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才人仔細斟酌一番,眼下後宮裡唯一能跟宋雲程對抗的就只有蕭淑妃,想了想,還是去了佛堂裡,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林素瑤。簫宜笙當然是知道宋雲程和沈越的事,只是沒想到讓趙婕妤那個蠢貨給辦砸了,眼下後宮裡都無人敢說這些閒話。
如今來了蘇才人,倒也好。
林素瑤起身來道:“此事本宮早已察覺,趙婕妤揭發此事也是本宮屬意,只是沒想到趙婕妤真是沒用,竟然被攝政王抓住,這個沒腦子的居然在攝政王和蔣貴妃面前揭露這些。”
“淑妃娘娘的意思,這事還得讓皇上知道,讓皇上相信。”
林素瑤讚了蘇才人一句:“還是蘇才人有腦子些。要對付蔣貴妃和攝政王眼下還不是時機,趙婕妤這事,貴妃和攝政王定然會在皇上面前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本宮的頭上,一切還得等過些時候,本宮出了佛堂後才能行。”
蘇才人心中憤憤,只得應下,又問道:“淑妃娘娘要等到何時才能出佛堂?”
林素瑤坐下來拿起筆抄寫起佛經來,一邊道:“蔣貴妃找了個藉口讓本宮在佛堂裡替皇上誦經祈福,抄寫佛經,這佛經抄完了,本宮自然就可以離開佛堂了。”
聽此,蘇才人也坐了下來,道:“既然是爲皇上祈福,自然也是臣妾應該也要盡一份心意。”讓佛堂裡的宮人準備了筆墨紙硯,一塊抄寫起佛經來。
年關之前,林素瑤搬出了佛堂回到了承德宮,趙家被查出幾項貪污殺人的罪名,趙婕妤的父親和叔父都被撤職查辦。
六尚給各宮送去過年的賞賜,比往年少了許多,各宮嬪妃都有些不高興,可是眼下貴妃和攝政王當權,她們是敢怒不敢言。
孟蓉香自從進宮以來,因爲後宮皆知孟蓉香喜歡沈越,新安侯府早已衰敗,對沈洛而言毫無可利用之處,故而,孟蓉香常年被冷落,漸漸的容繡宮也無人往來,孟蓉香平日裡就留在容繡宮裡練字作畫,心思沉澱了許多,也將後宮的形勢看得明白些。
“翠春,本宮讓你送出的信送到了嗎?”孟蓉香看着剛畫好的一幅畫,向身邊貼身宮女問道。
叫翠春的宮女點了頭,對此又是疑惑不解,這許久以來自家主子素來不問後宮的事,怎麼這會兒後宮正亂着,卻突然的與孃家聯繫?
“主子,剛出了趙婕妤的事,您跟侯府聯繫就不擔心……”翠春仍是擔心的問。
孟蓉香一笑,道:“趙婕妤和趙家出事,那是因爲他們站錯了位置。攝政王文成武德,乃是天子的最佳人選,蔣貴妃得皇上親令統攝後宮,區區一個蕭淑妃以爲自己生了四皇子就自命不凡,皇位就是給四皇子坐了,四皇子坐得穩嗎?”
翠春恍悟,仍有幾分不解:“可是蕭淑妃的勢力也在逐漸壯大,皇上對蕭淑妃也是寵愛有加,宮裡朝中的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會立四皇子爲
太子,攝政王的勝算大嗎?更何況,貴妃娘娘說攝政王體內餘毒未清,活不了多久。”
雖然宮裡的人都心知肚明沈越能當上攝政王是因爲他活不了多久,沈洛纔將朝中大權交予他,宋雲程和沈越早已是一丘之貉,若是說沈越和宋雲程之間的事,最早發現的人就是孟蓉香。剛開始知道沈越和宋雲程之間有私情的時候,孟蓉香也曾被憤怒衝昏頭腦想要揭發沈越和宋雲程,可是她懼於宋雲程的兇名,而不敢聲張。而後在後宮裡,她靜靜的觀察宮中一切的權勢爭鬥,蕭淑妃雖然權勢漸漸壯大,可事事都逃不過沈越和宋雲程的算計。
孟蓉香深知興安侯府如今不過是個空架子,如今正是兩相爭權之時,興安侯府如今若是能選對支持的人,哪怕只出一點兒的力氣,日後也是功臣。而且,此番爭權,孟蓉香認定沈越會贏,她如此所爲,也是想給自己爭取到一點兒的機會。若是興安侯府有功,她興許也能向宋雲程那般陪在沈越的身邊,哪怕沈越日後登基只封她一個小嬪妃,那好歹也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子。
如此百利而無一害的事,孟蓉香如何不心動。
宮女翠春對此仍有所擔心。
興安侯府得了孟蓉香的信,很是認同她的意思,在朝中當職的人,都偏向沈越一邊。還弄得大張旗鼓的,生怕別人不知道!
林素瑤剛折了趙家這一大助力,心裡恨透了宋雲程和沈越,偏偏這會兒興安侯府冒出頭來,在朝中興風作浪,自然是要想法子找興安侯府的晦氣。
“本宮記得興安侯府在城郊外開了一處莊子,聽說是個地下錢莊,來路並不乾淨,玉春你替本宮傳個信出去,讓人查一查,這個應該是戶部的範疇之內,戶部是攝政王的人,就讓他們自己人跟自己人鬥起來。”林素瑤說完冷笑一聲,壓根就沒將興安侯府放在眼裡。
沈越才從文淵閣裡出來,吉祥就趕緊着給他披上狐皮大氅,笑着問道:“爺要去看看貴妃娘娘嗎?您有兩日沒去過宣寧宮了,算日子貴妃娘娘也該給您施針解毒。”
沈越點了頭,臉上難掩喜悅的神色,吩咐了吉祥一句:“文淵閣這兒你仔細盯着,莫讓一些手腳不乾淨的人摸進來。”
“主子爺您放心,有奴才在,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沈越這才踩着厚厚的積雪往宣寧宮的方向去,卻是半路遇上了孟蓉香,孟蓉香一身柳黃色宮裝,外披白色大氅,恭敬的向沈風晚躬身道:“臣妾見過攝政王。”
沈越原本不想搭理她,一想到近來興安侯府在朝中的動作,便停了一停,問:“孟美人可有何事?”
一句冰冷的問話,讓孟蓉香的臉色略顯一點晦澀,卻仍是帶着一點兒的希冀道:“臣妾想像貴妃娘娘那樣陪在王爺的身邊,能幫到王爺,臣妾不奢求能得王爺全部歡心,只願王爺的心裡能有那麼一絲一點臣妾
的位置。”
又是和之前的蘇才人一樣!
沈越的臉色驟然冷下去,念在興安侯府的份上,沈風晚沒有當下就對孟蓉香批頭大罵,只冷着聲音道:“孟美人還是安心當皇上的嬪妃,本王無福消受,往後若宮中形勢變化,本王可看在興安侯府的面子上保孟美人一條性命。”
說罷,便就疾步往宣寧宮去了,沒有絲毫的停留。
孟蓉香站在原地望着沈越的背影許久,等着看不到沈越的背影后,突然的就蹲在雪地上放聲嚎哭起來:“我要的不是性命無虞,我只要陪着你……”
抖去一身風雪,沈越才進屋子,宋雲程便趕緊的遞了熱茶過去,又將炭盆往沈越身邊挪去,坐下後不等沈越開口,她便給沈越診脈,確定沈越身子沒什麼狀況,這才放心。
“可需要施針解毒?”沈越問道,語氣平常。
宋雲程搖了頭:“毒性被壓制住了,暫且一切穩定。能徹底解毒的方子,我已經找到了好幾味藥,不用等你毒發,應該就能製出解藥來。”說話時顯出輕鬆的神色來,可見心情的還算不錯。
兩人圍着炭盆左一句右一句的說着話,氣憤很是融洽。宋雲程吩咐瞭如塵準備兩個人的午膳,沈越也沒推拒,一口的說着他都愛吃些什麼菜,讓如塵小心記着,千萬別傳到外面去了。
他說的這些菜名裡,大多是宋雲程喜歡吃的。
用了午膳後,沈越吩咐了葉海去文淵閣裡拿一撂的奏摺來宣寧宮批閱。葉海回來的時候,同沈越稟道:“奴才在文淵閣遇見戶部尚書求見王爺,說是興安侯府在城郊外有一處地下錢莊,是專門給貪官污吏洗黑錢的,此事已經揭開來,一瞬就讓滿朝文武大臣都知道了,興安侯府保不住了。”
沈越聽此微微皺眉,一開始興安侯府如此明目張膽,他就心有擔憂,果不其然,蕭淑妃動手了。
滿朝文武大臣都知道了此事,興安侯府必然是保不住。沈越沉斂一會兒,便就當機立斷的道:“你現在就去給戶部尚書傳個話,讓他按照國法律令處置興安侯府,不必留情。”
葉海點了頭便就迅速的去了。
宋雲程也起身來道:“趙婕妤死了,蕭淑妃怕是不會輕易饒過孟美人。雖然興安侯府並未給王爺任何幫助,可到底是表明立場是要站在王爺一邊的。興安侯府雖然是被蕭淑妃所設計,可到底還是犯在戶部的手中,朝臣皆知戶部尚書是王爺的心腹。孟美人那兒還是要安撫一下,蕭淑妃這一手,也使得不少朝臣不敢往王爺這邊站過來。”
“我倒是不懼她,興安侯府我本就沒放在眼裡,蕭淑妃的手再長,朝堂裡的事並未她都能插得了手。”沈越道。
雖說如此,宋雲程還是吩咐了春香明日給孟蓉香送些平日裡用的東西過去,也打算到德章宮裡跟沈洛提一提晉封后宮嬪妃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