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陽商行
臨近中秋的時候,非花一手組建第二支商隊終於開始了首次試航了。
這支商隊全部是由原來楊鳳珏的屬下的一個鏢局人員組成,非花用兩個月的時間請人按照他擬出的要求對他們進行了加強訓練,包括一些基本的商貿知識、談判技巧、體能耐力等等。這些普遍年輕的後生們熬了兩個月,一出師就嗷嗷叫着想要一試身手。
按照非花和楊鳳珏的計劃,這支命名爲“飛騰”的商隊將會從洛州出發,滿載着江南特產的絲綢、茶葉和各種特產、手工藝品北上,到達東北地區,然後取道京城,再一路往西南天府去,之後從西南往東回到洛州。期間,商隊沿途不斷倒騰貨物,從中賺取差異利潤。
非花和楊鳳珏對這支商隊的期望都很高,培訓之後也讓他們和已經走了多次商途的“飛雲”商隊來進行交流學習,帶隊的周雲中是楊氏商號裡資歷最老的人之一,曾在楊家名下的情報機構“重樓”和芙蓉樓管過事,是個能力和忠心都不容置疑的下屬。
舉行了簡單而莊重的踐行宴之後,“飛騰”商隊的馬幫馱着貨物離開了洛州。
夜色已然深濃,非花坐在案頭專心的看着各種賬冊、彙報,手邊的一盞陳年普洱從熱氣嫋嫋變成冷澀,他執着小狼毫,不時記下點什麼,臉上的神情是一貫的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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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鳳珏手裡的“天陽”商行相當於現代的一個集團,名下包括了青樓/妓/館,錢莊當鋪,連鎖酒樓“芙蓉樓”,經營布匹絲綢等物的“錦繡坊”,主司高端情報收集和販賣的機構“重樓”,擁有兩支商隊的“百勝貿易行”,以及正開始走上軌道的集合了青樓、賭坊、酒樓、茶樓、歌舞、戲館功能爲一體的古代版俱樂部——同樂山莊。
另外還有一個書院,是專爲天陽商行各個商號培養專門人才的地方,從楊家爺爺那時候開始運作到現在,收養了大批的孤兒,也接收貧寒百姓家無力上官學讀書的孩子。這些經過層層淘汰、精心培育出來的孩子除了輸送往天陽之外,一些資質特別突出的還會被安排走仕途進入官場,或者作爲臥底進入敵人、競爭對手之中。
非花剛向楊鳳珏言明身世,決定和他合作的時候,楊鳳珏就把這些跟他說過,可是到非花真正接觸的時候,他才明白楊鳳珏手中的力量有多大。就算不能跟一些根深樹大的世家相抗衡,十幾年的時間能做到這個份上是相當的不容易,這張楊家精心織就的網,慢慢將敵人網羅其中,只等一個最合適的契機,獵人就可以收網了。
楊鳳珏讓非花入主天陽的核心事務之後,非花對原有的各個商號考察分析後,進行了優化重組,將各個細節加以完善,讓這架機器發揮出它最大的能動性,用藍竟航的話來說就是“將撈錢攬權的瘋狂趨於極致”。
夜漸漸深了,八月的夜晚寒氣漸起,從窗縫溜進來的夜風把燭臺上的燈火吹得歪歪扭扭,襯得屋子裡的明明滅滅。
安靜的空間中,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楊鳳珏帶着一身酒氣進了門,“怎的還沒睡?”
楊鳳珏走到桌案前,把冷茶倒掉,拎起窗下小几炭爐上的茶壺續上白開水,放到他的手邊碰了碰他冰涼的手,“你的身體前兒剛受了風,現在又不注意了……暖暖手,我讓廚房做了點宵夜,等一下吃了再睡。”
非花把狼毫擱在硯臺上,收拾起桌面上散亂的賬本冊子,把那杯熱熱的開水抱在手中,靠躺進椅子裡,暖意從手上舒展開,他放鬆緊繃了一天的肩膀,輕輕舒了一口氣。
“談成了?”非花啜了一口水,輕聲問他。
楊鳳珏繞過桌案來到非花背後,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有力的揉捏着,“當然!我都出馬了還能搞不定嗎?”
肩膀上的酸累被捏散開,一股濃濃的酒氣飄入非花的鼻中,“喝了很多酒?讓廚房做個醒酒湯吧……”
“已經在做了,明誠那個老混蛋,酒量竟然這麼海,連累了我也喝這麼多,還好我是千杯不醉……而且我們拿下了他蘇杭的兩家酒樓,明誠酒莊的分紅也成功佔到了七成,我這個犧牲也算值得了。”
天陽旗下的錢莊在非花的規劃下也進行一些投資,看準一些盈利餘地比較大、經營狀況又不大好的行業和商家,進行資金入股,或者乾脆併購。楊鳳珏所說的這家明誠酒莊是洛州城牌子很老的酒業製造銷售商家,有兩個規模很大的釀酒作坊,還在本城和蘇杭兩地擁有四家酒樓。
像這麼一種淵源久遠的老牌商家一般都有個通病,那就是容易因爲後世子孫的管理不善,或者技術上難以突破而導致經營困難,主家卻又因爲捨不得祖輩積累下來的所謂榮耀而勉強維持的,越是填補就越是漏洞百出。
對於這樣的商家,只要以資金入股的方式控制了經營權,讓他們保留下一個殼子,往往是容易而且互惠互利的事情。
“嗯,用三成的利買下他的牌子名號、設備人力,很值了。”這樣明誠就相當於出力出地方給天陽打工了。
明誠酒莊一年的出酒量處於行業內的中等水平,可是它出產的幾個名酒在大商的名氣很高,只要再注入足夠的資金和技術力量,盈利根本不是問題。而且楊鳳珏的商行這邊的酒樓、青樓以及新開的同樂山莊都是耗酒頗巨的地方,有了明誠的這家釀酒作坊,開源之餘開可以節流。
只是明誠酒莊的當家老爺子一直不太相信楊鳳珏能讓他保留自家的酒坊,拖了好些時日,又非要見見對方神秘的老闆,藍竟航周旋了幾次,不得已才請出了楊鳳珏。
在非花閃神中,伶俐的小廝已經端來了一碗醒酒湯和一小鉢的黑糯米紅豆粥,楊鳳珏拿起托盤裡的空碗把粥盛起,隨即遞給了非花。
“趁熱吃點,你胃不好,晚上喝點暖胃的東西可以改善腸胃,對入眠也好。”
“嗯。”非花接過來,小口小口的慢慢吃着。楊鳳珏拖了一張凳子來坐在他旁邊,幾口灌了醒酒湯,也舀了粥吃起來。
其實人們常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是挺有道理的,原來非花還覺得楊鳳珏這個人應該比較穩重寡言,但是兄弟果然就是兄弟,兩個人相處熟了,親近了,非花就發現,其實楊鳳珏跟楊重鈺一樣,具備嘮叨這個特性,只是楊鳳珏藏得比較深,而且是對着熟悉親近的人才會發揮罷了。
非花認識楊鳳珏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兩人相處起來卻彷彿十幾年的老朋友,兩人出門在外的時候(這個出門當然指的是不在灤湖村裡),楊鳳珏對非花就跟家裡的老媽子一樣,雖然他實際上並沒有家也沒有老媽子。
非花對這種體驗既新鮮又深感無奈,被一個人還是一個男子管頭管腳、囑咐着穿衣吃飯,雖然有些詭異和彆扭,可是習慣了之後,他也很享受這樣時刻有人關懷着的生活,而他知道這個人對他沒有惡意,那就足夠了。
洛州城這兩天很熱鬧,因爲八月中秋就要到了。
非花和楊鳳珏原本應該都要回灤湖村去,可是事情實在是太多,兩人不得不依然留在洛州城。
而一向任勞任怨的藍竟航在被奴役之餘,興高采烈、盡職盡責的操辦着節慶的一應東西,沒辦法,誰叫他家老大這麼多年扔他一個人開疆拓土,過年過節不陪同慰問一下也就算了,過節費也沒見多發,逮着了這一次機會,又有小非少爺壓制着自家的腹黑老大,嘿嘿,非得可勁兒折騰一次不可……
楊鳳珏對他這種雞血上臉的行爲放任不理,除了不想參合得力手下的耍寶之外,也存了想要讓非花高興一番的心思。於是,這一年天陽商行的中秋就在這兩人的直接間接推動下,過得很豐盛很豐盛。
不過,在此之前……
“老大,好消息好消息——”
楊鳳珏和非花正難得悠閒的坐在院子裡的花架下喝茶,藍竟航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疊聲的大呼大叫。
“毛躁什麼呢!你撿到金子啦?”
楊鳳珏惱火的瞪他,難得能有一段這麼有情調的二人空間,這傢伙……
“不是不是,比撿到金子還要可喜可賀啊——”
此人從小就流落街頭,混跡市井乞討爲生的那段時間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夢想着能撿到金子,其後遺症就是看見金子就兩眼發光,正宗的一個錢迷。
“是月家啊,月家委託顧家從運河上送去京城的一批珍貴絲綢全部沉沒,月家損失慘重,顧家抵押了兩家生絲織造坊才暫時平息了月靖霜的不滿,你知道嗎?後來竟然查出來是京城尤家做的手腳,顧家的老頭子氣瘋了——”
看見兩人都不打算接他的茬兒的藍竟航,興沖沖的噼噼啪啪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大串,果然就看到先前還無動於衷的兩人端正了神色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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