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奪舍禁?”第一少帝掙扎着起身,問道。
奪舍——元嬰期修道者或者破天武帝以上修爲才能做到的事情,以神魂進入他人身軀,延續自己的生命,此舉十分危險,若非萬不得已,必死之境,無人敢用。
而且,就算奪舍成功,也會只餘下五六年,甚至更短的壽元,除非用新的身體修爲提升,實爲苟延殘喘的無奈之舉。
但是有了奪舍禁卻不一樣,不但元嬰以下,金丹修道者,玄天武尊皆可奪舍,還能擁有十年壽元。
“哦,你竟然知道奪舍禁,倒是有一點小看你了。”天帝回頭,看着第一少帝,微微有些驚訝。
“你不是要立我爲天帝,現在又在幹什麼?”第一少帝面目扭曲,聲音之中透着憤恨。
“你應該開心纔對……如果現在是你坐在這個位置之上,你會要死了。你能多活數個時辰,應該感謝這個禁靈根的小子纔對。”天帝說道。
“什麼意思?”第一少帝冷冷說道。
“你真的以爲你們是繼承人,你真的以爲每一代天帝都會那麼大公無私,用這樣的方法選出自己的繼承人?”天帝冷笑了一聲,老臉之上的皺紋更加明顯。
他的指頭點到了陷入昏迷之中的白七的額頭之上,白七的額頭也出現了小小的禁制的圖案,跟背後懸浮的巨大奪舍禁一模一樣。
天帝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蒼老的老臉也多了一些神采,走到了第一少帝的身邊,又看了看不斷掙扎的念傾心一眼,說道:“是不是很疑惑,是不是有很多東西想問?”
“你不是上一代天帝。”第一少帝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聰明。”天帝拍了拍了手,伸出大拇指誇獎道,“果然是有能力成爲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人,作爲我的新身體,已經夠格了,若不是這個小子突然殺出來……”
“所以根本沒有歷代的天帝,而且他們選繼承人的方式也是殘酷無比,僅僅是爲了選出最強大之人,讓你奪舍,對嗎?”
“不,不,不是他們,而是我,根本沒有出現新的天帝,一直以來,都是我。我想想……自己已經換過多少次身體,已經記不清了,怕是有上千年了,似乎更久一些。”天帝露出思索的表情,活太久了,一些事情都記不清了。
“哼!”第一少帝冷哼了一聲,“你這樣苟延殘喘,有什麼意義嗎?年復一年得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怪不得每任天帝,都只在外行走幾年,就龜縮了起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沒錯,奪舍的身體,到最後的幾年,衰敗得太快了。”天帝點點頭,“而且資質太差了,我的境界一直停留在金丹期,從來就沒有突破過。”
“金丹期?”第一少帝一愣。
“對,修道者……你不知道吧,這個人或許知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她和他,還有那個毒人,都來自外界。”天帝指着念傾心說道,“你們是不是來自一個叫做天元大陸的地方?”
“沒錯。”念傾心說道,一雙美目帶着寒芒。
“你也是修道者吧,可能是築基期的修爲?”天帝很自信地判斷。他看過念傾心發出那道火球術,勉強無比。
念傾心不答,天帝也不氣惱,對於將死之人,自己還是很寬容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嘛……不對,應該是不孝有三,無後……也不對,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天帝想了想,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也就算了。
“那你爲什麼要奪禁靈根,這小子實力極強,奪舍於他怕是比佔據我的身體還要更加不容易吧?”第一少帝似乎要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做一個明白鬼。
“只有禁靈根,才能學習禁塔之內一些禁制之術,才能脫離這一方困地,去往天元大陸。”天帝說道。
“你去過天元大陸?”第一少帝問道。
“不。”天帝因爲計劃成功的關係,心情極佳,倒也不吝嗇口水,有問必答,“我原本是在這裡出身之人,只不過我恰好知道一些事情,霧之大陸——其實一個門派。”
天帝語出驚人。
“一個修煉禁制的門派——天禁門,我的父母是這個門派裡面的兩個底層的外門弟子。”天帝說道,“後來掌門將門派用禁制封印,久而久之,就成了一處與世隔絕的絕地。”
“爲什麼?”
“誰知道,我父母也是一知半解,兩次底層外門弟子,誰會告訴他們始末,但是那羣人肯定想不到,最後活下來的人是我,哈哈哈……”天帝放聲大笑。
“差不多了。”天帝的額頭之上也出現了奪舍禁的圖案,“要不是我把你們的屍體帶回天元大陸。”他對着念傾心說道。
不過聲音確實越來越低,這具蒼老破敗的身軀慢慢失去了生機,而另一邊,坐在天帝之位上面的白七,額頭之上的禁制卻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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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啊!”白七突然慘叫了一聲,叫聲卻又戛然而止,身後的懸浮的巨大禁制圖案一縮,好像進入了他的身體一般。
“很好,很好。”白七,或者說是天帝笑着擡起了頭,“禁靈根的身體,比起那些廢體就是不一樣啊。”
“送你們上路吧。”天帝舉起右手,在空中虛劃了起來。
但是這禁制展施展到了一半,天帝動作一頓,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退後了幾步,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會這樣,不是說有了禁靈根,就能夠施展這禁制嗎,爲什麼會反噬?”
天帝不信邪地又連續施展了幾次,但是每一次都無法成功,數次被禁制反噬,委頓在天帝之位之上。
“爲什麼會這樣,難道古籍之上是假的?”天帝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爲什麼,爲什麼禁靈根不能施展這個禁制之術?”
“你說的是這個禁制?”第一少帝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右手在空中虛劃了幾下,壓在念傾心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整個大殿之中那莫名的壓力也在同一時間消失。
“爲什麼你會這個禁制,這個禁制連我都沒法施展,只能稍微藉助發動!”天帝猛然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向第一少帝,目光透着瘋狂。
“這個禁制應該不是你下的。”第一少帝一臉漠然地說。
“禁塔的主人下的,快說,爲什麼你能用這個禁制,不然我殺了你!”天帝站在第一少帝面前,說道。這具身體來自於白七,雖然天帝感受到似乎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大,但是殺掉第一少帝還是沒有問題的。
“殺我?”第一少帝輕笑了一聲,手指微動,天帝頓時跪倒在地。
來自於大殿之內那禁制的威力,被第一少帝施加到了天帝身上。
天帝艱難地伸出右手,想要引到這禁制,但是第一少帝速度比他更快,雙手飛快地舞動着,形成一道道殘影,竟然將這禁塔主人下的這一禁制完全解除。
天帝因此恢復了行動力,卻是猛然彈起,遠離了第一少帝,一臉警惕地看着他,冷聲說道:“看來我低估你了,果然是我選定的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沒有叫我失望。”
“過獎。”第一少帝溫和地笑了笑。
“不過,既然你是我選出來,我又怎麼可能不留下後手呢?”天帝說道,“告訴我,你爲什麼會這禁制,我或許能放過你。”
“爲什麼你不試着不放過我呢?”第一少帝笑道,似乎都不擔心天帝的威脅。
“算了,既然你執意找死。”天帝也是果斷之人,右手迅速劃出一個禁制,“去死吧!”
當初天帝尋找繼承人之際,爲了防止這些人的反噬,自然會在他們身上下了禁制,不只是第一少帝,其他少帝身上也有着禁制,現在派上了用處。
第一少帝臉上露出冷笑。
天帝雙目瞪大,不可思議看着第一少帝,又慢慢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一個禁制散發着血色的光芒,正一點一點吞食着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你是……”天帝指着第一天地,似乎想問出一個所以然來,但是卻無力地垂下。
念傾心捏出一個道訣,死去的天帝,還有第一少帝的面容扭曲了起來。
那具天帝屍體的面孔赫然變成了第一少帝。
而那第一少帝——自然是白七。
天帝行爲舉止古怪無比,甚至鼓勵別人奪得天帝之位,作爲統治者,其實是一件極爲不合常理之事,哪個人不希望自己永久地統治下去,不肯放棄自己的皇座。而天帝居然能夠如此高風亮節?這裡面肯定存在貓膩。
所以白七跟念傾心就玩了一個小花招,一個小小的幻術,瞞天過海,騙過了天帝。
“這是可悲啊。”白七搖了搖頭,一個一心求生之人,最後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們走吧,離開這裡。”白七轉身對念傾心說道。
“他們呢?”念傾心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那羣人。
“我答應過六少,讓他當上天帝。”白七說着走入了內殿之中,沒一會兒,拿着一張紙走了出來,上面已經寫有基本的情況,第六少帝看了應該就會明白了。
“你已經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念傾心問道,在禁制方面,他還是及不上擁有禁靈根的白七。
“沒有,不過總能找到的。”白七無所謂地說,“估計那些禁制也就在這禁塔之內吧,給我一段時間,總能吃透的。”
兩人邊走邊說,進入了內殿之中,裡面另有通道,通往禁塔頂層,通往天元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