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024 麗妃娘娘快生了
早朝剛剛散去,江前榮跟在皇上身後,隨着轎輦到了養心殿。
“昨兒個不是去了宰相府,斐然怎麼了?”皇上剛坐下,就緩緩開口,只不過目光卻是飄了過去,最後回到手上的茶杯上。
江前榮彎腰道:“昨兒個回宮後見皇上去了又春宮,奴才想着等今日稟告。公主身子確實不適,我去宰相府也不見駙馬。看公主那樣似乎甚爲傷心。劉太醫開了藥說是要好好調養,莫要憂思。”
皇上蹙起了眉頭,按着江前榮這話,這嶽韌宣還陽奉陰違了?
“那嶽韌宣這幾日請假所爲何事?”
“這個奴才不知,不過看公主那般,想來是駙馬在外頭有了新歡。”江前榮低頭,這話他說不算,還要皇上派人去審查一番纔是。
皇上嘆了口氣,雖然斐然貴爲公主,但男人終究是喜新厭舊的。有些日子沒見到斐然了吧。“等嶽韌宣帶兵出城了,就讓斐然入宮待幾天。”
“是,皇上。”
皇上放下茶,目光幽幽看着桌上的奏摺。再怎麼說斐然都是自己的女兒,這嶽韌宣的膽子還真是越發大了。
門外傳來了小太監的聲音,“皇上,兵部侍郎求見。”
皇上眯起了眼,他還真是來了。“讓他進來。”
不消片刻,就見嶽韌宣走了進來,清俊之餘還隱隱多了春風得意之態。“微臣參見皇上。”
因着這些日子與範珂去鴛鴦鎮遊玩,又是新婚之時,這嶽韌宣更是容光煥發了。看起來還真是一表人才。皇上目光微微一凜,還真是過得瀟灑。
“起身吧。”
“謝皇上。”嶽韌宣起身,便低眉說道:“多謝皇上給予微臣這個機會,讓微臣能夠有機會帶兵出征,懲治那些惡賊!”
皇上笑了笑,“若你這次能立功,朕等你回來給你封賞。若是不能,就算朕願意放過你,怕是武官們不會答應。”
嶽韌宣早就不滿石將軍一黨把持兵權,這些年爺爺與石將軍合作,不也是因着石將軍手握重兵。那次米糧之事還不知道是不是石將軍與凌雲王合謀暗算了爺爺,否則那米糧哪有那麼快就解決的道理。這次無論如何,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乘着這次機會掌握兵權,爺爺還要和石將軍周旋嗎?
想到這,嶽韌宣不由得點頭,“皇上莫擔心,此次有花副將幫忙,再加上微臣熟讀兵書,定是萬無一失。”
“好,好!”皇上眯起了笑,“那你就先下去和花副將交接一下,瞭解下方的兵士,明日啓程。”
“是,謝皇上。”嶽韌宣擡頭,目光中閃過志在必得之勢。
皇上見他離去,這纔對着江前榮說道:“再過些日子麗妃就要臨盆了,過兩日就請了安平侯夫人入宮,好好陪着。”
江前榮點了點頭,見皇上坐了下來,開始批閱奏摺,這也退了下去。
今日風大,本是烈日當頭,沒想到過了午後,天邊是雲層擋住了陽光,倒是越發顯得清冷了起來。
錦華宮中。
小冷子剛剛命了人去內務府選了上等的錦被高枕,見人都回來後,便親自帶着送去了內殿。
“娘娘,這是內務府新進的一批好料子,奴才讓人做了上等的錦被,這天氣涼了,秋日又容易乾燥,這茶也是要換着喝了。”
石妃娘娘撫着頭,掃了眼錦被,點了點頭,“放下吧。”
見小冷子依舊站着,她使了個眼神讓奴才們都退了下去,方問道:“這麗妃快生了,又春宮可有什麼活動?”
小冷子搖了搖頭,“據奴才得來消息,這永福宮現在幾乎是天衣無縫了,看得跟個牢籠一般,誰都進不去。這玉嬪娘娘也不是沒試過,聽說都要收買永福宮前的灑掃婆子。沒想到那灑掃婆子第二日就被逐出宮去了。”
小冷子這話一說,石妃娘娘目光便是一沉,真想不到這永福宮竟然這般嚴格。“我就不信了!既然麗妃不出門,我們就進去。”
“不行啊娘娘,這永福宮上下一條心,你要是進去了,一旦麗妃娘娘出什麼事情了,就算她是自己摔倒的,您也是百口莫辯啊。”小冷子嘆了一口氣,只要這麗妃娘娘不出來,這孩子定是沒有問題的。
石妃娘娘握緊了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還讓麗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爲漏網之魚不成?她踱了兩步,眸子便是轉了起來。
“對了,那接生的穩婆你可是打好了招呼?”
小冷子眸子一亮,點頭道:“是奴才笨,這段時間給忙糊塗了,奴才立刻就去。”小冷子火急火燎就要出門。
“等等。”石妃娘娘坐了下來,“你一會兒請了玉嬪過來,我有些話要和她說說。”
小冷子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這幾日,玉妮總覺得身子不太爽利,想着許是時節轉變,惹得不大舒服。
“彩霞,小廚房的燕窩可是燉好了?”
只見彩霞從門外進來,身後跟着兩個宮女,舉案而來。“娘娘,都好了。”
兩個宮女伺候着玉妮。
這會兒一個身着月白錦服的女子走了進來,她面上帶笑,看了眼那燕窩便是笑道:“娘娘,這秋日曬得人燥地慌,風又是乾冷的,我這準備了些銀耳蓮子湯,還想親自伺候娘娘,就和以前在府中一樣……”
玉妮眯起了笑,這些日子彩月倒是殷勤了些,也懂得伏低做小了。
“端上來吧。”她喝了兩口燕窩,便說道:“以前在王府,我也總是喝兩口燕窩便賞了你,今日你也來喝吧,我就喝了你做的銀耳蓮子湯。”
彩月笑着行了禮,“多謝娘娘。”她看了眼那銀耳蓮子湯,見玉嬪喝了起來,便也不客氣喝起了燕窩。
彩霞微微低頭,將兩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娘娘,錦華宮的冷公公求見。”一個宮女走了進來說道。
冷公公?玉妮挑了挑眉,他來幹什麼?縱使疑惑,她還是請了小冷子進來。
小冷子低頭行禮,“參見玉嬪娘娘,石妃娘娘想請玉嬪娘娘賞花。”
這秋日盛開的花確實不少,只不過這幾日風頭正大,這石妃娘娘找自己有何要事?
“娘娘,今日這賞花賞的可是新出的花,再過不久這皇宮就要出喜事了,總要挑些花送去吧。”小冷子低眉一笑,卻是直直看着玉嬪,這話說道這份上了,玉妮當然明白這石妃所爲何意。
“走,彩霞,去錦華宮。”
彩霞眉頭一蹙,一個閃眼,她便跟上了玉妮的腳步。
入了錦華宮,石妃娘娘就笑道:“妹妹今日倒是願意來我這錦華宮了,大家姐妹一場,應該常來往纔是。”說着,石妃娘娘便看了眼小冷子。
小冷子看了眼彩霞,示意她同自己一同退下。
沒人看到彩霞拱手退下之時那焦灼的眉頭。這石妃娘娘到底又想做什麼?
屋內只剩下石妃和玉嬪兩人,石妃也不繞話,開門見山道:“聽說永福宮前的一個灑掃婆子被遣出宮了。”
玉妮本喝着茶,聽到石妃這話,身子瞬間一僵,“沒想到石妃娘娘連這小事也都打聽。”
石妃一個淺笑,站在窗櫺前,見外頭疏疏朗朗的陽光,聲音輕且低沉,“我知道你不想她懷上孩子,你的一切幾乎都被她奪走。你入宮這麼久只有前王妃在時纔回了王府幾次。記得當初你懷孕之時皇上也沒派前王妃入宮陪你。而麗妃就不同了,現在雲雙王妃在宮中,皇上可是禮遇有加呢。”
玉妮猛地看向石妃,一個陰厲瞪眼,“我娘死地冤枉,這筆債她們遲早要還!”
“哦?呵呵,當下有個絕佳的機會,不知道你懂不懂得把握了。”石妃走到一個高架旁,上面一支蘭花獨秀,卻是枝葉微垂。
“這蘭花我悉心栽培多年,每次多長一朵花,我都會毫不留情剪了,以求這朵花能夠一支獨秀,長長久久。”石妃眉眼一彎,笑意在眼眸中頓時散了,變成了濃烈的妖異氣息。
玉妮握緊帕子,咬緊牙,“所以呢?”石妃娘娘陰狠毒辣是出了名的,只不過這次她的目標應該是麗妃,等着麗妃除去,她們兩個再好好鬥一斗。
“宮中的穩婆鄧氏是個好說話的主,只要銀子給足了,事情都好辦了。”石妃笑着看向玉嬪,她言盡於此,有些話不需要多說,這玉嬪自然會明白。
果然,玉妮低頭深思,卻是挑眉道:“端木齊悅可是會用這鄧氏?若說鄧氏確實是這般的人,端木齊悅那般小心謹慎,又怎麼會?”
石妃笑着搖頭,“這宮中穩婆均是由鄧氏帶領,因着這些年宮中懷孕女子較少,穩婆也就兩個,另一個能力低於鄧氏,你說麗妃能用的人除了鄧氏難道還有別人不成?”石妃看着牆上的一幅百鳥朝鳳圖,目光中閃過一絲得意,“更何況,鄧氏品行如何,目前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玉妮瞭然點頭,看來這事是可行的。只是爲何石妃不親自動手?她狐疑看去,只見石妃娘娘盯着牆上那幅圖,頓時目光一沉,莫不是也是一個陰謀?
石妃悠然笑道:“若是你不想做,我也無所謂。到時候麗妃生下孩子,你多了個外甥……”
“夠了!”玉妮一個甩手,面色難看,“嬪妾還有別的事,先行告退。”
石妃看着那晃動的簾子,雙眼微微一眯。卻是笑了。很快這個皇宮便會安靜下來的。
紅漆的高門一個紫衣男子走了進去,冷玉迎了出來,即刻站在了安平侯的身側,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爺,今日林學士的夫人來了,說是要給夫人診脈。”
紫衣男人腳步一頓,黑曜石般的眸子一轉,腳步越發快了,直到入了荔園閣,見到屋中的女子伏案練字,這也不做聲,只是到了她身旁,抽出一張畫紙,開始描畫了起來。
念青寫得專注,只是一個低頭,便沒有再顧盼起來。
然而身邊那熟悉的味道馥郁沉香讓她心間一暖,嘴角微微一勾,卻是半字不語。
男人坐了下來,手上的畫筆微微溼潤,點了丹青,便在畫紙上描繪了起來。只是一個眼神,那如墨的發便落紙而成,柔密的髮絲絲絲垂落,如雲似水。她微微低着頭,纖長的剪影如同一把小扇輕輕一刷,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倒影出那或白或黑的影子。
她的臉上雪白連着脖子後那一小撮雪白的絨發青嫩地好比還未出閣的姑娘,殷紅的脣微微一勾,那梨渦似乎散發着迷人的幽香,頃刻就要醉了人的眼。
男人的筆一頓,他搖頭一笑,卻是繼續畫了起來。
一縷陽光照了進來,襯着她的髮絲微紅,刷白的牆上倒影出她的影子。她回頭,望着他笑了笑,一道風擠了進來吹起了他的長髮,他的袖子如同被灌滿的球。
他笑着看她,那雙狹長的雙目中黑葡萄一閃一閃,終究化爲邪魅一眯,“丫頭,消息說兩天後皇上就要下旨讓你入宮陪麗妃,今晚就一次吧。”
念青翻了翻白眼,卻是走了過去,正欲看他的畫,不想他伸手一勾將她攬在懷中,那幅畫也悄然捲了起來。
“丫頭,你有空也幫我畫一張。”
念青唸叨道:“天天看,還有必要畫嗎?”突地,她的心中一個咯噔,電光火石之間,蘭若寺師太的話突然撞到她的心頭。有一個劫難,她過不了,一切會重新開始……
她雙手一頓,卻是抱緊了他,“明天吧,明天我給你畫一張。”
男人吻上她的發,笑着說道:“若是不想,以後也行。”
念青蹙了蹙眉頭,紅脣一抿,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