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繼遠做了一場迤邐詭異的美夢,然而醒來發覺自己仍在夢中,卻是一場噩夢!
身邊躺着嬌羞帶怯,兩眼水汪汪看着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耶律淑哥。
他嚇得一躍而起,大喝一聲。
“怎麼是你?”
低頭髮現自己光着,連忙一把抓過扔在地上的衣服,抖開披上。瞥眼看到牀上同樣光着的皇女,頓時嫌惡的別開眼!
這樣子看了就讓人火大,皇女也一躍而起。
“怎麼不能是我?”
“方纔……明明……”他腦子一陣疼,立刻抱頭,眉頭緊皺!
“你快把衣服穿上!”
耶律淑哥簡直要吐血,這什麼意思?方纔抱着她還熱情如火,視若珍寶的樣。完事了就把她當抹布?
“穿什麼穿!我又沒做什麼丟臉的事!要丟臉也是你丟臉!堂堂朝廷命官,玷污了皇女,蕭繼遠,你該當何罪!”
蕭繼遠臉色一變。玷污皇女?他怎麼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明明他是和……他不對不對!他怎麼能和那人做這種事,更荒唐!可和皇女,也說不通,對耶律淑哥,他是唯恐避之不及,怎麼可能……
他記得自己回來,喝了一杯茶,然後發現她在窗口偷窺,就呵斥了她。然後……
“你,竟然設計陷害我!”蕭繼遠怒髮衝冠,暴喝道。
耶律淑哥臉色一白,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也弱了,別開眼不敢看他。
這讓他更加肯定,自己是被陷害了。
“你……你怎麼敢!”
“什麼怎麼敢?蕭繼遠你別事後不認賬!你是我大齊第一名將,武功高強,誰人能敵?我一個弱女子,難道還能強逼你不成?你別血口噴人!”爲了掩蓋心虛,耶律淑哥的嗓門比他還響。
“你!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有數!”他想起來了,那杯水!一定是那杯水有問題!要不然怎麼他屋裡會沒人,要不然她又怎麼會在窗口偷窺。
好啊!堂堂皇女,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陷害朝廷官員。欺人太甚!
別以爲她是姓耶律的,他就怕了她!
蕭繼遠面色猙獰,惡狠狠瞪着她。
耶律淑哥不免心裡有些害怕,可事到如今,若是後退她就身敗名裂。所以她絕不能退!
“好!好!好狠心的男人!你既然不認賬,那我也無話可說!我……我以死明志!”說着,她就蹭的躥下牀,也不管自己還光着,不由分說就往牆上撞。
原想着自己這樣做,對方怎麼着也該攔着她一把。
哪知蕭繼遠就冷眼旁觀,看她撞。
耶律淑哥心裡不免悲涼,心想自己真是做了什麼孽,非得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可事到如今,她的清白之身已經給了對方,再說什麼也沒用。
雖然大齊民風彪悍,並沒有女子必須從一而終的規矩。可堂堂皇女被蕭家人像丟爛草鞋一樣的棄之若敝,那她以後還想找個夢當戶對的好姻緣就是白日做夢!
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她無義!
她心裡生了恨,就不光要對他狠,也對自己狠!
於是就卯足了力氣,真的一頭撞在牆上。
好這咣的一下,結結實實,額頭頓時就破了,血濺在牆上,鮮紅的一塊。
沒想到她真會撞!一撞還直接出血!蕭繼遠也被嚇了一跳。
“你胡鬧什麼!”爆喝一聲,他上前一步拉扯她。
哼!胡鬧?她今天要是不大鬧一場,那纔是糊塗!耶律淑哥撞的迷迷糊糊,暈頭轉向,可仍不忘躲開他的手往旁邊一倒,順手還抓住撲在桌案上的桌布,用力一扯。
於是乒呤乓啷,稀里嘩啦,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鬧出好大的動靜。
聽到屋裡有響動,守在門外的兩個宮女急忙跑進來。
一看這個架勢,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皇女!”
兩人撲上去,一左一右扶起耶律淑哥。
耶律淑哥閉着眼,一把掐住其中一個宮女的胳膊,狠狠一擰,低聲道。
“快,大聲叫人!”
他既然不肯認賬,那就別怪她心狠,要丟臉,大家一起丟臉!
那宮女吃了痛,渾身一哆嗦,立刻大喊起來。
“快來人啊!不好了!皇女出事了!”
這一喊,好傢伙,整個朝陽宮都驚動了。
“怎麼回事?皇女怎麼了?”
二皇子剛受用了兩個美人,正記着自己這位妹妹的好,陡然聽見皇女出事了,立刻過來助拳。
肥碩的身子擠進屋內,嚇得兩個宮女連忙七手八腳的擋在衣冠不整的皇女前面。
二皇子一看這個架勢也是唬了一跳,瞅見地上的一片狼藉和牆上的一團血跡,更是“哇”的大叫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蕭繼遠!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頓時吹鬍子瞪眼,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怒吼道。
事到如今,蕭繼遠是一個頭兩個大。
皇女的陷害令他懊惱,可看到對方硬是把自己頭都撞破了明志,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所以被耶律楚雄扭着衣領,他也沒有反抗。
他不反抗,二皇子也不敢太造次。須知對方可是大齊第一名將,手底下的功夫那是妥妥噠。別說他一個,就是來三個,也不夠打。
再說了,這事八成淑哥這小妮子也有問題。
二皇子眼珠子一轉,順手把蕭繼遠拉到屋外,伸手一推。
“姓蕭的,別的我也不說了,這事你總得給我妹妹一個交代吧。”
既然淑哥把戲唱到了這個份上,他這個做哥哥的就順水推舟,幫個人情!
一聽這話,蕭繼遠就皺起眉,伸手把衣服繫好,別開頭。
“蕭某冒犯皇女,罪該萬死。此事我自會去陛下面前請罪。皇子不必擔心!”
什麼?聽着這話的意思,這小子是準備不認賬!二皇子氣得肚子都要炸了。
他的淑哥妹妹有什麼不好?長得也漂亮,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蕭氏和耶律氏聯姻,就是天經地義。他蕭繼遠憑什麼看不上淑哥?
屋裡的耶律淑哥剛被兩個宮女扶起,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聽見這話,也是氣得差點吐血。
好啊,蕭繼遠!他明知道自己鍾情於他,卻寧願去父皇面前請罪,也不願給她一個承諾。
他就這麼討厭她嗎?真是欺人太甚!
哼,絕不放過他!
於是皇女立即嚎啕大哭,扯着自己的頭髮喊道。
“別攔我!讓我去死!我不想活了!堂堂皇女,被人如此侮辱,我還有什麼臉面活着!父皇!女兒心裡好苦啊!”
“聽聽!你這混賬東西!你是存心要把皇女逼死,是不是!”外面二皇子也跟着咆哮跳腳。
蕭繼遠只覺得這一切是如此荒唐。自己怎麼會落到這個境地?明明是來談判議和的,怎麼就染上這一身髒水。
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讓這些吃飽飯不幹事的耶律皇族出來害人!
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倒黴,可偏偏屋漏恰逢下雨天。
“二皇子,蕭大人,你們兩個這是……怎麼回事?”
威德郡王蕭恆德竟然回來了,聽見聲音也過來湊熱鬧。
這下人都到齊,大戲可以開鑼!
二皇子立刻拉住蕭恆德,嚷嚷道。
“郡王爺來的正好!出大事了!”
他是不嫌丟人,恨不得把事情鬧大。
“這,這……出什麼事了?”蕭恆德就是個老狐狸,其實早就在外面聽了個大概,進來還裝傻。
二皇子卻不知情,拉着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又說了一遍。
聽着二皇子添油加醋的敘述,蕭恆德還不時往衣冠不整的蕭繼遠這邊瞥,看得對方羞憤難當。
“郡王爺!你給這事評評理。皇女對他蕭繼遠的心思,咋們這一路都是看在眼裡。耶律家的女兒嫁給蕭家的男兒,就是天經地義。堂堂皇女,金枝玉葉,難道還委屈了他蕭繼遠不成?吃過了不認賬!那可不行!”
二皇子說的義憤填膺,一副最佳好哥哥的模樣。
“皇子息怒!皇子息怒!若是信得過老夫,就聽老夫的。”蕭恆德連忙安撫。
“這……你說!”
“當務之急,皇女的傷勢要緊。金枝玉葉,有個萬一好歹,我等可如何向陛下和娘娘交代。還是快請太醫過來給皇女,別落下什麼傷纔好。”
“對對!郡王爺言之有理。”
一聽落下傷,屋裡的耶律淑哥也有些急了,她的傷口就在額頭,萬一留了疤可不好。對,趕緊先治傷!於是不再鬧騰。
“我等先暫時迴避一下,讓皇女回屋稍加收拾。”
“那他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放過他!”二皇子伸手一指蕭繼遠。
“蕭大人又不會跑。這男人家的事,還是咋們男人傢俬下說得好。皇子,你說是不是。”
“這……”
“這兒可是鎏玥,咋們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呀!有損皇室顏面!”蕭恆德語重心長道。
“對對!郡王爺說的是啊!”二皇子這纔想起皇室的面子。
蕭繼遠在心裡冷笑,方纔這兩人屋裡屋外咆哮嚎啕,早就把大齊皇室的顏面都丟盡了。指不定現在整個皇宮裡,都知道這朝陽宮裡大齊人丟臉出醜了!
耶律皇女套上衣服,被兩個宮女攙扶着回自己的屋裡,等太醫過來看傷勢。屋裡只剩下三個男人。
威德郡王把跟在身後的小太監打發走,又對二皇子道。
“皇女那邊總還是二皇子你照看着點比較合適,皇女也安心。”
“可這裡……”
“殿下要是信得過老夫,就讓老夫先勸勸蕭大人。”
“誒!也是我那妹妹太癡心。那我可就交待給郡王爺了。”
“老夫曉得,曉得。”
好說歹說把這草包勸走,屋裡就剩下他和蕭繼遠。
蕭繼遠一直梗着脖子不說話,直到此刻,才恨恨一拳砸在桌上,低聲怒吼。
“我是被人算計的!”
威德郡王瞥眼看他,抿了抿嘴,又擺了擺手。
“蕭大人,此時此刻,還說這些做什麼。”
是啊,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就算他是被人陷害的,又能如何?難道還能讓時間倒流?回到事情沒發生之前?
可他心裡……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耶律淑哥是正經的皇女,雖然不是蕭氏所處,身份略低,可配他一個外臣,也是綽綽有序。可問題是,男婚女嫁,總要兩廂情願。他不喜歡她,就不想湊合。
本來也只是不喜歡而已,鬧到現在,他更覺得噁心。這被人陷害着硬逼着接受,叫他如何能忍!
“難道,我就非得……咽這口氣?”他恨恨道。
蕭恆德看了他一眼,心裡一陣冷笑。
這個蕭大人啊,還是太年輕!
年紀輕輕就功成名就,如今又深受皇上信賴重用。以至於這年輕人就飄飄然不知輕重,有點得意忘形了。!
其實他對蕭繼遠的前程一點也不感興趣。一直以來,冷眼旁觀蕭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皇女,他是樂見其成的。
蕭繼遠已經勢大,若是再娶了皇女,將來朝堂上說話的分量就越發重。若是皇上駕崩,封他做顧命大臣,那到時候就是一塊絆腳石。
他怎能甘心讓他更進一步。然而造化弄人,皇女癡心,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就是有點走擰了!
走擰了也好!你情我願,豈非天作之合。現在這樣強扭的瓜不甜,反而更好。娶了皇女非但不會是他蕭繼遠的助力,只怕還要拖後腿呢。
蕭恆德嘴角陰險一笑,暗自得意。他還得點化點化這位年輕人,讓他乖乖就範。
“蕭大人,你可知爲何皇女會在這使團之中?”
“我怎麼知道?她愛來就來。反正她是皇女,誰又攔得住她。”
蕭恆德搖了搖頭。
“此言差矣。這使團千里迢迢,來鎏玥是辦正經大事,又不是遊山玩水,怎麼能說來就來。”
嚯,你們還記得這趟來是辦正經大事啊。他還以爲就他一人記得呢!蕭繼遠心裡吐槽。
“陛下能讓皇女跟着一起來,這意思,難道蕭大人就沒看明白?”
“什麼意思?我還真不明白。”蕭繼遠擡起頭。
蕭恆德上前一步,壓低嗓音道。
“蕭大人你和皇女之事,陛下也是樂見其成的。”
蕭繼遠不吭聲,眉頭緊皺。他不是沒有想到過,但終歸覺得自己還年輕,應當先建功立業。何況皇上信賴他,讓他覺得自己可以有其他選擇。
難道……
蕭恆德看他臉上變顏變色,心想這小子也不是不懂,只不過就是不肯。年輕狂妄,卻忘了天恩難違啊!
“蕭大人。你手握重兵,文成武功,朝中又有威望。卻遲遲不願娶親,你讓陛下心裡怎麼想?陛下可是一直等着大人你主動投誠啊!你怎麼就不懂呢!”
這話一出,猶如重拳砸在蕭繼遠的心頭。
是啊!正是如此!所以耶律淑哥如此有恃無恐,肆無忌憚,因爲背後是有陛下撐腰。
他不喜歡耶律淑哥,就仗着陛下對他好,一直拒之不理。這何嘗不是在打陛下的臉,堂堂皇女主動示好,他身爲臣子卻愛理不理。拒絕皇女,不就等於拒絕耶律氏,拒絕陛下。
他遲遲不肯迎娶耶律氏,這就等於讓陛下覺得他並沒有準備完全效忠耶律氏一族。
冷汗從額頭淌下,他低下頭沉默了。
八卦流言不長腳也滿地跑,不光跑還會飛。撲棱着翅膀,呼啦啦就飛遍了整座宮殿。
清心殿裡末璃正在吃甜碗子,旁邊李得勝就把朝陽宮剛出的這樁新鮮事,跟說書一般當個笑話似得講給她聽。
聽到蕭繼遠衣冠不整被肥豬似得二皇子從裡屋拎出來,她就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噗嗤笑出聲。
李得勝在旁邊也跟着笑。
“陛下,您瞅瞅,這叫什麼事?蠻子呀,他就是蠻子!真是一點都不忌諱!”
旁邊的寶盒跟李薔兩個沒嫁人的大姑娘,也都低着頭掩嘴偷笑。
北狄的蠻子一路飛揚跋扈,到了宮裡也趾高氣揚,叫人生氣。如今他們自己出了亂子,鬧出這樣的醜事,可叫宮裡大大小小主子奴婢都看了一場好戲,出了一口惡氣。
把手裡的玉碗放下,旁邊寶盒就遞過來一方雪白的手巾,末璃擦了嘴,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
哎呀!這耶律皇女比她預想到可有用多了!
她原想着這花癡皇女能纏住蕭繼遠就好,哪曾想,還給整了這麼一出大的。這下那個一本正經牛氣哄哄的蕭大人,可要一個頭兩個大咯。
好,很好!大齊使團如此一來便是四分五裂,自亂陣腳。正是他們乘勝追擊,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候了。
小皇帝一拍手掌,伸手一指。
“李得勝,你去告訴柳傲君,現在可以跟大齊的人議和談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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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大人還是太年輕啊!年少成名,輕狂無忌!就請多歷練吧!若是知道小皇帝幸災樂禍,在旁邊涼涼看好戲,蕭大人只怕越發悲苦。哦呵呵呵!蕭大人不哭,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