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寧殿上,萬澤界一應文臣武全都聚集於此,正中間首位上是一名中年婦人,衣着華貴,儀態威嚴,忽然,她一聲呼喝,打斷了衆人的爭議。
“吵吵嚷嚷,成何體統,有建議就大聲提出來!”
見婦人發火,衆人立刻閉上了嘴,各自回到原位坐下,王越瞟了一眼秦仲天,後者當即會意,遂起身拱手,道:“主後莫怪。”
堂中衆人見他開口,皆豎起耳朵,秦仲天掃視衆人一眼,又道:“聖尊此番出關定然神威大增,煉化翼靈必然使他收穫不小,我等還需加強戒備纔是。”
婦人側着身子,忽回頭道:“哦?假如中原大舉壓境,那我萬澤界又該如何應對?”
秦仲天眉頭一揚,振振有辭道:“唯死戰耳!”
此話一出,滿堂俱驚,王越也站了起來,同樣拱手道:“主後,聖尊早對我南疆勢在必得,此番又在翼靈身上嚐到了甜頭,恐怕更不會就此罷手,我料想不出多時,中原與南疆必有一戰!”
“哎!”
婦人搖了搖頭,扶着椅子慢慢坐下,這些道理她又何嘗不知,只是聖尊聲威太盛,萬澤界如何抗衡?她心裡總歸還是有着一絲絲僥倖。
王越見她不言,於是上前兩步,又道:“主後,想想靈藥園!”
婦人悚然一驚,自語道:“是了,是了。”
只見她面色憔悴,低着頭兀自嘆息着,王越見狀再次出聲:“主後?”
婦人擡頭深深地看他一眼,隨即無力地擺了擺手,聲音虛弱道:“戰吧。”
說出這兩個字,如同耗盡她全身力氣,婦人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不多時,卻又“呵呵”發笑,不戰又能如何?將這千年基業拱手送與聖尊?
……
“聖尊出關了?”
忽然聽到這個消息,成小溪似不相信,猛然回頭望着師兄。
何胖子迎着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又道:“此時我萬澤界已經開始備戰,軍械戰備源源不斷地送往清風,南疆各地都在徵召新兵,就連書院也貼出了告示,號召廣大學子保衛家園。”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無奈道:“看來南疆是交不到我手裡了。”
看着頹喪的師兄,成小溪忽然問道:“師兄,聖尊有多強大?”
何胖子身體一轉,遙望着北方,喃喃低語道:“我也不知道啊……”
幾日過後,中院廣場上。
“我隨你一起!”
上官麗望着高臺上徵兵的告示,只做了短短的糾結便做出了決定,何胖子、楊雅梅俱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裡甚至可以塞下一個山雞蛋。
迎着三人驚訝的目光,上官麗輕鬆道:“萬澤界有難,我西靈身爲盟友哪會袖手旁觀,昨日收到母親傳信,說早在兩日前,我西靈五百艘戰船就已順流而下,估計再過一天便能抵達清風。”
成小溪驚呼道:“這麼快?”
看着眼前青年驚訝的表情,上官麗先是一笑,隨後又沉聲道:“不快不行,聽說磐石城已經發出戰令,整個南方軍團都在往青龍城趕,加上原本就駐紮在青龍城的十萬大軍,形勢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南疆若是失守,那我西靈也就不遠了。”
何胖子也點點頭,悶聲道:“整整二十萬人馬,聖尊真是看得起南疆啊!”
……
成小溪最終還是沒有參軍,不是因爲他心虛畏戰,而是得知了雙方差距之後,他忽然有了更好的打算。
他找到王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很快,一個消息傳了出去,全書院都參與了進來。
中院高臺之上,成小溪端端正坐,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兵書戰陣,經過和師兄的一番討論之後,一張簡易的圖紙被他畫了出來,許是不太完美,其後師兄弟二人又多次修改,終於,一臺怪異的兵器躍然紙上。
成小溪再次看了看圖紙,隨即將其抄印百份,逐一分發下去,廣場上數千學生頓時各司其職,開始忙碌起來。
此兵器看着巨大,其實原理並不複雜,最下方爲兩根方木平行放置作爲基腳,中間也是用方木鐵釘連接牢固,隨後在其上方垂直豎起一左一右一後三根高大方木,如此一來,這兵器就基本成型了。
按着圖紙,學生們在前面那兩根豎立的方木上平掏出了八排空洞,將方木左右貫穿,彼此上下間隔半尺距離,隨後又用八根堅韌的獸筋將穿過空洞,將那兩個方木連接在一起,等八根獸筋全部固定穩當,便只剩下最後一道工序。
最後一步,便是後方那根方木,學生們在此方木上釘上八個鐵鉤,鉤口朝下,鉤把朝方木後方延伸,只要一按鉤把,鐵鉤自然朝上擡起……
第二日,南津城城門大開,一輛輛馬車相繼駛了出來,兩千餘名書院學生分做十人一組,各自守在一輛馬車左右,城門口無數民衆自發聚集在道路兩旁,爲這些奔赴前線的戰士們送行。
經過兩日晝夜不停的行進,書院學生終於抵達了清風城,在他們後面,更有源源不斷的新兵隊伍還在路上。面對中原二十萬大軍,南疆可謂是傾盡全力,萬澤界總共才只幾十萬民衆,居然硬生生湊出了九萬戰力,加上西靈國五萬援軍,清風城外此時已經聚集了十四萬人馬,聲勢浩蕩,衆志成城,只等着號角一響,便讓聖尊大人看看屬於弱者們的決心!
中軍大帳,萬澤界數十位將領均聚集在此,首位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金黃戰袍,面容不怒自威,此時正與衆人商議着什麼。
“秦叔,你知我不擅領軍,這統帥之位還是交給你才妥當,至於其他將領,便都聽從你的號令。”
秦仲天也不推脫,聽了中年人這話,他當即一揮戰麾,隨後單膝跪地,拱手道:“界主有令,秦某萬死不辭!”
原來這身着金色戰袍的中年人,便是萬澤界界主,也就是何胖子的父親何純良,若是仔細辨認,這父子兩人倒是有些相像。
何純良不喜政事,性格放浪不羈,平日裡萬澤界一應事物都是由其妻子決策,也就是眼下形勢嚴峻,他纔不得不來軍中露個面,否則此時他指不定又去了哪名美婦人家裡留宿。
統帥既定,何純良便將數十位將領送了出去,等到此間只剩下他與秦仲天、王越三人,他這才收起臉上笑容,嚴肅道:“秦叔,你老實告訴我,此戰可有勝算?”
秦仲天搖搖頭,正要說話,王越卻突然開口,道:“有西靈國五萬精銳馳援,南方軍團已經對我南疆構不成威脅,只是……”
見王越突然沉默,何純良趕緊追問:“只是什麼?”
王越重重一嘆,道:“只是此戰關鍵不在兩軍對陣,縱使將南方軍團殺退,我南疆的危機依然不會解除。”
秦仲天拍了拍桌子,嘆道:“哎!聖尊一出,我南疆何以抵擋。”
何純良似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突然面露恐懼,驚道:“既然如此,何不將靈藥園獻與聖尊!”
聽到這話,秦仲天與王越皆定眼望着他,幸好萬澤界實際上是由主後掌管,若是真讓界主執掌,只怕萬澤界早就不復存在了。
王越吐了口濁氣,心情總算平定下來,緩緩道:“界主,眼下清風城即將大戰,您還是回南津城罷了,此間事情有我和老秦處理,若有變故,也有主後決議。”
秦仲天苦笑一聲,王越此言,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若是再讓界主呆在這裡,只怕軍心都不復穩定了。
何純良見二人趕他回去,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當下也是面紅耳赤,辯道:“我也是爲萬澤界考慮,並無其他意思,是戰是和,你們自行斟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