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鈺留在羅城一個多月,也就得知了一點消息而已,三十幾年前藍家三爺離開藍家,並沒有成親,如今算着年紀,也快六十了,就算是還活着也已經年邁,這些年來藍家不是沒找他,但都沒找到他,猶如大海撈針。
林清苒聽的出其中的艱難,輕鬆着語氣道,“找人麼,自然得花一些時間了。”並不急於多少時間內要解決,太皇太后允許他私底下查這件事,已經是很大的恩賜了。
本來是多年前的舊事,又是關於祖輩們的,俗話說過去的就過去了,也沒什麼好去追究,老一輩的事情,林清苒和邵子鈺都不是揪着不放的性子,可就是有人不想讓他們好過在前。
“我在羅城安排了人打聽消息,離開一個月,刑部還有很多公務沒有處理,我是不能再去了。”邵子鈺點點頭,“這些事交給我,你不用擔心,好好養身子,這些天辛苦你了,沒陪在你身邊。”邵子鈺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懷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但他沒能幫她承受這個,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可這一回自己還離開這麼久。
林清苒嗯哼了一聲,靠着沒說,眯起眼享受這片刻的舒適。
邵子鈺低頭用下巴輕輕碰觸着她的頭髮,淡淡的花香,想念已久,他也是累了,接連數日趕回家,陪着她一起休息,他倒是先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安穩許多,邵子鈺醒過來,兩個人的姿勢已經是躺下的,林清苒睡在內側,邵子鈺抱着她,聽着她低低的呼吸聲,邵子鈺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輕手輕腳起來,此時已經是傍晚,天色微暗,涵哥兒從書院裡回來,換了一身衣服過來請安,邵子鈺帶着他到了外室,午睡醒了後的博哥兒也過來了,邵子鈺就帶着他們在外室說話,兩個孩子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也是想念的很,直到快吃晚飯的時候林清苒才醒過來。
懷兩個兒子的時候林清苒沒有明顯的感覺到孕期的痛苦,等到懷第三個,約莫是要把之前沒受的苦難全部都挪到這回了,飯菜剛端上來,她胃裡就一陣的不舒服,其實沒什麼東西可以吐的了,但這作嘔的感覺就是停不了。
她的吃食是和邵子鈺他們分開來的,太膩的東西聞不得,邵子鈺就帶着兩個兒子在外室吃飯,時不時聽到內屋子裡傳來林清苒難受的聲音,邵子鈺也吃不下去,讓涵哥兒他們好好吃飯,進去陪林清苒吃這清淡的孕期食譜。
林清苒是要嘔舒服了才能開始吃,看到他進來,擺擺手,“你出去和他們吃,不用陪着我。”她這一聲一聲的,他還能吃的下飯麼。
邵子鈺坐下,讓司書添了一碗飯,加了雙筷子,夾些菜放在林清苒碗裡,“一樣的,清淡我也吃的下。”
林清苒深吸了一口氣這纔開始吃,先喝了一小碗的清湯,然後再吃飯,中途停了好幾次,和她預想的一樣,纔剛吃完飯沒多久,她又吐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十二月初,林清苒差不多三個月的身孕還沒有得到很好的緩解,報喜的消息傳到了各府,前來探望送禮的人都不少,林清苒就見了幾個,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這些,光是應對吐了吃吃了吐就已經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過去了。
陸氏特地來邵府陪林清苒住了一段日子,她生了九個孩子,這方面的經驗好歹是豐富,吃什麼,該注意什麼都比林清苒更清楚。
“熬過去就好了,我懷你四姐的時候也是這樣。”陸氏摸摸她的臉,傳授經驗道,“若是心情不好,心裡頭不高興了,可勁發泄出來,別憋着自己。”
林清苒還記得當時娘懷小六小七的時候,爹經常被趕出屋子,想着想着就笑了,和陸氏說了起來當時替爹裝可憐矇混進屋子,怕打雷,怕有山老虎過來咬人,這些理由都不止用了一遍。
“你以爲我不不知道你們父女倆的小伎倆。”陸氏也笑了,“你爹那脾氣,可能想着法子,當年陸家那麼高的牆他一個文弱書生都能偷偷爬上去找我。”
說起幾十年前的事情,陸氏自是一臉的甜蜜,林清苒覺得娘這一輩子過的很幸福,其中最重要的,是遇見了爹這樣難能可貴的人。
“娘,您說當年有這麼多人,爲什麼您就選了爹呢。”洛都城中青年才俊可不少,爹的背景真的是一點都說不起來。
“你爹來的勤啊。”三天兩頭晃,什麼法子都用上了,陸氏能不上心麼,“他如此誠意十足,連你外祖父這鐵杵子都給掰倒了,能不答應他麼。”陸氏說完自己失笑了聲。
正說着博哥兒走了進來,喊了一聲外祖母,到林清苒身旁,“娘,下雪了。”
“好看麼。”林清苒摸了摸他的頭髮,博哥兒點點頭,“等哥哥回來。”一起去玩。
陸氏看博哥兒黏着林清苒,“這孩子像子鈺多一點。”
“是啊,長大了肯定是個挑的性子,如今坐着,別人用過的東西給他他都不肯要了。”博哥兒在屋子裡走走來走走去,手裡拿着的始終是一個清洗的乾乾淨淨的布馬,偶爾到林清苒這邊要一口水喝,一個人從外室到內室,玩的很高興...
陸氏在邵府裡陪了林清苒十來天,十二月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臨了年底根本沒得閒,陸氏又是好好遵囑了她一番,回了林家。
林清苒其實也沒得閒,就算是不去走親戚,該送的禮一樣不能省,還有送到邵府這邊來的,都要一樣一樣的回禮。
有了要忙的事情,林清苒轉移了一點注意力,孕吐似乎也沒這麼痛苦了,十二月十六這天,府門口還有宮中派下來的人送東西過來,是張貴太妃賜的東西,給涵哥兒和博哥兒都準備了禮物,還給林清苒肚子裡還沒出生的這個也準備了。
到了下午,北王府那兒也送了年禮過來,林清苒這一胎比北王世子妃晚了幾個月,蕭鴻煊和世子妃成親兩年多,一年前不小心沒了一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這一對冤家夫妻吵吵鬧鬧的,蕭鴻煊嘴上死不承認,心裡是高興的很,左呵護右伺候的一樣不落。
林清苒一張一張送禮的單子看下來,回禮的東西定了,讓司琴她們去準備,要趕在二十之前把這些回禮都送出去。
夜裡邵子鈺回來,衙門裡最近都是些小事,臨近過年,偷雞摸狗的事兒也多了,城外臨近那些村子,誰家丟了雞誰家少了一頭豬,周邊的縣衙裡每天都有前去報案的,邵子鈺被派遣去城東的衙門裡幫忙,洛都城裡都是一些入民宅偷竊,入商鋪偷竊的事,一天下來衙門裡能接到好幾樁。
“我聽說隔壁的陳夫人前幾天丟了一隻波斯貓,不知道找到沒。”林清苒給他倒了一杯茶,邵子鈺點點頭,“找到了。”
“難不成是城東的衙門幫忙找的。”林清苒打趣道,邵子鈺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是陳夫人來報官,派了四五個人去找的,最後在距離陳府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裡找到,白色的貓和那雪合在一塊,第一眼還真分不出來。”
“它能讓你們抓着呢,上回去陳府,還挺兇的。”
“兇什麼,扔了一條魚就過來了,吃完之後扒着那扔魚的官兵的腳不肯鬆開了,一直要吃的。”邵子鈺後來在衙門裡看到那隻貓了,肉嘟嘟的,整團的放在小茶桌上能整個覆蓋起來。
衙門裡就是要管這些瑣碎的小事情,遇到大案子了,那得上報朝廷,交由刑部處理,邵子鈺伸手覆在林清苒的小腹上,“今天還遇見北王世子了。”
三個多月還沒有胎動,安靜得很,林清苒笑道,“今天才剛收到北王府送來的年禮呢。”
“那小子只喊着將來要結親家,說他一定得兒子,咱們這個一定是女兒。”邵子鈺學他的口氣,那像極了蕭鴻煊會說的話。
“那你怎麼說的。”林清苒能想象到蕭鴻煊手舞足蹈的樣子。
“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定什麼娃娃親,萬一長大了不是什麼好貨色怎麼辦,閨女的婚事必須要嚴加把關啊。
呵!這都還沒生,已經把難搞岳父的架子擺足了,林清苒笑倒在他懷裡,“行了,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
邵子鈺輕笑着,“涵兒和博兒都想要個妹妹,就順了咱們家的意算了。”...
到了十二月底,邵子鈺也放休了,二十七這天,收到了羅城那兒的回信,那是足足打聽了兩個月的時間,終於有了點消息,過年期間回羅城的人不少,有人說就是在十月的時候在延州城以南的一個小鎮上見到過貌似藍家三爺的人,還是看着畫像覺得挺神似,那小鎮距離彭城也不遠。
留在那的人得到這個消息後就趕緊送信過來了,羅城的藍家還一同派了人前去那鎮上找人,快的話,過完年就會有消息。
“藍家把尋人的告示貼了很多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小舅公。”邵子鈺放下心緩緩道。
“過些天就知道了。”林清苒拍拍他的肩膀,如今是有一點消息都會去尋找,機會是不能放過,他們也都希望那邊的人會是小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