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聽聞咱們還要等上一些時間,不若上岸玩玩?”凌川野看了下她的神色,笑道。
蘇月擡眸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當我不知道啊,只要有空,你便上岸去玩,現在還沒有玩夠?
“走吧,你都呆上面這麼多天了,也不悶得慌?”凌川野嘻嘻笑道:“我見那主碼頭旁邊有一條街都是吃東西的,坐那,要是有船停靠在主碼頭上,還可以看見一二,怎樣,去不去?”
蘇月心頭一動,不覺溜了他一眼。
好吧,她的確是對這陳總督的家眷有興趣。
上輩子,她最後收到的消息裡,除了有謝珏領二十萬大軍支持康王之外,還有蜀州總督亦率軍聲援康王。
送信的那個康王侍衛曾經得過她的恩惠,說完那些事後,躊躇了下,趁着當時她身邊之人被她喊去拿獎賞之時,低低的說了一句。
當時,他說的是,陳總督的嫡長女已經到了康王身邊。
那個時候,她沒有意識到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甚至在後來城破身死之時亦沒有意識到。
直到前些時候,謝珏在給她說起九皇子,提到九皇子在蜀州得時候,那位容世子的未婚妻,陳總督的嫡長女陳琉璃隔上幾天就要去看九皇子,還跟九皇子很是親密之時。
突然一下醍醐灌頂,想通了一件事。
容萱在刺殺她之時說過,她沒有資格當皇后,她死了,自然有真正的名門貴女當皇后。
那個名門貴女,只怕就是這位陳小姐。
上輩子,皇帝死了,她對於康王來說便失去了利用價值,擁有十萬大軍的陳總督之女,明顯更適合當皇后。
何況,那位總督之女,還有一個未婚夫死了,也堅持守孝一直沒有嫁人的好名聲。
她,就像上上輩子看的那些狗血小白文一樣,成爲了那一對青梅竹馬之真愛的墊腳石。
只是上輩子,她一次都沒有見過這位陳小姐,現在凌川野一提,那心便不由意動起來。
不是什麼意難平,只是,好奇……
“姑娘要是想上去也可以。”唐冰從門外進來,淡聲道:“碼頭上的人說,咱們至少要等過了今夜才能走。”
“不過是避讓一下,爲何要等這麼久?”蘇月不覺有些詫異。
就算官職低的要給官職高的讓路,但是等他們的船走後,別的船也能走的啊,那有要讓一夜的道理?
“榮國公府的人下來清理的船道,說是怕有刺客。”唐冰脣角掠過一絲冷譏之聲,道:“這陳總督的女眷裡,可有榮國公府的準媳婦。”
“榮國公府?”蘇月詫異了一聲,便又沉默下來。
離開京城已經有大半年,不過京城的消息卻是沒有斷過,車凌在送消息之時,也會帶上幾句她熟悉之人的近況。
蘇錦蓉已經和牛枋成親,威遠侯府在嫡次子失蹤後,便給長女訂了親事,訂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嫡長子,今年九月出嫁。
淮寧侯府的三姑娘則是訂了淮安名門顧家的嫡子,明年開春時節成親。
榮國公府也有不少人上門提親,不過榮國公夫人一直閉門修養,容老太君又說容蓉年紀還小不着急,這親事一直沒有訂下來。
一切,似乎都和上輩子一樣。
不一樣的是,容世子這個時候還沒有死,而榮國公夫人卻是被圈禁起來。
而且,容世子的未婚妻還在進京途中。
也不知道,這輩子,他們兩人能否成親。
微微思忖片刻,蘇月道:“咱們悄悄的下去瞧瞧,吃點東西。”
唐冰脣角微翹了一下,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回身,將凌川野給從軟榻上拽了下來,拖了出去。
蘇月要下船,自然是要換衣服喬裝,你個臭小子想偷看不成!
讓白露拿了一身青色丫鬟的衣服換上,將頭髮也梳成了和薄荷一般的雙丫頭,蘇月和薄荷白露一起走出去,就好似三個大丫鬟一般。
凌川野揉了下鼻頭,和唐冰兩人一起走在了三人後面。
看着,就好似是官宦大船上下來的丫鬟侍衛一般。
碼頭上的人不過掃了一眼,便又轉回頭和丁七嘮嗑去了。
這靠近京城之地,來往的高官權貴可多,當地的官員沒有外邊那麼大膽,路稅加的並不多,當然,如今也沒有商船上來,基本都是官船,官船可沒有什麼油水可撈。
如今這三品官船的管事居然出手就是十個二十兩的銀錠,他們也願意大開方便之門,而且,問什麼都願意說。
蘇月走過幾人之時,正聽到那碼頭上的小吏跟丁七抱怨:“哎,還是你們好,通情達理!不爲難,這位陳總督的架子可大了,船還在十幾裡之外呢,便讓我們一定得清空河道,說什麼他們家小姐的身子不好,如果船行速度太低,就會暈船,你也知道,這漕船走的慢,如何能一下清出來,只能麻煩你們一起等等,等他們的船休息休息上路後再走,要不,到時候你們又要讓,那得多麻煩。”
暈船嘛?
蘇月不覺在心裡哼了一聲,謝珏可是說過,這位陳大小姐雖然年紀不過十五,卻是身體強健得很,好似還學過武藝。
這麼做,無非是給沿途之人一個印象而已……
可她爲什麼給別人這麼一個印象?
沿着主碼頭旁邊,是一溜的吃食攤子,各種小吃都有,大多都是那種一張棚子幾張木桌的路邊攤,只有靠近主碼頭之地有幾間簡易木屋提供飯菜。
唐冰不等蘇月開口,便引了她進了一個看上去最乾淨的木屋坐下。
這裡主要是針對碼頭苦力,不過也經常有停靠的船隻上的人下來吃飯,見這幾人像是大戶人家的下人,店家便推薦了幾個拿手菜,又道,若是有外面喜歡的,也可以讓他們送進來吃。
凌川野等蘇月坐下了,便屁顛屁顛的跑出去看其他小吃了,過了不多久,外頭的小吃就擺滿了桌子。
唐冰見店家那臉色都有些不對了(人家只說可以送沒說你送這麼多啊),從荷包裡掏了個小碎銀出來,丟給店家道:“不用找了。”
店家的臉色頓時好了起來,還特意的拿了兩塊乾淨抹布過來,給桌子重新擦了一下。
這頓飯可吃得有些久,蘇月吃完之後,只覺得撐得站都有些站不起來。
正準備找地方溜達消食,就聽得碼頭邊一陣喧譁,幾條富麗堂皇的官船緩緩靠上了碼頭。
那船,可不是一般行駛在運河上的船,而是可以行駛在長江上的船。
蘇月想,她明白爲什麼要清理河道了。
這陳總督如今只怕是得勢了,這船,是從蜀州沿着長江而下,然後直接行駛進運河的!
按道理,這是不容許之事。
眉頭微蹙了一下,蘇月轉身往城門走去,要消食,不若去城裡看看好了。
腳步剛動,就聽得那大船上有人叫道:“清荷姑娘,船還沒停穩呢,你小心些。”
蘇月的腳步不覺一頓,倏然回頭。
清荷?
君九翊身邊的大丫鬟,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