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妃攤開從京城傳來的飛鴿傳書,仔細的看着紙條上寫的東西,然後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燃了。
朱玉端了茶過來給楊淑妃喝,在旁恭敬的道:“皇上又去了甄才人那兒,這已經是連着四天了。自從皇上後封了甄才人後,整個行宮裡皇上最寵愛的就是甄才人,連着蕭充儀都失寵了。”
楊淑妃微微皺了眉,卻是一笑,道:“甄才人得寵纔好,本宮就是要蕭笙失寵。”
朱玉免不了憂心一嘆:“只怕這甄才人會成爲下一個蕭充儀,主子這是趕走了狼,又迎回了虎。”
楊淑妃心中如何不憂,只要能除掉林素瑤,一個絲毫無背景的甄才人能成得了什麼氣候。
喚了綺羅過來,楊淑妃道:“皇宮那邊出了大事,皇上怕是要大動肝火,你隨本宮去寧建宮裡看看皇上。”說着,又吩咐朱玉:“你去沏一杯的降火的清茶來。”
等着楊淑妃帶着綺羅端着茶到寧建宮的時候,沈洛已經從甄才人那兒回來,得了皇宮的密報正大發雷霆。楊淑妃接過綺羅手裡的茶走進去遞給沈洛,試探着道:“行宮裡一切安好,也不見皇上召見了哪位大人,近來甄才人又頗得皇上寵愛,能讓皇上發這麼大的火,想必是皇宮那兒出了什麼岔子了?”
沈洛飲了口茶,略微的消了消火,皇宮那兒的事他怎好啓齒告知楊淑妃?連嘆了兩聲,在屋子裡愁慮的來回踱步。沈俊做出此等的事來,他自然不能再容他在後宮裡胡作非爲,那幾個不得寵的嬪妃賞給沈俊他也不在乎,只是沈俊犯了這樣的事就不能再皇宮裡呆了,眼下他遠在冀州避暑行宮,雖然朝中大半勢力也隨着一併來了冀州,可京城那兒也還有一大批的朝中重要官員。沈俊一走,皇宮的大權勢必就要落在沈越的手裡。
沈洛一直對沈越千防萬防的,如今皇宮大權就要輕而易舉的落在沈越的手裡,他如何不心急?
“皇宮裡的確是出了些事,八皇弟在後宮裡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只是八皇弟畢竟是朕的親兄弟,朕不想讓朝中大臣說朕殘忍無情,殺害親手足。”沈洛頹喪着道,說完,看了無奈的看了楊淑妃一眼。
楊淑妃先是一愣,隨後道:“皇上離開皇宮之時,囑咐貴妃娘娘管理後宮,如今後宮裡出了事,臣妾覺得並不全是八王爺的罪責,貴妃娘娘也是難逃罪責。是貴妃娘娘沒有打理好後宮程,才讓八王爺犯了錯。”
沈洛一聽,頓時豁然開朗,點頭道:“對,是貴妃縱容,未能管束好後宮衆人。朕這就傳旨下去,讓王賢妃掌管後宮大權,貴妃禁足思過,至於八皇弟就將他遣回徐州,永不入京。”
王賢妃多年吃齋唸佛,如今將後宮大權交予她,也不會多去管束後宮,後宮一亂,沈洛只要讓人給沈越下毒、暗殺即可,宋雲程被禁足,宮裡又只有陳太醫一位太醫,沈越若是中毒受傷,可就難逃一死了。
看着沈洛逐漸喜色的臉,楊淑妃輕微的咳嗽了一聲,將沈洛的目光吸引過去,才躬身
道:“臣妾過來,有一喜事要與皇上稟告,方纔邱太醫來給臣妾診脈,說臣妾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沈洛聽罷,激動不已,拉着楊淑妃的手問:“此事當真?”
楊淑妃笑着點頭確定。沈洛高興不已,大笑道:“喜事,真是喜事,朕要與萬民同喜!”喚了劉諱進來吩咐道:“劉諱,你去替朕擬一道執意,朕要大赦天下,各地大牢裡的十年刑罰以下的犯人通通減刑五年,五年以下的即日放出獄!”
這可是大喜事,劉諱連笑着應下。
劉諱這兒剛去擬好大赦天下的旨意拿過來給沈洛看,林素瑤也帶着玉春過來寧建宮給沈洛請安,沈洛正要跟林素瑤說楊淑妃懷有身孕的事,林素瑤給一旁的楊淑妃行禮時,她身邊的玉春仔細小心的扶着林素瑤,笑嘻嘻的道:“主子,您眼下的身子比以往更金貴了些,可要仔細着,千萬不能往哪兒磕着碰着了!”
沈洛聽玉春這話莫名其妙的,玉春卻是一笑,朝沈洛恭賀道:“奴婢給皇上賀喜了,方纔林太醫來給主子診脈,說主子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雖然皇宮那兒有糟心事,可這行宮裡突然一下的有兩位嬪妃懷上了身孕,沈洛的心情可從未有如此好過。看了劉諱擬好的旨意,點了頭,蓋上玉璽,又向劉諱道:“楊淑妃和蕭充儀都懷上了龍嗣,天佑我大齊,朕龍心大悅,今日朕不止要大赦天下,還有免去大齊百姓一年的賦稅,只願來日楊淑妃和蕭充儀誕下皇子,能繼承大統,保我大齊江山萬年,國泰民安!”
“皇上聖明!”劉諱笑着應下,楊淑妃和蕭充儀也恭敬的跪下齊聲道:“皇上聖明。”
從寧建宮回去之後,林素瑤立即垮下臉來,玉春小心翼翼的端着茶送過去給林素瑤,看了眼林素瑤的臉色,一邊氣憤的道:“那個楊淑妃太狡詐了,沒想到她居然會趕在您面前告知皇上她懷有身孕的事!”
林素瑤喝了口茶,冷靜下來,仔細的想着來避暑行宮之後,先是皇上看上了行宮裡的那個甄才人,怪只怪,那甄才人與故皇后長得太像了,皇上一時以爲故皇后出現在他的面前,整顆心都放在了甄才人的身上,楊淑妃又將甄才人給拉攏過去,示意甄才人在皇上面前總說她的不是。
自從來了冀州避暑行宮後,皇上就對她冷淡了許多,若不是藉着這回懷上身孕的事往皇上跟前走動,恐怕過不了多久,皇上就要忘了她。只可恨,連着身孕都被楊淑妃搶先了一步。
林素瑤咬牙切齒的道:“現在楊淑妃有了身孕,皇上最寵愛的甄才人又是楊淑妃的人,之前,楊淑妃讓本宮與甄才人相爭,她已經趁機將行宮裡的人收買拉攏了。眼下,本宮的處境很危險啊!”
玉春聽着想了一會,獻計道:“主子進宮以來就一直得皇上寵愛,您在皇上心中一定是有位置的,現今皇上雖然寵愛甄才人,也只是因爲甄才人長得像已故的林皇后,皇上把她當做了林皇后纔會寵愛她,若是她不再與林皇后相似,皇上自然
就不會寵愛她了。您重得皇上的寵愛,腹中又有龍嗣,往後您就是新皇后。”
林素瑤認同的點着頭,行宮裡的人都已經被楊淑妃拉攏,她若是在這一方面與楊淑妃鬥,必輸無疑,只有抓住了皇上的寵愛,那些被楊淑妃拉攏過去的嬪妃和宮女自然會投向她的麾下。
見林素瑤認同,玉春接着道:“甄才人自知皇上寵愛她是因爲她長得像已故的林皇后,故而很重視她的那張臉,每日都會用最好的珍珠敷面,冰塊冷敷,只要在珍珠粉或者冰塊上動點手腳,甄才人那張臉必毀無疑。”
林素瑤接過話來,道:“楊淑妃也看重甄才人那張臉,特意送了一盒東海珍珠給甄才人碾碎了敷臉,至於冰塊是宮人從冰庫裡取來後,再發放到各宮主子那兒,經手的人多,雖然容易魚目混珠,可也容易被人察覺,查起來牽連甚大。如果是楊淑妃送給甄才人的珍珠出了問題……”
玉春心領神會,立即應下道:“奴婢這就去辦。”
說罷出了屋子。
沈洛下旨免收大齊百姓一年賦稅的聖旨一下去,就有戶部好幾位大臣求見沈洛,勸他能收回成命,沈洛大怒:“這免收百姓賦稅乃是明君所爲,朕一直沒有能繼承大統的子嗣,如今兩位嬪妃同時懷上身孕,朕下旨免收百姓一年賦稅,此乃順應天命,你們竟然還求朕收回成命,難不成是要逼朕當一個苛政暴君嗎?”
戶部鍾官員嚇得跪下道:“臣等不敢!”
接着戶部尚書解釋道:“皇上心懷百姓,有爲明君所爲,臣等自然高興。只是如今國庫虛空,各地各處又等着用銀子,若是免收一年的賦稅,臣怕國庫支撐不下來啊!臣懇請皇上收回免收賦稅的成命,可改爲只收取一半的賦稅。如此也能減輕了老百姓的壓力,亦能緩解各處用銀所需。”
這兩年來,修了河道還是年年泛洪災,又是北地乾旱,西北程鬧蝗災的,加上修建避暑行宮和皇陵,江南幾處園林……所花的銀子不少,沈洛也把大齊的賦稅提了又提,鬧得百姓名不聊生,纔有這麼多的銀子來花費。難得他要做一回明君,居然國庫空虛沒銀子支撐了。
他的聖旨已經昭告下去,這再讓他收回成命,豈不是貽笑天下?
沈洛神色堅定的道:“免收一年賦稅的旨意已經昭告天下,君無戲言,豈有收回之禮?”
“皇上三思!”戶部一衆大臣磕頭喊道。
沈洛不耐煩的道:“朕養你們這些大臣都是吃乾飯的!免收賦稅的旨意不可收回,難道不會另立名目把賦稅這份銀子給收回來?一個個的都是飯桶!”
“這……”戶部尚書爲了難,苦心勸諫道:“百姓已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得知皇上免收一年賦稅定然會舉國歡慶,可百姓也不是傻子,若是換個名目收銀子,百姓這一喜一悲之間,難免會引起極端情緒,發生暴亂。還請皇上三思!”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你說怎麼辦?”沈洛不悅的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