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吃驚的看着她,她怎麼跑到施明清這裡來了?我想着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蘇曉敏已經看見了我,她拎着白色裙子的裙角小碎步向我跑來。
“小悅,你怎麼來了?”黑色的長髮乖巧的散在她的肩上,讓她看起來就象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我差點說小兔子你好,“你也在啊。”好半晌我才硬邦邦的吐出了這幾個字,其實我想說,怎麼的,許你來不許我來?靠,我這脾氣要是放到古代的後宮,不出三天就能被別人玩死。
“你來看明清麼?”她抿着嘴有些羞澀的看了看我,回頭又看了看施明清家的大門。
“是。”我說完就不再看她,擡起腳就往裡走。
“明清在湖邊。”她在背後喊我,“我回來拿點東西。”
我折了身就往湖邊走,也不管蘇曉敏有沒有跟來。走到鞦韆架下時,我看到施明清支着個畫架在湖邊,此時他正彎着腰畫着畫。
我輕輕的走了過去,他“刷刷”畫完最後幾筆才停了下來。他畫上的正是這湖,還有秋千,鞦韆上坐着個姑娘,只有個背影,看着像蘇曉敏。
“你來了。”他淡淡的跟我打招呼。
“啊,我來了。”我的視線還落在那幅畫上,想不到他還會畫畫,真是多才多藝。我除了擺攤就會吃飯,其他的啥也不會。
“畫得不好。”他看着我手裡拎着的紙袋子又問:“要出去嗎?”
“啊,要出去。”我還是看着那幅畫,在我看來,那簡直就是畫得太好了,就像以前我語文課本上的小人插畫。我不愛聽講,老愛在課堂上畫小人。從小學一直畫到初中,也沒把那幾個人頭畫像三分。所以,在我心裡,會畫畫的人就是天才。
“我幫你安排車吧。”施明清放下了畫筆,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手機拔號碼。
我這才收回了視線,“你的臉沒事吧?”
“沒事。”他打完電話纔回答我,語氣裡帶着一點點的不耐煩,很顯然,他非常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明清。”蘇曉敏手裡拎着個小箱子走來,“這回顏色應該齊了。”她打開了箱子,裡面是各色的彩筆。
“謝謝!”施明清接過箱子放到了椅子上,找了一支畫筆,他又站到了畫架前。
我站在一旁看了一會,看他勾一抹色花了半個小時,漸漸的我就沒有了耐心。果然,天才不是隨便就煉成的。
“施明清,那我走了哈,你慢慢畫。”我說完就轉了身。
我走回施明清的大門前時,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那裡,一個穿着黑色短袖襯衫的男人站在那裡。見了我,他伸手就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林小姐,施先生讓我送你,請上車。”短袖男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一直到我上了車,我還在想一個問題,施明清到底喜不喜歡蘇曉敏?喜歡?不喜歡?喜歡還是不喜歡?可我到底關我什麼事?
路上楊賢安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票買好了,十二半點就出發。他讓我好好保重自己,他說他很快就會殺回z市來。
到胡陶家時,是中午的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楊賢安就要走了,但我不打算去火車站送他。胡陶那姑娘果然去上班了,我又打了幾遍她的號碼,還是關機。我有點後悔昨天和她的室友聊天時沒要個電話號碼,那麼我現在至少可以去她上班的地方拿鑰匙而不是站在門口發着呆。
在門口站了半天,隔壁的人隔着防盜門偷偷的瞧了我好幾次了,她肯定以爲我是賊。爲了打消她的顧慮,我轉身下了樓。
我沒想到的是胡陶中午不回家,等到下午兩點時,我餓得兩眼發昏。走投無路下,我找出手機又一次拔打了胡陶的電話,中國移動的客戶第一千零一遍的告訴我,你拔打的用戶已關機。我拔弄着通話記錄,沈以良的號碼被我來回拔弄了七八遍。最後,我心一橫,點下了他的號碼,點下後,我就如釋重負。我懷疑我在這小區裡猶豫徘徊了這麼久,其實就是爲了找個理由說服自己給他打電話。
“林悅。”他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你在哪呢?”
“沈,沈以良,我想問你,你知道胡陶在哪裡上班嗎?我就知道她在這附近,不知道她具體在哪裡?不好意思啊,會不會打擾你了?”我張口就balabala了一大堆廢話。
“我沒問過她,不過,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給鬱青,她應該知道的。”沈以良語氣十分溫和。
“那,麻煩你了。”我矯情而又客氣。掛了電話後,我猛一拍自己的腦袋,我爲什麼不自己打電話給莫鬱青呢?
等了兩分鐘,沈以良的電話回過來了。
“林悅,鬱青說她也不太清楚她的老客戶怎麼安排的,不過,她可以幫你問問。你,在市裡嗎?”他問我。
我覺得自己真是蠢透了,辦的一些什麼事也不知道,聽見他這樣問我時,我簡直要哭出來了。
“沒事,我再等等吧,讓莫姐別再問了,太麻煩了。你忙吧,我,我先掛了。”說完,我就神經兮兮的掛斷了電話。沈以良肯定是我有神經病吧,哎,我在小城那時不是挺正常的嗎?現在是怎麼了?
我本來想先去吃個飯,但餓過頭又覺得不怎麼餓了。於是,我坐在長椅上仰頭看着頭頂的樹樹。在我將離我最近的一條樹枝數清有878片樹葉時,我聽到了兩聲喇叭響。扳回已經充血的眼睛,我神情有些呆滯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林悅。”沈以良已經打開車門下了車。
我滴神啊,他來了,真的來了。我嚥了咽口水,又想自己爲什麼要用真的兩個字?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想我可能真的得了神經病。
“你怎麼來了?”我脖子仰得太久有點影響到了嗓子,聲音變得有點嘶啞。
“你感冒了嗎?”他關切的看我。
“沒有,沒有,我可能仰頭仰得太久了。沒事,沒事。”我蠢蠢的站起來,“你要不要坐會?”指着長椅問完後,我再次覺得自己蠢透了。
“走吧,你肯定沒吃飯,我帶你去吃飯。”他微笑着從我手裡拿過了紙袋,然後轉身往車子旁走去。
我用力晃了晃頭,這才起了身跟在了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