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又一路做賊心虛地摸到側門,悄悄溜了出去。直到走到小巷子的盡頭,來到距離雲府很遠的大街上,想容才鬆了一口氣:“呼……跟着你,每次都得偷偷摸摸的!”
僞君子的心情顯然不錯,大方承認了:“是啊!非常時期非常做法嘛!快走吧。”
也不知僞君子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兩人會需要從雲府步行到簡盛的府上,所以替簡盛置辦的宅子和雲府只有一條街之隔,兩人加快腳步,沒多久就到了。
想容正打算上前叩門,卻被僞君子拉住,不由疑惑地回頭望向他,用眼神詢問他。僞君子只是神秘一笑,牽着她繞到了簡府的斜後方,那裡有一扇關着的小木門。
“叩——叩——叩——”僞君子有奇怪的節奏敲擊着木門,三聲之後便停了手,做出等待狀。
“我家公子早知兩人今日要前來拜訪,故而派我守在木門處等候。兩位請跟我來。”正當想容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位童子打開了門,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
僞君子點點頭,就跨進了木門裡頭:“有勞了。”想容也連忙跟上,童子在她身後將木門重新拴上。
進了木門以後,想容才發現這個木門是和府中的後院連通的。在童子的引領下,兩人穿過了後院,來到廂房所在。
“他已經在書房中恭候兩位多時了,兩位請進吧。”童子在一間屋前停住了腳步,微微躬身說道。說罷,他就離開了。
想容滿肚子的疑惑,想開口問,卻不知從何問起。好在僞君子善解人意地直接替她一一解答了:“開那個木門是爲了方便見面用的。我和他約定了敲門的方式。那童子是他的親信。至於他如何知道我們要來,這個我確實不曾和他事先打過招呼。”
“還是你想得周到!”想容心悅誠服地點點頭。他們身份敏感,從正門出入確實不便,她方纔着實粗心了。
僞君子只是寬和地笑笑,並不苛責,擡手招了招,示意她跟上自己:“快進去吧。”
愉悅地應了一聲,想容三步並作兩步,和僞君子一起進了書房。簡盛果然正端坐在書案
前等他們兩人。他見兩人如入內,便施施然起身,微微躬身,謙遜有禮:“委屈兩位從側門入內,簡某慚愧。”
“先生哪裡話!”想容急忙搖頭。
“呵呵,請坐吧。”簡盛低笑兩聲,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依言與他對面而坐,那童子不知何時又進了來,奉上了兩盞茶。想容接過一喝,卻發現雖是茶杯,但杯中卻仍然是白水。
“那日聽太子妃一言,簡某已然有所獲。只是多年來的習慣卻實難改,便仍只飲這白水了。招待不週,請兩位見諒。”簡盛歉意道。
不知爲何,想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做官做得再久,也都會是那個初次見面時,自稱“簡某”的如玉君子。就像他在人前,不得不自稱“微臣”,但現在是私下裡,他便又改了口。
“無妨。”僞君子覺得寒暄夠了,便開口切入正題了,“先生,我們此次前來,是有一事請教。”他和想容一樣,爲了表示尊敬,都還稱他爲先生,也不以官位相稱。
“可是關於靈魂互換之事?”簡盛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淡笑道。
對於簡盛似乎能萬事先知的能力,僞君子已經見怪不怪了,坦然說道:“正是。近日來,我們發現,我們有時似乎能夠感應到對方的心思了。先生當日曾說,使靈魂歸位之法,一朝一夕可以求得,故而尋得這一特質,告知先生,不知可是條可用的線索?”
想容一面聽着,一面腹誹:這僞君子平日裡對自己說話也不見如此文縐縐的,和簡盛對談就開始裝斯文了。真會裝!
“哦?感應對方心思?”簡盛微微皺眉,“倒是奇特……容簡某細思片刻。”
他這麼一說,想容和僞君子自然只能保持沉默,各自捧起茶杯,喝水解悶了。
良久,簡盛才重新開口,緩緩說道:“實在抱歉,只這能感知彼此一事,尚且不足以讓簡某思索出解決之法……不過,由此事倒是坐實了之前的猜測,那就是兩位的魂魄必然曾有過複雜的牽絆,相互吸引,相互補足,纔會如此。我猜想,這種情況下的靈魂交換,必然需要一個特定的契機,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會發生的
。而這種契機,很可能是當你們二人的靈魂察覺到對方的靈魂將要遠離之時……”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想容又聽得有些懵懂,僞君子則是沉吟一聲,問道:“那若依先生所說,要想再交換回來,就必須再製造一次這樣的契機?”
“想來是吧。”簡盛點點頭。
“那要如何製造?”想容插話進來問。其實想想簡盛的猜想很有道理,很符合當初他們交換是因爲僞君子想把她賣到青樓,這樣就等於靈魂遠離了。
“這……請恕簡某尚且不能參透。”簡盛說着,望向窗外,“這個契機,可遇而不可求,刻意製造,恐怕不能成功。畢竟魂魄乃世間頗具靈性之物,許多事瞞得過人眼、人心,能矇蔽理智,但魂魄卻難欺。”
僞君子臉色不佳,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當真無法?”
“簡某不過一介凡人,非神非仙,終究能力有限。但我會再翻閱上古典籍,看是否可尋得一二法門。”簡盛重新將目光移回到眼前的兩人身上,依舊不急不緩地說着,“凡事欲速則不達,太子莫要太過心急。這未嘗不是天意,何苦逆天而爲?”
僞君子聞言一震,隨即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先生通徹,清讓不如。“
“好。”簡盛欣慰地笑了笑,“此事便先就此放下,且談第二件事。”
“還有事?”想容詫異地問。沒聽僞君子說過啊!
對於她這一問,簡盛只是呵呵一笑,並不言語。而僞君子則是沉默地打量着她,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方纔一路前來匆忙,我看先生的後院景緻不錯,想要一觀,不知可否?”想容卻突然自己站起身來。
簡盛向來只有淡淡笑意的面上難得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想容卻誤以爲他是不願意讓自己參觀,又急忙說道:“如果不方便,我只在外面站站便是!”
“不……”簡盛卻笑着擺手,“後院而已,並無什麼不便之處。只是簡某以爲,此事沒有必要回避太子妃。”
想容不語,他認爲沒必要,不代表某人也這麼認爲啊!她可不願意聽了什麼不該聽的話,回頭被某人殺人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