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倩和戰無極走後,安慶元帶着姬夏末亦隨後便走。龔天正等了片刻,秘書匆促他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便也起身告辭。
離去時,龔天正拍拍安澤南的肩膀道:“要對我的女兒有信心。”
安澤南業已心情平復,龔倩兩人離開後,龔天正把她和戰無極之間的往事告之安澤南。知道前因後果後,安澤南倒是在心中原諒了方纔戰無極那甚是無理之舉。
而從戰無極十多年來魂牽霍秋桐來看,他亦是至情至性之人,安澤南豈有再怪責他的道理。
所有人走後,辦公室便只剩下安澤南一人。他來到院內,坐在樹萌下。日落西沉,夜幕初臨,院中風吹葉搖,沙沙作響。經歷了紛擾的一天,安澤南直到這時才能夠真正放鬆下來。
他閉上眼睛,跟隨着風聲葉動的節奏緩緩呼吸。漸漸的,心靈融入了天地之中,司馬肅傑的出現,龔倩和戰無極之間的糾葛。種種世俗之事彷彿離他遠去,有若上一個輪迴般發生的前塵往事。
在這微妙的時刻,安澤南生出飄然遠去之感。
心靈精神不斷攀升。
在沒有刻意營造的心境下,安澤南只覺心靈無拘無束,活潑自然。大地漸遠,他彷彿騰上了高空,感受着雲霧從自己身上掠過。他看到了藍色的蒼穹,再往上,則是寬廣無際的宇宙。
但,宇宙真的沒有邊際嗎?
突然,安澤南生出這個念頭。若宇宙有邊際,那究竟有多大?他能否摸到宇宙的盡頭,再破空而去?
這個問題顯然沒有答案,於是安澤南自然而然生出人力有時窮之感。
心障一生,安澤南頓覺自己被無數看不見的鐵鏈所縛,心靈不再輕快自由,而變得沉重起來。
立時,安澤南從雲端跌下。睜開眼,看到的仍然是空寂的辦公大院。
他不由苦笑搖頭,知道剛纔錯過了突破天心境界的機會。這是一種微妙的直覺,“無想無爲”已經修至天境的他,想要再做突破,已經不是刻苦修行能夠辦到。他需要的是頓悟般契機,如果剛纔他的心靈能夠突破宇宙寬廣這層障礙,那麼安澤南便能夠突破天境,晉入極道之境。
可惜,最後他還是心靈有礙。
但他並不灰心,至少,他已經摸到天境的邊緣。終有一天,他會突破這個境界。
靈覺尚保持在天境頂峰的狀態,安澤南心中一動,腦海中勾勒出碎蝶美豔的臉。他低聲輕嘆,知道又一個麻煩找上門了。
“澤南,碎蝶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因爲就在剛纔,你帶我看到了這天地最美麗的奇景。”
膚色偏細的纖長雙臂由身後穿過,它們自然收攏抱住安澤南,然後碎蝶的聲音在腦後響起。
感受着碎蝶那胸前軟玉壓在自己背上的驚人彈性,即使以安澤南的修養心中也不由輕輕一蕩。他立有所感,連忙收斂心神,淡淡說道:“小蝶兒你可知隨便試探別人的心靈是件危險的事情,一個不好,那可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小蝶兒?”碎蝶的頭輕輕枕在安澤南的肩上笑道:“澤南可知,盡避地獄中功力在我之上者無數,卻沒人敢這麼稱呼我。可由澤南口中叫來,不知爲何我相當歡喜呢,可能在前世的某個輪迴裡,我還是澤南小妻子的時候,澤南便是如此稱呼我的吧?”
安澤南聳聳肩膀,神態自然灑脫,讓碎蝶看得眼中一亮。
“我哪知道許多,只是覺得這稱呼親切,便隨口喚出而已。”安澤南又道:“話說回來,小蝶兒最近上哪去了?”
伸手輕拍碎蝶俏臀,安澤南指着大腿道:“給我坐到前面來。”
碎蝶臉上黑膚下透出紅暈,也不反對,如同聽話的妻子般乖乖放開安澤南,再坐到他的腿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何會對安澤南言聽計從,只是打心底泛出願意聽他話之感。
而直到碎蝶坐到自己跟前,安澤南心裡才鬆了口氣。
他豈是輕薄之人,而之前和碎蝶前親呢的稱呼和動作爲的是牢牢控制住這地獄美女的思感。從感應到碎蝶的瞬間,安澤南便知道她之前冒險潛入自己的心靈中。
可以說這美女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潛入自己心靈,若方纔自己不是朝天境頂峰不斷攀升,而是因龔倩之事生出負面情緒的話,幾可肯定碎蝶會趁機出手,讓自己的心靈世界崩潰從而重創,甚至殺死自己。
雖然碎蝶沒有生出一絲殺機,但安澤南的直覺卻如此告訴他,碎蝶絕對不是來找他談情說愛的。
然而安澤南帶着她一同衝擊着天境頂峰,那種美妙的經歷讓碎蝶心靈受到堪比舍利聖氣入體時的衝擊。所以碎蝶自然而然想起自己和安澤南某個輪迴中的情愛糾纏,而無法控制地生出一絲愛意。
安澤南因爲兩度和她心靈緊繫的原因,心中生出感應,也趁機以親呢的稱呼動作加深碎蝶這絲愛意,最終令她來到自己跟前。否則讓這地獄強者靠在自己背後,安澤南隨時都有被襲擊的不妙感覺。
坐到安澤南懷中,碎蝶閉上眼睛倒在他的懷裡,兩手卻環抱住安澤南的腰身,如同熱戀中的少女,碎蝶神態嬌豔。
安澤南卻心中苦笑,這美女兩手虛按自己腰身竅穴,讓自己不敢隨便動彈。以此可推知,碎蝶已經從方纔的震撼中恢復過來,併成功壓下對自己的那絲愛意,又變回原來的碎蝶。
“人家初到人間,自是不適。所以纔不得以射起來調整一段時間,到現在才能夠和澤南相見。澤南可想人家?”碎蝶眼光迷離,但那雙紅色瞳孔中,卻有懾人的寒光閃過。
安澤南略一感應,立覺碎蝶氣息有異。她周身散發着聖潔的氣息,哪有半分地獄來客之感。微一思索,安澤南心中釋然,知道碎蝶必是以體內聖氣覆蓋體表,以掩飾帶着地獄氣息的靈能。
如此作爲,自然是爲了不讓冥庭之人發現,也只有碎蝶這和自己同樣承舍利之惠的人方能辦到。
如此說來,碎蝶雖得舍利聖氣,卻未曾完全轉變自己的體質,所以纔會懼怕被冥庭發覺。進而推之,她找上自己,爲的恐怕是自己體內的聖氣。
安澤南突然臉色一沉,厲聲問:“小蝶兒可是來殺本人的?”
同時,他借龔倩之事心中生出怒意,再與自身靈力形成驚怒交集的特別氣勢。
碎蝶立時有感,她清楚無遺地感受到安澤南那如同被心愛之人背叛般的痛苦,無可避免地再度激起心中那已經壓下的愛意,頓時芳心進退失據。
她卻不知安澤南是故意如此,他幾乎全神監視着碎蝶的所有細微動作。一感覺到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略微一鬆,便知道自己計策見效。安澤南立刻伸手按在碎蝶大腿上,靈能催運出熱力,他的手掌輕輕在碎蝶腿上來回摩擦,讓碎蝶不由微微呻吟,臉上紅暈更盛。
安澤南心中暗道僥倖,他先是再次激起碎蝶愛意,又借這親密動作喚起懷中麗人的情絲。但配合之前的責問,卻讓碎蝶此刻已經無法把握安澤南接下來的行動。
碎蝶幽幽一嘆,道:“澤南又可知我是不得以而爲之,小蝶我出生在第八地獄,打小開始便生活在血與火的世界裡。像澤南你們生活在人間的世界,對我們來說無異仙境。儘管我們可以通過種種辦法來到人間,可身爲地獄生靈,自出世時我們身上便打下了屬於地獄的印記……”
嘆息中,碎蝶伸出左臂,其上的虛影黑鏈交纏。
“看到了嗎,這是獄鏈,是來自地獄的標誌。只要這個印記在,我們隨時會被帶回地獄。”碎蝶黯然說道:“我們爲什麼會那麼希望得到地藏聖利,爲的便是立地成佛擺脫地獄的束縛。碎蝶何幸,與澤南同得部分聖氣,眼下右臂獄鏈已去。四餘其三,要去掉所有印記,碎蝶思來想去只有再得澤南體內聖氣,方能一舉改變體質,完全擺脫地獄對我的束縛。”
“所以小蝶兒就想殺我麼?”安澤南冷冷問道,手掌卻不老實往上移,繼續刺激碎蝶最原始的情愛之慾。
“我也不想如此,不過澤南放心,今天小蝶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手。”
碎蝶突然從安澤南懷中跳起,臉紅得如同滴汁的蜜桃。她咬着嘴脣說道:“澤南真壞,挑逗得人家一點殺意也生不出來,卻越是對你歡喜。若再來幾次,別怪碎蝶真個對你生出愛意,只有把心一橫做了你的小妻子。”
安澤南卻心中暗驚,他沒想碎蝶這麼快就恢復過來,才能主動離開他的懷抱。如此想來,碎蝶的修爲應比自己高出一線。
突然,碎蝶跳到他身上,手腳像八爪魚似的牢牢抱緊安澤南。兩人身體全面接觸,安澤南感受到碎蝶充滿活力和彈性的身體,立時尷尬地生出生理反應。
碎蝶重重在他脣上一吻,才放開安澤南。她身影閃爍間躍上大院屋頂嬌笑道:“你可要好好記住我的味道哦,小蝶的好夫君,下次再見了。”
說罷,碎蝶身影再晃,便消失在屋頂之上。
脣間仍有美人餘香,安澤南搖頭苦笑。突然心中有感,轉頭往大門處望去。
卻見龔倩站在門口,大小姐眼中掛着大滴淚珠,分明已經把剛纔的情景看在眼中。
安澤南心中立叫不好,到頭來,他仍被碎蝶擺了一道。
他還不及解釋,龔倩大叫:“安澤南,我恨你!”
說罷,大小姐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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