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衷情錯夢裡不知身是客

晉王是陪着戈小白微服逛完了燈會才匆匆趕過來的,故而身邊只帶着幾名親近侍衛。一進院子見到沈思在專心舞劍,他便放輕腳步揮揮手將衆人遣散了。只是這客棧到底不比府中安全,衆侍衛不敢掉以輕心,都紛紛隱在暗處繼續堅守着各自的護衛之職。

沈思急吼吼催促晉王上樓的話不光晉王本人聽得清楚,侍衛們自然也都聽見了,那些傢伙雖不敢明目張膽笑出聲,卻一個個屏氣凝神偷偷看起了熱鬧,連向來面無表情的屠莫兒也微微翹起了嘴角。

晉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這臉是丟盡了,但也只能尷尬地輕咳兩聲,老老實實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進了房間,沈思大咧咧朝外一努嘴:“把門帶上。”

既然都任人差遣了,索性就聽話到底吧,晉王認命地乖乖關好了房門扣起了門栓,轉頭一看,沈思已三下五除二將外衫扯掉了,正要動手去解裡衣的帶子。

見晉王站在原處動也未動,沈思不解地問:“楞着做什麼?我早已沐浴過了,不信你聞。”說着話他將手臂伸到晉王跟前甩了甩,果然飄起一股子澀澀的清香氣。不等晉王作答,他又恍然大悟道,“難不成你是想等人來伺候?且收收王爺架子吧。這客棧哪比王府,要不然……我來幫你寬衣如何?”

聽了這話晉王簡直哭笑不得,他活了三十幾歲,從來都是動手去解別人的衣服,在情愛之事上如此被動還是頭一遭。眼看沈思退去了半截裡衣,正敞着胸脯站在地上,他趕緊將人拉到牀邊塞進了被子:“萬不可仗着年輕就粗心大意,早春時節乍暖還寒,着涼生病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這漫漫長夜,不知你在急些什麼。”

沈思裹着被子坐在牀上,只露出一顆腦袋側耳聆聽着窗外的更鼓聲,確認子時未到,他似乎定下了心來:“三哥說了,你晉王爺富可敵國,家裡什麼好東西都不缺,送些個金銀珠翠綾羅綢緞給你想必你也看不入眼。聽說送禮最要緊是心意,我便想親手煮碗壽麪給你,奈何手藝實在不精……”

想到早起吃下的那碗雞絲長壽麪,晉王不禁“噗嗤”笑出了聲:“烹飪技藝與騎射劍術無二,都並非一朝一夕可以練就。至於念卿所煮的面嘛……味道確乎鹹了些,口感確乎硬了些,肉條確乎生了些,但傾注其間的一番心血本王是盡數體味到了,也算是有生之年品嚐過最特別的面了吧。”

沈思不滿地斜了晉王一眼:“難吃便說難吃,拐彎抹角,還說什麼最特別……”他往被子裡縮了縮,小聲嘟囔道,“所以那個不作數了,我如今找到了一樣更能表達心意的壽禮,就是……守之,你覺得……如何?”

看着小猢猻羞得恨不能將自己整個埋進被子裡,晉王心頭喜滋滋真比喝了蜜汁還香甜,他故意學着沈思方纔的語氣逗弄對方道:“春心動了便說是春心動了,拐彎抹角,還說什麼賀禮……”

沈思又羞又惱,悶得渾身大汗,乾脆掀開被子手拍着牀板大聲質問道:“莫再囉嗦,你到底來是不來!”

晉王苦笑:“小蠢蛋,你道是說來就立刻來的嗎?你可是第一次,我若硬來只怕你幾日都下不了牀了。”說話間他從口袋裡摸出兩隻精緻的小瓷瓶擱在了枕邊,這纔將衣服悉數除去。

沈思遂了願,從牀頭小几上的紙包裡摸了一塊貫餡糖塞進嘴巴,心滿意足嚼着:“我倒要看看有多橫暴,連戈小白、張錦玉之流都能應付自如的事,會難住我?”

看看置於枕邊那兩隻瓷瓶,他不覺有些好奇,隨手擰開來,裡頭盛滿了淡綠色的藥膏,再湊到鼻子底下聞聞,也說不清是芫荽還是薄荷的味道,反正清清涼涼煞是好聞。他緊蹙眉頭暗暗琢磨着,這玩意兒是派什麼用場的?莫不是迷藥?可自己聞過之後非但不覺暈眩,頭腦反清晰了不少。難道說……是春|藥?聽人說有種東西只消打鼻子底下一過,就可叫人貞潔烈女也變得淫|蕩無比,該不會……

還不等他想出個頭緒,瓶子已被晉王奪走了:“來,轉過身去躺好。”

沈思滿心疑惑地背對着晉王躺倒在牀上,晉王則從瓷瓶裡挖了一小坨藥膏出來,沾在指尖上探向了沈思兩股之間。私密之處驟然一涼,沈思不禁一激靈夾緊了雙腿,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晉王見狀從背後摟住了他,輕輕親吻着脖頸和肩膀安撫道:“念卿莫怕,這是保護你不會受傷的藥膏,放輕鬆些,我也好幫你塗抹。”

沈思依言分開了兩腿,爲便於晉王動作還偷偷朝後擡了擡屁股,只是這姿勢實在不雅,他無奈扯過被子矇住了自己的頭,權當眼不見爲淨吧。上好了藥膏,晉王去拉沈思臉上的被子,誰知沈思兩手箍得太緊,竟沒拉動。晉王只好轉而在他身下親了一口:“念卿,可以了嗎?”

被子上下抖了兩抖:“嗯。”

晉王從未如此緊張過,就跟初入洞房的毛頭小子一樣,手心、後背都結了層細汗。緊要關頭他竟然走神兒了,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了三哥剛剛醒來時對他說的話,三哥說若是這弟弟太過野性難馴,便只管拿鞭子抽,反正皮糙肉厚也抽不壞……晉王甩甩頭,驅散那些古怪的雜念,將沈思的身體放平,輕掰開腿彎,試着探了一根手指進去,不忘小聲詢問沈思:“疼嗎?”

沈思終於被自己憋得熬不住,撩開被子大口呼着氣:“並無任何不適,就說你太過小心了些。”

晉王換了兩根手指,慢慢向四周擴張着,能清楚感覺到那裡很緊,卻充滿了彈性。沈思也有了些反應,不安地扭動了幾□體:“略有些發脹,但尚可忍耐。”

見晉王猶豫着停止了動作,沈思用手肘撐起上身面向他說道:“我又不是小丫頭,你婆媽些什麼!橫豎總要經了這一遭的,長痛不如短痛,再疼能比刀子捅在身上疼?”

經沈思一激,晉王也狠下心打定了注意:“既如此,你且忍着些。”他傾身而上,先在邊緣處磨蹭了兩下,很快找準位置,在藥膏的滋潤下一挺腰腹衝了進去。

沈思猛一閉眼,屏住氣息沒發出半點兒聲響,只是牙關緊緊咬着,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但是很快,他恢復了平常神色,朝晉王擠出一絲笑意,故作輕鬆道:“還好,照比我想象中還差得遠呢。”

晉王保持着插|入的姿勢,並未立刻展開攻勢,而是俯□在沈思脣上親了一下,像獎勵又像是讚許:“怪道你三哥會那樣說……”

“我三哥說了什麼嗎?”沈思極力將□往前送了送,體貼地迎合着晉王。

晉王笑着搖搖頭,並未開口,只是小心翼翼地抽動了一下。沈思幾不可察地打了個冷戰,面上卻絲毫不見痛苦之色。稍微給他緩和了一會兒,晉王又接連抽動了幾下,那個乾澀的部位似乎有了些許溼意,死死咬住的的力道也有所減輕了。

對於沈思來說,最初是皮肉被撕裂的劇痛,隨後是傷口被反覆摩擦的鈍痛,漸漸地,他感覺到身體裡似乎分泌出了水液,肌膚與肌膚之間變得滑潤了,晉王原本略顯吃力的進進出出也變得流暢起來。許是疼得久了,感知麻痹,疼痛反被另一種奇異的滋味給掩蓋住了。似有股源源不斷的激流從身下一寸寸向上涌着,心頭酥|癢難耐,四肢百骸充斥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浮躁,急需找到一個方式發泄出來。

他身體越來越熱,火燒一樣,思緒也漸漸混沌起來,彷彿只有晉王的力量才能加以緩解。而晉王也好像明白他心意似的,不斷加劇着衝刺的深度與力道,每一下都剛剛好觸及到他體內某個神奇的源頭。他不自覺抓住了晉王的肩膀,緊緊抓着,內心深處更強烈地渴求着晉王的侵入,不夠,還是不夠,他恨不能直接伸出手去將那人全部的身心掠奪過來。

周遭的景物都不存在了,眼前閃着白茫茫的光,沈思感到自己幻化成了一片毫無重量的羽毛,飄飄忽忽向上升着,浮過山頂,穿過雲層,耳邊有個聲音在喚他:“念卿,舒服嗎?舒服便叫出來。”

沈思迷茫地眨眨眼,嘴巴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叫什麼?”

那聲音無限寵溺地輕笑了一下:“叫我的名字。”

沈思抑制不住地劇烈喘息着:“守之……守之……衛守之……”

這個名字讓他亢奮,沉醉,酣暢淋漓。似無數閃電凝聚在雲端轟然炸裂,他的五臟六腑也跟着沸騰了,那股憋在體內四處亂竄的熱流終於找到出口,一起涌向身體下方,高昂着噴薄而出。與此同時,他也清楚感受到了後|穴被洶涌浪潮填滿的飽脹。

好似剛剛經歷過一場近身廝殺,沈思仰面癱軟在牀上,閉眼大口喘着粗氣。身體很疲憊,卻有種說不出的舒適與愉悅,緊隨其後,還有種淡淡的讓人慾罷不能的空虛與失落。

晉王也趴倒在他身側,手臂環繞過去緊緊摟着他,額頭抵在他額角上喃喃嘆道:“念卿,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你送的這份厚禮,我一定倍加珍惜。”

沈思側頭看了看他,又瞪着天花板“嘿嘿”傻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小蠢蛋?”晉王在他耳垂上輕輕咬出一排齒印。

沈思誇張地打了個滾,從晉王懷裡躲出來面朝下趴着,一張臉埋在被子裡繼續傻笑:“怪道孔老夫子會說什麼‘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原來這‘色’果然是個好東西。想來廟裡的和尚定然都是蠢材木腦殼兒,這輩子可虧大了。”

他一時笑得意忘形,牽扯到了□的傷口,疼得一抽涼氣:“嘶……”

晉王趕緊起身替他查看:“怎麼,疼得厲害?快別亂動。”

沈思咬牙忍耐了片刻,待那陣疼痛稍稍過去,又仰起頭趾高氣昂地笑道:“怕什麼,便是即刻再來一場也沒問題。”

“再逞能!明日疼起來你便知道錯了!”晉王又是好氣又是心疼,擡手在他屁股上象徵性打了一巴掌,“老實躺着,我叫人送熱水進來。□的濁物要及時清理掉,再上些止血消腫的藥膏才行。你是第一次,萬萬馬虎不得。”

沈思確實已經乏力了,因此只哼哼唧唧躺在原處等着晉王來伺候。眼角瞄到枕邊那兩隻小瓷瓶,他眉毛又皺到了一處,凝神思索片刻,猛坐起身指着晉王吼道:“衛守之,你又陰我!”

看他疼得呲牙咧嘴,晉王趕緊將人按倒:“念卿何出此言?”

沈思一手捏着一隻瓷瓶舉在晉王眼前:“說什麼我春心動了,還假意買了糖來看我,你若沒打下流主意,爲何連事前、事後所用的藥膏都備齊了?”

晉王失笑,收起瓷瓶在沈思臉頰上捏了一把:“哈哈,我家念卿果然聰穎伶俐,任什麼下流主意統統逃不過你的法眼!”

沈思咂麼咂麼滋味:“你好像……不是在誇我……”

不多時侍從將水送了進來,清洗過後重新躺在牀上,沈思反倒睡不着了,他整個人還沉浸在之前的興奮中,一時難以平靜下來。晉王哄小嬰孩一般輕輕拍着他的後背:“閉上眼,我講個故事給你,聽着聽着便睡着了。”

沈思不放心:“先說好不許講捉弄我的故事。”

晉王用手將他的眼睛遮住:“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沈思笑着打斷他:“後頭的我從孃胎裡出來就已知道了,廟裡有個老和尚嘛!”

“非也!”晉王故弄玄虛地搖搖頭,“廟裡有個老道……”

沈思將他的手推開,睜大眼睛疑惑道:“怎的不是老和尚?”

晉王一本正經解釋道:“我家念卿說了,‘色’是個好東西,廟裡若住着和尚,定然虧大了。本王慈悲心腸,安個道士進去,便可名正言順和女道士一起雙修了。”

沈思扁嘴:“下流!粗鄙!俗不可耐!”又搖頭嘆氣道,“也只有皮相能看得過去了……”他閉上眼打了個哈欠,擡手摸了摸晉王的臉,“嗯,很是看得過去嘛……嘿嘿……”

雖說二人直折騰到凌晨才昏昏睡去,但次日早起晉王仍是出奇的神清氣爽,甚至一改往日莊重舉止,哼着輕挑的小調兒就下樓去了。沈思也是一樣,即便身上帶着傷,臉色卻比往常來得更加紅潤光亮,走起路來也健步如飛,完全看不出任何異狀。

想着沈思初嘗人事,生怕他身體上有所虧耗,晉王特命人熬煮了滋補的湯羹給沈思,還親眼盯着他全部喝了下去。這一整天,晉王都寸步不離守在沈思身邊,直陪着他吃罷晚飯才戀戀不捨獨自返回了王府。

纔不過一天光景,書房案上待他批閱的公文已堆積如山了。見晉王撩袍坐定,胡不喜趕忙提筆蘸飽了墨雙手奉給晉王,又催促着底下人速速送香茶點心過來。趁晉王端起茶杯的功夫,他見縫插針道:“誒呦我的王爺,您一回到府中老奴才算是安心了,您若不在,這府裡有些人可要翻天了。”

晉王知他話裡有話,挑起鳳目睨了一眼:“哦?”

見晉王有了想聽的意思,胡不喜陰陽怪氣道:“就說那戈公子吧,一大早披掛得錦袍玉帶,說是去參加什麼詩會,可一出大門就上了韃靼人的馬車。老奴是什麼眼力啊?就知其中必有緣故,我朝跟着他的人一打聽,您猜怎麼着?哪來的詩會,竟是私會纔對!那戈公子熟門熟路去了韃靼蠻子的行館,直到掌燈時分纔回來,連衣裳都另換了一身兒。”

晉王拿茶杯蓋不緊不慢撣着杯中浮沫兒:“有這等事?胡不喜,你所言屬實嗎?如有半句假話,別怪我拆了你一身的骨頭拿去喂狗!”

胡不喜扯起公鴨嗓表白道:“就是給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在王爺面前胡編亂造啊。”

晉王鼻子一哼:“既如此,你便替我多加留意吧……但要記牢,捉賊見髒,除非親眼得見,否則別在本王面前亂嚼舌根。”

胡不喜一疊聲應承着:“此事交給老奴,王爺只管放心,老奴定爲您辦得妥妥當當。”

他是個無根之人,本就心胸陰晦,最善捧高踩低損人利己。說到本事,文韜武略自是沒有的,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卻是個中高手。從前戈小白得寵的時候,他日日跑過去諂媚巴結,饒是戈小白文人習氣清高孤傲,對他愛理不理,他也死乞白賴往上貼着。眼見晉王一顆心全系在沈思身上,戈小白今非昔比,他便立刻翻臉不認人了,恨不將戈小白踏在腳下一口濃痰啐上去。

不出幾日,胡不喜跑來告密,說戈小白同那韃靼使節寶音又在行館裡偷偷幽會了。

晉王身份尊貴,當然不能親自跑去捉姦,這難以啓齒的尷尬差事便落到了孫如商頭上。孫大人領着一隊人馬衝進行館時,寶音與戈小白正赤身露體在牀上滾得興起,孫如商倒也實在,衣服都沒給那二人穿,便直接大被一卷將其扛進馬車拉了回來。

人往暗無天日的地牢裡一丟,寶音當即清醒了。不同於韃靼人可以從父親、兄長處繼承女人的風俗,他知道漢人對倫理看得極重,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皆是不共戴天,普通人戴了綠帽子尚且認爲是奇恥大辱,更別提堂堂王爺了。

認識戈小白之初他確是心生了愛慕,但他也同時做好了“發乎情止乎禮”的打算,誰知幾次相處下來,那戈公子的一顰一笑竟好似在他心裡生根發芽了一般,抹也抹不去。今日更是着了魔般,頭腦發熱,難以自控,及至直接與對方有了肌膚之親。

他一行痛恨着自己的糊塗、衝動,一行也在懊惱如此機密之事怎給外人知曉了去。回頭看看,戈小白整個人軟軟趴伏在地上,鬢髮凌亂渾身顫抖,叫人心疼不已。寶音急忙上前將戈小白抱在懷中,不斷揉搓着對方的手腳。戈小白本就瘦弱體虛,被這光着身子一凍,更加面無血色、形容悽慘了。想想那樣一位翩翩佳公子,全是被自己連累纔會陷入此等慘況,寶音恨不能自戕以謝罪。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晉王緩緩踱了進來,只屠莫兒一人跟在他身後,其餘人等都被擋在了外頭。見到自己的男寵正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晉王冷笑道:“嚯,好傢伙,真是情深意切啊。”

寶音一不做二不休,挺身擋在了戈小白前頭:“王爺,今日之事皆是在下一時犯渾,以武力強迫戈公子做出了淫邪之事,戈公子本欲拼死反抗,奈何並不是在下對手。錯既是我鑄下的,便請王爺賜我一死吧……”

萬沒想到話未說完,戈小白反從背後拉住了他,又跪着向前行進幾步伏在了晉王腳邊:“不,王爺,使節大人純屬一派胡言。今日乃是小白主動引誘了使節大人,千錯萬錯都是小白一個人的錯,與時節大人無干。”

晉王盯着地上彼此迴護的兩個人,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老半天,用腳尖勾起一旁的衣物踢給了他二人:“先穿上衣服再說吧,不知羞恥。”

戈小白將衣服胡亂罩在身上,回頭對寶音說道:“使節大人,你我相識不過短短數日,但小白已將你引爲了知己。此生能結識您這樣的人物,一起談天說地把酒暢談,小白也算無憾了。”說着話他眼中流下兩行清淚,又跪倒在晉王跟前苦苦哀求道,“王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請看在小白與您相伴數載,兢兢業業伺候您的份上,且饒了使節大人的性命吧,小白願以死謝罪!”

說到這他猛站起身,直筆筆朝着牆壁撞去。幸虧晉王與寶音反應夠快,一齊飛身上前將他攔了下來。

寶音狠狠將他摟在懷裡:“戈公子,我寶音何德何能得你深情若許,身爲韃靼男兒,自不會不貪生怕死,事到如今,你若死了,我必與你共赴黃泉,不負你一片情意。”

聽了這話戈小白也執起他的手:“好,生便同生,死便同死。”

他二人手挽着手,一個道:“王爺,要殺要剮請動手吧。”另一個也平靜說道,“王爺,請動手吧。”

不知過了多久,晉王疲憊地轉過身去:“行了……帶他走吧。”

寶音與戈小白同時瞪大眼睛:“王爺?”

晉王煩躁地揮揮手:“走得遠遠的,別再出現於我大周的地界上。下次相見,難保我不會改變主意。”

戈小白淚水漣漣,朝晉王背影磕了三個響頭:“謝王爺不殺之恩,從此後小白願吃齋唸佛,日日早晚爲王爺誦經祈福。”

晉王嘆了口氣:“想想你剛入府的時候,才十幾歲年紀,青春爛漫,無憂無慮……這些年其實我也有不少虧欠你的地方,罷了,罷了,就當是還你兄長一個恩情吧。”

寶音回過神來,也朝着晉王用力一抱拳:“多謝王爺成全我二人,大恩大德寶音沒齒難忘。我即刻就帶戈公子返回韃靼,再不叫王爺爲此事煩心。”

“這麼快?”晉王不覺皺了皺眉,“可求親一事還未……”

寶音當即作出承諾:“王爺不必多慮,聽戈公子說令千金早已定好了人家,只差過禮罷了,此事寶音可代您在二王子麪前加以斡旋。我韃靼男兒頂天立地言出必行,定不會使王爺和二王子之間生出任何嫌隙。”

當天晚上,寶音帶着戈小白和韃靼使團悄聲不響離開了晉陽城。臨走的時候,戈小白留了個包袱給平時伺候自己的小童,叮囑對方三日後再行交給晉王。包袱裡總共只有兩樣東西——這些年他親手抄寫的詩稿,和一塊刻有他名字的牌位。

從最初在寶音面前賣弄風情、大展才學,到屢次找藉口親近寶音,再到以媚藥入茶迷惑寶音上了牀,以及地牢里舍命保全寶音,這一樁一件全是假的,不過演戲罷了。就連當着晉王的面說自己想找個如意郎君,找個大好前程,也都是假的。

他向來自詡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善於變通。既然不能使王爺永遠念着自己,就使其永遠念着自己的好吧。

馬車出了晉陽城,戈小白推說身體不適叫車伕放慢了速度。雖然知道無望,他還是隱隱期待着晉王能帶人追上來挽留他。車隊行出三天之後,他徹底放棄了。在他隨身的行李中,放着一隻錦盒,盒子裡共有九十顆豆粒大小的藥丸。每日吞服一顆,待到三個月後,藥吃完了,晉王的大事也成了,他便會無知無覺枯槁而死,查不出病狀,也沒有解藥。他這一走,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了。

既然等了三天晉王都未追來,那便可以吞下第一顆藥丸了。戈小白取出錦盒,打開蓋子,一下呆住了,盒子裡空空如也,那些毒藥都不翼而飛了,只在盒子底下靜靜躺着一張紙箋,上頭短短十個字——

生待復來歸,死亦長相思。

戈小白將紙條仔仔細細、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似要將每個字都清楚印在眼睛裡,看完了,他狠狠抹了一把模糊的視線,將紙箋揉成一團塞進嘴巴,梗着脖子嚥了下去。

若說毒藥,再毒不過一個“情”字……

打發掉韃靼使節,晉王終於鬆了一口氣,也該騰出手來好好琢磨琢磨王妃與郡主那對母女的問題了。可奇怪的是,他心裡隱隱約約總有一絲不安,卻又說不出是何緣故。

二月十九觀音誕,晉王特命人前去崇善寺訂下了一桌上好的齋菜,預備着藉此機會做個和事佬,一來治治王妃的心病,二來帶着被禁足多日的女兒出門透透氣。似王妃這般虔誠的信徒,想來不會在菩薩面前橫眉立目,說話也容易許多。

這邊收拾妥當剛打算動身,就見兩名侍從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噗通”跪倒氣喘吁吁道:“王爺,啓稟王爺,沈公子那頭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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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聊一顧亂山衰草還家路第41章 旌鼓響將軍百戰生死場第38章 遊太清樂奏廣寒笑語聲第8章 琉璃友明月空山一杯酒第63章 同歸去,紅崖頂上長相憶第22章 歌未已劈空一聲驚雷起第50章 千帳燈耳邊金鼓夢猶驚第35章 有情癡兩處沉吟各自知第19章 馬踏處擎刀所向皆漢土第52章 何處尋當年共我賞花人第1章 硝煙起寧城血染黃砂裡第36章 芙蓉絛不繫明珠系寶刀第20章 壯志酬橫戈不爲封侯第29章 春且住殘陽芳草無歸處第16章 山公醉玉盤珍饈新酒焙第57章 雁南飛,日暮鄉關幾時歸第1章 硝煙起寧城血染黃砂裡第36章 芙蓉絛不繫明珠系寶刀第1章 硝煙起寧城血染黃砂裡第41章 旌鼓響將軍百戰生死場第17章 情誰訴縱買千金相如賦第58章 十年約,而今卻悔當時錯第2章 歸無計長煙落日孤城閉第14章 笑浮沉我輩豈是蓬蒿人第59章 俱隨風,是非成敗轉頭空第25章 聊一顧亂山衰草還家路第39章 小沙洲兩岸強兵過未休第38章 遊太清樂奏廣寒笑語聲第49章 雙鷓鴣一片冰心在玉壺第6章 君莫嘆人生分合常相半第8章 琉璃友明月空山一杯酒第44章 亂紛紛春風一等少年心第42章 憶舊容一夜鄉心五處同第40章 一夜風花開萬樹邊杏第61章 遊故里,荒草悽悽杜鵑啼第43章 思何處離人空念無尺素第53章 抱玉鞍何日回馬斬樓蘭第51章 鴻鵠戀朝朝相看兩不厭第53章 玲瓏塔鐵面羅漢盜御馬第45章 綠滿枝東風好作陽和使第6章 君莫嘆人生分合常相半第60章 萬重山,九州烽火被崗巒第37章 心憂止疾疾千里如咫尺第7章 津州渡千里相送天涯路第25章 聊一顧亂山衰草還家路第37章 心憂止疾疾千里如咫尺第63章 同歸去,紅崖頂上長相憶第21章 上元夜願我如星君如月第43章 思何處離人空念無尺素第7章 津州渡千里相送天涯路第25章 聊一顧亂山衰草還家路第50章 千帳燈耳邊金鼓夢猶驚第40章 一夜風花開萬樹邊杏第56章 秋霜起,經年塵土滿征衣第53章 玲瓏塔鐵面羅漢盜御馬第9章 樓閣暖亂花漸欲迷人眼第10章 臨風舞塞外秋涼親射虎第52章 何處尋當年共我賞花人第49章 雙鷓鴣一片冰心在玉壺第52章 何處尋當年共我賞花人第20章 壯志酬橫戈不爲封侯第20章 壯志酬橫戈不爲封侯第14章 笑浮沉我輩豈是蓬蒿人第4章 雨森森山迴路轉不見君第38章 遊太清樂奏廣寒笑語聲第26章 難難難拔劍四顧心茫然第49章 雙鷓鴣一片冰心在玉壺第53章 抱玉鞍何日回馬斬樓蘭第55章 木蘭辭,飲將鮮血代胭脂第27章 不可活披荊瀝血斬閻羅第6章 君莫嘆人生分合常相半第31章 霜滿頭應悔少年覓封侯第43章 思何處離人空念無尺素第34章 夜未央玉碗盛來琥珀光第20章 壯志酬橫戈不爲封侯第21章 上元夜願我如星君如月第28章 弄哀箏斷腸聲裡憶平生第30章 佳期誤疾風暗卷樓南樹第56章 秋霜起,經年塵土滿征衣第34章 夜未央玉碗盛來琥珀光第17章 情誰訴縱買千金相如賦第32章 水中月似此星辰非昨夜第56章 秋霜起,經年塵土滿征衣第6章 君莫嘆人生分合常相半第60章 萬重山,九州烽火被崗巒第8章 琉璃友明月空山一杯酒第28章 弄哀箏斷腸聲裡憶平生第40章 一夜風花開萬樹邊杏第3章 威名揚躍馬橫刀少年郎第57章 雁南飛,日暮鄉關幾時歸第31章 霜滿頭應悔少年覓封侯第61章 遊故里,荒草悽悽杜鵑啼第24章 寒煙暮天地惶惶神鬼哭第27章 不可活披荊瀝血斬閻羅第30章 佳期誤疾風暗卷樓南樹第18章 初點兵朔風吹角響連營第36章 芙蓉絛不繫明珠系寶刀第59章 俱隨風,是非成敗轉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