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卻不是往家的方向。
她胡亂走了一圈,可再回神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又無意識間回到了與赤霄分手時的湖畔。雲朵愣了一秒,擡頭往湖邊再次望去時,水面燈光盈盈,荷燈閃爍,璧人卻已不在。
她心裡有些失落,沒來由間卻又鬆了一口氣。
“姑娘,要不要放一盞荷燈,可靈的很吶~~~~~”
一個總角孩童提着一個跨籃,向雲朵兜售,她呆呆地瞅了一瞅。
“真的能實現嗎?”
“當然。”小童回答得天真無邪。
“孃親說了,只要把願望寫在燈上,只要等天明燈飄到河對岸,天上的神仙就會實現放燈人的願望!”
神仙……雲朵聽得神往。
“好吧,那就要一盞。”
雲朵正要付錢,一吊銅錢已經從天而降。
“兩盞!”
雲朵擡頭,一個男子已經繞步走到她面前。
“陸姑娘,好久不見。”
謝蘊慈神清氣爽,今日一身藍裳,一副讀書人的打扮,雖然表情中似笑非笑多少還顯得有點不正經,但也難掩飾其一身儒雅。
雲朵張嘴驚詫,印象中除了靈山上追鋪他一事,封官上朝時,謝蘊慈每每面對身爲晏初的自己都是一副橫眉冷對的敵視模樣,如何會出現這樣三月清風一般的和煦面容。
謝蘊慈卻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自顧自挑了兩盞荷燈,文縐縐道:
“可否請姑娘賞臉?”
湖畔,荷燈已經零零落落鋪滿湖面。
待想到其中兩盞便是秦汝玉與晏初放的,剛恢復的情緒的雲朵瞬間又有些低落。
謝蘊慈不知從何處拿來筆墨,他提筆一揮,紙簽上便上上下下寫了幾個字。
他吹乾紙上的墨,不動聲色地把紙籤對摺,插到荷燈花蕊下,點亮,便用手掌托起,把荷燈放入水中。
沉沉浮浮,花燈越飄越遠。謝蘊慈定定看了一會,轉身卻見雲朵呆呆地拖着荷燈,正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自己。
謝蘊慈揚眉一笑。
“陸姑娘怎麼還沒有放?哦,對……”他伸手把筆墨遞給雲朵,不好意思道:“看,是我忘了。”
雲朵結過筆,猶豫了一秒,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小心翼翼地對摺疊好,放入荷燈,也像衆人一般,點燃,推入湖裡。
荷燈搖搖晃晃,轉眼就混入燈流中,沒了蹤跡。
兩人在湖邊,一時靜默無語。
“陸姑娘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遠處的煙花“噗”一聲綻開,謝蘊慈轉過身,隔着一步遠,“是發生了什麼不高興的事?不知我這個朋友有沒有權利知道。”
雲朵聽聞,內心戒備。經過晏初的調教,她已經在大多數時候能做到不動聲色,她不明白,爲什麼視晏初同仇敵愾的謝蘊慈面對自己時竟能如此友好,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將軍附身在自己身上的那段時間,和謝蘊慈時有聯繫,而且關係不淺。
可是……這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