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涼旭大概也是沒有想到,薛芷夏的態度會這麼堅決。
所以他在原地愣了很久,半天才開口說:“既然這是你自己做出的決定,那我就不干涉了,你自己想好後果,之後的事情等之後再說就行。”
聽起來已經有一些威脅的意味在裡面。
傅涼旭本來是打算,如果薛芷夏能夠重新改變她的態度,他也許可以冰釋前嫌。
但是現在在他看來,她就只知道追求什麼自己所向往的愛情。
愛情是人生的必需品,但不是每個人都要把愛情當飯吃。
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太一樣,所以每個人在面臨這個問題之前都應該好好想一想,不然的話就太過於尷尬了,用一樣的標準。
“薛芷夏。”
傅涼旭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你知道麼,你這個選擇,將會帶來很大的改變,如果你不能夠好好想一想,或者說你還不是很確定的話,我可以再給你一些時間的。”
她心裡也明白,傅涼旭想要的是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個戰線上,所以他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自己機會。
但是就算是爲了顧城最後一個祈求的眼神,她也不能夠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如果兩個人真的因爲意見不一樣而發生種種的問題,那麼最後這個問題總是要得到解決的,不可能一直逃避。
所以薛芷夏選擇跟隨自己最初的想法,仍然是站在應該站的人這邊。
傅涼旭看着薛芷夏的眼神,也知道她應該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了,所以嘆了一口氣,轉身下了樓。
薛芷夏的聲音就在他身後:“你可以不用再轉身回來了,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
最後傅涼旭也沒說什麼,只是下樓的腳步聲有點兒大,顯得氣沖沖的。
剛纔兩個人在樓道里面的對話已經被聽見了,傅涼沁慢慢地站了出來:“我哥,他是不是真的有點兒生氣了?”
“他哪天不這樣?”
薛芷夏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不會同意了麼?與其這樣,還不如好好準備下你自己,要知道之後的那些狂風駭浪,可不是你一個人能擋的。”
與其看她一個人和某些東西對抗,不如自己用力所能及的東西改變一下現在的情況。
這個晚上傅涼旭都沒有回到房間睡覺,只是一個人賭氣睡在書房,薛芷夏也完全不管他。看來傅涼旭是想用這種方式讓她妥協,但是薛芷夏和他都是這麼固執的人,怎麼可能對對方輕易地做出讓步。
何況在薛芷夏看來,現在這個事情事關傅涼沁的幸福,不可能退讓的。
兒子可能是故意想製造一些相處的機會出來,所以今天晚上格外不乖,老是在哭,薛芷夏沒有辦法,想起來把兒子抱到自己身邊好好睡一覺,不想在嬰兒房裡面,看到了過來了的傅涼旭。
薛芷夏又開始嘆氣:“別耍脾氣了,這個事兒我們就不能好好聊一聊麼?總有解決的辦法的。又不是什麼事關原則的大事情,爲什麼非得兩個人鬧成這個樣子呢?”
“你想的解決辦法,肯定是站在他們兩個那邊的,但是我不行,我必須站在傅家這邊。”
傅涼旭倒是看得很清楚。
“所以這其實還是原則上的問題,除非你真的已經站到我這邊來了。”
傅涼旭竟然還保持着那種拉幫結派的說法,讓薛芷夏聽起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站在傅家這邊是麼?涼沁不也是傅家的人麼?你如果讓她面臨這樣的情況,你怎麼不想她會有什麼心情。”
傅涼旭抱着兒子的手變得有些僵硬了:“她還小,她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有的時候愛情是毒藥,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的毒藥,所以我,絕不可能把她交到這場她所以爲的愛情裡面。”
“你總說我是理想主義。”
薛芷夏的脾氣也上來了,“當時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不也是懷着這種奮不顧身的心情麼?那我爲什麼已經堅持下來了?”
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放棄。
如果把這份心情放到傅涼沁身上,不也是同樣的處境麼?
薛芷夏不明白,傅涼旭爲什麼就一定在這裡要深究,這種愛情與愛情之間的不同呢?
“反正我不同意。就算是我們兩個之間,也是因爲我主動接受並且排除了一些困難,但是他們兩個人是不一樣的,他們之中隨便找出一個人,都不可能有這種直接解決問題的能力。”
薛芷夏明白癥結所在了,她斜視着傅涼旭:“我現在懂了,你們根本就是覺得,顧城是配不上你們傅家是吧?如果無關他的身份背景之類的東西,他不一樣的,也只是一個配不上而已。”
傅涼旭愣住了,薛芷夏說出了他的心聲。
嚴格來說,他確實是覺得顧城這個人不配跟他妹妹在一起,這種在黑暗裡面生活的蛾子,怎麼可能因爲嚮往光明,就能夠跟太陽永遠在一起呢?
這種事情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那雙殺過了人沾滿了鮮血的手,怎麼可能擁抱他妹妹的身體。
一想到這裡,他就更加堅定了自己讓這兩人分開的決心。
就算是爲了妹妹的幸福這種東西,他也不能夠同意這個事情。
“那你知道,顧城爲什麼當時不惜暴露自己都要救你麼?如果你只是一個陌生人,你值得他救你麼?”
薛芷夏已經放出了最後一招,“你知道麼?如果那樣的話,或許你已經死了。”
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傅涼旭的軟肋了,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對薛芷夏說:“他救了我,我會自己回報他的,不用跟我妹妹扯上什麼關係,這是我的事。”
如果一定是因爲傅涼沁才救他,雖然外套各種,這是唯一的解釋,但是他也不願意承認。
一時之間做出的那個決定,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的話,他寧願當時自己就被柳欣瑜炸死在那。
“你已經是無可救藥的固執了。”
Wωω ★тt kΛn ★¢Ο
薛芷夏搖了搖頭。
“可是我也知道,我沒有權利說你,因爲我也是這樣,我自己也是無可救藥的固執,既然如此,我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再說吧。”
然後薛芷夏從傅涼旭的懷裡面接過了自己的兒子,動作很輕,聲音也很輕:“這段時間,還是由我來照顧兒子吧,你公司那麼忙,而我這兒只有一些後續的工作和場地安排要進行了,其他就沒什麼。”
傅涼旭也不反駁,可能他也隱隱約約地覺得,現在他們最重要的是,留着兩個人的冷靜,不然事情可能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還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萬一有一天上升成整個傅家之間的矛盾,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這也是傅涼旭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樣的矛盾狠狠地扼殺在源頭的地方,不能擴散。
薛芷夏抱着孩子回去了,只剩下傅涼旭一個人看着空蕩蕩的嬰兒牀,有些發愣。
他隱隱約約覺得,雖然柳欣瑜這個麻煩解決了,但是他們之中還是一些危險的東西存在在傅家裡。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現薛芷夏抱着兒子下樓吃早餐。
兒子最近似乎越來越喜歡粘着自己的媽媽了,今天早上薛芷夏醒來,就看着兒子眨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親,模樣顯得很是可愛。
餐桌旁邊,傅涼旭一看到他們下來了,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盤子一推,然後說了一句“我去公司了”,就向薛芷夏他們走去,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慢吞吞地向門外面走去。
雖然說,他和薛芷夏現在進入了冷戰的階段,但是他不能夠在傅父傅母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夠自己暗戳戳地跟薛芷夏進行這樣的過程。
說實話,他本來也不想使用這極端的方法。
但是傅涼旭出門之前,傅母又說了一句話:“涼旭,你知道麼,今天晚上林家有邀請。”
傅涼旭邁出門口的步子又重新回來,他皺着眉頭問了一句:“什麼林家?做地產的那個林家麼?他們家又準備做什麼?”
印象裡這個林家不屬於晉城的上流,但是總是喜歡邀請。
每次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邀請他參加什麼聚會,所以每一次他都是毫不猶豫地拒絕,可是聽起來這一次,傅母像是自作主張已經替他答應了的樣子。
所以他不由得又問:“媽,你已經同意了麼?”
傅母喝了一口果汁:“人家都已經邀請了這麼多次了,如果一直不去,倒是顯得我們小氣了,還不如好好地跟這些接觸一下,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的發現,所以今天晚上你也去。”
說完這句話,她又看了看薛芷夏:“芷夏你也去,孩子就放在家裡給阿姨們和涼沁照顧吧,今天晚上涼旭從公司回來之後我們就一起過去,你晚上應該沒有其他的事情吧?”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詢問,但實際上已經成了一種命令,傅涼旭和薛芷夏今天晚上必須跟着她出席這個邀請,誰都不能推辭。
可能她也覺得,傅家最近很有必要出現在這種大型公衆場合了。
傅涼旭看了一下傅母的態度,發現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麼機會反抗了,所以就掉頭同意了。
然後又重新到了門口,迅速的開車消失了,也不留給薛芷夏任何能夠跟他好好商量的機會。
“媽,爲什麼不帶涼沁去。”
薛芷夏一邊喂兒子吃飯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帶着傅涼沁去不也是挺好的麼?傅家全部出席,也給人家一個深刻的印象,表明下重視。
但是傅母卻是神秘地笑了:“雖然涼旭不知道,但是我一直都是清楚的,林家那個小姑娘一直到現在都惦記着他,我這是爲了讓她打消一下不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