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
肩上的傷口好痛,痛的我感覺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上好冷,就好似身處千年冰窖一般凍人。
我能感覺到傷口處正在慢慢的往外溢血,臂上滑過的那暖流,就是我的血吧,爹,娘,紅兒是不是要死了?
紅兒只記得爲了保命,佯裝去刺那個名叫聞琴的女子,後來把自己故意割傷了,紅兒真的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只是那時事態緊急,我實在沒有辦法了,纔想出此種對策。
吶,紅兒不想死,紅兒還沒給無辜喪生的你們報仇呢,爹孃,還有蘿兒,還有夜家那些待我很好的管家,廚娘們,紅兒對不住你們了,紅兒沒用。
我一直以爲自己很聰明,很機警,卻不曾想,一個人太過得意的時候,就是她防備最弱的時候,我竟然天真的以爲,僅憑一己之力,就能去對付那麼多手握重權的人,我到底是有多麼的囂張啊。
爹,娘,救救紅兒吧,紅兒不想就這樣死去,紅兒還未給你們報仇呢,雖然我的力量很小,也許我還不夠穩重,也許我很自大,但我卻還是想親自手刃仇人,看着他們跪在我腳邊,極盡謙卑的哀求着我饒命的模樣。
待事成之後,紅兒定會隨着爹孃而去的,只是這一次,就這一次,爹孃幫幫紅兒好不好,紅兒向你們保證,絕對不會再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了。
我只求大仇得報,就算讓我把身心靈魂都出賣給魔鬼我也願意,只要能殺了他們,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就算
日後會手染無辜者的鮮血,會踐踏着屍體前行,我都義無反顧。
身子好像被誰放到了一處柔軟的地方,耳邊好吵,好像有很多人圍着我,會是誰呢?
我微微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模糊的面容,他的神色是那麼的焦急,他的前襟上殷紅一片,全都是鮮血,那顏色是那麼的紅,那麼的刺眼。
鼻腔內竄入了一股香氣,一股叫不出名字的香味,那個味道很好聞,讓我很安心,我緩緩合上眼,意識完全被睏意所掌控,全然由不得自己。
太子許炎逸並未把夜緋紅送回住處,找人照料,而是將她抱回了自己的宮所,他不放心將她送回去,所以便自作主張的將她帶到了這裡來。
整個東宮上下都爲了一個人忙的團團轉,那個人就是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我。
“混賬東西,你們想造反麼,還不去拿金創藥來,在端些熱水過來,動作要快!”許炎逸歷聲斥責着殿裡的宮僕們,他的聲量很大,連侯在殿門口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東宮殿裡的宮人門見許炎逸大發雷霆,便急忙做自己的差事去了,雖然他們很好奇許炎逸帶回來的這個女子是誰,看樣子好似只是個普通的小宮女罷了,他們心裡也清楚許炎逸的這種做法,有違宮規,但礙於主僕身份又不好說些什麼,一切,只能按許炎逸的吩咐去辦。
許炎逸下了令,說今夜之事不準任何一個人對外聲張,違者便會被杖斃,亦或是被拖去慎刑司處死,宮人們聽聞此言,都不由
得嚥了幾口唾沫,閉緊了嘴,安分守己的做着分內之事。
許炎逸脾氣不好,在這宮裡可是出了名的,生性冷漠不說,且脾氣暴躁,除了貼身的侍衛太監以外,從來不給任何人好臉色看,比起逞一時口舌之快,都不如保好自己的命要緊。
宮女們將金創藥與熱水端來之後,許炎逸便遣退了殿內的太監,只留下了幾名宮女,許炎逸讓她們脫了夜緋紅身上的衣衫,他則偏頭坐在一旁,心中焦急異常。
待宮女將夜緋紅的衣衫褪盡,只留下一件肚兜的時候,許炎逸才轉過頭來,他有些錯愕的望着那倚靠在宮女肩上的女子,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燭光下,髮絲凌亂地貼在她的面頰上,額角上冷汗密佈,連臉色都愈發的蒼白了幾分。
他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她,想到這裡許炎逸的臉頰突然燙了起來,許炎逸輕咳了一聲,示意宮女用被子將夜緋紅裸露在外的脊背裹起來,隨後自己則擁着夜緋紅,爲她細心的擦拭着傷口,動作輕柔地爲她上着藥。
許炎逸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心裡不由得憐惜起來,這麼深的一道口子,估計就算好了也會留下疤痕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並未傷到骨頭,她的身子究竟如何,明早還是請太醫過來瞧瞧吧,眼下已經晚了,若在此時去請太醫,恐會生出許多事端來,所以今夜只能不眠守着她了。
許炎逸爲夜緋紅纏好繃帶,隨即便吩咐殿裡的宮女悉數回去休息,而他自己卻做在牀邊,呆望着那雙眉緊皺的女子出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