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蘇姑娘背後這道傷口不過是破了層皮,過幾天就會收口,只要擦了老夫這瓊碧膏,連傷痕都不會留,那手上的傷,也沒有傷到筋骨,只不過傷口有些深,估計要時間長點……”
“既然都沒事,爲何她還昏迷不醒?!”
聽得皇帝帶了氣怒的大聲打斷了孔邈的話,蘇月的眼皮都不覺跳動了一下。
好吧,其實她也就昏迷了那麼一下,在孔邈給她手指上上藥的時候就痛醒了。
只是她還沒想好要怎麼睜開眼對皇帝上眼藥,所以才裝作沒有醒來。
可……
好似再不醒的話,就有點對不住皇帝和孔邈了……
“皇上息怒。”孔邈的聲音頓了下,沉聲道:“雖是這兩處的皮外傷沒有多大問題,可是姑娘被人踹的那一腳,卻是傷得有些重,皇上可要人去查問,那人可是穿了鑲嵌了鐵皮的靴子,那一腳,已經傷到了姑娘的內腑。”
隨着皇帝倒吸了一口氣,蘇月亦是驚了一下。
隨後發覺,自己的肚子的確很痛,那種痛完全不同於手指和背部傷口那般強烈的刺痛,而是一種鈍痛。
帶了刺麻的一種鈍痛。
上輩子雖是跟着那些大夫學的是外傷處理,不過有時候那些大夫也會說起來一些別的事。
比如內傷,就是外面不顯,其實傷的是內裡臟腑。
人的五臟六腑其實很嬌弱,看着有肚皮保護,其實只要用力到一定程度,又是在特殊的位置,臟腑就很容易破損出血,而且,這種傷,外頭還看不到。
一個不查,就容易送命。
她的這種鈍痛,按照那些大夫的說法,便是內傷的痛楚。
難怪,那個太監在踹她之時就同時拉緊了夾棍。
這是想讓她發覺不了自己傷在何處!
好陰險!
“快去,快去查!”皇帝叫了一聲,又對孔邈道:“傷的可重?月兒可會有事?”
“皇上莫急,這種傷,若是耽擱一些時間,一旦形成大出血,人就沒救了,不過,皇上召臣和孔大夫來得及時,我等已經控制住了傷勢,只要日後好生修養,姑娘沒有大礙。”一旁想起了韓大夫的聲音。
“不過皇上,最好還是讓人仔細查下。”孔邈在旁邊道:“這一腳很是陰險,只要老夫兩人晚來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只怕姑娘就不好了,這一腳踹的位置很準,並不是隨意所踹。”
“回來。”皇帝叫了一聲,等外頭有人應了後,聲音極沉的道:“給何止說,不要讓人一下弄死了那些人,不管用什麼手段,都給朕問出來,那個背後之人,斷不能讓她們就那麼輕快的死了!特別是皇后,給朕看牢了查清楚了!”
皇后……
蘇月的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在聽到皇帝的聲音之時,她便知道那太監爲什麼要那麼做,只是當時她還沒想明白,爲什麼君九翊會讓皇后也參與其中。
畢竟,君九翊可是討好了皇后,都讓皇后準備將他記在名下,成爲皇帝的嫡皇子的。
沒了皇后,他君九翊可就沒有了最正統的身份。
或者是說,君九翊認爲就算出了事,也不會影響到皇后的地位?
不不不。
不對!
君九翊是重生的,而且還在宮中特意打聽了她的事,當然知道皇帝是如何對她的,這事一出,皇后就算地位不受影響,也會被皇帝厭惡,連帶着,對所謂的嫡皇子也沒有好感。
所以,君九翊不是認爲皇后不會出事。
而是,就算皇后出事,他也無所謂。
或者說,他就期望着皇后出事,甚至出的事越大越好。
那麼,皇后出事,對他君九翊又有什麼好處呢?
“皇上,蔡相和韓相還有徐大學士求見。”外面傳來了一個太監低低的聲音。
“不見!”皇帝叫了一聲後,突的又問道:“去讓何止問清楚,安郡王妃是被人喊進來的,還是自己進宮的?”
外頭靜了一下,片刻之後,有一個太監道:“啓稟皇上,安郡王妃是昨日入的宮,昨兒出事之後,太后命關了宮門,她便沒有出去,晚上是在麗妃娘娘那住的。”
“她來的倒是巧啊!”皇帝磨了一下牙,低低的罵了一聲,隨後道:“皇后那,最近可有什麼人來?”
“啓稟皇上,因是將近中秋,這些日子皇后那每日都有外命婦覲見,若是說來的次數多些的,皇后孃家的嫂子,倒是來了兩次。”
蘇月心裡一驚,不覺睜開了眼睛,朝那說話的太監看去。
她明白了!
她明白爲什麼這次君九翊直接放棄了皇后,甚至還要讓人踩上一腳了!
皇后的孃家是傅家!
上輩子,傅家一直沒有人出仕當官,但是傅家的岐山學院出了一屆又一屆的狀元和進士們,雖然說,那些高中之人是認着當時的主考官蔡炳爲座師,但是對岐山書院和傅大先生都極爲崇敬。
這麼多年,傅大先生雖然人在朝廷之外,對朝廷卻是有不小的影響力。
只不過,上輩子她不知道謝珏的身份,也不知道傅家一直幫着謝珏,所以才真的以爲傅家是真正的山野高人,只顧自己清雅安全。
但是,她不知道,不等於君九翊不知道!
君九翊到底從什麼時候重生回來的,她不清楚。
但是從現在看來,君九翊一定知道了傅家跟謝珏的關係。
這是要藉着皇后犯的錯,將傅家一起,連根拔起。
是了,先頭皇帝惱怒之時,可是說謀逆之罪,要誅殺九族!
若是這謀逆之罪的首罪定了是皇后……
睜開眼,隔着垂簾,蘇月看清楚了那說話的太監是乾坤宮的一個主事太監,位置應該是在丁公公之下。
心裡微一思忖,便發出了一聲痛呼。
“月兒!”皇帝再顧不得說什麼,掀開垂簾,便衝了進來,叫道:“月兒!”
蘇月微蹙着眉頭,裝作迷茫的看了下四周,然後看向了皇帝,低聲道:“皇上,你沒事吧?”
“沒事,朕一點事都沒有,朕就是心痛!”皇帝眼眶一紅,眼淚都流了下來,哽咽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准你這麼做了,朕不要你保護,應該是朕保護你!”
蘇月心中大動,臉上浮起了真心的欣然之笑,笑過之後,又微蹙起了眉頭道:“那,呢?”
“那個毒婦!”皇帝咬牙切齒的道:“朕定然要她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