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石將軍來訪
什麼?
清茶瞪大雙眼,此刻的她早已經淚流滿面,怔忪地望着念青,心裡頭微微發苦。
“夫人,我”她的心亂成一團,誰能幫她做這個選擇。
“去吧。無需顧慮太多。”念青放下茶杯,摩挲着紫砂壺上的紋路,她笑道:“只不過我不能爲你風光舉辦了。”
清茶雙眼通紅,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小詞剛送上茶點就見清茶和芙兒均紅着眼,見夫人背過身去,心頭便是一沉,見侯爺沉默思慮的樣子,小詞也不敢開口。
“蕭昂,把消息傳給王大人。聯繫好人牙子,明日來帶人。”侯爺這話出口,小詞震驚地看着蕭昂退出去。
“夫人?”
“都下去吧。”念青說完便轉身朝屏風後去,只是那一瞬她的笑淡淡退去。儘管尉遲說地簡單,但她明白,清茶一旦被趕出去便沒有了安平侯府的背景,王項陽天子門生,皇上定會給他選個更好的以便籠絡,清茶該當如何。
安平侯擺了擺手示意都退下後,緩緩朝念青走去。當那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之時,念青疲倦地往後一靠,感受到他地體溫後,她才淺淺吐出一口氣。
低靡的嗓音透過脖頸後的軟發傳人她的耳。
“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她既然選了,那便是着急也無用。”尉遲低頭,吸着她身上的味道,繼續說道:“丫頭,王項陽信得過,天下男子雖不皆是相公這般難得,卻總有些出類拔萃的。”
念青聽完撲哧一笑,嬌嗔道:“半天原來是在誇你自己?”不過聽尉遲這麼一說心倒是定了。她笑了笑,身子便是一軟。
這時,窗外扣扣作響。“夫人,將軍和將軍夫人來訪了。”恭媽媽說完,就聽侯爺恩了聲,得到示意後,恭媽媽才說道:“白管事在等爺給話呢。據說是來探望老太君的。”
念青恍然,來者不善。
“讓他們進來吧。”尉遲伸手將念青身上的披風繫好,接着說道:“把湖邊的路給我封了,就說以前有個污穢女子在湖邊勾引男人髒了那湖。”
“這。”恭媽媽爲難地擡頭,見侯爺慢條斯理地幫着夫人整理髮絲。她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如此倒是能把將軍夫人給氣瘋了。是了,自念青入府均未見到將軍造訪。如此倒是要激一激才能亂了他們的陣腳。
“如此,我們得出門迎接纔是。”
尉遲笑看念青,牽起她的手便往外走去。
出了荔園閣便見二奶奶急匆匆朝外走去。身後柳絮急急跟上,三步並作兩步,嘴裡還不停說着:“二奶奶,慢點,小心路滑。”
“給我快點,舅舅他們要說怪罪下來,小心我治你。”
看着兩人迅速消失,念青嘴角勾起了笑,舅舅?記得當初二爺日日和宰相相近,可沒聽到他們喚將軍舅舅。
尉遲眉頭微微一凝,對着念青說道:“我們直去了佳年苑就是。”
入了佳年苑,裡頭一股子藥水的味道飄了出來,念青忍不住蹙眉,轉身問梅麼麼,“怎得越嚴重了,太醫不是看過了嗎?”
梅麼麼低垂着頭,嘴角卻是撇了撇。“前幾日老太君身子本是好的,聽聞夫人容不下二爺二奶奶,欲驅逐了去,這才加重的。偏老太君要見夫人一面都見不到,夫人怕是入宮勤了。”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話便是梗在喉嚨不吐不快。
有意思,一個奴才對主人倒是品頭論足了。想來是老太君身邊寵多了。
就在念青正欲開口之時,尉遲伸了伸手,梅麼麼臉色微變,只見兩個侍衛走了上來,她們身後跟着一個婦人,看過去和梅麼麼一般年紀,梅麼麼先是疑惑,卻不想那人靠近的時候,梅麼麼身子立即僵硬了起來。
那人身材各方面與梅麼麼有八分相似,光是看她低眉順首的樣子,便知道是個懂事的。再看她的長相,足有五分相似。
這。
這是?梅麼麼不敢置信看着侯爺,心裡不知爲何塌陷了一般。
“我觀你一直安分便沒想過換了你,也因你照顧母親有功,便對你多一分寬容。如今,怕是錯了。”
冷不丁地,梅麼沒心頭一跳,只是一雙眼盯着那與自己相似的面孔,這麼一盯,那紅潤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這會兒竟然不知道是該求饒還是。
尉遲冷冷哼了哼,帶了念青走了下去,同時身後的侍衛帶着那夫人退了下去。
念青這才恍然,原來尉遲並不是毫無戒備,他已然對老太君身邊的人存了戒備之心了。
“梅麼麼,是誰來了?”老太君的聲音渾濁,聽着好似喉嚨裡有着一口痰吐不出咽不下。
緊跟着進來的梅麼麼低了低頭,就在老太君差點失了耐心的時候安平侯開了口。“娘今日可好些了?”
不料,這話一出,牀頭立即飛來一個東西,尉遲身子一閃,那東西砸在地上,嘩啦一聲碎了去,羊毛毯上還冒着一股濃濃的熱氣。
念青深吸一口氣,雙手微微握緊。從她認識老太君起,她便是這般,尉遲小時候可有自保的能力?可是被這般對待?便是這樣冷的冬日那茶水的溫度她都能感受的到,若非沸水她還真不信了!
“兒媳給娘請安。娘身子不適,不宜動氣。”沉了口氣,念青終究是平心靜氣說了這話。
老太君冷冷一笑,卻是轉過身去,擺頭道:“你就暫且得意,我已經上了書,求皇上下旨讓尉遲休了你。”
尉遲眯起眼,嘴角嚴峻抿成一條線。
“母親,若是皇上真同意了,我便只好把尉遲風趕出去。”
昏黃的光線把打在他削成的側臉,俊臉一沉,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惹得梅麼麼退了一步,頭壓得更低了。
老太君雙手握成拳,死死抓着那牀錦被,冷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資格趕走我兒子,你不過是,你不過是!”
念青蹙起眉頭,雙眼緊緊盯着老太君,不想老太君半晌就停在了那,卻是呵呵笑了起來。“相公,你當初錯了啊,爲何選他,爲何要選他啊!”
尉遲臉色越發蒼白,那雙漆黑的眸子越發灰暗。多少次了,從我年少倒如今,一次一次說着這些,一次又一次!
他緩緩轉過頭去,聲音低沉,“娘還是好好歇息。”
他握了握念青的手,一雙眼卻是迷離地望着念青,那一刻他竟覺得前所未有地空,“丫頭,答應我,無論如何,絕不能離開我。”
念青抿了抿脣,眼角禁不住溼潤。重重點了點頭。
“舅舅,舅媽久不來,老太君都說想你們二老了。”二奶奶地聲音傳了進來,伴隨着幾句歡笑,聲音越發近了。
尉遲嘴角慢慢勾起,對着身後的老太君說道:“娘,今日客人多,您也不好歇息,我和念青就在這陪你會兒。”
那聲音老太君也是聽到的,只是哼了哼,又擺上了一幅笑臉。
待簾子打開,石將軍和石夫人笑着走了進來,石夫人一見念青與安平侯都坐着,言笑晏晏的樣子,頓時臉色變了變。
“方纔入府的時候不見你,原來是躲在這,真不明白這當家主母如何做的,還不如二奶奶。”
念青笑了笑,開口道:“自是無需,夫人之前能不請自來,直入人室,這本事我可是看了個清楚,派二奶奶出去見一見便是。你們久經沙場之人身上都帶了血氣,本無大礙,偏偏娘生了病,這可不妙。弟妹日日照顧娘,難道也忘了這道理不成?”
這一番話說得屋內幾人面色各異,唯有尉遲燁一人面帶微笑,他人均是肅了臉。二奶奶面色一沉,她可是日日在別人面前立了這孝名,望日後升爲主母的時候能爲她多正名。她立即笑道:“是兒媳疏忽,只想着娘見到舅舅便會心情大好,如此病就好得快了。”
念青嘴角勾起了笑,卻並不應答,只說:“那將軍和夫人便好好陪娘說說話。”說着,她慢慢站起來,尉遲見她身子遲緩,便知道昨晚累了她,不由分說抱起他,提腳就要出門。
“荒唐!你們二人莫要忘了,老太君上書,沒有人能原諒不孝的兒媳。”
念青聽言,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尉遲便截了她的話,冷冷開口:“將軍莫忘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說完,他的目光掠過二奶奶,嘴角似笑似諷地勾着。
念青清楚地看到二奶奶臉上的僥倖變成了扭曲。
老太君抿了抿脣,心裡頭的火再次燒了起來,望着那對消失在雪地裡的夫妻,她對着二奶奶破口大罵了起來,像是憋了許久,如火山噴發。“你這沒用的東西,不會生蛋的母雞要你何用,兩年了,你藥水早能生,我欲何須受她的氣!”
二奶奶當場臉色大紅,一雙眼煞是火紅。她是堂堂的貴族小姐,即便是她母親也從未在外人面前這般罵自己。更何況這些日子,她何嘗不是好好照顧着她!今日她辛辛苦苦險些滑倒。不就是爲了相公的事業,她!
如此一想,她死死咬緊雙脣,心裡埋藏的恨飛馳漲了上來,她險些懷疑這就是老太君的一個計謀,她一早就不喜自己,更是懷疑老太君故意在石將軍夫婦面前毀了自己。原本老太君對這種口蜜腹劍之事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