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002 請旨入宮(嫡姐懷胎之風雲變)
端木駿業看着在日光的暈染下,天地素裹,他只能踩下去,弄髒這皎潔的天地。
回了凌雲王府,端木駿業就讓水管事去請了念青過來。
念青一入書房,迎面就看到端木駿業凝眉深鎖的面容,她眼眸一轉,走上前去。
“父王。”
端木駿業聽那聲音,他放下捧在手心的暖袋,將它放在了念青的手上,“孩子,冷了吧,先坐下來。”
念青握着那暖呼呼的暖袋,嘴角掛上了笑意。
“青兒,皇上下旨讓我娶九華公主爲王妃,我提出讓雲雙做平妻,皇上不許。這事你如何看?”端木駿業心中一嘆,這事情怕還真的要念青出手。
念青低眉,眼簾一顫,皇上爲何要這麼做?他定不會是因爲娘爲妾室才如此阻撓,怕是,又與某種利益有關。
“父王,下午我入宮去見姐姐,順便打聽一下。”說着念青端上一碗水晶蝦餃,“我看父王也餓了,特地做了水晶蝦餃,父王吃了,就去聽雨軒看看吧,奇麟喊着叫父王呢。”
端木駿業一聽,眉眼都帶上了笑,剛剛的愁雲慘霧都被莫名的力量帶走,煙消雲散了。
念青卻是低垂着頭,擺弄着手中的玉扳指,這個動作已經變成了她思考問題的一個習慣動作。
下午,西下的陽光將天邊刷上一沉胭脂,美得炫目。皇宮染上了一層瑰麗的顏色。
念青由伺候齊悅的何姑姑帶路去了永福宮。
幾個宮女在剪下幾朵香梅,竊竊私語說着些什麼,念青腳步一頓,對着何姑姑搖了搖頭,兩人都躲在假山後,屏住呼吸。
“真的假的?”宮女流煙瞪大了雙眼,不確信地問了句。
另一個宮女點了點頭,“真的,聽太醫說玉嬪娘娘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絕對沒有錯,那太醫可是太醫院之首呢。”
流煙眼角精光一閃,又說了幾句,就出了院子。
念青對流煙有幾分印象,好像就是第一次入宮的時候,鬼鬼祟祟偷聽她與姐姐說話的宮女。她到底是誰的人?
何姑姑也蹙起眉頭,見流煙離去,沒有多說,只是送念青去了永福宮,私下卻是走了出去,跟了上去,誰知,再出去朝同一個方向去的時候,根本見不到流煙的身影。
念青入宮,端端地給姐姐跪了下來,神情嚴肅淒涼:“姐姐,我們的日子,怕是遙遙無期。”
齊悅正在擺花,一聽念青如此說,心中一驚,立刻退了左右侍女。上前將念青拉了起來,“怎麼這麼說?”
念青眼簾一顫,她細聲說來,“姐姐說,只要我們一日爲庶,便一日受欺,念青把王妃扳倒,原以爲娘日後便有好日子了,弟弟也可以被扶爲世子了,可是,今日早上皇上約了父王說要賜九華公主父王,如此,娘一輩子只能爲妾,只能是庶母。”
齊悅一震,胸中怒意一出,他到底爲何要下那樣的主意?
“姐姐,你告訴我,皇上這兩日可有問你什麼?有沒有什麼怪怪的?”必須要趁皇上還未下旨之前讓皇上打消主意。這樣就必須得拿準皇上心中的顧忌。
對了,顧忌?難道皇上在顧忌什麼?
齊悅見念青凝起了眉頭,心中鬱悶難耐說道:“早上皇上問你從何時起如此伶俐,我那時候不懂皇上的意思,我怕皇上顧忌的就是你。”
念青一怔,他顧忌我?
齊悅早上本以爲皇上是想讓念青入宮爲妃,現在,她不敢如此想了,作爲君王若是想納誰還需要這麼一問嗎?怕是對念青起了顧忌起了猜疑之心。“你幾次在聖駕面前展露鋒芒,怕是皇上對你起了戒心。”齊悅沒有繼續說,她只是憑着模糊的直覺如此一說,念青卻是聽得清楚了,這纔是帝王之心,誰都算計!
她嘴角浮起一抹譏誚,對着齊悅說道:“姐姐,這事情怕是要這麼做。”她貼上齊悅的耳朵,細聲說了起來。
齊悅一聽,點了點頭,她早就有這意思,只是放心不下娘,若是娘安全了,倒是可以。
念青說完,朝着養心殿的方向走了去。
皇上正批閱奏摺,見江前榮報是端木念青來了,他臉色一沉,卻是擡手讓江前榮請了進來。
門咿呀一聲打開,透過黃昏的錦色光線,她粉色的身影顯得可人親近,素手扣在那硃紅的門上,噠噠一想。
念青只是與皇上直視了兩眼。皇上只覺得胸中什麼東西一跳,臉色一緩,“怎麼知道來看姐夫了?”
念青低頭,淺笑換上,“姐夫,也還記得念青啊。”她上前,倒沒有行禮,笑着對皇上說道:“今日念青見姐夫辛苦,特地來給姐夫講故事的。”
“哦?”皇上放下筆,饒有興趣地看着端木念青。
念青跺了兩步,粉脣輕啓,“一天,漁夫出海打漁,有一網撒的很好,打到很多魚。他很高興,熟練地收着網,本以爲會大豐收,卻不想,小魚卻從網眼裡溜回了大海,對此,他毫無辦法。”
念青說着,巧笑着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雙眼微眯,露出危險的氣息。
念青挑了挑眉頭,“這個故事說明再好的辦法也有缺點,不能十全十美。”
念青眼角冷意深深,其實這個故事說明的便是人不能過於貪心,總是會喲漏網之魚,她念青不是他如此就能控制地了的。
皇上雙眼一眨,倒是起身說着,“若是那魚沒有逃回大海呢?”
念青砸吧了下嘴,“那自然就是你的甕中鱉。”
皇上眉眼一凝,他到底要不要把九華公主嫁給端木駿業呢?
念青不等他思考完畢,便跪了下來,“皇上,念青願意入宮陪伴姐姐,還請皇上賜娘王妃之位,奇麟世子之位。”
皇上心尖一跳,低頭就看到那柔黑的髮絲散發出醉人的色彩,蝴蝶珠簪更顯出她髮色如墨。
他胸中陡然滑過一絲柔滑的觸感,也是,入宮後就更好控制了。“你姐姐也是久在宮中沒人作陪,你就留在宮中陪着她也好。”
說着,他高聲一呼,“江前榮!”
江前榮上前,研磨。
一道聖旨金黃富麗,從念青的面前掠過,她胸中猛地一鬆,卻又是冷冷咒罵了一句,該死的皇權!
第二日,聖旨下達,調了念青入宮,沒有賜婚,這倒是讓念青鬆了一口氣。只是皇上卻是給個甜棗加個棒子,竟然沒有封雲姨娘爲王妃!
這會兒收拾行李,念青倒是沒有特別收拾,只是帶了些自制的傷藥,見外頭風頭正烈,她掀開被子,一張鋪開的紫色錦裘煞是惹眼。
念青微微一笑,將這錦裘收了起來。
突地,牀邊一聲噠,念青朝牀頭看去,竟多出一團紙。
念青怔了怔,緩緩打開那張紙,紙上寫着:再給你一年,再不嫁,我老了,你別嫌棄。
念青撲哧一笑,突然心中暢快不已,回頭朝門外看去,心中激盪着。將那紙張捲了起來放在收拾好的盒子裡,那盒子還放着一件紫色披肩。原本舉棋不定已經消失,此時,她雙手一拎,將那些包裹放在一起,便走了出去。
突然一個傳來一聲敲門聲,念青看去,正看到芙兒神色焦急。“小姐,王妃剛剛跌了一跤,不過幸好沒什麼大事。”那丫鬟雖說沒事,念青卻依然緊張了起來。她連走帶跑地衝了回去。牀上,娘看過去似乎受驚不輕,她見念青來了,臉色才緩了緩。
一旁一個婆子打扮的跪了下來,邊說邊自我掌嘴了起來,“都怪奴婢,奴婢在打掃前院子的時候滑了一跤,衝撞了王妃。”
念青覺得這低着頭的人身形面熟,便挑眉說道:“擡起頭來。”
那人一擡頭,念青臉上便露出了怒意,竟然是張嬤嬤,哼,張婆子!
“來人,把這惡奴送給人牙子賣了。”
趙嬤嬤上前,輕聲說道:“三小姐,她真的是滑到的,剛剛王妃快倒的時候她還用身子去擋,您看,她手臂上全是擦傷。”
念青還是不大放心,卻也是看到張婆子手臂上被擦地滿是泥土,還流了點血。而娘,身上的確沒什麼傷。
雲姨娘也是開口求情,她剛剛摔倒的時候看得出張婆子的小心翼翼,她還是很衷心的。“你也別怪她了,我看她還可以,就先留在我這裡伺候着。”
念青搖了搖頭,“留下來伺候可以,但是,只能在院子外,不準入廚房和內屋。”
張婆子哎了兩聲,感激地磕了兩個頭。
既然娘開口了,她不會拂了孃的意。念青還是讓趙嬤嬤找個人看着張婆子。
日子又過去了兩天,念青在一道聖旨到達的時候,上了轎。耳邊迴盪着那聖旨,“麗妃娘娘入宮伺候皇上得心得體,念麗妃娘娘思家心切,特賜端木念青入宮陪駕,以解麗妃思念親眷之苦,欽此。”
念青忍不住蹙眉,皇上是把自己招入宮,卻並沒有扶正娘,這事怕還得磨上一陣子,入了宮也好,至少能幫姐姐一把。
她將那紫色的貂袍披肩放入包袱,暗想着可貴了呢,丟了可惜。嘴角卻是微微勾了起來。在轎子裡,她動着那玉扳指,這一次,她在玉扳指上裝了藥。也帶了一根銀針放在封腰裡。
入宮,她要幫着姐姐,至少,保着她安然生下小外甥。
轎輦下的時候,已經到了永福宮了。芙兒掀開帷帳,虛扶着念青。
“參見三小姐。”何姑姑帶頭,永福宮的宮女太監都跪着行禮。
“都起身吧。”念青說着,細細觀察這些宮女太監們,一共有5個宮女,4個太監。她細細看了那流煙一眼,流煙卻是驕傲地冷眼一笑。三個太監態度也是冷冷的,這裡怕是大有文章。
念青轉頭對着何姑姑問道:“姐姐呢?”
何姑姑笑着說:“在裡面等着呢,今日一聽姑娘來了,麗妃娘娘可是吩咐了御膳房做了好吃的了。”
念青笑了笑,走了進去。
一入屋子,突然覺得房間的味道似乎有所不同。前些日子來,這永福宮滿室生香,花團錦簇,今日怎麼看着有些簡約。齊悅見念青來了,就拉着她坐了下來,“餓了吧。我讓何姑姑傳膳。”何姑姑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念青看着齊悅,怎麼才幾日不見,姐姐的臉似乎瘦了一圈,臉色也沒有前些日子那般紅潤。宮中怎麼處處透露着怪異。就在念青剛要發問的時候,何姑姑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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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丫鬟走了進來,把食盒放下就走了。
何姑姑打開盒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她有些歉意看着齊悅,“這……”
流煙哼了哼,將那食盒裡的東西拿了出來。等整個食盒掏空了,才兩道菜一道湯。那兩道菜還是竹筍炒青菜,花蛤炒肉。偏偏姐姐不愛吃竹筍,也不愛吃花蛤。
這和念青第一次入宮時那一次晚餐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齊悅尷尬一笑,拉着念青的手說道,“這兩日胃口不好,就讓廚房弄清淡一點,快吃。”
流煙白了眼,也不在跟前伺候了,徑直走了出去。
念青看流煙那樣子,無名火一下子躥了起來,這頓飯要是能吃得下去,她就不是端木念青了。
“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早就發現了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齊悅擰着手帕,狠狠咬着嘴脣。卻一語不發。
念青見一個太監眼珠子滴流滴流轉,便對着那太監說,“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清楚。姐姐對你們寬容,不代表我會對你們寬容。”
那太監一顫,突然想起三小姐將前王妃扳倒的事情,前王妃那時候被杖責,打得只能拖着走。他一個太監還敢犟到哪裡去。如此一想,他顫巍巍說道:“奴才小藝子,本來前王妃出事之後,玉嬪娘娘本不足爲患,雖然她一直在麗妃娘娘這裡作梗,但也挑不起什麼事情來。但是這兩日,太醫診出她有孕,她竟然直接對內務府說,因爲小皇子是前王妃的福分下才有的,讓內務府別太照顧永福宮,免得衝撞了小皇子。”
念青深深吸一口氣,她倒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嫡姐”。
那太監繼續說道:“偏偏皇上這幾日被纏得緊,一步也沒有踏入永福宮,如此,永福宮的福分就更是淺了。”
齊悅揮了揮手,讓他們都退了下去。她握着念青的手,眼眶微紅,“本也知道聖眷總是少地,卻不想真的到來的時候,竟然覺得這般稀薄,前些日子聽說皇上派去查寧貴人的死也無疾而終,我更是覺得這裡總是黑茫茫的,不小心總是要碰壁的。”
念青搖着頭,安慰着齊悅,“別擔心,先吃飯吧,你得先把身體養好。待會兒讓一直伺候你的太醫來一趟。”說着,念青就喝起了湯來,齊悅見念青似乎真餓了,也轉移了注意力,沒再多想,也吃起飯來。
吃了午飯沒多久,房間便冷凜凜的,彷彿回到了當初雨霖苑裡那透骨的感覺。
怕是這炭又是被剋扣了。
齊悅咳嗽了幾聲,迷迷糊糊睡着了。念青看着窗外那松柏,心想着,必須得做些什麼,首先,要吸引皇上來永福宮纔是正道。
何姑姑去請了太醫院的方太醫,方太醫半眯着眼,動作輕慢地收了藥箱,對着正在太醫院打雜的劉冶說,“把那些藥給我分清楚了,待會兒我要回來檢查。”
劉冶應了聲是,低着頭心裡煩悶,本以爲進入太醫院前途無量,沒想到跟了這方太醫,不僅沒有教給自己有用的東西,還處處限制,不讓自己碰那些珍貴藥材。
劉冶等方太醫走後,就偷偷把前幾日從花太醫那借來的醫術拿出來看。
這方太醫走到永福宮門前,低垂着眉對何姑姑說道:“麗妃娘娘可醒了?煩何姑姑通報,這太醫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何姑姑臉色一變,斜眼看了那狗樣的方太醫一眼,轉身進去。
此時齊悅已經醒來,只是精神頭不足,念青在她睡着的時候偷偷把了脈,這脈相看過去似乎沒什麼問題,但是身子偏熱,怕是補地過了,素來大補也不容易懷孕。
念青對着何姑姑點了點頭。何姑姑便請了方太醫進來。
方太醫是皇后娘娘面前最得意的太醫,他歷來是隻爲宮中得寵的妃嬪看病,此時見麗妃娘娘失了恩寵,當然也不待多見。一跨入門,他也只是半彎着腰,算是行了禮。
念青眯起了眼,臉色不是很好看。
那方太醫似乎沒看到念青,虛放了塊錦帕就開始搭脈了,“娘娘這兩日身子虛弱,當是要多補一些,微臣再開幾味補藥,娘娘照常喝着就沒事了。”
齊悅點了點頭,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
念青卻是笑着給芙兒遞了個眼色,芙兒上前笑着遞上一錠銀子,“方太醫近日辛苦了,還請方太醫去喝一杯茶。”
方太醫笑了笑,這入永福宮再不濟也有銀子收。
“謝娘娘恩典。”說着,方太醫低頭捏了捏那銀子,退了出去。
芙兒冷瞪着方太醫的背影,不解問道:“小姐,幹嘛給他銀子。”
念青卻是搖頭不語,對着齊悅說道:“日後溫補的東西就別吃了,你的身子補得過了,燥熱難耐。以後讓廚房做點清淡的。”
齊悅聽着一愣,難道補還補出了問題?
念青卻看着太醫院的方向,“芙兒,待會兒去太醫院把劉冶找來,我有話問他。”
芙兒點頭,退了下去。
“姐姐,那方太醫開的藥你就收着,但千萬別喝。日後,你的身子就交給我了。”念青笑着看齊悅驚訝的目光,走上前,將一個宮女放在桌上的藥倒掉。
她看了看屋外的幾個宮女,這剛入宮,一頭黑,倒是得知道哪些人可信纔好。
齊悅見念青將藥倒掉後,她的心莫名平靜,似乎只要有念青在,她在皇宮的日子便會舒坦一些。此時見念青對着宮女太監出神,她就說道:“宮裡除了那流煙,其他四個宮女都是可信的。太監中,小藝子雖然懶散,卻是個腦袋機靈的,與各宮的太監們都有來往,所以消息也一向靈通,幾個小太監也都很安分。”
“流煙?”
齊悅點了點頭,“流煙是皇后身邊伺候的,我剛入宮的時候皇后賜的,她一向不是個安分的。因爲不想拂了皇后的面就留在跟前伺候,念着她是皇后的人,有時候對她的怠慢也不做理會。”
流煙,人如其名,很是豔麗,身姿窈窕,怕早就不存什麼好心思了吧。
何姑姑進來,低頭說道:“娘娘,玉嬪娘娘來了。”怕是來者不善。
念青眉頭一挑,對着齊悅說道:“小心。”
齊悅擺了擺手,“讓她進來。”
玉妮由着彩月攙扶着進來,彩霞緊跟在身後。
彩霞見念青在場,她快速擡頭,眨了眨眼,似乎有什麼話說,只見彩霞路過門邊的一旁鐵樹時,隨意丟了個東西進花盆。
念青眼眸一轉,對着芙兒點了點頭。
芙兒退到後面,迅速蹲了下去,看過去像是被門檻絆倒一樣,又迅速爬了起來。
芙兒看了下那紙條後,臉色一凝,就站在門外,雙眼冷盯着那一直朝着這屋子看的流煙。
念青看芙兒那態勢,難不成,玉妮今日來永福宮還是和皇后有關?
玉妮一入了屋,便拿起錦帕捏起了鼻子,“齊悅,你這皇宮裡味道怎麼這麼怪,沒有焚香也知道要添一些花香啊,嘖嘖。”她說着看了下桌子的琉璃瓶裡那幾朵枯萎的梅花,搖了搖頭,“處處破敗。”
齊悅冷冷端坐着,沒有多說什麼。
彩月高擡着頭,一臉得意之色。輕蔑地看着端木念青,這幾日皇上常來又春宮,前些日子也誇了自己姿容秀麗。再過些日子,自己也是主子了。到時候就讓這三小姐看看,讓她知道當奴才的滋味。
念青譏誚地看着這主僕情深的兩人,這彩月越是打扮地嬌豔了,玉妮是腦子坑壞了吧,還讓彩月伺候,怕是到時候恩寵不在,倒是讓人笑看他們二人。
何姑姑遞上了茶,退了下去。
玉妮端起茶杯,嫌惡地放了下去,“齊悅,你這茶怎麼比一般的嬪都不如了?”
彩月也哼了下,“娘娘現在金貴之身,可別隨意吃了他人宮裡的東西,不乾淨。”
齊悅雙手握緊,朱蔻玉指掐地死緊,手心已經泛起了一抹深深的痕跡,她卻不覺得痛。
“不知道玉嬪來永福宮所謂何事?”
玉妮挑了挑眉,“這幾日,其他各宮姐妹見我懷有龍子都送了禮來,道喜喝彩的不在少數,只是妹妹卻一步不入姐姐的又春宮,那隻能姐姐自己來了。”
念青笑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竟然笑得彎腰捶地。
玉妮凝起了眉,臉露不耐。
彩月見念青那般發笑,便覺得三小姐越發無形無狀了,忍不住呵斥,“笑什麼?!”
念青停了下來,卻是擡頭冷冷掃了玉妮一眼,那一眼涼透透地如一盆冬日裡的傾天湖水,冷得讓玉妮一顫。念青繼而說道:“我姐姐是麗妃娘娘,你可只是嬪位,入了宮就要守宮裡的規矩,我竟不知皇宮裡面妃位要稱嬪位爲姐姐。”說着,念青又哈哈笑了起來。
“你!”玉妮站了起來,氣得嘴角直抽。
念青收了笑,突然又變得正經了起來,似乎剛剛全然沒笑過。玉妮本還想發飆,見念青如此,倒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齊悅嘴角勾起了笑,對着何姑姑說道:“去把前些日子皇上送的羊脂白玉拿來。”她轉頭對着玉妮說道:“這羊脂白玉是前些日子西域進貢的,說是西域達賴開過光的,可以增添福氣,今日就送給了妹妹,妹妹不嫌棄吧?”
妹妹?
玉妮氣地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她是凌雲王府的大小姐,她那賤種怎配稱自己妹妹!
何姑姑使了鎖兒去找,鎖兒是專門負責管永福宮的飾品。又是忠心護主地很,頗得齊悅之心。須臾,只見鎖兒拿着玉佩過來,當真是白玉溫暖,竟如牛乳一樣看着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玉妮奪了過去,嗆了聲道:“你這宮裡還真寒磣。彩月彩霞,我們走。”
彩月彩霞分別立於兩側,扶着玉妮走了出去。
此時芙兒正緊盯着流煙,就在玉妮走出去的時候,流煙端着一杯熱茶走了上來。流煙的腳步不斷加快,身子猶如一直離弦的箭,直直朝着玉妮過來。
念青正看到流煙那身影,心裡暗歎不妙,立刻走了上前。
流煙邊走還邊回頭朝後看,嚷嚷道:“就你們會送茶啊,我這可是前日皇后娘娘賞的,怎麼着也要讓玉嬪娘娘嚐嚐鮮。”
說着,那腳步更是快了,直直衝玉妮而去。
玉妮見她腳步飛快,就要撞了過來,大駭地後退了兩步,卻不想後面便是花壇,她身子一倒,用力一拽,只拽得到彩月的衣袖,彩月身子被石頭一絆,竟然朝着玉妮壓去。
彩霞立刻拉着彩月,芙兒上前用力朝那花壇撲去,只聽見噗通一聲,玉妮重重地要在了芙兒身上。
流煙見玉妮倒了,臉上露出了得意,更是腳上一崴,哎呀一聲大叫,將那熱茶潑了出去。念青跑了上去,腳步一拐,直接將流煙絆倒,流煙身子一晃,朝着小階梯跌了下去。那熱茶一偏,潑到了一旁的石柱子上。
“呼……”
念青呼了一口氣,臉色不善。
齊悅看的目瞪口呆,見流煙在一旁哭了起來,更是覺得火氣竄了上來,“小藝子,把流煙給我帶下去,禁足一個月。”
小藝子剛剛看的魂都要飛出來了,真沒見過流煙這麼冒失的,若是玉嬪娘娘真的在永福宮出事,怕是麗妃娘娘日後只能在冷宮裡過了。如此一想,幾個小太監就上前押了流煙。
念青乘機扶起玉妮,把了一下她的脈,還好,只是受到驚嚇,沒什麼大礙。
玉妮被拉起來的時候,還是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看了下石柱上那泛着白煙的熱茶水,心裡一顫。更是惡狠狠得看着齊悅,“你是要謀殺皇子嗎?”
齊悅握拳,臉上露出了冷笑,“若是要謀殺,念青還要救你嗎?那熱茶早就朝你肚子上潑了。”
念青蹙起了眉頭,神色一冷,“還請玉嬪娘娘沒事不要往我們永福宮跑,自己福分不夠,日後皇子丟了還要賴上我們永福宮。”說着念青朝着何姑姑他們使了一個眼色。“恭送玉嬪娘娘。”
鎖兒也十分驚駭,更是氣憤玉嬪這禍精,跟着跪了下來,“恭送玉嬪娘娘。”
如此,整個永福宮的一同跪了下來,“恭送玉嬪娘娘。”
玉妮氣得發起了顫,看着這一宮的太監宮女,她奮力甩頭,高聲咒罵着走了。
等玉妮走後,念青大呼了一聲,“快,小藝子,何姑姑,把芙兒擡起來,要小心。”
芙兒頭上的冷汗已經將她額角的頭髮染溼,從剛剛她就一直悶不吭聲,若不是念青檢查,她難道就要一直忍着嗎?
兩個小太監拉着流煙下去,流煙卻一直哭喊着,“我只是送杯茶,爲什麼要禁足?娘娘,處置不公啊。”
念青煩躁地看了流煙一眼,對着她身邊的小太監說道:“她要是再說一句,直接毒啞,若再說兩句,隔了舌頭就是了。”
流煙聞言一噤,雙眼幽怨,好比黑夜中幽暗的枯井。令人陡然生寒。
鎖兒忍不住對着小太監道:“還不快點拉下去。”
待芙兒被安放在牀上的時候,她已經疼地說不出話了,她感覺到骨頭咔嚓地一聲響,那聲音幾乎讓她絕望。她低頭抿緊脣,眼淚卻是落了下來。
何姑姑立馬去請了太醫。
念青擰着眉頭,伸手按着芙兒的背,“這裡疼嗎?”
芙兒搖了搖頭,念青又摸了一處,頓時覺得一頓涼意直衝腦海,“這裡痛嗎?”
芙兒哎呀一叫,痛得死死咬着自己的脣,冷汗再次將她的額頭染溼。
齊悅聽着,心尖一顫,“怎麼樣?”
念青卻不說話,心裡開始發沉,“芙兒,你聽着,現在我幫你接骨。”念青說着,將一塊布塞入芙兒的嘴。伸手的時候卻是顫得很,她敢說,在宮裡沒有人懂得接骨之術。然而,儘管是念青自己,還不能有十足把握能夠接得完好。她的心一顫,若是沒接好,日後芙兒,她,她便不能站着走了。
想到這裡,念青只覺得鑽心的痛。
啪嗒一聲,念青將淚擦乾。伸手就要去碰那塊脊樑骨。
她探了探手,手心已經發了一層汗。
芙兒不適應這樣的姿勢,微微一動,卻是痛得直抽氣。念青見芙兒一張小臉都疼白了,眼角也濡溼了一片。
齊悅看念青又是流淚,又是舉棋不定,更是緊張了起來。“念青?”
何姑姑跑了進來,“太醫來了。”
念青收起眼淚,暫退到一邊。
又是方太醫,他還沒走多遠就又被拉了回來,這次卻見只是個宮女,更是懶得看上一眼。
念青卻是瞪大了眼睛,從未有過如此大的火氣,一根繡花針伸出,冷冷紮在方太醫的右手!
方太醫驚懼地後退了兩步,這,這是?
“這個穴位太醫怕也是知道的吧,只要扎久了,你這隻手怕是廢了,怕是想繼續給人把脈都不能了。”念青話剛剛落地,方太醫就想拔了那針,念青警告道:“如果你的左手比我的右手快的話,你就拔了吧。”說着念青又拔出一根繡花針,穩穩對着方太醫的左手同一個穴位。
方太醫大駭,更是不敢置信看着端木念青,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竟然這般厲害。
“想要你太醫的生涯還是看我宮女的病,你自己選!”念青冷冷看向方太醫,她就是太過於隱忍了,讓這些牛鬼蛇神乘機作亂,若是這方太醫這麼不識擡舉,她倒是不介意,廢了他一身修爲!
方太醫見那繡花針離自己的表皮就差毫釐,更是不敢亂動。“我診脈,我診脈。”
說着方太醫上前,開始細細幫着診起了脈。只是,他的臉色越來越差,更是看了下芙兒的後背,臉色黯然。“怒微臣無能爲力。”
芙兒聽得一顫,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方太醫見念青那冷峻的臉色,接着說道:“這位姑娘的腰脊受了重傷,只是從來只有給牛羊接骨的,還沒見過給人接骨的大夫,在宮裡也沒有這方面的先例,太醫院也從來只是研究藥理不懂這接骨之事,但是這位姑娘的腰脊一定要快點接上,否則,怕是一輩子都只能躺着了。”
念青震了震,還以爲自己預料錯了,還以爲這個至少有一個驚喜,她閉了閉眼,終究還是她自己來了。
“廢話少說,把該配的藥配上,送來。”念青說完,胸中一痛,看着芙兒絕望低頭的樣子,竟然覺得自己胸口壓了什麼,沉地讓她喘不過氣來。
“芙兒,小姐幫你接,你信小姐嗎?”
芙兒擡頭,臉頰上淚痕連連,她怔怔看着念青。
念青微微扯開嘴角,竟然覺得這是她笑得最醜的時候,她伸了下手,擦乾芙兒臉頰的淚,“芙兒?”
芙兒看着那雙明眸,嘴角慢慢溢出笑來,她頷首,“小姐,我信你。”就算是再也站不起來,我亦信你。她轉頭,扯起一塊布咬了起來。
念青深深吸了一口氣,此時的她低着頭,長長的睫毛沾了些許溼意,嘴角微抿。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神情讓那些端站在旁邊的宮女太監們多麼震撼,他們從不知道作爲一個奴婢竟然可以受到如此的真誠相待。
他們突然寧願剛剛撲下去的人是自己。
念青伸手,碰到那斷了的骨頭,芙兒嘶地一聲抽氣聲起。
一滴冷汗落在了念青的手上,那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浮起,“芙兒,你額頭上開出一朵花來了。”芙兒擡頭,念青頓時突然用力一轉,只聽得咔嚓一聲,芙兒一聲慘叫,一切寂寂無聲。
所有人心尖一緊,屏住呼吸看着芙兒。
芙兒重重呼出一口氣。
“芙兒,動一動。”念青緊張地探問着。
只見芙兒兩手撐起來,她輕聲一呼,臉上卻是笑得燦爛,轉而又嚶嚶哭了起來,“我就知道小姐可以救我,我就知道。”
念青也笑着哭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剛剛有多麼怕。”她怕,她怕芙兒這一生都要毀在這一刻。她怕自己再一次失敗,作爲一個醫生,最怕的莫過於看着病人,無能爲力。
齊悅看着,竟也拿起錦帕,擦了擦眼角。
念青,你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告訴我,你的在乎,你的盡力。她不禁再次看那個笑着哭的姑娘,她還是自己的妹妹嗎?爲什麼,她竟然如此陌生,又如此親近。
何姑姑笑着看這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好了,都把眼淚收一收,別都傻傻站着。鎖兒,你去找方太醫拿藥。”
鎖兒點了點頭,笑着跑了出去。
小藝子他們也都熱忱了起來,紛紛問着,“何姑姑我能做什麼?”
何姑姑愣了愣,接着笑着說道:“你們就各自做各自的事。”
小藝子嘟了下嘴,哎了一聲出去。
齊悅笑看永福宮裡面每個人的變化,那種熱忱的,溫暖的氣氛慢慢凝聚而來。她笑了笑,轉回了屋子。
到了傍晚,雪下得很大,念青朝着窗外看去,見幾株臘梅映雪盛開,點點斑紅,極端妖嬈。
“姐姐,我們去採一些花回來,今日來裝扮一下我們的永福宮。”念青說着,拉着齊悅出來。
齊悅披了件裘袍,跟着出去,這些日子也窩的太久了。
幾個丫鬟見各自剪了些回來。
念青見臘梅附近開了幾朵雪蓮,她上前,小心翼翼採了兩朵。
回了屋裡,念青徑自拿了一個矮盆子,開始插起了花來。雪蓮花上別點綴了些許臘梅,茶兒從外面端來一盆金橘,金黃色的橘子小巧可愛,果香撲鼻,頓時永福宮裡顯得花香果香悠然而出。
念青開了一幅花茶配藥,讓何姑姑拿去煮了。
“姐姐,喝了我給你配的花茶,你以後身子便會有暗香,不用再薰那些香了。”念青看着齊悅,她要保住姐姐,保住她,讓她在皇宮裡聖眷雍容,讓她安然無恙。
齊悅激動地點了點頭,臉頰上溢滿了笑意。
今日一早,齊悅早早去給皇后請安,念青聽着動靜,忍着睏倦,起了牀。“姐姐,我陪你去。”
齊悅上前,“去請個安,很快就回來的。”
念青搖了搖頭,皇宮裡處處是戰場,現在姐姐不受寵,誰都會給一刀,她必須提高警惕。
她掀開錦被,套上一件花緞子素錦背心,披上那紫色貂裘披肩,梳洗一番也跟着上前去。
何姑姑站在一旁,看着這兩姐妹,不禁嘆了嘆,麗妃娘娘生地嬌豔,三小姐生的嬌嫩,看過去顯小,不足十五的樣子。偏偏兩姐妹都承襲了雲姬的美貌,都是出塵之人。
上了轎輦,一晃兒的功夫就到了錦華宮,由着錦化宮的管事公公小冷子請了進去。入了主屋,幾宮主位都來了,齊悅落座,就低着頭,掩着嘴咳嗽了起來。
“姐姐這病怎麼還不好?這可如何伺候皇上。”
念青朝着說話那人看去,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沒想到當日在永雋殿發誓只能嫁與他人爲妾的女子竟然選了入宮,倒是選了個位份高的,不過還是妾。
豔玲得意地覷了念青一眼,她是爲妾了,不過卻是萬人之上的妾。她可是皇上近日的新寵,玉嬪娘娘因着懷孕,皇上少去了,倒是常來她那。現下宮中最得寵的不是玉嬪就是自己了。
齊悅抿了口茶,笑着道:“妹妹有心了,這冬日來了,難免犯咳,這幾日皇上倒是要麻煩妹妹照顧了。”齊悅如此一說,倒是讓在場的都聽出了深意,德妃娘娘對着齊悅眨了眨眼睛點了下頭。
豔玲卻是瞪着齊悅,什麼叫麻煩自己照顧幾天?這幾天後你就可以把皇上要回去?哼!做夢。
“皇后駕到。”小冷子高喝一聲,衆妃嬪跪拜,“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說着皇后由想容攙扶着坐了下來。
念青跟着站了起來,低垂着頭站在了一廁。
皇后環視一眼,目光停留在了齊悅身上,“妹妹這幾日看着氣色不好,可是請了御醫?”
齊悅服了服,“多謝皇后娘娘關懷,請了,沒什麼大礙,想是冬日天氣乾燥犯了咳。”
“這天寒地凍的,你身子不適,這段日子也就免了這請安之事。我看過幾天的賞雪你就在永福宮裡休息。”皇后話剛落地,敬妃抿嘴輕笑。
德妃卻是蹙了蹙眉頭,“這,皇上可是下了旨,各宮主位都要去的。”
皇后擺了擺手,“這事我會和皇上說的,總不能讓麗妃帶着病去賞雪吧。皇上那麼體諒妹妹,定捨不得妹妹雪中奔波。”
齊悅臉上不動聲色,低頭說道:“謝皇后娘娘體諒。”
念青也跟着點了下頭。
皇后似乎剛剛看到念青,念青此時披着紫貂皮披肩,很是華貴奪目,那年輕的臉上泛着細膩的光澤,粉色的脣邊掛着淡淡的微笑,梨渦甜得醉人,即使自己是女人都要看得癡了,更何況是皇上。
沒想到才一年的時間,端木念青已經變得如此出色了。
“三小姐真是越發出挑了,入了宮就更要精細照顧着了,小冷子,讓內務府做事勤快點。前幾日皇上新賜了縞,人說強弩之末,力不能入縞,這縞是極爲輕細,穿上身若扶柳,真是適合三小姐這般妙齡女子。”皇后說着,接過了元姑姑遞上來的茶,卻是低下頭細細觀察衆人的神色。
念青輕笑,點頭受了這禮物。然而,眼角也收到了不少怨毒的眼光。
皇后滿意一笑,再看座上那平日最愛折騰的玉嬪竟然沒來。
“小冷子,玉嬪娘娘呢?”
敬妃挑了挑眉頭,不等小冷子回話,便說道:“今日雪大了,怕是防着路滑,就沒來了吧。”
德妃掃了那位置一眼,“同是姐妹,一個身子不爽也是天天到皇后娘娘面前請安,一個三天兩頭見不到一面,我看等日後,是我等去她又春宮請安去了。”
德妃這話一說,座上幾人均變了臉色。
皇后沉了一口氣,悶悶地看着那空置的位置。
念青擡眼一看,倒是暗覺得這德妃說話別有一番滋味,這皇宮的倒是也越來越有趣了,不知道“嫡姐”的日子能有幾天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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