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院子後,我就將肩上的貨丟到了院門口地板上。那個男人回過了頭,四目相對,我堆起了滿臉的笑。
“你找誰呀?”在摸不清對方身份的情況下,我態度巨好。
“你。”那男人頓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你就是林悅吧?”
他說的是普通話,顯然不是小城土生土長的人。能在縣各衙門上班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看來,他不是規劃局的人。
“我是,請問你是誰?”我困惑的看着他,知道我的名字,這人誰呀?
“我是蘇曉敏的朋友……”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我身後就傳來了喊聲,“小悅,你回來啦!”我回過頭,蘇曉敏站在廚房門口笑吟吟的看着我,這會她已經換上了t恤牛仔短褲,身上繫着圍裙,手裡拿着抹布,額頭上淌着汗。看來,她是幹上家務活了,她還真把這個家當成了家,把自個兒當成了主人。
我定定的看了她幾秒鐘,然後又轉頭看看眼前的男人。原來這是夫妻雙雙把家還來了,可這是我的家,跟她蘇曉敏沒有一毛錢關係。
“小悅。”蘇曉敏快走了幾步到我面前,“這是施明清,我一個朋友,他來f城辦事,順道來看我的。”
我點了點頭。
“小悅,冉冉呢?”她朝院子外張望。
我沒理她。
“小悅,你怎麼了?”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我琢磨着她帶男朋友來了,要不要給她留點顏面好了。想到這裡,我默不作聲的轉了身往院子外走去。
“小悅,小悅,你去哪啊?”蘇曉敏又追上來了。
“這地方小,太憋氣了,站不下這麼人。我還有點事,你招待你男朋友吧,吃完午飯你們就走。”我努力的扮着心平氣和。
“小悅,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好不好?”她伸手攔住我的去路,“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不跟家裡聯繫,也不是故意不回來,前兩年我出了點事情……”
“蘇曉敏,你能省點力氣嗎?你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五年了,你現在纔回來認家門是不是太遲了?對不起,我沒那心情聽你說你的破事。”我恨恨的看着她。
“奶奶不在家,她去哪了?”蘇曉敏問得急切。
“奶奶?”我駭笑起來,“蘇曉敏,你進了家門這麼久了,你的着眼睛呢?還是你眼睛瞎了?堂屋供桌那牆上,遺像掛在那呢。她死了,死了都三年了,得了肝癌,查出來就晚期了,她疼得受不上,上吊死了。奶奶死的前一天還在問你什麼時候回家,還把她攢的一百零六塊八毛錢給了我,讓我給你留着。今天你回來了,這錢我給你。”
我打包腰包,情緒激動的掏出了腰包裡的錢,抖着手數了好幾遍總算把錢數清楚。數清楚後,我用力甩到她身上,錢灑了一地。
蘇曉敏看着我,面如土色。“死了,死了!”她喃喃的重複着這幾個字。
我看了她一眼,轉身又往外走。
“林悅,你知道我學校地址,你爲什麼不來找我,爲什麼不給我寫信?爲什麼不想辦法讓我見奶奶最後一面?”蘇曉敏伸手扯住了我的衣服,就象瘋了一樣朝我大喊。
我咬着牙,把她的手指一個一個從我衣服上掰開。
“蘇曉敏,你說爲什麼?”我一字一句,“冉冉那麼小,你的學校在千里之外。”我拉了拉被她扯皺的衣服,“滾!”
“小悅,我……”她伸着手試圖拉住我,神色倉惶無措起來。
“滾,帶着你的男朋友從這裡滾出去。”我聲嘶力竭的衝着她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