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禮新婚三朝回門,但皇家並不遵循這一規矩,也沒有皇子陪王妃回門這一說法,阿曛也就沒想着能夠在三朝這日回孃家去的。
每日裡阿曛回聽臘月和素月稟報府裡的庶務,帶着梅見和月櫻兩個看府裡的賬目,又讓琳琅和阿珍兩個將自己的嫁妝一一整理一番,這日子很是忙碌,轉眼便過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
自初十那日傍晚阿曛見過鳳漓之後,竟是再也沒有見過一面,後來琳琅打聽到鳳漓回過一次王府,去的是木槿的景春堂,呆了近三個時辰後又離開了王府。
阿曛聽後,心裡有些不是味兒,又想鳳漓確實也不只是她一個妃子,木槿和賀蘭雪都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自己也不可能一直把着鳳漓不讓他與兩個側妃接近,便將更多的心思放在看賬冊上,以打發時光。
但此時鳳漓忙碌顯然在阿曛的預期之內,畢竟皇爺身子越發的差,就算鳳漓於那位子沒有想法,也得部署一番,免得最終上了那位的人先動手,但若鳳漓於那皇位有意,要部署的就更多了,阿曛不敢問,怕影響了彼此之間難得建立起來的一份信任。
十五日這一早,阿曛剛用完膳,便見鳳漓進來,一襲玄衣上染了些泥塵,臉色有些倦意,顯然是剛剛從外趕回來。
“殿下。”阿曛忙迎了上去,替鳳漓解下斗篷。
“這幾日可好?”鳳漓捉了阿曛的下巴,端詳了阿曛的臉許久,方微微揚了揚眉,“臉圓了一些,甚好。”
“我這幾日窩在玉瀾堂哪都沒去,都快肥成豬了。”阿曛笑道。
鳳漓低頭親了親阿曛的臉頰,問道:“可有想念爲夫?”
“有啊。”阿曛微微臉一紅,轉身要去將手中的斗篷掛上,卻被鳳漓拉入懷裡,不及她多想,炙熱的脣已落下。
沒有任何的緩和,直接攻城掠地,那舌撬開她的貝齒,攪了一圈勾起她的細細品唱嘗,阿曛被吻得七葷八素之時,只覺得一顆甜中帶着腥味的丸狀東西被他的舌送入了她的口中,不及她多想,已滑入了喉間落入了肚中。
阿曛也不知道他給自己吃了什麼,但幾日不見,她竟是如此想念一個人,不由得隨了他纏綿。
直吻得懷中女子失去了力氣,不得已雙手攀上了他的頸,這才稍稍忪了一下,問道:“也不問問這些日子爲夫做什麼去了?小娘子好狠的心。”
“殿下應該是忙大事去了,妾身可不敢隨便置喙。”
“你難道不懂,我的事便是你的事麼?”鳳漓眸光深了深,見阿曛一臉的茫然,便又轉而笑道:“不說這些了。想不想回孃家看看?”
“今日?現在?”阿曛問。心底卻是極期盼的,雖說曾險送命在趙姨娘手裡,但老太太、煦哥兒還有長兄次兄和嫂嫂王氏,都對她極好的,自然希望回去看看。
“想去的話,就去準備一下。”鳳漓撫在阿曛臉上的手,順勢捏了捏那小臉,“記着,爲夫是看在你這幾日乖乖將自己養肥了的份上。”
“妾身省得的。”
阿曛猛的點頭。就知道這人不願意做虧本買賣的,天天惦記着她身上多長二兩肉。
鳳漓這才放了阿曛,往淨室走去。
阿曛忙吩咐琳琅和阿珍去備熱水,想鳳漓匆匆回來,怕是要好好洗漱一番。
琳琅和阿珍着人擡了熱水進淨室後就被趕了出來。
阿曛其實也發現了,楚王府中丫鬟無數,漂亮的也多,位份高的也多,比如臘月素月兩人,但鳳漓身邊竟連個大丫鬟也不帶,更別說什麼通房了,阿曛身邊的四大丫鬟四小丫鬟沒一個近得了鳳漓的身,看來真是個性子冷的。
阿曛想了想,便推了淨室的門進去,“殿下,讓妾身來侍候你更衣。”
卻不想鳳漓冷冷丟了三個字過來,“別進來。”
“殿下?”阿曛不解鳳漓爲何突然冷臉。
卻聽鳳漓又道,“你去忙吧。”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可能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話太冷了一些。
“好。殿下若有需要,記得喊妾身。”阿曛道。
阿曛心裡掛着回孃家,忙着拉了琳琅去給衆人準備禮物。
淨室裡,鳳漓泡在熱湯池中,心口的傷尚往外滲着絲絲的血,實在有些觸目驚心,他不怕別的,就怕那傻丫頭看見這個摸樣的自己。
但聽到那腳步聲漸遠,不知爲何心中又有些失落,只覺得若是她不管不顧的推了門進來,見到自己如此這般,會如何表情?心中又渴望瞧一瞧。
洗去一身塵,緩了一身疲累,方從浴湯中出來,拿乾淨的巾擦乾,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裳,刻意多穿了一層玄衣在裡面,外面套了一套深紫色的外袍,束上銀色的腰帶,越發的俊逸絕塵玉樹臨風。
待他自淨室中步出時,阿曛怔了怔,以前不覺得鳳漓俊成這個摸樣的,他平日裡是俊美無雙不假,但都不及此時剛剛出浴時,臉色欺霜賽雪,五官輪轂沒變,但就是比以前好看了很多,像整個人染了一層光,鍍了一層金一般。
鳳漓頭髮溼着,還未束髮。
“殿下,讓我替你擦乾頭髮吧,這樣子易着涼的。”畢竟八月十五了,秋漸深。
“有勞王妃。”
鳳漓這次倒是不客氣了,徑直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等着阿曛過去替他擦髮梳頭。
阿曛拿了幹帕子替鳳漓細細的將頭髮拭乾,纔拿了玉梳替鳳漓將頭髮梳順,綰成髮髻綰入紫色的玉冠中。
鳳漓透過那面前的銅鏡去看阿曛,只覺得這丫頭越發的會痛人了,看看,都知道替夫君綰髮了,說明心裡有他了,不由得又心底了生出花來。
捉了那拿玉梳的素淨白皙的手,見那手指上的丹蔻甚是可愛,情不自禁咬了一口。
“呀!”
阿曛手指頭受痛,恨恨瞪向那作惡的人,“王爺前世怕是狗吧,這般愛咬人。”
“小娘子真聰明,又猜對了。”鳳漓笑着拉了那氣急的人入懷,“爲夫幾日不知肉味,小娘子快讓爲夫解解饞。”
說着就低頭來啃。
阿曛嚇得往外躲,一手撐在鳳漓的左胸。
鳳漓悶悶哼了一聲,卻是不動聲色將那隻手捉住,整個人抱在自己懷裡,拿了手指細細描摹阿曛的臉,眸光深深望入她的眼裡,“過了今日,我的阿曛就十五了。”
阿曛被他這般模樣瞧得眼一熱,輕聲道:“阿漓。”
這兩個字他禁止她喊,可她還是沒忍住。木槿都可以做一個鳳漓哥哥右一個鳳漓哥哥的喊他,她卻再也不敢輕易喊他阿漓這兩個字了。
聽得她這般喚他,鳳漓似乎並沒有不悅,只是眸光越深,頭沉了下來,脣落在阿曛的眼角,吻去她眼角的淚花,道:“去簡府吧。”
“好。”
鳳漓這才起身牽了阿曛的手走出玉瀾堂。
馬車已備好,是一架兩匹馬拉的大車,不是阿曛的寶藍色小馬車,也不是鳳漓之前坐的藏青色馬車。
跟隨馬車身後的,是四個騎馬的侍從。阿曛只認得最左邊的那個,是鳳漓書房裡伺候的阿梓。
琳琅和阿珍已準備好了阿曛回門的各色禮物,裝了一馬車,兩人也站在那輛馬車旁邊,準備陪着阿曛一起回府。
鳳漓扶了阿曛上馬車,待阿曛坐好,才吩咐了啓程。
馬車緩緩駛出楚王府,四隨侍騎了馬跟在馬車兩側,琳琅和阿珍坐上那裝了禮物的馬車,跟在四侍從之後。
待一羣人出了視線,東苑那邊錦畫堂裡摔了一個杯子。
賀蘭雪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握着,指甲陷入了肉裡,有血珠子滲出來。
“沒想到真是個狐狸精!這王爺剛回府,就又陪着她回門,哪有這門子規矩?!”賀蘭雪覺得那地上破碎一地的杯子,如果是簡曛就好了,她不解氣還可以上去狠狠踹上兩腳。
“娘娘,得想個辦法,這麼着王爺連錦畫堂的門都不入,如何能懷上皇孫?”紅菱都替自家主子着急。
這王爺的心確實太偏了一些。上次回府還知道去一下景春堂。木槿那個小丫頭都能得王爺的恩寵,自家主子這般傾城絕色,王爺連踏足錦畫堂的興趣都沒有,真是得想想辦法了。
賀蘭雪白了一眼紅菱,“能有什麼辦法?難道綁了他來?”
“娘娘這倒是個好主意,交給奴婢去辦吧。”紅菱笑着在賀蘭雪耳邊一陣細語。
賀蘭雪開始聽得認真,最後臉紅得像個煮熟的蝦子,最後呸了一聲,“下作胚子,誰教你這般下作的?”
紅菱道:“娘娘不願意,就當奴婢沒說過。”
賀蘭雪卻不再做聲,只是掉轉頭去。紅菱知道自家主子這是默許了,便笑道:“娘娘只管放心,奴婢定能儘早將王爺送到您的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