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疲乏的身子,步履緩慢的出了殿門,我擡頭望着空中的那抹豔陽,心裡倍感壓抑。雖然我已對皇上道出一切實情,將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都如實告知與他,明明心中應該不會是這種感覺纔對。按理來說,我該是如釋重負一般,然後微笑着走出殿門,可是天命不遂人願,我還是無法輕鬆的笑出來。
我對皇上說了我看見證物時的情形,也說了王知府欲想奪走我手中虎符的事情,我將他與劉國衆之間的關係網,明白清楚的向他分析了一番,也道出了事態的嚴重性。他先前還一臉愁苦,勢要爲夜家討回公道,可是後來卻漸漸的沒了那個心思,我知道他在怕,怕他的皇權被人動搖。
躲在王知府,與劉國衆身後的人,明顯就是個位高權重的臣子,不然他們也不會那般忌憚他,以他馬首是瞻。正因爲那人權利很大,聖上纔不敢妄動,他怕牽一髮而動全身。朝廷上的大臣們,面上雖然裝的大義凜然,分有好幾股不同的勢力,但是暗地裡相互勾結的數不勝數,貪官很多,清官卻很少。
皇上那句“失了夜將軍,朕就等於是失去了一條有力的手臂。”現在還回響在我的耳際,我現在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也是現在才知道爹爹在生前,爲何會整日深鎖着眉頭,愁眉不展。爹爹是皇上用來牽制那些奸臣們的籌碼,也是最重要的人,手握重兵,深受皇恩。可是就是這恩寵,引得我夜家敗落,那麼多無辜的性命白白喪生。
我知道皇上也很無奈,雖然權力滔天,卻還是有自己有心,卻無力去做的事情。他召我進宮,無非是想保護我,他無力護住我爹,只能盡全力護好我,以求心中安穩。他更深的一層意思是,不想讓我手中的虎符落入他人之手。爹爹死後,原本在爹爹手下的兵權,在一襲之間悉數進了秦將軍之手,我雖然沒聽懂皇上話裡的意思,也不明白他說那些人到底是誰。可是我知道的是,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光看皇上那氣急敗壞的神情,我大致就能猜出來幾分,九五之尊的皇上,竟被一羣心懷不軌的朝臣所牽制,那種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有失顏面不說,還會成爲羣臣中的笑柄。我在家中一直光顧着玩樂,從沒有在意過爹爹眉中所思,究竟是爲何,現在才恍然大悟,着急打聽,會不會太晚了?
皇上本想將我留在身邊,讓我伺候飲食起居,但又怕此種舉動引來朝臣心中猜疑。於是便差我去御膳房,那裡整日忙碌非常,我只用幹些擇菜清洗的活兒,不用置身與那些事非的宮女羣中,麻煩纏身。現在仔細想想,皇上這種安排,也並無道理。若是將我派遣到雜役宮女,或是去伺候哪個妃嬪,那無疑會讓我成爲衆人的眼中釘,且性命難保。
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身處一大堆女子之中,豈不是就像身周圍了一羣叫喚不停的鴨子,“嘎嘎”的叫的你煩心。女子的心思永遠都是最難琢磨的,她前一秒可以對你好,下一秒就能對你痛下狠手。御膳房就不同了,裡面掌勺的都是些男人,以及年紀大點的宮女,太監。很少會有年紀的小的宮女被調遣到這裡,我這種卻是個例外。
皇上在御膳房裡安插了眼線,所以我去那裡是最安全不過的了,除了累點,基本上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方面。“緋紅姑娘的屋子在這裡,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把,明日一早我在帶你去熟悉環境。”說話的人是御膳房掌管雜事宮女的沁香姑姑,她從7歲就被賣進宮裡,這一轉眼,已經過了二十年了,宮中的大小事宜,她都清楚的很。
我笑着朝沁香姑姑作揖,道了聲謝,她笑了笑,隨後便關上門退出了屋內。我站在這陌生的房間裡,看着這些簡單的擺設,心裡突然感覺空落落的,孤單的很。腦中突然閃過段青澤淺笑的面龐,心間只感一陣暖流滑過,這才覺得舒坦了些,他現在正在做什麼呢?可還安好?我推開窗扇,望着那湛藍的天空,喃喃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