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就是他呢……那個人……”
“好可憐……”
“尚書大人真的很過分呢。”
……
黑眼圈、蓬亂的頭髮、蒼白的面容——吏部幽靈李絳攸在皇宮中漂浮着。
一路上的竊竊私語和女官投過去的同情眼神並沒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但是值得肯定的是,他的新形象已經把他從“理性”、“銅牆鐵壁”等一系列詞彙中解脫出來……也許不久之後“吏部幽靈”就會在衆位八卦先生、小姐之間流傳來開。
然而,他並不是誠心追求新的形象才這樣做的,因爲某種原因,他昨天一整天都維持在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下……過了這麼長時間,似乎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絳攸~”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李侍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無視此人的存在,繼續大步向前,而是以十分緩慢的速度慢慢轉過頭去。
“絳攸~”那個人心情大好,但看到朋友的狀態時,下面要說的話已經忘記了。
“……早……”楸瑛沉默了片刻,還是帶着一點沉重開口了。
“早……”轉過頭,繼續向前。
楸瑛不忍的抓住他的手,“絳攸,等一下。”
“……”幽靈又慢慢的轉過頭。
“吏部……不是這個方向……”
絳攸難得沒有反駁什麼,只是默默被楸瑛帶到了吏部的休息室。
讓絳攸在供官員午休的牀上躺下,然後轉身正要離開,卻被絳攸抓住了衣角。
“你……你去哪裡?”
本來想嘲弄一下老友,但是他那有氣無力、好象一秒就要暴斃的樣子讓人格外擔心。楸瑛只是笑了笑,“我去倒茶,很快回來,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安心的絳攸這才慢慢閉上了眼睛,平時太過認真,此刻,他的睡顏在楸瑛看來,實在非常的可愛。
在櫃子裡找到了茶具,楸瑛在水池邊把它們洗乾淨,泡茶,然後,像秀麗那樣摘了幾片花瓣放在茶裡。
“啊,你醒了,睡了一會感覺怎麼樣?”楸瑛託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睡臉蓬鬆的絳攸。
絳攸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瞥了一眼身邊,“茶泡好了?”
“恩,剛泡好,要不要喝?”
絳攸醒來時,楸瑛已經泡了第三壺了。
他泡好了茶,等待絳攸醒來;茶涼了,他又倒掉,再重新泡……他不喜歡一個人,有絳攸陪着,他便不再孤單……
絳攸坐到桌邊,看到茶裡的花瓣,愣了一下,喝了一口之後,轉過頭,“哼,你泡的茶比秀麗差遠了。”
楸瑛呵呵一笑,“說話的時候臉不要紅哦,絳攸,口是心非的話,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的。”
“誰口是心非了!誰……誰臉紅了!”
楸瑛饒有興味的看着絳攸臉上溫度逐漸上升,決定爲了他的健康着想,放棄這個話題。
於是,他投降式的舉起手,“好、好,你沒有臉紅……那個,絳攸,你今天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的?”
“……”
“絳攸大人,你不過來吃飯嗎……”
“絳攸大人,你可以教我一下這個嗎……”
“絳攸大人……”
“絳攸……”
每被秀麗叫一次,絳攸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毛孔都收縮了,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啊~自己好象已經出現了幻視~
秀麗穿着白色的內衣,柔順的秀髮上還在滴着水,衣襟微微敞露,若隱若現的鎖骨因爲溫度的原因而有些發紅……
“絳攸大人……”
啊~秀麗在叫我~
絳攸轉過頭去……
五、四、三、二、一……
“啊!!!!!!!!!!!!!!”
絳攸飛快的轉過身,以這一生中最快的速度逃掉了。
“哈哈~哈哈~”楸瑛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先保持了一秒鐘的呆滯狀態,然後爆發似的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啊!你不知道我昨天一夜都不敢睡嗎……一想到秀麗就住在隔壁,我實在是……”
楸瑛捂着肚子,好不容易笑停下來。他指着絳攸的鼻子微微一笑,“絳攸,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像什麼?”
“新婚初夜的新娘。”
“你、你、你你你你說什麼?”絳攸拍案而起,他耳朵根上都紅了。
“你這樣下去,玖琅大人的好意可就全部白費了哦,絳攸。”
“什麼好意,我……”
“主上給的三個月時間,如果秀麗和你不能堅定與對方的感情,就不會長久的在一起了吧,你希望這樣嗎?絳攸~”
“……”
“我對你也算蠻瞭解的,你好象從來沒有對哪個女性像對秀麗這樣執著呢……你敢說你不喜歡秀麗嗎?”
“……可是,讓我們兩個住在一起,這實在是……”
楸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和秀麗是要結婚的吧。結婚的話,不僅是住在一起,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的吧?比如說,生小孩……”
“啊!啊!啊!啊!啊!我我我我我怎麼可能做那麼沒有節操的事情啊!!!!!”絳攸的臉上可以煎蛋了。
真不知道該說你純情呢,還是愚蠢……楸瑛想着。
“這不是有沒有節操的問題,絳攸,你們在一起的話,早晚都要這麼做的吧,現在早一點也沒有什麼啦……再說,你的對象是那個破綻十足的秀麗,如果不快點動手的話,很有可能被別的男人搶先哦。”
“……但是,你要我去……這實在是……”絳攸自暴自棄的轉過頭,紅着臉道,“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怎麼做啊?”
楸瑛又一次在心中嘆息,看來,長期厭惡女性已經給絳攸的心理上留下了某種陰影。
“唉~絳攸,別的不說,你至少要告訴秀麗你對她的感覺吧……你向秀麗告白過了嗎?”
“告!告!告——白!”絳攸後退一步。
“無論要做什麼,雙方應該先知道彼此的心意不是嗎?如果心不在一起,就無法前進了。”
微笑着述說的楸瑛,在絳攸看來,好象很傷心,很難過的樣子……
“楸瑛……”
楸瑛立刻恢復了不正經的笑容,“啊,如果那個方面不會的話,到時候,我帶你去花街實踐一下好了……不用擔心……”
“……你這個萬年發情種!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嗎!!!!!!!!”
藍府。
靜蘭十分疲憊的踏進了藍府的大門。
他這幾天一直被邵可纏着做這做那的,原本立刻打算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李絳攸一點顏色看看,但是,現在,可以從邵可那裡跑出來就已經不容易……
以前真是低估老爺了。靜蘭暗暗的想,那人也許深藏不露呢。
因此,他決定放棄自己單獨行動,而拜託某個自己非常討厭的人來做這件事情。
書房裡,一個青衣男子怔怔的看着窗外。
靜蘭不耐煩的走過去,“藍雪那,那件事情到底……”
那人回過頭,一臉鄙視,“哥哥和玉華嫂子去遊湖了,神經質先生。”
靜蘭頭上立刻暴出了青經,這個人竟然是在皇宮裡嘲笑自己不會釣魚的藍十三姬。(詳見《月草搖曳》)
但是這個時候,優雅高貴,而且自尊心比天高的靜蘭當然不會對她表現出生氣的樣子。
他微微一笑,“那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呢?”
十三姬對這個欺負自己哥哥的人萬分厭惡,於是,轉過頭,“不知道。”
冷靜、冷靜,沒必要跟這個藍家的臭丫頭一般見識……靜蘭在心中默唸。
“不過呢,”十三姬惡作劇一樣的回過頭,“連魚都不理睬的人,我的哥哥、嫂子大概也不想見吧……你說是不是呢?神經質先生。”
靜蘭的理性之弦就這樣斷掉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自己所受的屈辱一定要挽回!
“線呢?”
陰沉的聲音嚇了十三姬一跳,“什麼?”
“釣魚……我們再較量一次吧。”
御使臺。
“喂,我說,你現在和那個什麼絳攸大人住在一起,竹筍沒有說什麼嗎?”蘇芳想了想,竹筍怪人到現在也沒有采取什麼行動倒蠻不可思議的。
“靜蘭?說起來我都沒有看到他……他可能在忙什麼事情吧,昨天回去了一趟,也沒有看到他。爹爹說他在藍府……恩,好奇怪啊,靜蘭好象很不喜歡雪那呢,爲什麼會去藍府啊?”
“那你現在都和那個李絳攸住在一起?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嗎?”
秀麗睜大了眼睛,“絳攸大人會對我做什麼……不過這幾天他沒有那麼奇怪了,給人的感覺正常了一點……恩……但是啊,他總是用偷偷摸摸的眼神看着我……”
蘇芳感到了深深的無奈,“那個……秀麗啊,一個男人用偷偷摸摸的眼神看你的話,只有一種可能……”
“恩?”
“他喜歡你,而且是很喜歡的那種……說不定想跟你告白啊。”
“……”秀麗沉默了片刻,隨即就笑了,“怎麼可能,那可是絳攸大人啊……他不是極度厭惡女性嗎?”
蘇芳把書理成一堆,吹了聲口哨,“這可就難說了,也許他只是害怕向別人敞開心扉……啊,也許他在女性面前感到自卑而已……但是遇到喜歡的對象就難說了。”
“自卑?絳攸大人?他哪一點可以讓他自卑了,我說狸狸,”秀麗雙手叉腰,大聲道,“與其有時間想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還不如快點完成工作,你不覺得你的休息時間太長了嗎?”
“啊!!!!不行啊!!!!”絳攸已經崩潰到了抓頭髮的地步。
已經三天過去了,他和秀麗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每當他下定決心要告白的時候,看到秀麗天真的眼神,總覺得自己無比的骯髒齷齪……
“我說啊,絳攸……”從那天以後,楸瑛就每天例行公事,和絳攸一起坐在吏部的休息室裡喝茶,順便爲絳攸解疑釋惑,“秀麗不是說過喜歡你了嗎,那就不用擔心被拒絕啊,你究竟在怕什麼呀?”
“不是這個問題!”絳攸怒吼。
二十幾年來一向對女性敬而遠之的他,突然要向心儀的對象告白,怎麼想都是一大挑戰啊。
唉~真是無可救藥了呢。
“那麼……”楸瑛微微一笑,“我們來練習吧。”
誒?絳攸由於大腦的短路一時沒有理解楸瑛的意思。
“練習?練習什麼?”
“告白啊,我看你要先找到感覺才行呢。”
絳攸紅着臉轉過頭去,“哪有人練習這個的……”
楸瑛站起身來,“那麼,我先示範一下吧……”
“哎呀,這裡的魚真是多呢~”十三姬滿意的拉上釣鉤,把自己的第N條魚放進魚簍。
“……”靜蘭保持沉默,他已經和十三姬在藍府釣了一天的魚,至今,自己的魚簍還是空空如也。
十三姬瞥了一眼靜蘭,“怎麼樣?還要比嗎?我看你是釣不上來了,還是放棄吧。”
靜蘭心中無限屈辱,但是向來心高氣傲的他,是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低頭的,“……我很快就會釣上來的。”
十三姬託着下巴,笑了,“還是放棄吧,神經質先生,我看你有生之年是學不會釣魚了呢……快一天了吧……哈哈,我看你已經破了楸瑛哥哥四個時辰釣不上一條魚的記錄了呢,神——經——質先生。”
被她打趣的靜蘭憤怒無比,竟然敢踐踏我的自尊心,這小丫頭不想活了嗎?
“我不叫‘神經質先生’。”靜蘭冷冷的道。
“哈哈,是嗎?如果不是你這種神經質的性格的話,魚爲什麼不來呢?”
“閉嘴!”靜蘭終於爆發了,“坐在那裡乖乖的看着,我馬上就會把魚釣上來。”
這粗魯的吼聲讓十三姬心下一動。
有多久,沒有這樣釣魚了呢……跟那時真像呢。
“閉嘴!坐在那裡乖乖的看着,我馬上就會把魚釣上來。”
公主的怒吼讓獨眼男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算了吧,螢,我並沒有說在這種荒郊野外迷路是你的錯啊……啊,我覺得那個河塘裡不會有魚的。”
“迅!你要是不把你那老太婆似的臭嘴給我閉上,我現在立刻就把它縫起來!”
獨眼男人有點受傷的撫了撫自己的那張“老太婆似的臭嘴”,她還是老樣子啊,生氣起來,居然用這麼粗魯的說話方式……她真的是藍家的公主嗎?
雖說是被武將世家司馬家養大,但是,怎麼看她都不像藍家的公主呢。
一個時辰過去了……
“我說哪,螢,還是算了吧。”獨眼男人小心翼翼的道。
“……我馬上……馬上就會釣上來……”
滴答……
靜蘭詫異的轉過頭……
十三姬不知何時已然淚流滿面……
“這就是你……所謂的練習……”絳攸渾身抽搐。
他因爲一時的失策,相信了某個萬年發情種的言論,於是,就這樣跟他來到了後宮。
“出去找太麻煩了,好在後宮裡有很多女官,絳攸~你就將就着練習一下吧。”
“……”
“雖然我覺得秀麗也許更可愛一些……”楸瑛壞壞的一笑,“不過你這張臉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的地方哦,絳攸~”
“……”
“那麼,我來先示範一下。”
一位女官迎面走上來,楸瑛很自然的走過去,輕輕道,“美麗的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否聽我幾句話?”
那位女官先是一愣,然後退後一步,“這種說話方式……難道是藍楸瑛將軍。”
楸瑛優雅的捋了捋劉海,“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美麗的小姐,看來我爲你度過的那些不眠之夜終於有了回報……”
女官臉上的溫度急速上升,微微轉過頭,“首席女官囑咐過我們……看到藍將軍一定要逃……啊……”
楸瑛托起那女官的下巴,拉近距離,好象要吻上去一樣的感覺,“不要在乎旁人……此刻,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你而已……美麗的小姐。”
……
看着那名女官羞紅着臉離去,絳攸只有保持沉默……
楸瑛卻完全沒有爲自己的一系列行爲感到不好意思,只是拍拍絳攸的肩膀,“知道怎麼做了嗎?絳攸~其實很簡單啊。”
不可能的……絳攸覺得自己永遠都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
“你不想告訴秀麗自己的心情了嗎?”楸瑛小聲提醒,“這樣下去,哪一天秀麗離你而去也說不定哦。”
“我和秀麗纔沒有……”
“所以快點練習啦!”楸瑛推搡着絳攸,指着另外一名女官,“練習!”
絳攸深吸N口氣,嚥了無數口口水,終於,抱着必死的決心走了過去……
……
絳攸坐在侍郎室裡,把頭深深的埋在書本中,只露出一個墨綠色的腦袋……
絳攸大人今天好奇怪啊——這是今天吏部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
珀明原本並不喜歡和吏部的那羣碎嘴簍子一起八卦,但是,心目中的偶像——李絳攸大人的反常舉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不是又被尚書大人折磨了?”
珀明搖搖頭,說來也奇怪,可怕的吏部尚書大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在吏部了……更奇怪的是,即便那位大人不在,他們的工作也沒有增加,而是不斷的減少……
“侍郎大人不是那種屈服於黎深大人折磨的人。”珀明否認了這種觀點。
衆人立刻點頭,的確,對這種“折磨”與“被折磨”的把戲,李侍郎和紅尚書都好象樂在其中的樣子……尤其是李侍郎,雖然每次都被整的很慘,但下一次也會“再接再厲”,迎接紅尚書的“挑戰”。
給人一種越挫越勇的感覺呢。這是每個人心中的感想。
不管吏部衆人怎麼想,李侍郎今天的反常舉動並非是尚書大人的原因。
下午,工作結束後。
每個人都離開了……
很好,符合他的計劃……
絳攸把頭從書本後面探出來……沒有人嗎?
他悄悄的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李侍郎的計劃是這樣的:出於某種原因,他絕對不能讓認識的人看到自己……所以,他一定要在吏部一個人都不剩時悄悄離開……
而事情是始作俑者爲了表示自己的歉意,準備了馬車,在後門等着。
那個混蛋!絳攸恨的牙癢癢的,什麼練習!現在讓自己怎麼見人!怨念十足的絳攸就這樣準備大步離去,然而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絳攸大人……”
秀麗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這一突發事件讓絳攸措手不及。絕對不能讓秀麗看到……他抱着義無返顧的決心,又一次的把頭埋到了書本堆中……
“絳攸大人……你在嗎?”秀麗探頭探腦的走進來。
原本沒有打算過來,但是一再被蘇芳指責爲“神經大條”的她似乎也難以忍受絳攸最近怪異的舉動……所以就在工作完成之後,抱着善意的初衷,來看看他。
“啊,秀麗……”把臉完全隱藏在書本之後,絳攸大聲道,“我在這裡……”
“絳攸大人……”秀麗看到了絳攸的古怪舉動,有點擔心的道,“你……還好吧?”
“啊!啊!秀麗,我很好哦……什麼事情也沒有……絕對沒有發生什麼不能告訴你的事情……”絳攸舉起書本,依舊遮着自己的臉,然後步步退後。
“啊……這樣啊……”覺察出事情不對的秀麗一步步跟上去,“那麼你爲什麼要擋住自己的臉呢,絳攸大人。”
“啊?我有嗎?其、其實我只是在看書啦,看書,哈哈、哈哈……”一邊發出相當愚蠢的笑聲,絳攸遮着臉一邊向後退去。
“哦?這樣啊……”秀麗繼續緊追不捨,用懷疑的眼神盯着絳攸,“絳攸大人給人的感覺很可疑呢。”
“……啊,有嗎……”
“有!”
絳攸就這麼被秀麗逼到了門口……
“秀麗……那個,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啊……”
秀麗想起此行的目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絳攸大人這些日子好奇怪呢……我有點在意,所以過來了……”
“奇怪?……哈哈……有嗎?”
“當然有!”
秀麗認真的表情讓絳攸沒辦法繼續裝傻下去……當然他也無法說出自己至今不敢見人的原因……
他放開一隻手,揉了揉腦袋,這幾天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是秀麗幾乎和原來沒有什麼變化,而自己已經混亂的無法再正確思考了。
和秀麗比……自己真是不成熟呢……
唉~絳攸把書放了下來……
原來很俊雅的面容上,多了一隻很顯眼的黑眼圈……
“絳攸大人……你怎……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的?”秀麗一臉震驚。
“唉……不說了,只是一些小事情……”
秀麗生氣的道,“什麼小事情,這個究竟是被誰打的!”
青紫色的皮膚已經有點發腫,想起那一拳之厄,絳攸對楸瑛是百般怨恨。
“都是那個萬年發情種……”
“楸瑛大人……”秀麗用力抓住絳攸的手,驚訝的道,“難道絳攸大人……是……是被楸瑛大人打的嗎?”
秀麗的腦海裡立刻出現擅長武術的楸瑛毆打絳攸的場面……
“啊……不是……”
“什麼不是啊,絳攸大人,這麼笨拙,總是讓人擔心啦!”因爲高度上的差異,秀麗仰着頭,踮起腳,睜大了眼睛看着絳攸。
咣!就在這個時候,侍郎室的門被什麼人一腳踹開了……準確說,不是踹開了,而是踢倒了……
而絳攸……正背靠門站着……
怎麼還沒有來啊……
錯誤的對絳攸進行了評價,導致彩雲國的天才被女官當作色狼毆打……雖然感到十分的好笑,但說到底,自己也有責任——至少是選擇了錯誤的練習方式。所以,決定彌補的他爲絳攸準備了馬車和頭罩,確保不會被熟人認出。
自己還去戶部尚書那裡偷了一個面具出來……楸瑛擺弄着手裡的面具,這是誰做的,真是惡趣味呢,感覺那個黃尚書不是那麼愚蠢的人啊……
楸瑛不知道,由於自己的行爲,今天一整天戶部都陷入了癱瘓狀態……
“藍將軍……嗎?”
“珀明?還沒有回去嗎?”他不會已經看到了吧。
珀明很不好意思的道,“啊,我有東西丟在吏部了,正要去取……”
“啊,是這樣啊……”
“那個……藍將軍……”珀明看看四下無人,“那個……”
楸瑛嚥了一口口水,真的……真的知道了嗎?如果是這樣,明天他會被絳攸殺掉……
“請不要告訴絳攸大人!”珀明來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誒?
“如果絳攸大人知道,我是那種丟三落四的人……他一定會對我絕望的……我一直非常仰慕大人的才學,也以絳攸大人爲榜樣……所以……所以請藍將軍千萬不要告訴絳攸大人……拜託了!”
“……”
珀明一臉微微擡起頭,“不行嗎?”
“哦,哦,當然沒問題,我不會告訴絳攸的,放心吧……”
“真是萬分感謝。”
“……”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很讓人不解的喊聲……
“紅……紅黎深!你這個混蛋!你給我出來!”
“不要再叫了啦,你這個酒鬼,快點!快點給我回去!”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拉拉扯扯的在吏部門口晃盪。
“歐陽侍郎,管尚書……”珀明睜大了眼睛。
越來越混亂了……楸瑛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啊,珀明啊,你在……實在太好了,”歐陽玉一付獲救的樣子,“快點,快點幫我把這個酒鬼拽住……那個是不是藍楸瑛啊……你還愣着幹嗎?快點過來把他拉住……該死,這酒鬼好大的力氣……”
的確是好大的力氣,珀明、歐陽玉,再加上楸瑛居然也拉不住發了飈的管飛翔。
“可惡……他要幹什麼……”楸瑛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使過這麼大的力氣。
“唔……說到底都是你們家不好,”歐陽玉一邊拼命使力,一邊惡狠狠的瞪着楸瑛,“今天早上……你……那個哥哥……叫什麼雪那的……跑過來送了一瓶酒,說是什麼藍家秘製……對看穿身邊的小人有着絕佳……的作用……然後這傻瓜就喝下去了……早上還好……現在,拼了命的要揍紅黎深……啊……可惡……”
“……”楸瑛覺得自己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
“行了,別爭了……快點按住他……”珀明像八爪魚一樣纏在管飛翔的身上,但還是沒法讓工部尚書停下來。
“紅——黎——深,你就是我身邊的小人,看我怎麼對付你!”管飛翔好象喝醉了一樣大吼一聲,甩開了三個男人的糾纏,一腳對着身邊吏部的某一間辦公室的大門踹了上去……
“管尚書!紅尚書他已經……”吏部的公務被損壞,身爲吏部的工作人員,珀明覺得執行自己責任的時候到來了。
但是……當楸瑛走進房間,把壞掉的搬開的時候,門下面的物體出現在衆人的眼前……所有人,包括頭腦部清醒的管尚書都呆掉了。
根據現場人員判斷,在屋內的兩個人爲吏部侍郎,李絳攸;御使臺御使,紅秀麗……他們兩個人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雙雙摔倒在地上……更加讓人震驚的是——一向厭惡女性的李絳攸吏部侍郎正趴在紅秀麗御使身上;但最離奇的是……兩個人竟然嘴對嘴……
看來明天彩雲國皇宮的爆炸新聞,已經有題目了……
“唔……唔……”秀麗無視被嚇呆的衆人,用最大的力氣推開了絳攸。
“啊?”絳攸好象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當他轉過頭,看到歐陽玉一臉曖昧的笑容,以及楸瑛和珀明一臉震驚的時候……他才發現剛纔發生了多麼XXX的意外事件。
“啊!!!!!!!!!!!!,不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絕對、絕對、絕對不是!!!!!”
“絳攸大人……”
誒?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象秀麗渾身散發出了殺氣……
“你這個……混蛋!”
咚!
彩雲國年僅十七歲考上狀元的天才,在他二十五歲那年,在同一天裡,贏得了人生中唯一一次被人毆打所至的雙眼黑眼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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