害不低。
男孩自是李紈那做完功課出門玩耍的獨子賈蘭。
瞧見賈璉在打量他的“箭羽”,賈蘭頗有些惴惴不安。
“我本來是在坡上欲圖射樹上的鳥,未曾想到射偏了。驚擾了璉二叔,侄兒深感不安……”
面對賈蘭的解釋,賈璉拿着木箭,又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木弓,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我聽璉二叔說過,我們家祖上乃是軍功起家。又見璉二叔也是從武從軍,心想我也是賈家子孫,也不能墮了祖宗威名,自當也學習騎馬射箭。
可是我娘每天逼着我念書,我只好自己做了這把弓箭,沒事的時候練練……”
賈璉就笑了笑。若是這弓箭真是賈蘭小子自己做的,別的不說,這動手能力就挺強的。
將木箭還給他,賈璉笑道:“你有這般志向是好事。只是如今世道不同,讀書科舉博取功名,纔是世間第一正道,犯不着讓我賈氏優秀子孫,都上戰場用性命博取富貴功名。
所以你母親讓你讀書是沒任何不對的。
不過你說的也對,身爲賈家子孫,確實不能不懂得騎馬射箭。
你這把木弓雖然不錯,到底只是玩物。你若是有膽量,就去我的練武場尋我的親兵,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挑一柄適合你的戰弓給你練習用。”
“真的?”
前面的說教賈蘭還只是垂耳恭聽,聽到後面賈蘭直接睜大了眼睛,欣喜的追問。
就像後世的小孩子喜歡玩具槍一樣,這個時代的小男孩,無不喜歡弓箭。
以賈蘭榮國府嫡長孫的身份,要弄一把真正的弓箭,原本是不難的。只是李紈等人不允許而已。
如今若是賈璉肯賜給他一柄真正的弓箭,料想李紈等人看在賈璉的面上也不好多說什麼。如此他豈非可以名正言順的擁有一把真正的戰弓?
用那個射鳥的話,肯定比手裡這個帶勁……
看賈蘭高興的模樣,賈璉深嘆,賈家這些子弟之中,果然賈蘭纔是天資秉性最佳者。
偏偏這樣的子弟得不到足夠的重視和寵愛。
就拿賈母等人的心頭肉來說,只怕讓他拉一下弓弦,都是對他一雙富貴玉手莫大的玷污吧。
於是摸了摸賈蘭的腦袋,道:“自然不騙你。
不過你得答應我,得了弓箭之後,只能在演武場等安全的地方練習。
就像方纔那樣,雖然只是木箭,若是不小心射中了園中之人,豈不悔之晚矣?”
賈蘭慚愧,“二叔教訓的是,蘭兒知錯。二叔放心,我下一次不會這樣了。”
知錯能改的態度,令賈璉越發滿意的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子,笑道:“去吧。”
賈蘭便對着賈璉躬身長揖,然後高高興興的往園子外去了。
賈璉站在原地看着他遠去,思索了片刻,沿着小路徑直往稻香村來。
他覺得有一些關於賈蘭的培養意見,得和李紈好好談談了。
稻香村不比瀟湘館幽靜,田間地裡,偶爾還能聽到雞鴨鵝等禽畜的聒噪聲。
賈璉原本以爲稻香村應該挺熱鬧的,因爲在他記憶中,李紈年輕的寡嬸並兩個堂妹都在稻香村。
卻沒想到,當賈璉打開木製柵欄走進稻香村的時候,竟沒看見什麼多餘的人。
直到來到李紈的正房,纔看見端着衣服準備去偏院晾曬的素雲。
“你們奶奶在?”
“大奶奶方纔在屋裡,二爺找她有事?我去叫她。”
見素雲就要放下木盆去正屋,賈璉擺手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去。”
說話間,賈璉還瞄了素雲所持木盆中,那花花綠綠的衣物。都是些小件的,應當都是女子內裳,且很大概率就是李紈的,否則不至於讓素雲這個稻香村的首席丫鬟親自清洗晾曬。
也沒好意思多瞧,賈璉隨即走上走木廊,踏入正屋。
李紈的屋裡大概沒薰香的,只有淡淡的竹木書香,顯示出主人的雅淡簡樸。
外間無人,且賈璉和素雲方纔說話,若是屋裡有人應該早知道他來纔對,不至於一點反應也無。
若是在王夫人或者邢夫人的屋裡,賈璉這個時候要麼靜坐等候,要麼就是召喚侍者,絕對不會亂動。
但這裡是李紈的屋子,賈璉自無迂腐之理,懷着好奇和探視的心裡,就直接往裡間走。
方踏入李紈繡房,未及打量裝飾和佈置,賈璉的目光就全然被東北角坐伏於妝鏡臺前的,天藍色長裙的優美身影所吸引。
定睛一瞧,猜到李紈是趴在那兒睡着了,難怪聽不見他來的動靜。
賈璉更加自在了,一邊打量李紈的房間,一邊朝着她走過去。
從鏡子裡,可以看見李紈是把臉趴在雙臂間的。可以猜測,這俏寡婦必定是坐在妝鏡臺前,懶於梳妝,故而小憩的。
難得此時的李紈不會羞臊,賈璉竟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一旁,盡情的欣賞李紈的身段之妙。
唯一可惜的是,看不到李紈酣睡的容顏。
想來,會比甄玉嬛睡着的模樣,可愛俏皮少幾分,成熟嫺雅多幾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賈璉的目光一寸一寸來回逡巡不知道多少遍之後,忽然察覺李紈的身子打了一個寒顫,隨即輕微的抖動起來。
賈璉眉頭一皺,認爲乃是天氣尚涼所致。
有心推醒李紈,莫使她長睡着涼。又想以李紈的秉性,若是醒來,定是羞於與他共處一室。
倘或將他趕出去倒是不美。
加上也想瞧瞧李紈酣睡的模樣。心念一轉,賈璉鬼使神差的站起來,走到李紈的面前,伸出雙手,卻又猶豫起來。
隨即自嘲一笑。若是以前尚還好說,去年元春省親過後,自己可是在李紈院的僻靜處,只差一步就將李紈就地正法了的。
如此,此時這般惺惺作態,着實令人恥笑。
於是不再猶豫,彎腰一手穿過李紈的雙腿腿彎,一手環住李紈玉背,小心翼翼的將其慢慢抱起來。
李紈的身子很輕,身量頗高的她,大概也只百來斤。
雖然輕,但纖腰豐臀長腿,感覺十分有料。
爲了防止將李紈驚醒,賈璉也不敢多做觀測,只是憑一眼掃過,察覺李紈面目緊蹙,神態迷離,大不似安睡之狀。
擔心李紈已經受涼的賈璉也就只好腳步輕輕的往牀榻邊走去。
正小心翼翼間,忽覺得一雙酥軟的玉臂抱住了自己的脖頸,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弱不可聞,如泣似怨的聲音:
“不,叔叔,不可如此~”
賈璉一驚,驟然低頭看向李紈。
卻發現她的雙目依然緊閉,神態依舊非正常的急促,只是身上的感官察覺到,她的身子比先時抖動的更加厲害許多。
賈璉雙目陡然一眯。
雖然未曾見過美人如此囈語,但是憑直覺,賈璉知道,李紈應該還在睡夢之中,而且,這個夢,大概還和禁忌與香豔有關!
叔叔?
整個賈府,能夠被李紈如此稱呼的,如今大概也就只他一人了。
莫名激動起來的賈璉,心中正在天人交戰,不防懷中玉體重重的一顫之後,竟是幽幽醒來。
看李紈睜開的雙目中還帶着明顯的懵逼之色,賈璉笑着解釋道:“嫂嫂莫要誤會,方纔看嫂嫂趴在那兒睡覺,擔心着涼,這纔想着把嫂嫂挪到牀榻上來。”
李紈目中的神采慢慢匯聚。
隨着賈璉的話音她偏頭瞅了瞅近在咫尺的自己的香榻,又下意識的看向賈璉,很快臉蛋緋紅,掙扎道:“放我下來~!”
李紈的焦急的聲音中,有羞恥不安,但更多的卻像是,驚慌、尷尬之下的不知所措。
賈璉並沒有違逆她的意思。
微微一笑之後,將李紈放在牀上,並扯過被子來,給她蓋上,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
“等……”
“大嫂子還有何事?”
李紈面頰緋紅,看着坦然的賈璉,終究只轉過身去背對賈璉,“沒,無事……多謝二叔關心……”
賈璉微微一笑,走出房間之後,方纔擡起右手,發現幾個指尖,果然浸染了水痕。
淡淡的催人興奮的氣息,從上面傳來。
賈璉面上便露出幾分戲謔之色,走到正房門前,站在門內將雙扇門合上,落上插削。
裡間,聽見賈璉遠去腳步的李紈翻身坐起,看着空蕩蕩的放門口發呆。
餘光掃到又有人走進來,以爲是丫鬟的李紈並不在意。直到發現對方竟在他眼前,脫起衣裳來,李紈才定睛瞧去。
這一瞧,讓本就還沒分清夢境與現實的李紈只覺得腦袋宕機,木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在她面前,脫掉了所有衣裳,赤條條的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