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洋現在奉法大成。一爪下去連精鋼鐵塊都能摳出個心竹。殺頭老虎自然手到擒來,不費什麼功夫。
張口吐出一口濁氣,隨後王禪站起身來,走到虎屍旁邊,伸出食指,彈出指甲。輕輕一掃就在猛虎咽喉上割除一道裂縫,熱騰騰的虎血立刻噴射出來,散發着熱氣,把身下的雪地染得通紅。
張口一嘴咬上去,王禪開始大口大口的吞嚥虎血,咕嚕咕嚕,就好像野牛飲水,直喝的鮮血順嘴流下來。映得他五官面目好不猙獰。
虎血雖然喝起來又腥又臭,但卻是大熱大噪之物,最能補充體力,只幾大口灌進肚去,就有大股熱氣遊轉全身,叫王禪立時渾身寒氣盡消。待到他喝得腹中飽漲,擡起頭來,整張臉孔都變得如火燒一樣的通紅。
又伸手抓了一把雪胡亂的擦了一下嘴角邊上的血跡,王禪便一隻手抓住老虎頸後的軟皮,把幾百公斤的虎屍當成家養的大貓一樣拎動,順着雪地上的爪印,往這猛虎來時的方向就找了過去。而這時,老虎身上的幾處傷口,被冷風一吹,轉眼也都結了一層紅色的冰殼,再也沒有一點鮮血流淌出來。
老虎在成年之後都是獨居的領域性猛獸,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就是這個道理,王禪打死了這頭巨型老虎之後,解決了體力吃食問題,卻還需要一處能躲避風雪,不受打擾的地方來打坐休息,調養傷勢,顯然這頭老虎的窩正合他的需要。
地面上爪印宛然,王禪拖着偌大的虎屍,一路行來,東繞西繞,走了七八里路,就看見頭頂的大雪越來越大,林子的穿山風也越安森寒,到了這種光景,茂密的森林裡面早已經是漆黑一片,好在滿地的積雪還能反射出些許微光。倒也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叫王禪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
功夫練到他這種地步的人,周身氣血都能任意調動控制,只要氣血上眼,立刻就能虛室生白,除非是周圍真的沒有任何的一絲光亮,否則多黑的夜晚,他也能看的比紅外線夜視儀還清楚。
藉着雪地上反射出來的一點點白光,王禪眯着眼睛仔細尋找,終於在天色完全黑暗下來之前,在前面一處岩石夾雜着荊棘灌木的小山頭下,找到了一座黑漆漆的洞口。
“果然是了!”王禪大喜,兩隻耳朵輕輕一動,側耳聽了一下。知道洞裡沒了任何生物,當下邁步就往裡走,一闖進去,才發現這洞裡竟然着實不從洞口往裡延伸少說也有二三十米,黑洞洞,就着洞口的雪光映照,只能依稀看到洞口兩的有不少虎糞,散發着惡臭。好在洞裡面還是十分乾燥的,腳下全是老虎吃剩下來多年積攢的獵物毛皮,一堆堆。全被當成了窩,伸手直接從石壁上摳下來兩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當做火石,噼裡啪啦一陣敲擊,終於十幾下後,幾點火星落在乾燥的皮毛堆裡。呼啦一聲!燃起一捧插黃色的火焰,山洞裡立刻亮了起來。
王禪原本就在大興安嶺裡生活了二十幾年,也時常在冬天進山狩獵。當然對於野外生活經驗豐富。隨手弄了幾下,不到片刻,整個山洞裡就是一片暖意融融。隨後他走到洞外。弄來許多幹枯的樹枝。從白樺樹上錄下一卷一卷的樺樹皮,連着虎屍一起拖進洞裡,就地處理開始錄皮。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的不成樣子了,想要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和龍道人,許長春一爭高下,就要做好一切準備,他體力充沛時候雖然不怕寒冷。但怕就怕爲了耐寒而運轉氣血,消耗自身體力。別看這些體力並不算多,但一旦到了生死關頭,和那兩人真要拼起體力以決勝負,這一點消耗就足以叫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裡去。
正好剛剛打死了這頭老虎,一身虎皮錄下來稍作處理就能做成皮襖皮褲。把全身上下裹個嚴實。
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個洞穴,王禪的手指頭指甲彈出,鋒利的和刀片一樣。三下五除二就把整張虎皮全都刻了下來,先放在一邊用火烤乾血跡,隨手再把老虎身上的大筋從頭到尾抽出來兩根。
東北虎之所以被稱爲獸中之王,兇猛強悍,靠的就是這幾根貫穿全身的大筋,論起堅韌,簡直比最好的野牛筋強上十倍,如果會炮製弓箭的高手匠人。用這東西絞纏做成弓弦,放在古代肯定也是少有人開的寶弓一流,一箭開弓,就能射穿重甲。
入夜之後,午夜時分,山洞裡唯有一堆暗紅的火堆閃爍着晦暗的紅光。王禪赤腳站在地上,擡起手臂,雙手一上一下,一前一後,以陰陽盤的架子拉開勢子,四肢百骸,渾身上下,皮膚毛髮,肌肉大筋隨意抖動着,口鼻間氣流進出,自然而然,音節變化,若是能有人在他身邊仔細傾聽,就能在他的呼吸中分辨出始終有幾個音節周而復始輪番響動。
分明就是《莊子》裡面的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紅光一閃一閃,映照在黑暗中王禪的臉上,他雙眼微閉,面目之間神色恬淡,肌膚紋理好像一層層上好的雪花鋼堆砌在一起,閃爍出如同金屬一般冷厲冰寒的色澤,口鼻翕合。氣流緩緩進出,纏繞於五髒六腑之間,直接催動體內氣血奔涌,帶的全身上下血流,骨髓,筋骨,皮毛隨之緩緩運行轉化,衆多形色各異的聲響,連成一片,融爲一體,傳入空氣中,竟是形成了這麼一句上古道家流傳下來的真言。
這一句真言,也絕非是王禪故意用嘴巴吐出來的,而是他四肢百骸,周身上下,從裡到外。所有的機能運行,新陳代謝的運動聲響自動的連成一片,自然而然的交織成了這麼一句叫人忍不住渾身發冷的音節。
不知道
到底站了多長時間,王禪就一直這麼站着,但是身體內外,精氣神高度艘合,一片真言音節貫穿在一起。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聲音也是從最開始的含糊不清,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渾
那感覺就彷彿是身處在無邊雲海之間,側耳聆聽許多的道人在一起唸誦真言。氣勢恢宏,浩浩蕩蕩!!
而這種聲音只要聽的久了,又好像是冥冥中許多鬼神全都圍繞在王禪左右頂禮膜拜,齊聲歌頌,似有還無,飄飄渺渺,勾得人心神一顫一顫,幾乎就要離體而去。
與此同時,黑暗中的山洞裡小又有一股子異香撲鼻而來,卻是這時候王禪身上億萬毛孔全都如同小孩嘴巴一樣,一張一合,涌出一股股的自然清香,如處子溫柔,百花飄蕩,叫人一聞,便渾身清爽,爲之神迷。
一時間,整個。山洞要源於此地原主人的腥臊膛氣,惡臭氣息,皆是一掃而空,鼻中聞得,耳朵裡聽的。全是一片如同夢幻般的聲色。
突然,王禪體內諸般運行突的一變,猛然間爆發出來兩個又急又促的音節。卻已經不是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的道家真言警句了,而只是“叱吃”兩個字。
而他這兩個字節剛一出口。整個山洞裡都是猛然響起兩聲炸雷,頓時就將原本,異香撲鼻,仙音陣陣的和諧場景,破壞的一塌糊塗。生似方纔還是猜空萬里,碧天如洗。轉眼間就是烏雲密佈黑雲壓頂。天雷霹靂,震盪一切。氣機轉化間,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變得殺氣騰騰。宛如千軍萬馬決戰沙場,滿眼都是人喊馬嘶,血光撲面,壯懷激烈的場面,血腥殺戮,慘烈無邊,一下子就充斥了整個山洞。
“道家無爲,講求清淨,古代那些隱居在深山大川中的道士,日日餐霞飲露,滌盪自身污垢,爲的就是有朝一日,羽化飛昇,這在許多道經中也有記載,說是道家煉氣。一旦身發異象,有仙音繚繞,滿室生香之兆,就預示着這人距離白日飛昇成仙之日不遠了。那我這般模樣,豈不是也要羽化了?”
隨着最後兩叮)字節猛然吐出,王禪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目光閃爍,渾似在漆黑的山洞裡打了兩道厲閃,這是他方纔練功,氣血運行,匯聚於目中養神內斂,所以一睜眼時,纔會有神光非露3發出來的異象“黃庭經中也有說過,魔爲外道,無所不爲,正是道家逆反過來的道理所在,講究隨心所欲,無所不爲,從這一點上看,倒是和我這兵家之道有些類似的地方。不過我兵家行事,還是立身處正。行的是以殺戮拯救天下之理,殺的是世間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雖是滿身血腥,卻志氣不改,絕非是魔那種以一己之私霍亂天下之輩,只這一點,相比之下,兩者就有本質的區別小高下立判。
剛纔我以陰陽盤站樁,先運轉道家練氣術,平息心神氣血,調理周身筋脈。直到最後才猛地轉化做七殺刀中的神通真言,想不到竟然一下子就施展了出來,看來今天白日裡和龍道人。許長春一戰,我換血洗髓,凝練內丹的速度真的快了不少呀。
原來,王禪之前站掛練功,運轉周身,發出的音節真言,練成一連,融爲一體。就好像是無數老道唸誦經文一般的場景,早就在古代的許多道經中有了詳細的記載。
倒如,記載某某真人成仙坐化,突然之間,異香滿室,天花亂墜,便成龍而去成仙了。
而和尚修成正果,也是異香滿室,然後飛天撒花,肉身虹化,人就成佛做了羅漢了。
如今看來。其實這也只不過就是練拳修行到了最上乘境界。五臟六腑無比強盛,氣血搬運,滌盪周身污垢。人身上下內外純淨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後的一種自發現象。當然,古往今來能通過自身修煉,達到這種生髮異象地步的人。漢唐時候還偶爾能得一見,可是到了宋明之後幾百年裡,那就非常稀罕了。
也就是說王禪經過白天裡一場拼殺,觸類旁通,現在已經達到了拳法武功中的真正頂峰,也就是古代道士真人。羽化飛昇的境界。不過古人行事,礙於眼界觀念等原因,不能客觀的理解這些異象背後的成因,記錄起來往往都是摻雜了不少自己的臆想和神話色彩在裡面,所以寫的比較誇張,倒也可以理解。
中國的拳法武功,究其根本還是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道家和佛教的理念,大名鼎鼎的武當內家拳就是從道家中的一些煉氣術裡衍生出來的功夫,只是流傳出去,被人添加了更多的殺法打法,時間一長看起來就顯得不太純正了。
“道家煉氣術最大的作用就是伐毛洗髓。不像純粹練拳習武的人都要從易筋鍛骨這一步開始,一入手就是正宗的煉精化氣的法門。調養氣息,錘鍊五臟,直到把胸腹之間一股與生俱來散入五臟中的元氣練的強壯了,才能由外而內,逐步滲透,強壯筋骨,達到武術家內外皆修的地步。而我的兵家之道也同樣是衍生於道家,繼承理念,只不過一個出世,與世無爭,一個卻要入世,以暴制暴,行殺伐之事,止住干戈,兩者之間同出一源,後分道揚鋸,到最後卻又殊途同歸,真是奇妙莫測。龍道人和許長春這兩個龍門武當,禪宗少林的絕頂高手,一在道,一在佛,和我這一番爭鬥,真叫人受益匪淺,恰恰領悟出以七殺刀兵家神通行氣的法門,能讓我修爲大增。”
拳法之中。藉助聲音激發體力,發動勁力的技巧,比比皆是。如練習外功的高手,和人交手的時候,一般都會呼喝連連,大叫一聲,爲的就是瞬間擴張胸肺,激發出更多的體能。而且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更能助漲自家精神氣勢,壓迫對手的膽氣,往往就能起到奇兵一般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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