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妻 025 帶兵出征之侯爺不奉陪
秋風掃過高高的紅牆,清冷如水。
城門打開,一個清俊的男子走了出來,那年輕的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秋風瑟瑟只是揚起他的發,未曾動了他身上一絲意氣風發。
只見他上了馬車,便對着車伕說道:“回府。”
車子一路穿過熱鬧的人羣,經過一個朱漆大門便不再前行。車上的男子走了下來,他盯着那高高掛着的門匾,目光微微一凝。
爺爺,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隱忍了多少,這一次終於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這次南疆之行,定沒有人再敢小看我。
他跨了進去,步行道了院子前,一簇小雛菊在牆角盛開,他頓了頓,目光一沉,看向前面的兩處迴廊,兩條穿花迴廊一處前往那委身下嫁給自己的斐然,一處通往那與自己魂牽夢縈相似的女子。
“韌宣哥哥。”
女子站在迴廊的盡頭,只一襲青花長裳,肩上披着金絲繡線勾勒而成的鳳尾長袍,她靜靜地立在拱門下,任着風吹起她的衣角,儘管那簌簌之聲刺痛她的耳膜,儘管她將他躊躇的樣子看得清清楚楚,她依舊立着。
男子站着,他腳步轉了過來,笑了,“怎得出來了?外面風大呢。”
斐然看着他面上的笑容,聲音清淡,“明日便要出征了,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迴廊處花香蔓延,飄然地好似春光乍現,好比多年前,皇宮的一處宮牆下,他採了一朵雛菊送到她的面前,一句斐然妹妹就邀了她的心。
“我晚點還要找爺爺和爹商討明日出徵之事,你就早些睡吧,不用等我了。”他上前了兩步,面前的女子早前帶給他的是榮耀,只不過這份榮耀隨着權勢的傾軋而變得那般不復存在,甚至搖身一變成爲了負累。
男子轉身,朝着對面的迴廊而去。
斐然心頭一痛,她不是不知道他不愛她,她不是不明白即便是自己做得再多,他也不稀罕。然而見到他背對着自己走向另一個女子,她的心還是不爭氣地痛了。
“楚秀,我累了,你帶我回屋子吧。”斐然低頭,劉海下形成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分不明她的神色。
楚秀眉頭一蹙,卻是覺得胸口堵得慌,“公主。”
斐然深吸一口氣,越過了楚秀,胸口疼得厲害,“爲何我對他還有所期盼,你說我到底是傻還是癡?”
她一路走卻是一路問,楚秀聽言,低頭不語。只是擔憂地看着她。
夜深了,燭火明滅,屋子很靜。幾乎能聽到燭火霍霍燃燒的聲音,牀上的女子眉頭微蹙,擡眼看了下窗櫺,低頭將被子掖了掖,須臾,又看了眼窗櫺。
如此反覆,她擡眼,最終說道:“楚秀,去那邊問問,問問駙馬今晚要回來睡嗎?”
楚秀嘆了一口氣,都這個時辰了,若是要過來,必然也早就過來了。只是駙馬也不派一個人說一聲,讓公主這般等着,真真是!楚秀跺了跺腳,這便走了出去。
待門前的人走了,屋內的女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她百無聊賴地下了牀,隨手拿起一本從皇宮拿出來的書翻了起來。
這是前朝的如妃寫下的隨筆,她是前朝最爲得寵的妃子。是英宗的最愛,這本是她和英宗相處時候寫下的,只是整個大錦只有一本很是珍貴。
她一直懶着去看,不想才一打開就吸引了她。
說的是英宗因着國家大事甚爲煩躁,誰也不見。如妃打開親自釀製的酒,飄香入院,讓英宗走出了煩躁。
斐然笑了,現下他春風得意,只要有了戰功,他便不需要自己再爲他陪襯,她何嘗不知。
叩叩扣。
斐然看着走入的一人,面上的笑淡了。“他呢?”
“公主,駙馬讓我回來。說你現在懷孕,不適合兩人一起過夜。”
“不適合?”斐然笑了,笑得嘲諷,卻是笑得越發冰冷了。“你下去吧,我睡了。”
楚秀擔心地看了眼斐然,退了下去。只不過才幾日,她就瘦了。
屋子再次陷入沉寂,楚秀在外站着。片刻,燭火滅了,就連屋外也只能藉着長廊處的燈籠才朦朦朧朧看得些許。
天邊的新月發出淡淡的光,照耀着這星空下同一片土地上的另一個府邸。安平侯府此時很是安靜。
荔園閣中幾個丫鬟早早入了西廂正準備歇息。這會兒吹了燈,便沉沉睡去。
主屋裡女子輕輕的喘息聲透了出來,男子伸手將女子攬了過來,由着她趴在自己身上,他撫着她如絲的長髮,問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笑道:“今晚怎得了?這般賣力?”
念青低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無關乎香料,只是屬於他的味道,“相公,我想這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尉遲聞言,莞爾一笑,“這是自然,絕無意外的事。”
念青笑着點了點頭,方纔說道:“明日我要畫畫,我想吃烤紅薯,我想放風箏,我還想遊船,更想去……蘭若寺。”
尉遲撫着她的額頭,一個輕啄,“好,我陪你,我都陪着你。”
念青撲了上去,看着他線條優美的身材,笑了笑,“你說的,不能反悔。”
尉遲拉了她下來,幫着她按摩了身上的疼痛。她一個輕哼,樂得嘴角微微彎了起來。
只是她背過身去,沒有發現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下的擔憂。
夜色清冷,女子睡得眉頭緊蹙,她搖晃着頭,卻是緊緊抱緊了自己。
一旁的男人一夜未眠,僅僅是爲了幫她適時蓋好被子。
第二日一早,旗幡翻飛,立於皇宮宮牆之上,皇宮外停着不少馬車。宮門大開,兩邊的侍衛隊排着長龍,文武百官在皇上的帶領下站在長殿前。
軍隊聲勢浩大,只見前方一匹汗血寶馬上坐着的男子翻身躍了下來,“皇上,微臣定不辱使命。”
皇上看了眼嶽韌宣身側的花副將,面上卻是嚴肅道:“此次平定南疆之亂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皇上。”
嶽韌宣掃了眼皇上身後的文武百官,目光微微一沉,“皇上,不知安平侯去哪兒了?”
江前榮低頭說道:“說是陪安平侯夫人去郊外散心去了。”
這話一出,四下竊竊私語。這出征之日文武百官必須到場,一方面是爲了鼓舞士氣,一方面也是對領兵之人的厚重之意。這安平侯竟然是因着陪夫人而缺席。
難道安平侯是個懼內?衆人掩嘴輕笑,卻也覺得安平侯這次是唐突了,嶽韌宣會不會將這事記掛於心呢?
皇上聽聞雖對安平侯有所不滿,但是聽他這般無狀,竟是爲了端木念青,倒只覺得他如今是安於現狀,越發不足爲患。
“好了,兵貴神速,莫要耽誤了時辰。”皇上開了口,遠遠瞥了眼石將軍,見石將軍半垂着眼眸,目光中略帶了鄙夷之色。
花副將上前兩步,對着嶽韌宣說道:“時辰不早了,還請將軍上馬。”
嶽韌宣點了點頭,哧溜一聲上了馬,最後看了眼皇上身後的宰相和嶽達。爹爹,爺爺,韌宣下次回來一定會改變當前的局面。
他扯了馬繮,回頭便直出宮門。
此時郊野之處,兩輛馬車停在從草之中,馬匹低頭,吃着已然入秋的乾草,偶爾擡擡頭看向河邊的一對男女。
“這兒可真美,瞧,前面是官道,左邊是一片茂密的草地,這小河過去便是泉水叮咚的山谷。這草地又是十分寬廣,待過了些日子,我也要來。”
芙兒看着清茶那仰首期盼的的樣子,眼角閃過笑意,“就想着你的王項陽,怪不得夫人常說你恨嫁。”
清茶看了眼前方在水中嬉戲的兩人,見夫人撈出一條魚,頓時笑道:“別扯了,我們快去生火吧,夫人待會兒要烤魚烤紅薯呢。”
芙兒抿嘴一笑,這會兒邊走邊說道:“一會兒前往南疆的兵士看到侯爺陪着夫人可是要氣炸了肺不可。”
“夫人昨晚不過是一句話,侯爺今日倒是真來了。好在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風和日麗。”清茶說着豔羨地看向夫人,“當初這麼多人不讓夫人嫁過來,現在夫人過得可比任何人都甜蜜呢。”
芙兒點了點頭,夫人自有主見,幸福也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聊什麼呢?”念青被尉遲抱着上了岸,這會兒整個人溼漉漉的,渾身的曲線也盡顯無遺。
“全轉過去。”
隨行的侍衛還不清楚到底是何狀況,就見侯爺目光冷冽,比那寒冬北風都要讓人凍地發瑟。侍衛們只好轉過身去。
還不等念青驚訝,一件披風便已落在她的肩上。溫暖的氣息在她的腿上蔓延,她睜開亮燦燦的雙眼,看着自己身下的衣裳慢慢變幹。尉遲呵呵一笑,將她放在衣裳鋪就的草地上,才幫着梳理她有些凌亂的髮絲。
芙兒和清茶對視一眼,嘴角都掛了笑意。
這會兒火架子也搭好了。蕭昂看了眼芙兒,低聲道:“爺,我可以轉過身嗎?”
“快生火。”
念青粗略教了下烤魚和靠地瓜的方法,這便讓他們自行去玩了。
尉遲拉了她上了馬,念青坐前,恣意張開雙手,開始狂呼了起來。
只見尉遲擡手,空中鞭聲一響,馬兒飛躍奔馳在綠野之間。一隻紅蝴蝶風箏迎風而起,伴隨着念青歡快的呼叫,徜徉在水藍色的天空中。
尉遲拉着繮繩,一手扶着她的腰,生怕她落了下來。
“相公,你快看,那蝴蝶要去追雲了。快點,再快點。”
尉遲一個翻身,只見念青身子一個翻轉,與尉遲一個面對面。
念青能感覺到那隱藏在披風裡的手充滿怎樣的熱力,那手正撩撥着她脖頸後敏感的曲線,只一個微微一挑,胸前的素服似乎就掙脫了去。
念青擡眼,見尉遲嘴角掛起的邪魅笑容。他雙手微微一勾,便拉了她下來。直直坐在他的腿上。
念青正想掙扎,不想他輕聲說道:“第一次騎馬,到時候屁股生疼了,可別哭。”
原是怕自己生了疼,她還以爲……
這前後左右都有人呢。念青臉頰已經緋紅,因着有這披風擋着,當真是生了分地下情的味道。
“看,那兩個是不是安平侯和安平侯夫人。”官道上兩個步兵低聲說道。
一匹高頭大馬立於兵士之上,只見那馬上的人面露嘲諷,“真是不知羞恥,光天化日!”
花副將看了眼嶽韌宣,望着前方道:“怎麼都停下了?”
“有人在這荒郊野地也這般沒臉沒皮,真真是丟人!”嶽韌宣提高了聲線,這安平侯竟然爲了貪圖這一時之樂無視自己的存在。
待他還想再添加兩句,一道凌厲的風突然襲來,疾若閃電,快如流星。嶽韌宣頭一偏,正在爲躲過這個小石子而沾沾自喜之時,接二連三的石子到來,胯下的畜生突地呼嘯騰空,他一個躲閃不過,再次用力一抓卻是抓到了馬鬃,馬兒發瘋巡視躍出人羣,朝着前方跑去。
衆位兵士看着捲起的塵土,頓時都慌了起來,“將軍!”
花副將立即衝了上去,只不過拉動繮繩的那一刻他見到安平侯冰冷地開口,“吵。”
衆人可不敢含糊,這馬兒發瘋,嶽韌宣又是個文官,一旦墮馬,後果不敢設想。這會兒沒有誰敢留下來看安平侯夫婦親密,全部隨了花副將朝前而去。
念青笑道:“看你還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
尉遲拉近了她,伸手將她脖頸處的紅繩繫好。“我餓了。”
念青吃吃一笑,這會兒聞到了烤魚的味道,這會兒便趴在了尉遲的身上,想起昨夜纔有一次風流,今日可真不能動真格了。說不定現在肚子裡就有了寶寶。這事可也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