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庚在長沙的抵抗……
他沒抵抗。
事實上那相當於自殺,湘江的暢通水運網絡,讓進攻的明軍光大炮就攜帶了三百多門,雖然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已經炮管壽命到了,不得不運回南京重鑄,但紅夷大炮級別的重炮依然達到了四十多門。
就長沙城想在三百多門大炮轟擊下保住那未免太天真。
左夢庚很乾脆地跑路衡陽。
然後明軍繼續前進,他繼續向南跑路,當他跑到郴州的時候,就開始準備真正的戰鬥了,畢竟這裡的水運已經不是那麼暢通了,由此可見這傢伙還是有點頭腦,也知道得拉長運輸線最大限度削弱討逆軍火力優勢。但可惜他準備戰鬥的時候,劉肇基所部到了贛州開始進攻梅嶺,害怕被前後夾擊的左夢庚只好以最快速度向廣州跑路。
他的反應速度挽救了他。
在他到達韶關的同一天劉肇基攻破梅嶺,然後左夢庚與王允成在廣東士紳支持下,死守韶關繼續奉桂王爲帝準備割據天南。
討逆軍止步於郴州和南雄。
戰線拉得太長,後勤有點供養不上了。
當然,主要是楊慶想釣魚,兩廣土司的力量很強,這些傢伙也得最大限度解決,話說廣西一年歲入居然才幾十萬石這未免太過分了,而這種情況除了有靖江王這家吸血鬼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這些土司早就已經不交稅了。但如果以後以武力,一個山寨一個山寨收拾,逼迫他們交稅的話會很麻煩,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製造壓力,逼着左夢庚和靖江王這些人把這些土司都拉攏住,讓他們把青壯都送到戰場上,然後在戰場上把他們的血放幹,這樣再改土歸流就容易得多了。
必須得改土歸流。
四阿哥都敢幹的楊慶是肯定不能落後於他的,但四阿哥的改土歸流可是要流血的,這時候的西南土司比原本歷史上四阿哥時代要強得多。
得提前給他們放放血。
而到山林蠻瘴之地清剿他們是肯定不行的,必須得把他們引到平原的戰場上,這個任務就得由桂王來完成了,就讓他們先割據兩廣,爲了抵禦朝廷的大軍到處拉幫手,最後把這些土司能請的全都請出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民族青壯年都拉到正面戰場上來,剩下就是一頓大炮轟死了。
所以還需要給他們點時間。
楊慶還得順便訓練一下西南作戰的軍隊。
車營在崇山峻嶺間並不合適,這種戰術適合平原戰場,但崇山峻嶺間不但偏廂車不好走,而且缺乏組合成車城的空間,另外很多戰鬥都得在樹林中進行,偏廂車根本進不去,所以必須得訓練專門的山地戰型軍隊。
也就是稅警隊那樣的。
全火器,大量裝備輕型火炮,最好還是山民。
這一點很容易。
以平原上的良田和民兵化作爲交換,大量吸納棚民出山,這種人在湘贛交界山區有的是,明朝後期甚至韃清初期這一帶棚民造反常有,他們又不是真的喜歡山裡,只是作爲逃戶沒法擁有土地而已。湖廣戰亂之後有的是待墾荒地,讓他們開墾就行,不夠還有淮南的,然後給他們定好新開墾荒地幾年內連租都不收,這些人會願意出山的。
這年頭山區日子非常苦,得地瓜土豆玉米普及後,山區才能吃上飽飯。
而這些人是最好的山地步兵。
同樣他們和士紳也沒關係,甚至對士紳極其仇視,有五六個軍的這樣山地步兵就足以橫掃西南兩廣山區。
實際上那裡的土司也沒多大戰鬥力。
哪怕萬曆年間,這些傢伙也是被明軍暴打的貨,他們的依仗只是山高林密再加上多傳染病而已,真要離開這種環境,就是長矛砍刀的明軍也一樣壓着他們打。
湖南的討逆戰就這樣暫時告一段落,這場摧枯拉朽一樣的戰役,實際上也沒真正打什麼大戰,基本上就是一場追擊而已,在這場追擊中討逆軍收穫了一個特殊的俘虜。
而武岡的岷王被生擒了。
他因爲位置關係,還沒來得及逃往廣西就被堵在武岡城內。
“殺!”
楊慶很乾脆地說。
雖然岷王家族有一個特殊後代,但他還是不準備放過,事實上至今他還一個藩王沒殺,畢竟之前那些多數都是他栽贓陷害,抄人家的家就行,肉ti毀滅有點太無恥了。
但這個可以了。
岷王可是帶着軍隊加入謀反的。
他身旁的坤興公主沒有絲毫猶豫地抓起聖旨,然後在賜死岷王,岷藩宗室全部奪爵的命運裁決上蓋章,緊接着拿過第二份命運裁決,這是在長沙被抓的偏沅巡撫李乾德的,他原本想往貴州跑回老家四川的,結果半路上被手下一個軍官抓了送給張名振。
“殺!”
楊慶很乾脆地說。
坤興公主立刻蓋章。
第三份是侯恂父子的,他父子二人隨左夢庚南逃,但因爲侯方域身體的脫累,被落在了後面,然後被幾個湖南本地士兵抓了獻給王之仁,畢竟這些士兵家在湖南,無論如何對南逃都不會喜歡,抓個逆黨主要成員邀功請賞纔是正理。
坤興公主看着楊慶。
楊慶眼前浮現出李香君那哀求的目光,然後回味着昨晚她那曲意逢迎時候的感覺……
“殺!”
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坤興公主蓋章。
不過她一隻手抓這玉璽蓋章明顯有些疲憊,她看了看楊慶,然後直接把玉璽遞給了他,楊慶毫不客氣地接過,同時順手抱起她那輕盈的身子,坐在了她的座椅上,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坤興公主猶豫一下,小臉微紅地伸出手摟着他腰,把臉貼在他胸前,聽着身後他啪啪的蓋章聲。
楊慶面前可是有一堆類似的裁決。
這些都是各地附逆官員的。
此前桂王控制區最遠時候向東都到臨江了,向北也到了常德,貴州官員雖然沒公開加入,但基本上也都是暗通款曲,這麼大的範圍內那些沒有起兵討逆的官員,統統都算在逆黨裡面。無論他們是不是真參與,只要這個範圍內沒討逆的,那就全部以逆黨論處,既然是逆黨那肯定就得殺,殺過這一茬後湖南官場差不多也就完成清洗了,還有那些參與的士紳,這些同樣也得殺,不但要殺,而且還要抄沒家產。
然後把他們的佃戶同樣變民兵。
殺過這一茬之後,整個湖南就完全掌控在手了,哪怕還有些逃過這一劫的士紳,在遍佈各地的皇莊和民兵虎視眈眈的目光中,也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接着還有兩廣。
而湖南和兩廣又構成了對江浙的包圍。
這就完成佈局了。
話說楊慶真得感謝桂王。
如果沒有這場造反,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現在就簡單了,謀反大罪砍頭抄家是必須的,無論誰也挑不出刺,最多說他殺戮過重,最多說裡面冤獄頗多,但沒有人敢說他不應該殺這些人,謀反不殺不抄家那還有天理嗎?
“這樣會不會殺很多人啊?”
坤興公主擡起頭,仰起她那俏臉看着楊慶說道。
“所以才叫清洗。”
楊慶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道。
“用血來清洗!”
他說道。
緊接着他手中玉璽繼續蓋章,無數顆人頭就在他倆的旖旎中隨着蓋章聲落地。
而此時在北方,李自成同樣殺得人頭滾滾。
臨清。
“殺,一個不留!”
李自成看着面前再次投降的地方官員和士紳,帶着一臉殺氣說道。
“闖王,此前您待士紳過於嚴苛故此士紳才降建奴,您此番歸來,當向吏民示之以寬仁,若大肆殺戮將使其後再無人敢降。”
顧君恩小心翼翼地說。
“錯,我以前是殺少了!”
李自成冷笑道。
“若當初我殺盡此輩,就不會有今日的功虧一簣,寬仁?寬仁能換來他們不做牆頭草嗎?那崇禎待他們夠寬仁的,連稅都不收他們的,結果又是如何?他們開門迎咱們時候和他們開門迎多爾袞時候有何區別?這些狗東西的骨頭就是軟的,不殺到他們血流成河他們是不知道怕的。”
他緊接着說道。
前面那些等待的士兵已經迫不及待舉起了刀。
“闖王,您別再被楊慶蠱惑了。”
李巖懇切地說道。
“他給您那本書沒安好心,歷朝開國都是優容士大夫,團結豪紳,哪怕朱元璋亦是如此,楊慶卻教您反其道而行,正是欲使您與士紳爲仇敵。均田免糧的口號喊一下就行了,臣當初提這個口號是爲了哄着老百姓幫您,但卻不能真得行於世。歷代何曾有過均田,唐朝的均田也不過是人口銳減後荒地太多故此均那些荒地,關中豪強的田地一樣是任其兼併。
古之君主行均田制的只有一個,就是篡漢的王莽。
結果又如何?
轉眼就身死族滅。
那楊慶故意給您這樣一本書,就是爲了要讓您走上王莽的老路,那多爾袞所行纔是得天下的正理,此時改正還不晚,若繼續與士紳爲仇敵,則自此以北皆視您爲仇敵。”
他接着說道。
李自成充耳不聞般一揮手。
前面那些劊子手在一片哭嚎中紛紛刀落,一顆顆官紳的人頭落地。
李自成轉身離開。
“那就把他們統統殺光!”
他緊接着轉頭對一臉痛心疾首的李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