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玲只剩下哭了,她瘦弱的肩膀不停地聳動着,林彩雲把陶小玲攬在懷裡,不停地安慰她,這傢伙又成功地收買了人心。
我當初那麼慘的時候她怎麼就沒把我摟着壞裡讓我也感動一回呢,回去我得問問她,太不公平了吧。
琪琪又問陶小玲在城裡是住處在誰家,陶小玲說是住在表哥的姑姑家的,表哥的姑姑對她還不錯,可是總不太方便,連咳嗽都不敢大聲,覺得太壓抑了。
琪琪就說話:“我幫你問問,你乾脆搬到學校宿舍來住吧。”
林彩雲皺着眉頭問我:“宋海平,讓陶小玲搬我們家去吧。”
我一下瞪大了眼:“你不會吧,那可是卓亞的家,我也能做主?你也太霸道了吧。”
琪琪也覺得不太合適:“林彩雲,你別弄得大家都不高興,怎麼着也得跟人家商量一下吧。”
陶小玲是個懂事的孩子,忙說:“你們別麻煩了,我還住在姑姑家算了。”
林彩雲問她:“你那個表哥有沒有糾纏過你?”
陶小玲的臉通地紅了,把頭低了下去。
林彩雲毫無道理地瞪我一眼,說:“宋海平,馬上給卓亞打電話,讓陶小玲搬我們家去,你要不敢做主,就說是我說的,她要是不同意,我搬回原來的房子去!”
我和琪琪互相看了一眼,我剛說了一句:“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她就把手伸到我面前:“你打不打?不打給我!”
陶小玲忙說:“林彩雲,還是不用了吧,要不我住校也行啊。”
林彩雲說:“你住校他也會纏着你的,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你難道不想考上所好大學?!”
林彩雲這麼一說,陶小玲也不吱聲了。
我苦笑了一聲:“嘿嘿,我們家準備辦個幼兒園算了。”
林彩雲擡腿就要踹我,我忙說:“別啊,我打還不行嘛。”
我下了車撥打了卓亞的手機,把情況一說,當然也沒敢把林彩雲的原話跟她說,她那話充滿了火藥味兒,只怕我一轉達一下,卓亞也會受不了,k爺雖然說讓我做她的監護人,但不代表我全權替她做主了啊。
我很婉轉地把陶小玲住進我們家對我們大有幫助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我特意提到她爺爺對幫我們弄公司和出國以後和各種胡編亂造的好處都說了。
卓亞是個外國人,但她很清楚,有些事情僅有錢是不夠的,還要有人,有關係才行。
陶小玲是同班同學,她經常聽姚老師表揚過,想來應該不壞,我還把她和小花說成一個地方的,都是勤快的好孩子。
我說了半天,她有點疑惑地問:“你到底在幹什麼呢?怎麼又跟陶小玲有了關係了?”
我就說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回去會好好跟她說的,卓亞就說:“你和林彩雲她們一道去的吧,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了?”
我說:“麻各答,你真冤枉我了,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就是來聽個故事,算了,回去再跟你說吧。”我真怕她再多問兩句我給說漏了。
卓亞說:“好吧,你做主。”
掛了電話,我向林彩雲彙報:“卓亞是個好人,沒你想的那麼小心眼兒,拜託你下次說話和氣點,跟吃了槍藥似的。”
林彩雲笑笑,移開腿:“進來吧,外面冷。”
我們又聊了些學習上的事兒,陶小玲雖然進步飛快,但跟林彩雲這樣的老牌學霸還是沒法比,憑她那股精明強幹的勁兒,開個高考培訓班都沒問題。
現在全班前十名,我們幾個佔了快一半,在全校的排名上也佔有一席之地,跟林彩雲霸道的學習帶動不無關係。
我們這樣的一個小團體走到哪兒都是頭上戴着光環的,無論是在班級還是學校活動中都會吸引無數雙羨慕妒忌的目光。
就象林彩雲說過一句話:“我成績好,我漂亮,我任性,我霸道,怎麼樣?!”她對我們說這話的時候,我們都當作林彩雲的經典寫照,換任何一個人都不合適。
林彩雲就是林彩雲,沒人能比,她就任性,她就霸道,我還能怎麼樣,任她胡來吧。
陶小玲本來是個自卑靦腆的女孩子,但這兩樁喜事讓她露出滿臉的笑容,跟琪琪和林彩雲聊着學習上的事,臉上滿是羨慕,她也聽說過我們幾個人是住在一起的,但不知道是住在那個英國人卓亞的豪華大宅裡。
而且進入我們這樣的小團體就等於成績顯著提高,任何一個即將高考的學生都不會拒絕這種誘惑的,她從來把我們這樣的一個團體當作神一樣的存在,根本就沒想到她也可以加入,怎麼不讓她感到高興呢。
事後證明,林彩雲這次霸道對了,如果不是她蠻橫地強烈要求陶小玲住進我們家,很可能文件的事永遠都無法有進展。
我們跟着陶小玲去叫他們吃飯的時候,林彩雲就敏銳地發現騷老頭臉色很不好,事情進入僵局了,後來又看到肖漢之和陶小玲祖孫情深,肖漢之的希望就寄託在陶小玲的身上了,我們善待了陶小玲,幫助了陶小玲,肖漢之自然而然地也會幫助我們。
投之以李報之以桃,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可是我和琪琪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層面。
騷老頭和肖漢之聊了很久,我看了看時間:“壞了,錯過了訓練時間了。”急的亂蹦,這是第二次犯錯誤了,範倫汀娜知道我們在這閒的扯蛋,還不把我們給撕了啊。
林彩雲和琪琪臉色也變的難看了,範倫汀娜不講情面,她倆都頭憷,林彩雲說:“趕緊給孟叔叔打電話,向範教練請假。”
我苦着臉說:“你說的好聽,請假?範範蘿蔔好象沒給我們請假的權利吧。”
林彩雲把我往外推:“快去打電話!”
我到了車外,剛拿出手機,林彩雲打開車窗說:“去找爺爺打給她。”
我擦,這傢伙真壞啊,壞事全讓我給幹了,這陣子我去騷擾騷老頭,會不會捱罵?騷老頭親自打電話給範蘿蔔,範蘿蔔再大的脾氣也不敢和騷老頭鬧吧。
我拿着手機跑到後面的屋子,站在門口說:“爺爺,趕緊給我教練打個請假電話,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騷老頭正和肖漢之聊的熱乎,被我打斷了,果然很生氣,不過還是站起來走出來接過我的手機弄了半天才發現我根本就沒有範蘿蔔的號碼。
不滿地把手機塞給我,掏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據我所知,基地是屏蔽手機信息的,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好一會兒他才說:“是我,我帶着他們三個在外面辦事,不能回去訓練了,孩子們怕你責怪,讓我跟你請假。”
聽騷老頭說完,我才鬆了一口氣,又跑回去坐進車裡。
我坐進車子裡時她們正在討論什麼微積分,我一聽頭就大,就對她們說:“你們聊吧,我眯一會兒。”
我這個人是沒心沒肺,什麼事情都能放得下,把她們的話當作鳥鳴,一會兒就眯着了,我是被琪琪給弄醒的,睜開眼睛看時,天竟然下起了小雨。
陶小玲已經走了,琪琪說:“爺爺讓你去開車帶他回去。”
我咕噥了句:“你爺爺太懶了吧,連車都不願意開了。”
琪琪說:“趕緊去,再不去要捱揍了。”
我一看後視鏡中林彩雲瞪着的牛眼,趕緊拉開車門跑到前面坐進駕駛室。
騷老頭正在抽菸,一隻接一隻,弄的滿車裡都是煙味,我搖下車窗露出一條小縫,發動汽車倒了下,再轉頭往外開去。
騷老頭說了聲:“關上窗子!”
我關上車窗,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彩雲車的後面。
江南冬天的雨水是細細密密的,天是灰濛濛的,好象一個大鍋蓋倒扣在上面,遠遠近近的田野和房舍都籠罩在一毛玻璃裡,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我原來以爲騷老頭讓我來開車是有話和我說,不想讓林彩雲和琪琪來開車就是不想讓她們知道,可一路上他都悶聲不響地抽菸,根本沒提這事。我鬱悶了半天才突然間想到了,這壞老頭原來是怕他寶貝孫女中毒啊,抱人家孩子下井不心疼哩,媽蛋的,該死的老傢伙!
一直快到三環線,騷老頭纔開口說:“超過她們打燈停下來。”我超車在前面停下,騷老頭說:“好了,你下車跟她們回去吧。”我擦,直接踢我下車啊,可我看騷老頭少有的語氣跟我說話,也不敢犟嘴,乖乖下車到後面去了。
我一上車林彩雲讓我坐到前面去,我拉開前面副座坐進去,林彩雲啓動上路,然後問我:“爺爺跟你說了什麼?”
我實話實說:“關上車窗。”
林彩雲橫我一眼:“你花眼了?車窗關的好好的。”
我又說:“超過她們打燈停下來。”
林彩雲問我:“你想幹什麼?在這裡停車想自己打車回去?還是跟誰有約會?”
我說:“你爺爺他老人家就跟我說這兩句話。”
林彩雲切了聲表示不信,我說:“不信你去問他好了,我也當他會跟我說的,可他就說了兩句話。”
林彩雲把輝騰停進車庫,我們下車到了客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趙依依剛從書房裡出來,看見我們回來了,趕緊把我們拉到一邊說了句:“你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