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老頭說自己是樑蕭的女朋友,武思紅俏臉微熱,但卻美目一翻道:“我都你是誰都不知道,你的保證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除非你說明自己的身份!”
老頭哈哈一笑,昂首道:“老夫鬆離子,遊山玩水,看世間風景,品凡塵百味。今日偶爾路過此地,沒想到卻看到不平之事,於是一時性起,管上一管,這也是小丫頭你的造化呢。”
老者說話很有幾分古風古味,但聽着卻讓人非常舒服,主要因爲他跟豐昭然是敵對的,就是個糟老頭子也會讓人覺得不錯。
“鬆離子?”武思紅心裡念着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眼睛卻又看着豐昭然道:“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工作的?”
豐昭然聞言一愣,他今年已經一百多歲了,差不多有近一百年是在山中修行,平時人家都叫他師叔,或者師叔祖,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叫什麼名字。久而久之,他對自己的真實姓名已經有些陌生了,而豐昭然這個名字,也是這次下山臨時想的一個。
現在,一個凡間的小女娃居然直問他叫什麼名字,還問他做什麼工作,真是荒謬至極。
可是看武思紅的臉色,卻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嚴肅得不能再嚴肅,因爲她是職業警官,有着極強的職業素養。
武思紅看他那樣奇怪地盯着自己,臉板得更緊了,大聲道:“說啊,姓名、職業、年紀,都給我老老實實說出來!”
豐昭然真是哭笑不得,但卻一字一句地道:“老夫今年一百四十五,也可能是一百四十七,記不太清楚了。”
說到最後,這傢伙幾乎差點笑出來了,因爲他突然覺得武思紅很可愛,那種傻乎乎的可愛。
武思紅可沒有半點笑的意思,聽到對方居然說自己一百多歲了,可明明看上去只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不由得美眉一豎,厲聲喝道:“給我老實一點,要再敢胡說半句,信不信我抓你進局子,到時就由不得你不說!”
豐昭然終於笑了起來,活了一百多年,見過傻的,也見過笨的,但傻成這個樣子的,他還真沒有見過。
“不準笑!”武思紅可不是警界菜鳥,板着臉,用槍指了指他道:“現在我命令你,轉過身去,慢慢跪在地上,否則別怪我槍子兒不長眼了!”
名叫鬆離子的老頭跟着叫道:“喂,說你呢,趕緊的,聽警官的話,不然對你不客氣!”
如果只有武思紅一隻槍,豐昭然根本不怕,元嬰小人分分鐘都能收拾她,可是加上一個鬆離子就不同了,這老傢伙同樣也是元嬰期老怪,他站在武思紅的身邊,如果自己隨便元嬰出體,那就非常危險,如此一來,武思紅手中的那隻槍,對他也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豐昭然慢慢覺得不怎麼好笑了,因爲不知不覺,他已經處於一個非常被動的地位。
當然,他沒有忘記手裡還有一張牌,於是將聲音凝成一線,冷冷道:“樑蕭,趕緊讓你這個傻女朋友走開,不然我可對她不客氣了!”
樑蕭並不知道元嬰期的具體事情,趕緊大聲叫道:“紅紅啊,你趕緊走吧,別在這裡磨蹭了,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你就理解我一次,好嗎?”
他一邊說,一邊衝着武思紅猛眨眼睛,希望她能領會到自己的意思,趕緊離得越遠越好。
武思紅也有些猶豫不決了,因爲她知道樑蕭的本事,連他都完全放棄抵抗,那麼事情的嚴重性一定已經超出了她的想
像。
突然,鬆離子大笑起來,指着樑蕭道:“小子,你還真是一個慫包,這丫頭都爲你豁出命了,你居然一點骨頭都沒有,老夫真是看不起你!”
說完,鬆離子將身子一轉,看也不看樑蕭一眼,突然身形一閃,快如閃電,竟然對着樑蕭一把抓了過去。
鬆離子這一招欲擒故縱玩得實在太好了,騙過了所有人,就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五根指頭已經離樑蕭只有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豐昭然勃然大怒,暴喝道:“放肆!”說着一掌向前拍出,身形也隨之一蕩。
他離樑蕭本來就近,只有不到三米的樣子,鬆離子雖然搶了先手,但豐昭然這一掌擊來,他手上抓着樑蕭,要是不應接的話,必定會吃虧,到時能不能帶走樑蕭,那就兩說了。
高手過招,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鬆離子已然放棄之前的企圖,抓向樑蕭的那隻手突然在空中一轉,就像是慢慢畫了一個圓,又像是抹平了空中某個東西,然後前面的一片空間便立即出現了扭曲。
元嬰期在體內孕育了元嬰,算得上是真正踏入另一種生命形式,其法力遠遠超過金丹以下,隨便一出手便有着難以想像的威力。
只聽“波”的一聲,樑蕭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一個奇妙的境地,看到了一些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上次在獨龍山區,豐昭然和石山龜田兩大元嬰級老怪過招,樑蕭身處戰鬥中心地帶,感受頗多,受益更多,直接在戰場上晉升到了築基期。這一次還是兩大元嬰級老怪過招,樑蕭陰差陽錯還是處在戰鬥中心,再次領略到了元嬰級對着天地元力的玄妙運用,雖然不能盡解,但卻有感悟。
其實,如果樑蕭有選擇權的話,他肯定不會呆在原地不動,因爲兩大元嬰老怪的交手,看似就是一拳一掌,但其中卻蘊含着驚人的能量,他站在巨大的能量交鋒中心,可想而知要承受多麼大的壓力,甚至有隨時粉身碎骨的可能。
但他全身被豐昭然束縛,無法離開,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那裡,痛苦的被迫的去感受那強大的近於大爆炸的能量衝擊。
當兩股力量撞在一起時,巨大的衝擊波讓樑蕭感覺到骨頭都快被擠碎了,但他還是挺了過來。這應該歸功於樑蕭煉氣期非常紮實,本來早就能突破到築基,但他一定壓着,直到煉氣期達到無限頂點,最後讓一絲感悟,帶着他自然而然步入築基期。
這種極度壓縮修爲,再厚積薄發的修煉方法,對修行者的要求很好,但帶來的好處也是非常巨大的。比如說樑蕭在煉氣期極度壓縮修爲,那麼最直接的好處就是身體異常堅實,不說金剛不壞,但尋常刀劍是砍不進去的。
正是因爲有着比鋼鐵還要硬的身骨,樑蕭才能在如此巨大的擠壓之中,安然無恙地活着。
兩大元嬰老怪在樑蕭的身邊戰鬥着,明明其中一個離得遠了一點,但像是約好似的,馬上又會回到樑蕭的身邊,繼續打鬥起來。
樑蕭站在那裡,雙只腳還能慢慢移動,但他的速度又怎麼可能快過兩個元嬰老怪?
這種奇怪的情況發生不止一次,武思紅都非常納悶了,因爲她一開始還準備等兩個人打遠之後,偷偷救樑蕭離開,可是後來才發現,兩個人都不會離樑蕭太遠。
武思紅並不笨,只是對修行界的瞭解非常,不知道當一個人修煉到元嬰期之後,可以在元嬰形成的那一瞬間,改變自己的容
貌。
當然,一般的人,修到一百多歲,乃至兩三百歲,對容貌都不會太在意,也就不會刻意去改變什麼。但像豐昭然這種變回年輕時的模樣,也不乏其人,特別是女子,因爲年輕的容貌,總是會讓人的心情舒服一點,哪怕是自己偶爾看上一眼。
“哇”的一聲,樑蕭吐出一口血來。兩個老傢伙始終圍着他打,再強的築基期也不可能永遠撐得下去。
鬆離子雙眼一瞪道:“咱們到一邊去分個高低,如何?”
豐昭然冷冷道:“這由不得你!”說完又是一拳轟過去。
“奶奶的,還當老子怕了你不成!”鬆離子哇哇大叫,迎上前去,兩人又打了起來。
樑蕭苦不堪言,只能運功抵抗。
過了一會兒,樑蕭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臉上白如銀紙,沒有半點血色。
武思紅終於忍不住了,手指一動,“呯”的一聲槍響,劃破了寂靜的夜空,驚得郊外鄰近幾株樹上的老鴉呱呱亂叫着飛上了天空,讓月夜顯得更加驚悚。
槍聲一響,兩名元嬰老怪都愣了一下,武思紅大叫道:“都給我住手!”
鬆離子忙道:“小丫頭,別衝動,把槍口挪挪,對着這個傢伙,一槍崩了他!”
武思紅對他的印象不錯,槍口一動,對準了豐昭然,大喝道:“給我退下!”
豐昭然道:“小警官,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回自己的東西,倒是這個傢伙來歷不明,你得好好查查!”
鬆離子立即跳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個老東西,什麼叫來歷不明,老夫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我看纔是來歷不明!”
“哼,鬆離子,這是真名,我怎麼沒聽說過?”
萬年之前,或許元嬰期遍地都是,可以稱其爲無名之輩,但在萬年之後的今天,元嬰期已經被稱之爲老怪,可見數量必定不多。
正所謂物以希爲貴,而希有之物,必定不是無名之輩,所以當今華夏的元嬰老怪,相互之前都略有耳聞。
但豐昭然就是沒有聽過鬆離子這個名字,所以認爲是假的。
鬆離子冷哼一聲道:“你沒聽過的事情多了去,像你這種連姓名都不敢報的人,多半是大奸大惡之徒,今天既然被我遇上了,非得替天行道不可!”
“哼,那我就告訴你,老夫乃是清秀山的豐昭然,你聽說過嗎?”
豐昭然,清秀山掌門師弟,在修行界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鬆離子聞言眼神一縮,仔細看了看豐昭然兩眼,突然搖頭冷笑。
豐昭然緊盯道:“你笑什麼?”
鬆離子搖頭晃腦地道:“我聽說,清秀山的豐昭然,地位超然,乃是掌門師弟,但此人從不搭理門內之事,只落得個逍遙自在,又因爲人隨和,故而門門上下,無論輩份,都尊稱其一聲師叔。”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突然逼視過去,寒聲道:“可是你這人,爲人心計深重,做爲歹毒,又哪一點像是豐昭然?”
豐昭然聞言一愣。對方所說一點不差,他的確就是那樣一個人,從來只是求仙問道,不管門內之事,而且對門內弟子極爲隨和,時常跟一些小輩飲酒作樂,故而大家都只稱其爲師叔。
可是,鬆離子既然知道這些事情,那麼應該是時常行走在修行界的人物,自己爲什麼會一點印象沒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