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出t市外圍的環城高速進入北沿江高速,我開始一度提速,江北零星的燈光一劃而過,汽車內溫度和溼度都是自動控制,開始時,妹妹和小花還很興奮,不停地聊天。琪琪打開cd盒,抽出一張藍光wham樂隊的光碟塞了進去。
我對音樂一向的一屁不通,不過聽wham樂隊的音樂,感覺很好。
按照gps指導一小時後進入向北的高速通道,與江南的繁華相比較,江北顯得荒涼,幾乎看不到成片的大型居民區,村莊的燈光如同螢火蟲兒散落在漆黑的夜幕下。
車內漸趨安靜,她們在這樣平緩的震動下慢慢睡着了。
本來說好的兩小時換人開,可是我看着琪琪睡的香甜,實在不忍心叫醒她,讓她睡吧。在輕柔的音樂聲中不知不覺就開了近三個小時。
琪琪驚醒過來時,恰好又錯過了一個收費站,琪琪還怪我沒叫醒她,我說:“小丫頭,真沒良心,我是怕叫醒你,你有下牀氣呢。”
琪琪撅嘴:“切,你當我是某人啊,沒那麼嬌氣。”
這傢伙竟然也會知道挖苦人了,我瞟了眼後視鏡對她說:“小聲點,小心你姐揍你!”
琪琪俏皮地吐了下舌頭,看了看後排的林彩雲沒反應,琪琪就問我屋頂的那個黑色大傢伙是什麼東西。
我說那叫沉香木,是種很珍貴的樹,那個樹樁應該是某個遠古部落的東西,上面有銘記和畫面,應該是個祭祀的禮品或者皇家的用品。
琪琪就說:“應該值很多錢吧。”
我說不知道,看魯林的說法,應該是很值錢,不過這麼大的東西,以前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不知道國家會不會直接沒收了去。
小花也醒了過來,可是她對道路一點都不熟悉,她問我到什麼地方了,我說了個地名,她說那快了,從g市下轉到到j縣的高速就行了。
我就按照她的指示,從g市的外圍轉到通往j縣的高速路,下面有個驛站,我和小花換位子,由琪琪開車。我就坐在林彩雲的身邊。
汽車重新開動,琪琪是第一次開車,換檔時車子抖動了一下,林彩雲就醒了,我在黑暗中看見她兩眸閃亮,心說這傢伙肯定沒睡,不然哪會有這麼好的精神。
我剛想要說話,她對我擠擠眼,把手放在我手上,然後閉上眼睛,我可沒見過林彩雲對我這麼主動過,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撫摸着纖纖的手指,覺得那就象一件藝術品,美侖美奐。
所有形容美女的形容詞用在林彩雲的身上,都是不合適的,因爲她的手雖然纖長,卻不是柔若無骨,皮膚也不是膚如凝脂,這些詞用在趙依依的身上恰如其分,趙依依的手柔軟的象麪條,皮膚吹彈可破,嫩豆腐一樣,而且是越出汗練,越曬越白。
我摸着林彩雲的手指頭在手裡慢慢揉捏,腦子裡把幾個女孩子都做了個比較,林彩雲安靜地躺着,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這傢伙是個人精,所以我對她一直心存敬畏之心。
漸漸地我覺得有些睏意一波波地襲來,琪琪和小花小聲地說話,很輕很柔,就象夏天月圓之夜的清風拂過帶過來的蟲鳴,似有似無,幾不可聞。
我一直睡覺比較警醒,可這一覺睡的太沉了,汽車進入了山路稱都一點不知道。突然汽車一個急剎車,把所有的人都弄醒了,紛紛坐起來問:“怎麼了?”
琪琪熄滅了車燈,對我們說:“有人跟蹤!”放緩速度把車拐進了一條泥巴路的樹林子裡。
大奔就是大奔,引擎簡直聽不到聲音,低速度時根本就沒法發現。
我們剛拐進樹林,一輛切諾基和一輛草綠色的jeep就呼嘯而過,這兩種車都是大功率越野車,在山地裡行駛非常迅速。
琪琪問我:“你來時有沒有發現有人跟着?”
我茫然地說:“一路沒發現什麼異常啊,我還特意注意了下後面。”
卓亞說:“車上有反搜索跟蹤器,出門前我就打開了,會不會只是同路?”她是職業保鏢,對這套反跟蹤的東西非常細心,一時大意就可能送命。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袖子的尼泊爾刀,對反跟蹤我雖然沒有卓亞那麼專業,但一路過來我非常注意了,根本就沒發現有人跟着,而且切諾基和jeep車的車型與衆不同,只要看見就會有警覺。
琪琪說:“不可能是順路,我看到前面的切諾基給後面的吉普車打燈語。”
林彩雲說:“不用着急吧,我們就把車停在這兒等待天亮再說,大家都做好不測的準備。”她現在儼然就是大姐大,聽她淡定的語氣,我們留下琪琪和小花看風,其他人繼續睡覺。
等到天亮的時候,我們纔看到我們的車停在進入大山前的樹林子裡,這遍樹林並不大,但過來的時候有個z形的彎道,昨夜那麼黑,隱藏在這裡一般人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條山道夾在兩座大山的中間,按照小花所說這條路應該是通向h省的路,我就問琪琪怎麼沒走高速,她說我在g市外環就發現有人跟蹤了,還故意多繞了幾公里,發現他們一直就跟在後面。
琪琪有精明有時會讓人意想不到,這傢伙非常敏感,對事情的判斷力極強,我們幾個誰也比不了她,她說有問題,我們都知道,真麻煩了。
琪琪下來換林彩雲開車,林彩雲招呼我們下車運動一下,洗漱放。
我站在樹林子往東看,只見田壠間都種植着樹木,山間的溼氣上升在周圍形成了淡淡乳白色的霧氣,太陽升起來,非常好看。
我們停車的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
這條公路應該是老路,所以經過的車並不多,半天才過來一輛。
我們又吃了點東西,林彩雲問小花,從這條路進去還有多少路?小花說她也不清楚,進去之後再拐進一條路就到她們村子了。
卓亞從後備箱拿出兩塊車牌前面後面各掛了一塊,擦,她想的可真周到。
林彩雲開着車進山,公路夾在兩山之間,面對巍峨的高山,覺得非常的壓抑。象我們這樣久居城市的人很少能有機會看到這種美景。
羣山如同斑駁的水粉畫,渲染着大塊大塊暗紅墨綠色的色塊。
經過j縣又開了二十多公里進入了一條岔路,岔路連接着陵川鎮,從陵川鎮又拐入一條山間石子路,道路漸漸狹窄難行進來。
大奔開的十分平穩,我們也沒感覺太多的震動,十點沒到,車子進入了個小山村,與其說是村子,不如說是幾戶人家,大約有八九戶人家散落在山坡上。
小花的家就在村子的最後面,村子裡曬太陽的老人和婦人好奇地打量着我們的車子,七八歲的孩子追着汽車一直跑到小花家門口。
小花的家是三間破舊的石頭和磚頭蓋的房子,有一個小屋子,好象應該是小廚房,她家門口掛着紅紅的辣椒串和蒜頭編成的辮子,門前樹上的繩子上曬着被子和臘肉。
一個年老的女人在曬衣服,她看見我們的車開過來時,站起腰身看着我們,我看她頭髮有些凌亂花白,滿臉的皺紋,臉型跟小花有些相似。
小花眼淚汪汪的,剛一停車她就跳下去衝到那女人面前:“媽!”就哭了起來。
林彩雲停好車,我還下去找了塊石頭墊在車輪下面,防止溜車。
我們把帶來的禮物都拿下來,那兩個跟過來的孩子一個勁地叫小花姐。妹妹拿出巧克力糖給他們,山裡的孩子真的很淳樸,臉上帶着羞澀的表情。
我們過去跟小花的媽媽打過招呼,小媽媽就開始忙碌起來,我們跟着小花進了屋子裡,我們在東廂房看見了癱瘓躺在牀上小花父親,他簡直就是個乾癟的老頭了,一個勁地叫小花別怠慢了我們。
這就是小花成長的地方,原來我還以爲我是個窮光蛋,是個撿破爛的,沒人會比我更窮了,現在看來我想錯了。
小花給我搬椅子在外面曬太陽,我問起黑子的家在哪裡,她一指下面山窪裡:“黑子家可能沒人了,他原來有個哥哥的,後來跑到深圳去打工,不知道他爸媽還住不住這裡。”跟去問她媽,然後回來拉着我說:“走,去看看。”
我跟着小花往下面走,妹妹追過來:“帶着我。”
我在她小腦袋揉了下:“小油瓶。”
妹妹拖着我的手呵呵笑,妹妹一直是林彩雲的小特務,我知道不是一天兩天了,並不在意。
從小花家到黑子家其實並不遠,只是全是山路,彎彎曲曲的不好走,走了好大一會兒纔到了下面的山窪,山窪裡只有兩戶人家,我們三人經過前面那戶時,有個老人還眯着眼不確實地叫了聲:“小花?”
小花走到他面前:“幹爺,我是小花呢。”
老頭就抖着手說:“嗯,真沒認出來呢,越長越好看了。”
小花拿出袋子裡的禮物給老頭:“幹爺,給你買的東西。”
老頭嘿嘿笑着接過去:“這妞妞真是個好孩子,還能記着幹爺。”
小花問起黑子家情況,老頭往後一指:“去看看吧,唉,苦命蠻。”
我們到了後面的石頭房子前,只見那三小間房子上纏着乾枯的藤條,有個佝僂着腰年老婦女頭上扎着頭巾喚着餵雞,小花叫了聲:“姆媽!”
那婦女就愣住了,看了半天,小花說:“我是小花啊。”婦女驚喜交集地叫了聲:“妞妞啊。”一把抱住了小花就哭了起來。
她們兩人完全用鄉村土話交流,我和妹妹聽了半天也沒聽懂,黑子媽要忙着燒水給我們喝,小花拉着她讓她別忙了,又問起黑子哥哥的事,我們就坐在門口的破板凳上曬太陽。
過了會有個頭髮斑白的大叔扛着鐵鍬回來了,小花又叫了聲:“姆伯!”搞不懂是什麼稱呼,我叫了聲大叔,給黑子爸爸遞了根菸,跟他說我是黑子的哥們,這大叔聽了半天沒聽明白。
小花跟他們解釋了半天,黑子的媽就是哭,黑子的爸爸很是木訥,半天沒有一句話,只是悶頭抽菸。
本來我還以爲見着黑子的親生父母會有多激動的,其實一切都很平淡,彷彿黑子是個很久以前的故事了,現在只是偶爾提起。
小花曾經說過,黑子七八歲的時候就過繼給他那個遠房舅舅了,極少回家的。
小花把香菸和酒給了黑子爸爸,我拿出五千塊錢給了黑子的媽媽,什麼話也沒說,告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