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能寵,一寵就成渣!
末璃在現代雖然沒有多少戀愛的經驗,可也看過幾本男女關係的分析書。
男人這種生物有個非常要命的劣根性,那就是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體,就自動自發把對方劃入私人物品行列。自己三妻四妾不要緊,女人要是有點風吹草動,那就怒火沖天,喊打喊殺。
蓋因一直以來,社會都是男權屬性,把女性當成男性的附庸已經成了習慣。
現代社會,人人接受平等教育,尚且劣根難除,何況眼前這一位久經封建糟粕薰陶的霸道王爺!
可再難除,也得除。這當口她要是不能給對方長長記性,吃點斤兩,那將來受苦的就是她自己。
當然,既然要走,終歸是露水姻緣一場,騙騙對方又何妨?可偏偏,她是對他動了真情。真情要用真心換,她不想對他虛情假意。
他不是她的天長地久,她知道。所以他也必須知道,她也非他的天長地久。
他愛她,她也愛他,正因爲愛,所以更要真情真意,明明白白,容不得半點虛假和欺騙。
何況,騙他?就她的水平,那純屬給自己挖坑!
然而真話傷人,實話難聽!她的這一番說辭,叫展萬鈞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她還有臉說愛他!
愛他,就是騙他,害他,傷他?
回家回家,她的家在哪裡?爲什麼一定要讓那個祁進去送?他就不能?
自然是不能!末璃眼皮微垂,表情無奈。
他再強也只是一個凡人。他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叫四海臣服,可是在厲害他能突破時空,讓她回家?
突破時空這些東西,他不懂。但他從來不信世上會有什麼神仙,祁進要是神仙,他怎麼還會在人間?
既然祁進能辦到的事情,爲什麼她就一定認爲他辦不到?
她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祁進之所以能辦到,一則是他知道該怎麼辦,二則是他有能力去把兩樣神器湊齊。但這兩樁事情,並非一定只有他能辦到。假以時日,以展萬鈞的實力和能力,若是能征服四海,叫合邕親自奉上另一半神器,在弄明白怎麼去做,想必也能讓她如意。
但是,需要“假以時日”啊。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等不起!
她怕時光漫漫,歲月悠悠,她的身,她的心,越來越被他牽絆。更怕歲月更替,時光交錯,他的愛,他的情,漸漸被世俗消磨。
世上最強大的是什麼?是時光!
什麼樣的恩怨情仇,花容月貌,青春年少,都經不過時光的蹉跎和消磨。
她怕!所以她急!
見她油鹽不進,展萬鈞氣急。
“既然你無情無義,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想走,沒那麼容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廢了,一輩子關了冷宮裡,叫你哪兒也去不了!”
他說得咬牙切齒,面目猙獰,惡狠狠瞪着她,不像是看情人,倒像是看仇人!
她雖有心和他好好說,可終歸也是年輕氣盛。說道此處,也是耐心到了盡頭。
“你就是這樣最讓人厭煩!嘴巴里說是愛我,但其實並不是把我當人,而是當物!誰規定我就應該留下來陪着你?又是誰給你的權力把我關起來?”
“是,我就是你的傀儡。你說要立就立,你說要廢就廢!但事到如今,也不是你想廢就廢!你有本事,你現在就走出去,你自己寫一道聖旨,去把我廢了試試看!你看天下人怎麼說!不要以爲我怕你!現在不是當初!”
她重重一甩袖,憤而轉身,大步往外走。
這一番話句句都是刀,刀刀扎心窩。展萬鈞氣得渾身發抖!
好啊,她翅膀硬了,不怕他了。也是他自己做的孽,當初把她扶上龍椅,結果把自己坑了。然而選她登基的是祁進,如此一想,越發覺得長生子可惡至極。
“好,好。你不怕我!那你走!既然要走,現在就走。我不攔你,你走!”
他怒吼。
吵架最怕話趕話,他喊了一聲走,那頭末璃心裡的火也蹭蹭的拱起。
走就走!誰怕誰!她現如今還留在這兒是爲了誰?
若不是爲了他,她又何苦風裡來雨裡去,到北地荒漠受那樣的罪。早知道他不領情,她還不如直接跟祁進走了算了!
那時候走了,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回到家裡,跟家人團聚。歡歡喜喜,溫溫暖暖的躺在沙發裡吃點心看電視,上網玩遊戲,多瀟灑,多安逸。
怎麼也好過在這裡看他的臉色,受他的惡氣!
越想越覺得不值!一握拳,一咬牙,當真拔腿就走,這一回是頭也不回,怒氣衝衝,小旋風似得呼啦一下就刮到門口。
結果還沒跨過門檻,就停住了,一下又被拉回去。
是展萬鈞衝上來伸手攔腰將她抱住,一把拖回去。
“不許你走!”
他抱得緊,等同於勒。末璃就算腰再細,也經不起這麼一勒,頓時覺得腰痛胸悶,差點要吐。
“你做什麼!”手肘用力往後一錘。
展萬鈞吃了這一錘,卻紋絲不動。沉甸甸的頭顱重重壓在她的肩頭,把整張臉都埋在她的脖頸裡,熱熱的呼吸噴在皮膚上,燒灼一片。
“你放手!走開!”她用力推他,用腳跟踹他的小腿。
他都一一捱了,就不放手。
熱氣把她的脖子都燒着了,她又踢又打,又叫又罵,生生忙出一脖子熱汗。然而脖子上的潮溼除了汗,卻還有別的。
於是她停住手。
“你……哭什麼!”
她這不是疑問,而是質問!
是啊!堂堂攝政王,權傾朝野,威震四海。只有他叫別人哭的份,哪有人能讓他哭!便是頭破血流,死到臨頭,他也是鐵骨錚錚,傲然挺立,絕不會哭。
可現在,這個大男人,大黑龍,大王爺竟然勒住她的腰,窩在她脖子上,哭了!
她覺得很慌!慌亂,慌張,荒唐,荒謬!
要哭,也該是她哭,好不好!
被勒的胸悶氣短的是她,被喊打喊殺要關一輩子的也是她,被威脅要廢了的還是她。
她都還沒哭呢,他有什麼資格哭?
可展萬鈞真覺得自己委屈之極!委屈的,只能用哭一場來發泄。
他是堂堂的攝政王,天下誰敢讓他委屈?便是被委屈了,他也不用哭。他只管拿起刀,把讓他委屈的人砍了就是。
可她是能砍的人嗎?
他何嘗不想把她一刀砍了,一了百了!
這樣的冤孽,就不該存在於世!她活着,就是他的剋星!沒有她,他前程廣大,一覽無遺。有了她,他真是曲曲折折,兜兜轉轉,上不上下不下,生不生死不死,一點痛快也沒了!
可他下不了這個手!他捨不得!
再痛再難再曲折,他也寧可有她。
這便是愛情,叫人越痛越愛,越愛越痛!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愛情這東西,要不得。尤其是像他這樣的男人,越不能有愛。
可這世上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哪裡知道,自己的劫會是她。等知道了,也已經來不及。等知道了,他已經爲她痛,爲她難,爲她曲折,爲她愛。等嘗過了這樣的酸甜苦辣,他又怎麼還能回頭。
可他真覺得委屈!
憑什麼呀!他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她就一定要走!
好話歹話都說盡,好事歹事都做過,他早已經不是他,可她卻還是她自己。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不,她是越變越厲害。人越厲害心越狠!而她越厲害,他就越軟弱。
都不像他自己了!
“別走!求你!我那是氣話,不是真的。”把頭臉都埋住,他悶悶的出聲。這話說出口,連自己都覺得丟臉羞恥。
什麼時候,他竟然會求人!
末璃一動不動,神色慌張。
話趕話,兩個人是越說越僵,越說越火。他不是那個意思,她也不是那個意思。他是氣話,她也是。
爲了他,她都已經這樣。沒有一個瞭解,她又如何能走。便是走了,也是一輩子的心結,再也解不開。
熱熱的潮溼在脖頸間流淌,她鼻子一酸,黑漆漆的大眼裡也滾出熱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你……每次都這樣!我們就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怎麼好好說!光是聽到“她要走”這三個字,他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真是強人所難!
“不要走!我捨不得你走!”他把她勒得更緊,纏綿的殺意。
她皺眉,吸氣,抽痛。
“我也……捨不得你!”從牙縫裡擠出,帶着疼痛。
“爲什麼一定要走?”他想不明白。
回家就那麼重要?
“因爲我也愛我的家人!”
她愛他,可也愛她的家人。
在這裡,她還能與他好聚好散,認認真真的道別。可在那裡,她走得那麼突然,都沒有和父母說一聲再見。
對父母來說,世上最殘酷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這對她的父母來說,太殘酷。
現在機會就在那裡擺着,叫她如何能不去嘗試,不去努力?
爲了自己的愛情留下,那如何回報父母的愛?
便是此刻她留下了,將來漫長的人生,又豈能沒有後悔之時?到那個時候,這件事就是他和她之間最大的疤。一戳就爛,一碰就疼。
她怯懦,自私,戰戰兢兢,步步驚心的愛情,會從這個疤開始慢慢潰爛,最終*。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沒有她,他會好好的活下去的,活得頂天立地,威震四海,千古不朽。
沒有他,她也會好好的活下去,活得平凡簡單,細水長流,樸實無華。
她自私,怯懦,惶恐。天長地久,相伴一生,與他……她怕。怕自己不夠好,不夠強,跟不上他的腳步,將來有一天會被他拋下。
怕老,怕醜,怕嫉妒,怕險惡,怕有朝一日,別人的青春美貌襯托之下,她又老又醜還用心險惡。
怕他變心,怕他變情,便是他不變,也怕他看見她變了,那驚恐懷疑的表情。到那一天,她無地自容,情何以堪。
所以寧可走,寧可在他心裡留一個最美的影子,也讓他在自己心裡永遠情深刻骨。
多自私,多軟弱,多卑鄙。但這就是她,一個小女人的真心。
這就是愛情,善與惡,美與醜,真與假,美酒與苦果,輝煌與墮落,奉獻與自私。有光明必有黑暗,有美好必有醜惡。
春宴不歡而散!
陛下消失不見,攝政王負氣離去,也是一去不復返。
剩下文物官員和一班學子,面面相覷,戰戰兢兢。
外國使臣看情況不對,一個個也溜之大吉。倒是李得勝還記得小皇帝的吩咐,叫小太監們把“偷樑換柱”下來的禮品一一奉上。
這班使臣今天看了不少新花樣,心裡都有各自的打算。拿到禮物又是開了眼界,對陛下的情意千恩萬謝,都歡歡喜喜的走了。
朝臣和學子們走得都灰溜溜的,小太監們也把長生觀的禮物奉上。
這個禮物大家拿的有點辣手,心有惴惴。須知正是長生觀的禮物出現之後,事態發生了轉變。可見這東西,燙手的很啊!
唉,一山容不得二虎。
何況還是兩條真龍!要命了!
凌波殿裡的事早已經傳遍宮裡角角落落,陛下和攝政王的喜怒哀樂就是整個皇宮的風向標。如今多雲轉陰,眼看要有暴風雨,大家都是屏氣凝神,夾緊屁股做人。免得撞風口山,被捲上天摔下地,死的很難看!
小皇帝是坐着肩輿回來的,身上的衣服都皺的不像樣子,整個人也蔫蔫的,來時還用手掩面,遮着眼。
透過指縫,眼皮又紅又腫,顯然是痛哭了一場。
想來,又被王爺敲打過了。
而攝政王出了凌波殿就是去碧水凹,再出來就直接回王府去了。把所有人都扔下,一概不理。便是連御正殿裡等着他批軍國大事的攝政黨一派,他都摜掉了。
生了好大的氣啊!
回到王府也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什麼人都不見。這一關就關到了天黑!
天黑了,書房裡也不點燈,黑咕隆咚,墨黑一片。
一直伺候的老僕人有心進去點個燈,但王爺沒叫。
把廊下的燈籠點着了,就着外面的光透過窗子看裡面,隱隱約約還是能看見王爺的身影。就坐在太師椅裡,一動不動,從來到現在,就沒動過。
老僕心裡都覺得慌,王爺沒事吧?
不行!得叫柳大人過來一趟了!
自長生觀的禮物到來,柳傲君就知道消息了。但他曉得小皇帝跟自家王爺的淵源,故而並不多想。但等得知祁進在碧水凹現身,和陛下密談。他心裡就有點慌!
但此時還沒多想,只擔心這妖道又要搞什麼花頭,叫大家受累。
等展萬鈞怒氣衝衝殺到碧水凹,他還沒有太慌。王爺的醋勁,跟他的能力一樣大。但小皇帝終歸是有辦法安撫的。
但沒想到這一回鬧得這麼僵,這兩尊大神竟然連正事都不顧了。這才叫他慌了神!
等老僕派信來說,王爺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出來,天黑了連燈都不點,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都兩個多時辰了。
他徹底坐不住,屁股一彈,跳起就走。
這兩個祖宗啊!他也這是操碎了心!
小皇帝鬧脾氣,總歸是年紀小,也難怪。怎麼王爺也鬧起來?而且鬧得這麼出格!他不禁懷疑,王爺是不是已經被愛衝昏頭!
小皇帝還是個孩子,小孩子就應該多哄哄,多寵寵。小孩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大人不要太當真。王爺難道這都不懂?
可能是真不懂!王爺就沒有哄人的經驗!
唉!這種事情,難道也要他這個做臣子的來操心?
匆匆忙忙趕到,老僕連忙迎上來,拱手就是深鞠躬。
“柳先生,你看……”
伸手一指黑漆漆大門緊閉的書房,面帶愁容,眼帶淚。
柳傲君看了一眼,嘖了一聲,點點頭,上前去。
到門頭,擡手正要拍門,結果門自己從裡面就開了。
展萬鈞就站在門後。
他愣住,手還舉着,差一點就要拍在王爺臉上。
“王爺?你……”
展萬鈞把他的手抹開,側身跨步而出。
“王爺!”他連忙又喊一聲,跟上去。
但攝政王不理他,只對着老僕道。
“去,叫人備馬。”
備馬?這是要出遠門啊。
“王爺要去哪裡?”柳傲君連忙問。
“去長生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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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光強,她還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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