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蕭看着小朱,問道:“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小朱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老雷,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不敢說出來。
老雷走上前來,低聲道:“樑蕭,我們出現在這裡,你不會什麼都猜不到吧。”
樑蕭當然早就想到,但一直抱有僥倖心理,此時聽老雷這麼一說,所有僥倖的泡沫全都破滅,心底升起一絲淡淡的無可奈何。
他嘴巴一撇道:“遇到你真倒黴!”
“可別這樣說,你過來可跟我半點關係沒有,難道是我拖你過來的嗎?”老雷嘴角微微一翹,大有深意地道:“這一切,全都是命運的安排,你註定就是我們的人。”
樑蕭聞言,有如雷擊,回想一下,如果他不遇到甘勝,那就不會到軍營中來,不到軍營中來,也不會跟葉天去打靶,不打靶就不會牽出打獵的事情......
一件件事情,看似毫不相關,但卻隱隱有一根無形之線,在牽引着命運的走向,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無論事態怎麼發展,樑蕭最終都必須在此時此刻,到達這個地方,然後與老雷他們相遇!
世間沒有如果,只要發生了的事情,就是合理的,那麼樑蕭遇到老雷,也是合理的,難道他真的註定就是降妖伏魔之人?
樑蕭不願意承認這個結論,因爲他壓根就沒想去做這些事情,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無門無派,無根無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誰能保他平安?
他沉默不語,老雷以爲早心動了,趕緊又道:“這是一項光榮而神聖的使命,快到我們中間來吧,到時你一定不會後悔,我敢拿我的人格向你保證!”
“別跟我提人格!”
“哦,好好好,那我就拿小朱來保證!”
樑蕭無語,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確是被老雷爽朗粗獷的外表給欺騙了,這傢伙完全就是一隻老狐狸。
他把手一擺,打斷了老雷的煽動,問道:“這裡到底什麼情況?”
“死人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警方鑑定機構的鑑定,其實是錯誤的,但是爲了掩人耳目,沒有人去質疑,但其實相關部門早就派出人員,對這裡進行秘密偵查。”
說到這裡,老雷又壓低聲音道:“告訴你吧,五個被害人中,除了前兩個是當地採藥人外,其他三個遇害者,都是前來秘密偵查的工作人員。”
樑蕭聞言大驚,沒想到一場看似非常簡單的猛獸襲人事件,背後居然隱藏着如此深的東西,看來這個世界遠沒有表面那樣平靜,說不定他熟知的某一個事件,便有一些可怕的身影浮現,只是爲了凡人世界的平靜,所以不得不將真相隱藏起來。
樑蕭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道:“猛獸可是不分人的,逮着了就咬,你又憑什麼斷定,是那些東西所爲?”
老雷道:“這三個同志,身手都不錯,並且配帶了武器,就是面對一羣猛獸,也有自保之力,但最後全都死在這裡,你說還有其它的可能嗎?”
樑蕭一陣默然,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卻找不到別的理由,再加上他自己在山林裡的經歷,所以必須接受這個可怕的現實。
“樑蕭啊,我知道你的想法,跟我當初是一樣的,
但其實錯了。等你真正加入進來就會明白,做我們這一行是光榮而偉大的,你會感覺到非常自豪的。”
老雷嘴皮亂飛,“叭叭叭”說個不停,但樑蕭知道這傢伙是個大忽悠,根本沒聽進去,只是靜下心來,仔細思索對策。
突然,樑蕭問道:“小朱感應到什麼沒有?”
“暫時沒有。”
“可是在獨龍山,她隔了好多裡都能感應到,這裡爲什麼不行?”
“她的感應力,時弱時強,並且還跟妖物本身的妖力大小有關係。”
“照你這麼說,這裡的東西非常弱小?”
“有這個可能,但也難說,反正沒有見到本體,就不能肯定。”
樑蕭把眼一斜道:“小陳的戰鬥力我清楚,另一個是誰?”
“小馬。”
“喂,你們是不是都沒有名字,我甚至都懷疑,你到底姓不姓雷?”
“絕對姓雷,不然我家老頭子可不答應。”
遇到這樣刀砍不入,水潑不進的老油條,樑蕭真的非常無奈,只能道:“小馬的戰鬥力,跟小陳相比,哪個更強一點?”
“小馬。”
樑蕭一下跳起來道:“我靠,還說這裡的東西不強!”
上次去獨龍山,整個隊伍裡只有小陳實力最強,這一次又多加了一個實力更強的戰士,這無疑就說明這一次的東西比獨龍山的還要強大。
看着老雷那忠厚的嘴臉,樑蕭真的想一拳頭擂過去,不過現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還是先一起共渡難關,想辦法離開這裡纔好。
他咬了咬牙,忍下一口氣,問道:“這是不是鬼打牆?”
鬼打牆是民間非常流行的一種說法,但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誰也說不清楚。樑蕭雖然是修行者,但無門無派,只是自個兒閉門修煉,對很多神秘的事情根本無從知曉。
老雷盯着他道:“陰陽兩界,有如天塹一般,不要說鬼,就是神也很難穿越,鬼的說法其實多爲誤傳罷了。”
“既然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怎麼也跟我們一樣,在這裡轉圈?”
“這個嘛,怎麼說呢?”老雷叭唧道:“妖術妖法,種類衆多,我還沒有看清楚到底是哪一種,不過已經摸到一點頭緒。”
樑蕭一聽,撇了撇嘴道:“真的假的,你可別跟我信口開河!”他現在對老雷,一百二十個不放心,每一句話都得斟酌再三,絕不會輕易相信。
老雷一聽,滿臉冤枉的樣子道:“樑蕭,咱們可是生死之交,這點小事你都信不過我嗎?”
“別別,千萬別跟我套近乎,咱們是一起經歷過生死,但交情一點沒有。”
“我知道你還在埋怨,但這事也不是我做的決定,你怪我也沒用……”
“行了,別解釋了,趕緊的,把你的看法說一下,我可不想待在這裡過夜。”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頂多再過一兩個小時就會一片黑暗,到時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黑暗向來是罪惡和兇殺的天堂,這是無需置疑的。
只聽老雷道:“咱們被困在這一片山區,已經快三個小時,但是指南針一點事沒有,指針沒有亂轉,說明對方使用的
不是干擾類型的妖法,應該是一種誘導的妖術。”
所謂干擾型妖法,比如說障眼法,還有迷神法等等,這些都是以干擾人的視線或感官爲手段,最終達到讓人判斷錯誤的目的,使人永遠只在一個固定的地方轉圈,無法走出一條真正的直線。
而誘導型的妖術,比干擾型要溫合一些,更不容易被察覺,一般人的視覺和聽覺不會出現錯覺,只不過在一些極爲細小的方面,會受到某些潛移默化的影響,然後不知不覺就被術法牽着鼻子走。
聽老雷羅裡八嗦講了這麼多,樑蕭翻了個白眼道:“要真是誘導型妖術,咱們這麼多人,難道就沒有一個看得出來,小朱也感應不到嗎?”
“小朱只能感應到妖氣和能量波動,這種誘導型的法術,用的是一些很普通的東西,妖氣很弱,能量波動也不強,而且這裡面的佈置有一點的規律,小朱的感應也幫不上什麼忙。”
“說了半天,還是等於沒說,我真想不出來,你到底有什麼本事,擔任考古隊隊長?”
“嘿嘿,我這個人一無是處,就是年紀大一點,經驗多一點,有那麼一點點的人格魅力,大家都願意聽我的指揮安排,所以就讓我當這麼一個小小的隊長。”
樑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道:“你要說點別的,我可能相信,千萬別跟我扯什麼人格,否則我真會吐出來的!”
“嘿嘿,年輕人,看事情總愛停留於表面,咱們在一起時間長了,你自然會感受到我身上無窮無盡的……”
樑蕭已經乾嘔起來,老雷知趣地停止了自吹自擂,但卻一點都不尷尬,黑堂堂的臉上帶着十分開心的笑容,說道:“本來我還有些擔心,但遇到你,咱們出去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你已經有主意了?”
“嗯。”
“路線制定好了嗎?”
“好了。”
“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上路啊!”
“往哪裡走?”
“就是按你看好的路線走啊!”
“不,咱們哪兒都不用走,只需要待在這裡,靜靜等待。”
“等什麼?”
“等它!”
它和他,在華夏口語中並沒有音調上的區別,但是樑蕭卻一下就聽出是“它”,而不是“他”,或許這只是一種心理作用吧。
老雷又道:“我已經發現,它是一個奇怪的傢伙,似乎有點像小孩子,喜歡人多熱鬧。”
樑蕭聽得目瞪口呆,這還真是出了妖了,居然如此玄乎,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雷沒管他怎麼想,繼續道:“其實我們一路走來,那傢伙就跟在我們後面,但卻一直沒有動手,我覺得它是喜歡熱鬧,直到把我們都看厭煩了,纔會進行下一步。”
“我去,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誰要信誰就是地地道道的二貨。”
“不是我說的,是小朱!”
小朱!
樑蕭心裡一凜,他知道小朱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從來不會說假話,難道真的有東西跟在後面?
他突然感覺後背有點涼嗖嗖的,趕緊回頭看了看,除了長短不齊的枝條以及滿目蒼翠的樹葉,什麼都沒有,但又像什麼都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