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宮的氣氛壓抑非常,慧妃斂了笑容,仍是梨花帶雨的哭着,皇后呆站在一側,不知如何是好,臉色很是難看。
皇上輕拍了拍慧妃的脊背,扶着她起身,神色不悅的向皇后質問道:“你究竟是爲了什麼事,掌摑慧妃?”
皇后面色爲難的不知是好,猶豫了半晌之後,還是說了實話。皇后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極爲憤慨的說:“慧妃出言譏諷臣妾,還對臣妾大不敬,臣妾怎麼說也是一國皇后,亦是太子的母后,怎能讓她輕易侮辱,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皇后,喚來慧妃的隨侍的宮婢,歷聲問道:“皇后說你家主子惡言相向,此事可否屬實?從實道來,不準欺瞞朕”
慧妃的貼身宮婢,見皇上如此嚴厲的模樣,心中恐慌不已,連忙俯身跪下,唯唯諾諾說:“慧妃娘娘並未出言侮蔑過皇后娘娘,慧妃娘娘只是不忍那個小宮女受罰,所以上前攔了一下,誰想,皇后娘娘大發雷霆,說主子亂了規矩,隨後便有了皇上您方纔看到的那一幕,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還請皇上還我家娘娘一個清白”
“她撒謊,臣妾沒有,臣妾真的沒有”皇后突然驚嚷出聲,不住得搖着頭,爲自己辯解着。
“證據確鑿,皇后你還想砌詞狡辯?”
“皇上爲何只傳慧妃宮婢詢問,爲何不問問臣妾宮裡的下人呢?皇上你這分明就是偏袒慧妃,臣妾沒錯。”皇后伸出玉指,憤憤的指着淚痕未乾的慧妃,仍是嘴硬的不肯鬆口。
皇上聽聞此言,臉色生如硬鐵,隱隱透着不快,冷聲呵斥道:“放肆!身爲六宮之主,理應寬容大度,以和爲先,你卻處處挑釁,絲毫不肯讓步,分明
是你有錯在先,現在竟還責怪起朕起來了,看來宰相這幾日頻頻進出你宮中,倒是教了你不少“好東西”嘛!”
皇后聽見皇上這麼說,心中頓時慌亂起來,皇上最不喜後宮過多召見朝中大臣,哪怕是家人親眷,可她卻仗着皇后威儀,日日召見,這無疑是觸碰到了皇上的底線。她怎麼會說這番話?她怎麼會突然指責皇上,皇后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起來,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就在想要補救的時候,慧妃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慧妃抹了抹臉上的淚珠,一邊爲皇上順着氣,一邊嬌聲爲皇后求情:“皇上別動氣,小心氣壞了身子,皇后娘娘心直口快,只是一時失言而已,都是臣妾的錯,還請皇上您別再遷怒於皇后娘娘了,臣妾求您了”慧妃說着便作勢要跪下,卻被皇上大手,攬入了懷中。
皇上摟了摟慧妃的肩,輕嘆了口氣道:“還是慧妃識大體,看在慧妃給你求情的份上,朕就姑且饒了你這一回兒,起來吧”皇后陰着一張臉,緩緩起身,本想在多言幾句,但礙於皇上情面,不好當場發作,只得嚥下這口怨氣,擇日再找慧妃算賬。
皇上瞧也沒瞧皇后一眼,就摟着懷中的慧妃,在衆人的跪拜聲中,邁步離開了景陽宮。我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尷尬。就在此時,方纔爲慧妃說話的那名宮婢匆匆趕來,不由分說的拉起我的手就走,我也不敢多問,只能任由她拽着我走。
青鸞宮中,笑語嫣然很是熱鬧,還未走近便聽聞幾聲酣暢的大笑,就算不細想,我也能大致猜出這笑聲是出自誰的,還不是那心思縝密的慧妃娘娘麼。看來皇上只把慧妃送到了宮門口,並未進來,不然她也不會在寢宮裡,這麼肆意的笑了。
我提起裙襬緩緩邁入殿門,步至慧妃所坐的桌邊,盈盈一拜道:“奴婢參見慧妃娘娘,謝娘娘出手相助,救了奴婢這條賤命”
慧妃見我來了,溫婉一笑道:“起來吧,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她接過身邊侍女爲她的遞的茶杯,隨後長嘆一聲說:“你要謝不如去謝那個名叫秦鳶的小宮女兒,若不是她給本宮通風報信,本宮今日又豈能演得了這一出“苦肉計”,在皇上面前博了個賢名不說,還氣的皇后臉都綠了,呵呵,好久沒有這麼痛快了。”她緩緩的飲了口茶,眉梢眼角皆是飛揚的得意。
我則在心中反覆思量着秦鳶那個名字,好一個秦鳶,這就是你向我表達的誠意麼?誠意倒是不錯,可是這代價未免有些大了,你這信報的晚了些啊,我可流了不少血呢。我摸了摸額角還未凝固的血跡,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青兒,領她去太醫院好好包紮一下,做戲要做足”慧妃含笑注視着我額角的傷口,語氣淡淡的說着。站在一旁斟茶的青兒領了命,隨即便引着我朝太醫院走去,剛把我送到門口,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我擡頭望了望宮門上的牌匾,終還是自己一人進去了。
待我包紮完傷口出來之時,卻被侍奉在皇上身側的御前公公攔住了去路,公公衝我微微一笑,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低聲說道:“皇上召見姑娘您,還請姑娘速與老奴走,要是晚了,恐被旁人的眼線察覺。”
我輕點了下頭,步履急促的跟着御前公公走了。我知道皇上想問什麼事,無非就是想問,我爲何會突然出現在景陽宮中,皇上有想問我的,我心中卻也有想問皇上的話。
我勾起脣角淺淺一笑,遂而低垂着頭,繼續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