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珏那邊加緊準備製作各種聘禮嫁妝,京城裡卻是在暴雨之後掀起了另外一番暴雨。
常柏成在親自帶隊查抄了安郡王府後,又親自帶隊查抄了蔡府,並且將蔡炳連同蔡家五族給抓了起來。
這蔡炳本是出身寒門,親戚並不多,但是自從他得勢之後,便有許多姓蔡的攀附上來,不是聯宗就是說自己是失去聯繫的嫡親親戚,這過年的時候,蔡家還剛修了一下族譜,蔡炳那五族裡多了許多族人,有一些官階不高的京官,也有一兩個外放的官員,還有一個是商人。
常柏成也不管那麼多,搜到那族譜後,便讓人按着族譜抓人。
一時間,京城是一片鬼哭狼嚎。
而更多的人是摸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便是有人壯着膽子上前詢問,也被禁衛軍給黑着臉吼回去。
一個晚上,很多人都是心驚膽戰的,直到第二日,休沐完結,能上朝的都趕緊的,早早的摸黑出發,到宮殿門口交流信息。
陳涵明身着朝服站在了宮門口靠前的地方,視線從那些聚集成一團一團的朝臣門身上掃過。
心裡冷冷的笑了一聲。
原以爲皇帝是個性子軟的,沒想到這次倒是有些讓他刮目相看了。
在皇后宮中遇刺這般的大事,皇帝這次居然可以瞞得這般嚴密,一點風都沒有透出去。
若不是康王派人送信,他也猜不到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誰能想到,居然有人在皇后宮中刺殺皇帝呢?
他當時聽到的第一反應便是完蛋了,這隻怕是有人故意陷害皇后和康王了,若是跟這刺殺沾上關係那可是殺頭之罪。
可等了一晚上,禁衛軍也就是封了安郡王府和蔡府,他那一點事都沒有。
隨後康王再度送出信來,說先太子的兒子還活着,如今是一個海商,還得了朝廷的三品散官封號,讓他想法子將這事給透露出去。
陳涵明便明白了,康王這是要禍水東引。
可是,他當年跟先太子面都沒見過幾次,更加沒見過先太子的兒子,這說那海商就是先太子的兒子,證據何在?
還是女兒出了主意,說是他們不好說,沒見過,但是榮國公夫人一定見過,不若讓榮國公去說?
當日,他便讓夫人和女兒前往榮國公府,女兒算是不負重望,回來就說,說服了榮國公。
可是,榮國公還是提出了一個問題,如今離東宮覆滅已經過了十年,便是他當年見過一次先太子的兒子們,但那也已經是很多年前了,沒有任何靠譜的證據,便是他站出來說,只怕也會被人給反駁了去。
他正傷腦筋呢,便聽到自家寵愛的那個姨娘和庶女來道,說是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從韓府出來的人說,韓家新娶的那個孔家姑娘,其實是先太子的女兒。
雖是這消息超級不靠譜,不過陳涵明還是將此事想法子告訴了康王留在親王府裡的人,同時呢,也讓派人去給韓相遞了個口風,試探一下到底此事是否當真。
而昨日,康王的人出府來,帶來了兩個消息,一個是皇帝已經下令對蔡炳抄家抓人,另外一個是,讓他馬上聯繫韓相,告訴韓相蔡炳被抓之事,還有就是,先太子只有一個女兒並不算什麼,先太子還有一個兒子活着。
至於其他的,韓相自己會選擇怎麼做。
皇帝遇刺,蔡炳被抓,說明皇帝已經查出來此事跟安郡王和蔡炳有關,而且,康王也隱約的透露了六皇子也完蛋了。
這種情況下,康王就成了最後的受益者。
但是,朝堂之上的人也都不是傻的,蔡炳現在是被抓不是砍頭,他的那些黨羽少不得要出力救他,那麼,這剩下的康王就成了目標。
那些人肯定要針對康王來做各種攻擊,好轉移蔡炳的罪責,到時候以皇帝那性子,說不定就真的懷疑這些事都是康王使的壞了。
更進一步的說,康王年紀還少,不可能做出這等事,那麼便是他這個康王身後最大的支持者做的了!
這可着實有些不妙!
所以,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提出先太子的孩子還活着,最近皇宮發生的這麼多的詭異事件只怕都跟先太子的兒子有關,那麼至少能轉移開一半的注意力,讓皇帝不至於去懷疑康王。
至於說出這事,皇帝是因爲忌諱先太子或者懷疑自己兒子之死還有遇刺之事跟那人有關,從而砍了那兒子的頭,還是因爲一點善心留那兒子一條性命,就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之列了。
反正不管怎麼做,皇帝都不會待見那人,更不會讓那人威脅到康王的地位。
不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皇帝是搶了先太子的位置,便是先帝處死先太子那兩條罪名,就算是莫須有,那也是先帝親口說過了的。
就算當年此事先帝並沒有降罪到先太子的孩子們身上,那也是罪人之子。
君瑩還可以說以前的封號還在,皇帝大仁大義恢復其身份便是,可那先太子之子可是什麼封號都沒有的,就算不死,其身份也高不到哪去。
韓相若是聰明的,就在上朝之後,不等蔡炳那些黨羽出聲,便將此事丟出。
如今皇帝只是下令抓人而不是殺人,就說明有些事情還沒有確定,這個時候韓相說出這等話,少不得要去懷疑那先太子的兒子。
到時候他再出列,詢問皇帝爲何要抓安郡王和蔡炳,皇帝就能趁機說出手上已經掌握之事。
這樣,事情就能主動掌握在他們手中!
這一次,只要能拉蔡炳下臺,他陳涵明便能入閣爲相,韓相那首輔之位讓給他便是,反正韓相那老頭子也做不出什麼事。
到時候,他再利用皇帝的軟弱收攏施恩給那些蔡炳黨羽,少不得那些勢力就成爲他手下。
如此,不用一兩年,朝廷就在他陳涵明的把控之中了!
“韓相來了。”外面有官員一聲喊,一盞燈籠之下,韓府的小轎正走了過來。
而在此同時,皇宮大殿的宮門也打開了,執事太監引了在外等候的官員進殿。
官員們站好之後,皇帝在丁公公的扶持下,從後殿走出,坐上了龍椅。
還未等皇帝說話,韓相已經出列大聲道:“啓稟陛下,臣有一事啓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