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德宮裡,楊淑妃面容溫和,與一衆的嬪妃有說有笑,甚是和洽。
林素瑤靜坐在一旁喝着茶,聽着其他嬪妃說話,卻不開口附和,反看崔寶林的臉上一直帶着盈盈笑意。
“崔寶林相貌品學都好,就算住得遠都能讓皇上在別人院子裡就惦記着了。”許婕妤喝了口茶,陰陽怪氣的道。
新晉的何采女奉承了崔寶林一句:“崔姐姐的琴彈得真好。”她跟崔寶林都是住在菀歆居的,因而昨晚上聽到了崔寶林彈的琴。
趙婕妤白了崔寶林和林素瑤一眼,幽幽的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蕭寶林說說,可是如此?”
林素瑤微微一笑,放下手裡的茶杯,道:“趙婕妤娘娘說得倒有幾分理,貴妃娘娘進宮後盛寵四年多,如今也被皇上遣在壽禧堂裡靜養好一段日子了,什麼時候能出來,還指不定呢。”
趙婕妤能到今天的地位,全是靠着巴結蔣貴妃的緣故,這會兒林素瑤用蔣貴妃來回她的話,着實是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她臉色自然難看的很,只是在楊淑妃面前不好發作,冷哼了一聲,沒再理會林素瑤。
楊淑妃適時的笑着開口道:“衆位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說這些置氣的話,想得皇上的寵愛就多花些心思,讓皇上多往後宮裡走動,爭取早日懷上龍嗣,爲皇家開枝散葉。”說到這兒,楊淑妃看了眼下座的張昭容,關心的問:“大皇子可還好?”
張昭容趕忙放下茶杯來,小心惶恐的回道:“多謝淑妃娘娘掛心,大皇子近來身子還好,乳孃嬤嬤們仔細照料着,每日都能多用些吃食了。”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慈母的神色來。
在座的嬪妃均將羨慕的眼神落在張昭容的身上。
楊淑妃叮囑了句:“春日裡天氣多變,大皇子素來身子骨就弱,還是囑咐宮人仔細照料着,皇上可就大皇子這麼一個皇子。”
張昭容惶恐的回:“臣妾謹記淑妃娘娘的
教誨,一定加倍小心照顧大皇子。”
楊淑妃喚了朱玉近前來,向張昭容道:“雍和宮裡伺候的宮人少,大皇子又是慣來身子不好,本宮想着讓朱玉過去雍和宮裡幫着照料大皇子,朱玉伺候本宮多年,行事仔細謹慎。”
張昭容看了眼朱玉,眼下楊淑妃掌後宮大權,她又怎敢說個不字,只好咬脣爲難的應了下來:“多謝淑妃娘娘。”
坐下的嬪妃噤若寒蟬,後宮裡誰不知道大皇子是個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斷氣了,實在想不通楊淑妃將朱玉安排到雍和宮的用心。林素瑤一直臉上笑意淺淺,宛若對後宮裡的事絲毫不關心。
楊淑妃的眼神又落在崔寶林的身上,含笑着道:“難得皇上喜歡崔寶林,崔寶林可要好生伺候皇上,爭取早日爲後宮添新丁。”又看了林素瑤一眼,道:“蕭寶林也是。”
林素瑤和崔寶林均起身來對楊淑妃微微弓身行禮道謝。
六尚的宮女來育德宮裡稟報皇上翻了崔寶林的牌子,又向還在育德宮裡坐着的崔寶林報了聲喜。瞧着時辰已不早,崔寶林也該要回菀歆居好生打扮等候接駕,楊淑妃便示意衆人都先散了。
看着崔寶林離去時流露出的歡喜神色,楊淑妃暗暗咬着脣,臉色變得無比陰鬱。宮女綺羅道:“主子,這個崔寶林的本事也太大了,沒有您的幫襯她竟然得了皇上的寵愛。”
楊淑妃將手裡的帕子擰成一團,冷聲道:“是蔣貴妃,沒想到這個毒婦被幽禁在壽禧堂還有這樣通天的本事,先是周寶林,現在又是崔寶林!好,真好!”
綺羅小心的問:“主子打算怎麼辦?”
楊淑妃笑了聲,道:“就算她再有本事又如何,皇上是不可能再寵愛她,那就讓她回到宣寧宮,後宮裡嫉恨她的嬪妃可不少。”
到了菀歆居時,崔寶林並未直接回菀歆居,吩咐其他的宮人先回菀歆居里準備着,她則是帶着貼身宮女宛若在壽禧堂附近
走動了會兒,壽禧堂一如既往的幽靜,並無其他變化。皇上並未有對她晉封的意思,要等她承寵的消息傳回家中也得要幾日,想要救爹爹,若是能有蔣家出面相助,爹爹自然能夠平安無事。
可是,她卻不好在這個時候去見宋雲程,後宮裡誰人都知皇上惱恨宋雲程,若是讓人知曉她投靠了宋雲程,反而會惹怒皇上,牽連孃家人。
在壽禧堂門口停了許久,最後還是轉身回了菀歆居,用心打扮着,等候皇上過來。
倒是沒多一會兒,宛若進屋子裡說門口有個小太監往這兒張望,瞧着像是壽禧堂裡的人,崔寶林一聽,示意宛若將那小太監帶進來,不要讓人瞧見。
和喜隨着宛若悄悄的拜見崔寶林,和喜恭敬的道:“主子讓奴才給崔寶林傳句話,讓您不必擔憂家中之事。”
聽和喜這話,崔寶林自然知曉父親的危機已經解除,立即面露喜色,忙感激的道:“臣妾謝過貴妃娘娘,不知貴妃娘娘可有什麼吩咐。”
和喜又道:“主子讓奴才還轉達您一句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崔寶林嘴裡念着這八個字,好一會兒,才向和喜道謝:“我明白了,還請公公轉告貴妃娘娘,臣妾日後不論處於何地,都甘願爲貴妃娘娘所差遣。”
外面有宮人過來回稟說皇上快到了,和喜在皇上進來之前已經悄悄的離開了菀歆居。
壽禧堂,院子裡,宋雲程和絳雲、和貴在給一株葡萄樹搭架子,壽禧堂多年無人打理,這株葡萄樹的藤爬得滿地都是,宋雲程想着架一個葡萄架子,院子裡就會空曠許多,等夏日的時候還可搬了藤椅出來躺在葡萄架子下乘涼,到時仰頭便能看見一片綠意盎然,往下垂掛着饞人的葡萄。
想想便覺如此美好,又何須顧慮有沒有那樣的一天。
葡萄架子才架好兩天,讓宋雲程搬回宣寧宮的聖旨就到了。果真,太過美好的東西,難以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