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大家臭哄哄

聽說是告狀,樑大人一驚。他最怕的就是有人告狀,把他們依賴漁霸維持稅收,藉機貪污的事情揭露出來。

雖然有江強承擔大半,但樑大人牽涉其中。他不是江將軍的什麼人,真的出事情,江將軍不見得全力保他。

再一聽,是兩個孩子,樑大人重新定神。眉頭擰成八字形:“胡鬧!攆走找他們家大人!”

“大人,這兩個孩子沒有大人跟着,只跟着幾個孩子。”

衙役說過,樑大人斥責他:“你不是今年剛當差,卻糊塗的不行!公堂上威武,不是孩子戲耍的地方。再有這等的事情,不要來回老爺我。”

衙役笑道:“一個窮孩子,一個富孩子,戴這麼大金項圈,腰中荷包鼓鼓,一定要跟窮孩子打官司,又沒有跟大人,老爺......”

樑大人亮了眼睛:“那麼大金項圈?沒有跟大人?還一定要打官司?”

“老爺愛民如子,就是孩子的事情,既然他來了,總得過問下。等他家大人到來,知道老爺爲小公子申冤,難道不表示表示嗎?”這個衙役算樑大人心腹。

樑大人笑了,一甩官袍袖子,眯起眼:“走,看看去。

公堂上,胖腦袋的元皓氣呼呼對着韓正經。元皓後面跟的是拿布巾遮住半個臉的蕭戰,韓正經旁邊站的是戴斗笠一腳泥的執瑜。

元皓是真的在生氣,在壞蛋舅舅對他們倆個解說這事時,元皓就想當窮小子。

出門這麼久,上上下下全是布衣裳,元皓認爲布衣裳爲美。但他太胖,扮窮小子不合適。韓正經瘦尖下巴,他合適。給元皓特意準備一身綢衣裳,給韓正經穿問二蛋子尋來的舊衣裳,給二蛋子一把銅錢當補償,二蛋子開心的賣給元皓,卻穿在韓正經身上。

由壞蛋舅舅的話裡,韓正經扮爲民請命的窮小子,元皓是成了腦滿腸肥的小少爺,元皓的不開心沒有一絲是假裝。

樑大人出來的時候,元皓瞪着韓正經對他道:“打他板子,他欺負我!”

樑大人定晴看,見這位小爺胖的......家裡沒錢的窮小子不可能吃這麼胖,這位如衙役所說,是有錢小爺。

脖子上金項圈熠熠放光,鑲着寶石和珍珠,是樑大人長這麼大以來,見到的最貴重的金項圈。

這項圈是太上皇太后所賜,自然不是樑大人這縣令能揣摩出價值。這就一看之下,樑大人要流口水。

衙役的話這就直到樑大人心裡,這小少爺後面真的只有一個孩子跟着,半露出黑肌膚,應該是個小家人。

好騙,哈哈!樑大人心裡樂開了花。

只要把對面身穿帶補丁舊衣裳的小孩子壓倒,小少爺一高興,銀子少不了。

樑大人板起臉,先裝個威風氣派:“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敢在老爺面前胡鬧?”

韓正經擺動小手,滿面氣憤填膺:“他欺負人!”

在樑大人出來以前,兩個孩子吵吵鬧鬧,早就吸引一堆的人圍觀。今天又是大集市,看的人裡三層外三層。

文章老侯和二老爺得過袁訓吩咐,跟上來照應。見孫子演的不錯,在人堆裡面上樂開了花。

元皓小王爺回話,氣鼓鼓:“你偷我們家的魚。”

韓正經道:“是我家打上來的!”

“是我家沙灘上你打的,就是我家的!”元皓充分發揮他的專長之一,把“元皓說是元皓的,就是元皓的”,發揮到淋漓盡致。

“啪!”

驚堂木一拍。

“咄!”

樑大人一虎臉。

“一個一個的說,”樑大人對有錢小爺堆起笑:“你先說。”

元皓是官話,袁訓針對這一條也有所彌補。因此元皓道:“我家在這裡包了場地,給錢了!”

蕭戰配合的點頭。

一指韓正經:“他去我家地上打魚,魚所以是我家的!”

樑大人沒起疑心,他知道只要給江將軍足夠的銀子,沙灘是包給聞風而來的外地人。

樑大人看向韓正經,一看他窮酸衣裳就沉下臉:“你小小孩童,爲什麼偷去別人的家裡打魚!”

韓正經還沒有回話,圍觀的老百姓先竊竊私語:“這是有名的樑剝皮,這窮人小孩沒錢,你看他面色多難看。”

“這孩子多小,別讓他嚇病。”

文章老侯和二老爺聽見,竭力給韓正經鼓勵的笑容。

韓正經對上的是見天兒吵架的胖孩子,後面跟的是大表哥,眼角里能看到祖父和二祖父,他纔不怕。

按袁訓教的,關門背熟的話大聲回樑大人:“魚是我在別的地方打到網裡的,一網魚太多,我跟哥哥讓魚帶跑,並沒有到他家那邊的時候,只是讓他看在眼裡,他就說是他家的魚!”

樑大人是老收錢的能手,對元皓堆上笑:“小少爺,您聽到沒有,他說魚不是你家的。”

元皓一拍荷包:“我有錢,我給錢,聽我說話!”

蕭戰取出五十兩銀子放到案几上,樑大人笑眯眯:“看小少爺不是在乎錢的人,不會欺負他幾條魚。小少爺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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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皓對韓正經大怒:“魚本來是我家沙灘上長大,今天跑出去逛逛,讓你逮到,它回不了家,所以這魚是我家的!它就是逛去了。”

圍觀的百姓們嘲笑他的話:“這小孩子太橫,魚是海里自在長大,哪分得清你家他家。”

“肅靜!”樑大人呵斥着,看一眼大銀,對韓正經沒好氣:“你聽到了,趕緊把魚還給小少爺。”

韓正經支起手臂,生氣地道:“你收銀子你受賄,你不是好官!你不能斷我的案子!”

圍觀的百姓們譁然一聲,有的是受足漁霸的氣,幫腔道:“說得對!魚是海里自己長的,從不分你家我家!”

他們用的這個案例不是空穴來風,是連淵、凌洲和上官風遇到,親口說出。

這種欺凌事情太多,三個人每一個人遇到不是一起兩起,太子震怒,袁訓也正好拿來一用。

有的人曾是受害人,不由得淚眼漣漣:“這是不進理!”

膽小的只是自己說說,膽大的在人堆裡憤怒出聲:“當官要秉公斷案!”

“啪!”

驚堂木又是一拍,樑大人怒道:“不許喧譁!”

挑頭說他當官不好的人是韓正經這小小孩子,樑大人先來拿捏韓正經。把個臉沉如水,心想這孩子一嚇就得。

嗓音刻意威嚴:“誹謗上官是要打板子的!來人,”

他還沒有說出來,韓正經大叫:“就是我的魚,就是我的魚!”

“我有錢,我說話!”元皓也跟裡面大叫。

樑大人先不讓打板子,準備看小少爺還說什麼。

元皓一揮手:“我有銀子。”蕭戰好生巴結的狗腿模樣,又送去一錠元寶。

圍觀的百姓反而不嗡嗡,都氣的不行看這小孩子還要怎麼欺負窮人。

元皓對韓正經咄咄狀:“你知道我家的沙灘是簽過地契的嗎?”

再一揮小手:“我有錢我說話!”蕭戰這一回不送銀子,樑大人也老實不吭聲,由着小少爺說個痛快。

“你知道我家地契上寫着,方圓百里,全是我家魚溜彎兒的地方,不許打魚嗎?”

“我有錢,我說話!”

“你知道國有國法嗎?你犯了法規!”

圍觀的百姓中有人氣的渾身亂顫:“沒天理啊,沒天理,”

他恰好在文章老侯身邊,老侯打聽:“這位兄弟,你怎麼了?”說話的人掃一眼老侯是個布衣,面上有行道的風霜苦,讓老侯看上去不是肥頭大耳的漁霸,他淚涌雙眸:“我們村子本來臨的海灘魚多,全村的人可以混個溫飽。後來包給別人,也是寫明方圓百里不許打魚,我們去問,也是說給他們家閒逛用的,害的我們全村今年都吃不飽,”

老侯和二老爺在京中算養尊處優,但在太妃得寵的時候,也沒有猖獗成這模樣。聽過,都氣得跟着他一起哆嗦:“豈有此理!”

“噓,聽聽窮孩子說的有理。”有人提醒他們。

公堂之上,元皓說完,韓正經接上話。

韓正經大聲道:“你說國有國法,很好!我來問你,國法裡不許行賄,你知道嗎?”

元皓裝模作樣:“有這一條嗎?”

韓正經大聲地道:“你說國有國法,很好!我來問你,你在這裡顛倒黑白,這個官兒不好,但比他大的好官兒知道嗎?”

元皓演的很像:“還有更大的官兒嗎?”

韓正經大聲道:“你說國有國法,很好!我來問你,京裡知道這種事情會答應嗎?省裡知道這種事情會答應嗎?”

“說得好!”文章老侯是早就安排下來幫孫子說話,免得有些百姓們不敢出聲。

人心有壓抑,未必人人都敢說。

袁訓早有安排,老侯說過,二老爺振臂,幫着責問元皓胖孩子,其實字字責問的是樑大人。

“你們在這裡亂行職權,皇上知道嗎?”

另一個粗嗓子:“是啊,皇上知道嗎!”關安在人堆裡鶴立雞羣。

羣情振奮,內心中的不平讓燃燒出來。有三三兩兩的人叫出來:“是啊,你亂行職權,你的上官知道嗎!”

“停停停!”這熱鬧勁兒元皓沒有趕上怎麼行,揮動胖手臂叫停。他此時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少爺,他說話沒有人聽。

“停停停!”韓正經幫忙揮手,關安叫出來:“大家停一停,聽完再說!”

場面暫時的嗓門兒安靜,但也正是這片刻的安靜,把人心處的不平盡皆鼓舞出來。

元皓下面的話,成了一把導火索。

出乎圍觀的人意料,元皓扭動胖身子,對上樑大人,對他怒氣衝衝:“原來收錢不是好官,那你還收我的錢!你亂行職權,我舅舅知道嗎!”

他說的舅舅是皇帝,樑大人哪能聽得懂。樑大人有上當之感,氣的一拍案几:“大膽頑童......”

元皓尖聲把他打斷,元皓得把壞蛋舅舅交待的話說完才行。小王爺叉腰扭動胖屁股:“你行的不是國法,爲什麼你還要行!還我的錢!”

蕭戰上前去,把銀子收回。鎮南老王和關安一左一右擠進去,站到兩個孩子身後。

元皓和韓正經膽氣大增,一起對着樑大人大叫:“京裡知道嗎?皇上知道嗎?京裡知道嗎?皇上知道嗎......”

哪怕小少爺臨時大轉彎兒,哪怕有人看出來這一對孩子一唱一和,但原本就有的怒火已不能控制。

受過莫明欺壓的百姓們跟着大叫:“京裡知道嗎?皇上知道嗎?京裡知道嗎?皇上知道嗎?”

呼聲傳到不遠的酒樓上,張大學士大吃一驚:“不好,要亂!”正要說讓袁訓出面制止,這位不是當過大將軍?但見到無數手臂舉起來,呼聲有傳遍全城角落之勢:“打這狗官!”

“他行的不是皇上國法,皇上不知道!”

“京裡知道嗎?皇上知道嗎?”這呼聲也依然存在。

鬧聲中有一個人嗓音清晰可聞:“這狗官行的不是皇上職權,咱們把他拿下來,把他的罪證供出來,和他往京裡打官司!”

“凌洲!”張大學士脫口而出,瞬間明瞭,對着袁訓咬牙切齒:“忠毅侯!別說你不知道這事情!這是你們早就商議過的吧!”

眼前開始衝砸衙門,袁訓看在眼中毫不慌亂,反而云淡風輕:“啊,上官風、凌洲和我,我們說了說。”

“打砸衙門,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張大學士幾乎發狂。

袁訓漫不經心:“蒐集到罪證就好。”

張大學士還要再問,“哄”,有什麼塵土四濺的倒了,衙門大門讓推倒一扇。

張大學士眼前一黑,手指袁訓抖動不停:“你你,這是目無法紀,要是傷了人......”

十幾道大嗓門兒亮開來:“咱們蒐集罪證,咱們不能發落他,父老鄉親小心,不要傷人,不要傷人,不要.......”

約有上百的大漢硬生生擠出一條路,張大學士一眼認出有一個人是白卜。

再看別的人,清一色的彪悍,不用多猜測,只能是白卜手下。

大漢齊聲的呼喊聲中:“有證據的都來說話啊,”鎮南老王抱緊元皓,在白卜陪同下送出來。

韓正經在他們腳下,怕有人傷到胖孩子,邊走邊喊:“我們一起的,他不是壞孩子。”

一路護送到太子身邊,元皓還在神氣活現舉胖手臂往下大喊:“我舅舅不知道,我舅舅要是知道,不要你當官!”

“京裡知道嗎?皇上知道嗎?”蕭戰覺得這句很威風。

胖兄弟往下大喊:“瞞天過海,爲官不仁!”

加壽帶着餘下的弟妹們也放開喉嚨:“知道他罪證的趕快去說啊。”

至始至終不動聲的太子在聽到加壽的清脆嗓音時,有了一抹笑意。這笑對張大學士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

這笑代表殿下也知道,這笑表示孩子們也知道的事情,只有大學士讓矇在鼓裡。

輕身敏捷的禇大路從牆頭上過來,興高采烈回話:“又倒一面牆,”他覺得好玩的樣子,讓張大學士面色發白,手扶住桌子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他的腿發軟,他的後背發寒。

衝砸衙門,這不是小事情。如果大學士不在這裡也就罷了,他在這裡,太子也在這裡,大學士爲自己擔心,也爲太子憂心忡忡。

運用白卜軍隊僞裝成便衣,當天以凌洲和上官風爲首,蒐集到不少罪證,包括江強的。

第二天,江強得到消息,親自前來興師問罪,讓白卜的軍隊堵截於半路,兩人公開撕破臉,江強硬是沒過來一步。

鎮南王在京外最遠的駐軍,向江強處移動,附近兩省的駐軍,也莫明的向江強處移動。

江強讓人去詢問,對方反而詢問他,是不是要打大海戰,所以兵部調令,讓他們負責護衛江強原駐地的安全。

很快,事情越鬧越大。監查御史許平被迫出面,凌洲上官風事先得到消息,和袁訓等避開。許平只見到白卜,白卜反而責問許平:“一堆的罪證擺在面前,還有江強將軍的,許大人您到任不是一年,竟然不知道?罪證雖不敢說確鑿,但我也不能再任由江將軍主事,把他攆回去,是我的職責。”

許平退出白卜軍營,到處尋找尋釁鬧事的頭腦,一個人影子也沒見到。有人對他說,這些人全藏在白將軍處。鑑於無數罪證讓揭出來,白卜有言有先,已去信京中,等京中來人再說,許平不敢往白卜處要人,往京中詢問定奪,內心惶然不安。

京裡,是桂花飄香的季節,也是宮中剛剛收到所寄東西的日子。

十幾口大箱子,由太監搬進來,一字兒排開在皇帝面前。皇帝見到就心情大好,放下他久閱的奏章,道:“送到太上皇太后宮裡去。”

隨後,他起身活動下久坐的腿腳,解一解疲累後,也往太后宮裡去。在這裡有些人不能少,不用皇帝吩咐,大太監已打發人出宮,去請袁國夫人、安老太太,梁山老王妃,連尚阮三家等有孩子跟出京的人家。

還有一個人必不可少,皇后娘娘。

皇帝有時候也往太后宮裡去請安,並不是因爲忠毅侯的事,表面與太后不和,就此不通往來。

至於別人是不是認爲他做表面功夫,應該也有。

他到太后宮中後,常服侍的宮人留下,別的人一概退下。

太上皇和太后歡喜異常,連連說着:“等到大家都到,再打開箱子不遲。”又討論這一次來的信裡會說什麼。

袁訓等上路以後,安排孩子們在五天裡,往京裡寫信。說路上的風光和吃食,說他們想太后。給皇帝的信件是民俗民情。

這些信極大的緩解太上皇太后和皇后的思念,讓她們看着上一封信,盼望着下一封信。

上一封信裡的內容還記得,太上皇和太后有說有笑的聊着。

“說元皓和大魚打架,會和大魚打架了,”太上皇說最多的是元皓。太后先陪着他說外孫:“會趕海,人家是從地上撿魚,你撿過魚沒有?”

太上皇就問皇帝:“你撿過魚沒有?”

皇帝承歡:“父皇您是君王,我也是君王,但地上撿魚這事情,咱們還沒遇上過。”

太上皇更興致勃勃:“元皓!有個鄰居叫二蛋子,家裡窮,元皓好心地,賙濟他,一頓飯吃二十個飯糰子,”

對着太后比劃出兩個手指,又對着皇帝比劃,再就興致還是不減:“也只有元皓賙濟的起,”

太后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皇帝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陪着笑,太上皇撫一把鬍鬚,又憂愁起來:“元皓的錢夠不夠用?”

皇帝失笑:“有祖父跟着,還有忠毅侯在,不夠用,只找忠毅侯。”

說着話,皇后進來,見到一堆的箱子等着分東西,也十分的喜歡。皇后只想聽說說太子,太后就說起來,沒有幾句,瑞慶長公主等陸續來到,袁夫人和安老太太進來時,帶着三個小襁褓。

寶珠不在身邊,或者說有了常增喜和韓添喜以後,安老太太的偏心眼兒,一古腦兒的全到掌珠和玉珠身上。

加喜時常的要進宮看太后,有時候一住就是幾天。四月生的孩子還沒有到百天,不可能會和姐妹做知己。但安老太太又一回把常增喜和韓添喜接到身邊,進宮的時候帶上,對太后說三個孩子分不開。

好孩子和韓正經,是親戚家裡都說有出息的人,常都御史夫妻對老太太此舉十分誇讚,文章老侯夫人和老太太孫氏也沒有二話。

她們包括安老太太都是官宦出身,知道往太后常去,只是混個臉兒熟,也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對家中父兄等的幫助不在表面上,也一定不少。

安老太太又在袁夫人和太后面前早就鋪墊過話,說增喜和添喜離不開加喜,離開加喜就睡不着吃不好奶。

這恭維袁家孩子好的話,袁夫人和太后都聽得欣然。袁夫人從來是個愛做成別人的人,太后是面前奉承的人太多,不多安老太太這一個。老太太一進宮,增喜、添喜跟着來,就成了平常事情。

人到齊了以後,瑞慶長公主笑嚷着開箱子。

老王的也有,袁訓的也有,但先打開太子所送,箱蓋上有隱語註明。

一包子信件,整整齊齊在最上面。取出來,一一分送。不外乎是給皇帝的,給皇后的,給太上皇和太后的。

下面是包成好些份的東西。

給太后的最大一份兒,給皇帝和皇后的差不多。太后見包裹不小,讓這就解開。

見的人驚呼出聲:“這魚太可大了,”太上皇想的最多的是元皓,樂道:“這就是跟元皓打架的魚吧?太子幫他,把魚弄了來。”迫不及待去看元皓送的箱子。

太后不許他先看:“一個一個的看才喜歡,先把太子的看完。”

這就分東西分東西分東西,皇帝在這個當口兒上,把太子的信件匆匆看上一遍,裡面寫的是當地實情。

眼角瞄到皇后把匆匆把信看完,卻是樂得花枝亂顫。皇帝有些心動,他知道太子給自己的信大多是奏對格局,給皇后的一定不是。皇帝清清嗓子,擺出當皇帝和當丈夫的威嚴,面上雖有笑,也是吩咐口吻:“皇后,太子給你的信,給朕看看。”

皇帝是九五至尊,他要看並沒有不合適。但皇后老大不情願,眸光膠着的從信上移開,跟費盡盤古開天地的力氣似的,表情上不悅已有一掠而過,眼簾垂着,把信送出來。

“這蝦不小!”太上皇和太后的說話聲裡,皇帝把信打開,沒看幾句,皇帝笑意盎然。看到一半,皇帝放聲大笑:“哈哈,這信寫的好。”

驚動的太上皇太后急忙地問,各家女眷一起望來,獨皇后更垂下頭,心裡想着,這是給我的信,給皇上和太上皇太后的,難道沒有。

皇帝把信送到太后面前,太后看上一看,也笑了出來。

太上皇急了:“是好話兒不是,念出來。”

皇帝就念:“日前出海,兒臣父憂母難之日,打得大魚無數,吃得魚生鮮美。思孝敬京中,兒臣親手所打之魚,兒臣親手所剖,兒臣親手所醃製,兒臣不能時時看視,拜託加壽元皓日日驅趕海鳥。海風起時,二姐弟穿行魚蝦中,魚薰蝦染,加壽臭哄哄......”

大家想想一排排的魚蝦裡,搗蛋加壽和頑皮元皓走來走去攆海鳥的樣子,再想到那一身的魚味道,都笑了出來。

瑞慶長公主是搗蛋的上好先生,獨她能想到下面的話:“快把加壽和元皓的箱子打開,看看他們信裡寫的是什麼。”

太上皇太后一起埋怨長公主:“東西慢慢的分,纔有趣兒。”長公主不管,把所有信件一概拿出。她固然急着看兒子和加壽的信,也知道太后急着看所有孩子們的信,梁山王府難道不急着看蕭戰和加福的信嗎,阮家要看趙老先生的信,連家要看稱心,尚家要看如意的,這就全到手裡。

但家人們再怎麼想,也是長公主先看。

長公主先看加壽的信,高聲念出來:“壽姐兒說,元皓總是掛念魚蝦曬的不好,怕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就吃的不好,元皓每天都吃一些嘗一嘗,只吃別的人,決計不吃他自己的,元皓因此臭哄哄。”

長公主笑得眉眼兒彎彎:“這是我的元皓沒有錯,多能幹啊,只吃別人的就可以嚐到,不用吃自己的他也知道。”

皇帝也樂不可支,和太上皇太后一起討加壽的信要看,長公主又拆開元皓的信,她不敢先閱,先送到太上皇面前,討好地道:“父皇您看,自從您誇過元皓上封信裡字寫得好,元皓的字更加好了。”

鎮南王世子蕭元皓,今年四周歲。他心愛的加壽姐姐十二週歲時,小姐姐兩歲的執瑜執璞十週歲。香姐兒稱心如意和蕭戰等小胖兄弟一歲,是九週歲。加福隔年生,八週歲。

三週歲的加福有了小六弟弟,有了好孩子表姐,有了正經表弟。小六三個今年五週歲。

隔年長公主生下元皓,年底袁家添了小紅花,這兩位又小一歲。

這年紀會握筆就不錯,元皓還能寫周正的字,這讓太上皇太后得意不已,也歸功於袁家的家學裡,有韓正經陪着,這兩個早就把拿筆當成好玩事情,握得住,寫得勻。

要說多有筆力,會寫多少字,倒也不是。

元皓的信,是他口述,哥哥姐姐寫下來,元皓比着抄一遍。一般不長,有加壽姐姐在身邊,一般都是好玩有趣的事情。

如元皓這一封信裡,先抄過想念的話,下面是:“魚全是元皓打的,蝦全是元皓曬的,戰表哥臭哄哄。”

太上皇對梁山老王妃笑:“咱們來看戰哥兒的信。”

戰哥兒的信裡:“胖舅哥臭哄哄,”還有一句揭短兒的:“表弟見天兒吃我的魚,把我的蝦放到他一堆裡。”

大家笑着,長公主鼻子翹上天,再來看執瑜執璞的信,胖兄弟們實在:“大家打魚大家曬魚,大家一起臭哄哄,”

孩子們這樣寫信,應該是互相看過這些能哄太上皇太后喜歡的話,胖兄弟信中也有幾句:“戰哥兒總說元皓吃了他的魚蝦,以我們來看,只見到表弟每天趕海鳥,沒見到表弟當面吃魚蝦。不過表弟去趕一回鳥,小肚子就圓上一回。戰哥兒也沒有抓住現形過,戰哥兒又無賴上來。”

長公主眉飛色舞:“偷吃這事情,怎麼能讓抓住呢?”

看一看此時這宮裡面的人,長公主是最爲得意的人,僅次於她認爲元皓很能幹,把別人吃的扒拉給自己的,是太上皇。

一面歡笑,一面分東西。

爲什麼箱子一起送到宮裡,是免得走漏太子袁訓的行蹤。就是安老太太也不能知道好孫婿去了哪裡,林允文在山西路上只怕等得着急,要打聽也無從下手。

驛站裡不是沒可能有林允文的教衆,但他們一動箱子,宮裡就能發現。

如袁訓上封信中,對下次箱子上標識就會寫出來。

“某年某月與太子月下對詩,”

大冬天裡,花房裡也許送來蘭花,甚至送來不容易栽培出的桃花。下一批的箱子裡,必然有個一拆開就再也難還原的桃花圖案。

就算有人猜出來是桃花,單瓣花,重瓣花,又有不同。

加這一層的防範,送來的東西放心入口。

每個人的箱子裡,都是好些包。給太上皇太后的是一份兒,皇上和皇后分別各一份兒,餘下的給自己家人。

稱心如意是如此,萬大同紅花沒有家人在京裡,也敬獻。自然的,最討喜的,是元皓的。

當天,太上皇和太后大擺宮宴,又宣來一些命婦,把東西蒸上煮上燒上,袁夫人等分了東西,也在宮裡大吃一頓回家。

皇帝也回去宴請臣子們,一同品嚐這京外敬獻的好東西。

是太子所呈,是袁訓所呈,倒不明說。

魚大的整條送上來,盤子橫足整個桌面。太上皇對太后耳語:“這是元皓打上來的,你看這魚都有元皓長。”

太后笑得還是眼睛沒有:“他說是,就是。”

皇帝那裡送上螃蟹,臣子們嘖嘖稱讚,因爲有小盆大小。皇帝對着笑,心想別說元皓打不上這螃蟹,就是太子也費力氣才能到手。

雖然不是新鮮螃蟹,也吃得人人食指大動。

又上來蝦醬,海鮮醬等。阮小二吟道:“珠玉點滴於清水中,豈非清水變雞湯?”

趙老夫子送來的也有,小二回家後也有得吃,小二也很得意。

“掌珠,聽我對你說,你家公公帶着正經只怕走錯了地兒。”

第二天,安老太太神神秘秘來見掌珠,送海味給她,把這個大發現說出來。

掌珠翻動東西也是沉吟:“海在東邊,山西在西邊。”不過掌珠很開心:“找不到也好,也就能早回來。”

安老太太卻道:“早回來,早早的再去找吧。”

掌珠陪笑,心裡想着還找什麼呢,出去一大圈子還逛得不足嗎?但是不說出來,對祖母道:“有理,早回來吧。在外面風霜雨雪的,能有什麼好兒。”

皇帝的高興沒有持續幾天,快馬送來張大學士的信件,把袁訓彈劾。

“砸了衙門?”皇帝反覆看了幾遍,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皇帝沉下臉,一些他不願意回想,但也不是什麼揪心事的回憶浮上心頭。

他爲太子的時候,太子黨們做事,着實的沒有章法,或者說不能用國家法規來衡量。

當時太子黨們沒有官職,有些事情辦得悄無聲息。如果走官樣文章,拿個官員,先文到刑部,到都察院,到大理寺,到吏部,估計那當官的來得及把罪證全銷燬。

張大學士惱怒衙門是皇家體面,這是不能動的尊嚴,當天就來了信。皇帝是火氣騰騰往上涌,見信後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得不想到,前太子黨們辦事素來如此,風格素來如此。

“砰!”

早膳時還誇說大蝦乾好吃的皇帝捶了桌子,怒道:“當幾年官也沒改掉性子,一個一個無法無天!這是怕刁民不知道蔑視國法,怕刁民不敢造反嗎?”

抽出紙張,皇帝御筆寫下來,讓快馬這就飛速送回。

袁訓等人自打砸過衙門,把樑大人等抓起來以後。爲了安全計,不回租住大院,帶着孩子們有時在白卜軍中住,大多的時候,幫着凌洲、上官風坐鎮,接待附近送罪證來的百姓。

胖兄弟和蕭戰,免不了是幫忙的人。在聽到樑大人太多的搜刮民脂民膏,有時候會氣的三個人約上,把衙門的牆再打上幾拳泄泄心中怒氣。

這一天聽過上半天,三個人又火了:“這也太氣人了,這小小的縣令,當官這幾年,貪污的快有十萬雪花銀。”

蕭戰帶頭往後面走:“氣死我了,他住的那屋子,再打幾拳出出氣。”

樑大人的舊臥房裡,三兄弟們你一拳我一拳,把樑大人的睡牀又打了一個粉碎。

凌洲聽到動靜,不放心上的一樂,對上官風道:“記的差不多了,梁山王處去信,是咱們一到這裡,打聽過江強爲人就讓人送去,也該回信了。”

上官風悠然:“梁山王讓江強去拜見好幾回,江強屢屢推託不去,這一回,有鎮南王大軍,和兩省駐軍看着,他還敢不去嗎?”

“這差使就要結束,接下來只等京裡來人,咱們也就可以學學小袁,吹吹海風打打魚,這倒不錯。”

凌洲剛說到這裡,京中送來公文。

“皇上來的,”凌洲笑眯眯:“上官,這一定是派人來的公文,你去約小袁,明天跟他出海。”

上官風答應着,但道:“看過公文我再走。”

凌洲拆開,只一眼過去,人就傻了。

後院子裡又傳來一聲,“轟隆”,上官風忍俊不禁:“這羣孩子們,沒拆過衙門似的,”再一想:“可不就是沒拆過衙門,”

面前的凌洲帶着如夢初醒,把公文往上官風手中一丟,往後面就跑。上官風取笑他:“又慌什麼,又不是拆你的衙門,”低頭往手中公文上一看,頓時,上官風也傻住眼。

“命凌洲爲縣令,命上官風協助。”

上官風跳起來,追着凌洲腳步往後面去,邊跑邊喊:“別砸了,這地兒我們要住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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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無奈糾結總要解開第132章 ,成親(二)第465章 ,爲軍需蕭二費心機第627章 ,好孩子的去向。第341章 ,國公回府第640章 ,張大學士認錯第344章 ,我是男人,我度量大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212章 ,郡王妃的認可第51章 ,左右都是死第226章 ,大事在後頭第766章 ,各回各家第622章 ,請不要再指責我姐姐第524章 ,風生水起第529章 ,不過是政見的不同第394章 ,親戚幫忙心頭暖第163章 ,進宮第58章 ,聚攏人心第337章 ,逼死龍懷文第731章 ,鑽帳篷第228章 ,韓家總算出來要面子的人第325章 ,能見加壽小姑娘第37章 ,取笑的姑娘們第736章 ,預演的民憤也嚇人第438章 ,片言隻語第190章 ,寶珠到此刻字第116章 ,爲你!第368章 ,大婚驚變第242章 ,家產九開第321章 ,難以選擇,又必須選擇第844章 ,金殿論罪名第328章 ,得意而回與失意人第722章 ,齊王的新主張第558章 ,這招數,有喜了第350章 ,老侯一生的死對頭第643章 ,真假教主第319章 ,寶珠的話在情在理第332章 ,能人第12章 ,餘公子第369章 ,蒼十七的煩惱第682章 ,正宗袁二到揚州第131章 ,成親(一)第697章 ,遇災第414章 ,別樣壽桃第584章 ,蕭氏兄弟哄公主第743章 ,太子夫妻入藏第189章 ,寶珠祠堂拜祭第170章 ,送親的難當第722章 ,齊王的新主張第673章 ,齊王和太子的商議第194章 ,寶珠有孕第789章 ,母女同喜第627章 ,好孩子的去向。第372章 ,一視同仁第445章 ,兄弟情第766章 ,各回各家第119章 ,大方?第148章 ,被截胡的金錢第800章 ,梁山王真情流露第117章 ,難比?第734章 ,一百六十兩銀子的隊長第100章 ,動心第5章 ,夜話第205章 ,與姐姐相親相厚第259章 ,關安的來歷第539章 ,聰明的香姐兒第845章 ,黑白加福第839章 ,梁山王的狡詐第40章 ,厲害第239章 ,我家弟妹不答應第523章 ,太上皇訴情意第275章 ,夫妻同進京第311章 ,姐妹述齒第146章 ,沒良心的丫頭第592章 ,疫病真兇第229章 ,親情是要有的第330章 ,堵住小王爺的嘴第757章 ,念姐兒大婚第79章 ,討債鬼上門第191章 ,奇怪的銀子沒去向第353章 ,壞蛋不是賣國賊第381章 ,福祿壽喜同進家第781章 ,新人進京第296章 ,迷香第785章 ,暫時的平息第401章 ,大鬧留香院第708章 ,到蘇州第425章 ,符的風波第492章 ,一網打盡全壞人第419章 ,別讓看不起年輕第183章 ,送寶珠是歡歡喜喜的第797章 ,聖旨下第44章 ,寬恕第491章 ,歐陽定毒計第29章 ,佈局第90章 ,討要第248章 ,第122章 ,嫁妝第494章 ,加壽撮合帝與後第412章 ,又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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