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麗皺着好看的眉頭,認真思考了一下,心想也是這般道理,於是將手伸過布簾,並且道了一聲:“將手握住。”
成小溪一心都在騙取靈力之上,哪裡想過合不合適,聽聞此言,他趕緊將上官麗的小手緊緊握住,生怕晚了一步,等上官麗反應過來,那便後悔莫及了。
待他握住之後,上官麗兩眼一閉,體內靈力便順着她的手心,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成小溪身上,再通過成小溪的引導,儲存進了靈元當中。
這個過程持續了小半刻左右,上官麗不疑有他,分出來相當於自身一成的靈力,供成小溪吸收儲存。
只付出幾個小小把戲,便收穫瞭如此多的靈力回來,成小溪心底暗自竊喜,他偷偷瞄了一眼簾子那邊,只見上官麗臉上微微一笑,對着他道:“夠了罷?”
這也不怪成小溪摳門小氣,要知道他每日都會花上不少時間引聚靈力,使靈元之中越發充沛,可眼下北地貧瘠,靈力根本就不復存在,成小溪自然無靈可聚。
不僅如此,荒原上自然環境惡劣,更要不斷消耗他往日儲存的靈力,眼看着靈元中靈力不增反減,他心裡當然有些捨不得,所以這纔想了辦法。
眼下靈元得到了補充,成小溪心裡樂開了花,只憑上官麗這一層靈力,就能抵過他數十日苦修。
興奮之餘,成小溪不住地點着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嘴裡忙不迭說道:“夠了夠了!”
……
再說龍橋之上,城關當中。
目送北行隊伍離去之後,周易軒這才龍行虎步,回了太守府中。
他穿過廳房、走廊,徑直向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周易軒提起墨筆,便在紙上作畫起來,看其揮灑自如模樣,顯然心情舒暢、胸有成竹。
不一會兒,書房又進來一婦人,面容姣好,雍容高貴,周玉軒不受影響,頭也不擡,繼續作畫。
那婦人繞到周易軒側後方,墊着腳尖,將頭探出,望見紙上所畫,終是嘆了一聲。
周易軒也不回頭,神情專注嚴肅,筆鋒接連落下,又過一時半刻,他忽而手腕一收,勾出最後一步。
放下墨筆,周易軒滿意地望着畫中之人。
婦人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勸道:“玉軒,若是現在差人去追,應該還來得及。”
周易軒雙手掀起畫紙,輕輕朝上吹了一下,卻是還未乾透,一股墨香撲面而來。
婦人心裡急切,見他不答,又催問道:“既然你已知他身份,爲何還要任其離去,這龍橋城中眼線何其之多?磐石城又怎會不知!”
許是不忍心婦人如此焦急,周易軒小心地將手中畫紙放下,這才轉過身體,隻手一拉,把她擁在懷中:“校場得見,讓我不盡歡喜,既如此,再想其他做甚。”
婦人將頭緊緊靠在周易軒的胸口,感受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不知怎的,她心中更加擔憂:“可磐石城那邊又該怎樣對付?”
面色一沉,周易軒冷笑一聲,心裡卻生出無限豪情:“那又怎樣,做也做了,便無需再想,我倒要看看,那羣老而不化之人,又能奈我如何!”
婦人見周易軒始終堅持,也只能由他去了,只是女兒心思,終究要細膩許多,只見她擡起頭來,兩隻眼中滿是男子模樣,聲音柔和地說道:“可是眼下身份暴露,不知他還能否再回到南疆?”
周易軒聽到這裡,心裡也不禁變得惱火起來,看着畫上人物,一股無力的感覺驟然升出……
荒原氣候,不比中原和南疆溫和,直至戌時,卻還仍然天色大亮,日光高照。
眼前是一處低窪地帶,看其模樣,正好適合搭營。無論是南疆衆人,還是中原、北地之人,俱都忙碌起來,要知道,荒原的夜晚,那是極度可怕的。
當夜晚來臨,溫度會驟然下降,一壺沸水,也能頃刻化爲堅冰。加之颶風肆意橫虐,地皮都會被其刮下一層,隨後再變作漫天風沙!
衆人此時所爲,便是爲了安然過夜!
馬車之上也不再用作夜間休憩,就連馬兒也要被聚到一起,所有馬車、輜重,均被放在最外圍處,圍成一個圓形,用以抵擋風沙。
而人們,便在中間處搭建帳篷,一個貼一個,再將地上鋪上厚實毛毯,如此纔不會被風寒侵蝕。
夜,悄無聲息的來臨,成小溪有靈力護身,自然不懼嚴寒,他推開厚重的門擋,邁步走了出去。
站在帳篷門口,成小溪聽着周圍傳來的說話聲音,心情也不知飛到了何處。
仰頭望向天空,只見繁星點點,再遙遠處,又升起一蓬黑雲,似有暴風雨來臨,只是身處營地之中,周圍連個參照物都沒有,他也分不清那是什麼方向。
何胖子早已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按說如他這般體型,應當是耐得住風寒的,可他偏偏就是其中異類,不僅白日懼暑,夜間更是怕寒。
一雙胖手將被子撐開一道縫隙,兩隻黑溜溜的小眼睛從中露了出來,何胖子左右探視一番,卻並沒有見到師弟的身影,於是他只能將頭伸出,壓低聲音呼喚起來。
“師弟?”
成小溪本就是爲了透一透氣,這纔出了帳篷,聽得師兄呼喚,他趕緊又鑽了進去。
就露出腦袋這片刻功夫,何胖子便覺得涼意透心,牙關也不由得打起顫來,他連打三個哈湫,只能將頭再縮了回去。
成小溪貼着師兄躺下,擡手之間,又給他送了一道靈力過去。
似以往這時,他必定還在引聚靈力,眼下入了北地,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側過身,他將腰間靈元摸了出來,一手握住,另一隻手溫柔地擦拭着,眼中露出難得的溫情。
也許再過不久,中原也會變得如北地一樣貧瘠罷!
南疆雖比中原好上一些,只怕在天地大勢面前,也多撐不了太久時日。到了那個時候,他存在這顆靈元中的靈力,便會顯得格外珍貴。
這便是成小溪的堅持,既不能像其他修者一樣納靈入體增進修爲,那便積少成多,待日後總會也有用處。
今日騙取上官麗的靈力,也是出於這般想法,雖然做法不怎麼正確。
放開心神,成小溪再次嘗試引靈,此時帳篷外已疾風大作,何胖子的呼嚕聲也隨風聲高低起伏,他苦笑一聲,終歸只是徒勞罷了!
來到荒原上的第一個夜晚,就在成小溪的自嘲聲中悄然度過。
天,很快便亮了起來,初時只見東天綻放出顏色,再回頭,已然白透!
陽光普照,大地迅速升溫,無邊的寒潮又被驅逐到了地底深處,只待又一個黑暗來臨。
營地中,衆人又紛紛忙碌起來,用過早膳,便開始收拾起行裝,等到隊伍再度出發,已是一個時辰以後。
經歷酷熱,又感受嚴寒,所有人皆困苦不堪,只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駐步不前。畢竟,縱使再苦再難,生活也要繼續。
車輪再次滾動起來,“吱嘎吱嘎”響個不停,荒原之中,盡是不平整的道路,哪有官道來得暢快。
又是半天過去,氣溫比昨日更加燥熱難耐,在徵得了多數人同意之後,午膳便被取消掉,只能各自解決。
車廂之中,成小溪左一口靈果,右一口面饃,好不愜意,上官麗和楊雅梅同樣也是如此,只有何胖子黑着臉,在車廂角落裡生着悶氣。
原因再簡單不過,在三人吞嚥着面饃之時,何胖子卻一個人背過身子,悄悄吃着靈果。
上官麗當然見不得他獨自享受,一個眼神便讓他全部交了出來,只不過經過這些時日消耗,何胖子的存貨也不多了,翻遍口袋,也只數出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