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樂見自己闖下大禍,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雪兒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先前蘇雪全神貫注在繪畫上,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不過她還是先安慰了欣樂:“沒關係的,我會想辦法。”
“蘇雪兒,這畫怕是要重畫了,你要抓緊時間哦,不然就趕不上用膳了。”長樂幸災樂禍地說。
廳內衆人大多覺得可惜,軒轅烈走了過來:“蘇小姐,這畫就作罷吧,改日再畫。”
長樂仍然不放過蘇雪:“那可不行,賀壽的畫只畫一半,是不吉利的事。”
“本侯向來不信這些。”軒轅烈的聲音十分有力。
蘇雪注視着灑了水的小半部份,原本這裡畫了一棵松枝,現在則是整個暈染開來。她靈機一動:“請各位稍安,再有一刻,便可畫好了。”
太子妃和長樂公主聽了都是一愣,蘇雪已經開始動作。她先拿一張備用的畫紙壓在灑了水的部份,將多餘的水份吸收起來,接着整修暈染的部份,再順着水漬的痕跡做些處理。
慢慢地整幅畫變了樣貌,她將暈開的那部份修改成小溪和岩石,兩隻鶴剛好像是立在水中。另一邊仍是原先的松鶴搭配,古鬆蒼勁有力,枝葉繁茂。有隻仙鶴展翅欲落,栩栩如生。
這樣一來畫的格局反而變大了,除了原本的鬆和鶴,現在還加上遠山流瀑,旭日初昇,讓畫面更加恢宏。蘇雪畫好後開始上色,這幅設色山水畫即將大功告成。
軒轅烈鬆了一口氣,回到主位喝起茶來。欣樂哭喪的表情終於舒展開了,只有長樂暗自氣得跳腳,卻又不好再有動作。
姜太子妃遠比衆人更加驚奇,因爲她的弟弟,就是拿過四次詩畫會頭名的姜才子。她自己也擅長繪畫。若是畫得不好,就只能扔掉重畫,從沒有想過發生這種意外,蘇雪竟能臨機應變。反而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姜太子妃望着蘇雪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其實她就是胡家背後的靠山,纔會讓人調查蘇雪兒。今天在這裡意外發現,蘇雪兒不但不是長樂公主的人馬,兩人似乎還有過節。讓她原本認爲一定能成功拉攏到蘇雪兒,但現在看起來,這名女子頗不簡單。
長樂的神色很不好看,想不到會弄巧成拙,見衆人都是讚賞有加,她憤憤地拂袖回座。眼睛不住打量着軒轅烈和蘇雪。
軒轅烈感受到了長樂的目光,轉頭陪她閒話了幾句,長樂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下來。雖然很想關注蘇雪那邊的情況,但爲了自己也爲了蘇雪,他覺得還是先安撫好長樂公主爲上策。
畫好後蘇雪提了行小字:「白鶴千年壽。蒼松萬古春。」她的字雖然無法媲美齊景軒,也練得很不錯了。
蘇雪請兩名胡族侍女,一左一右幫她拉開這幅畫,呈現在衆人眼前。
“小女子就以這幅山溪松鶴圖做爲賀壽之禮,還望侯爺不棄。”
廳內貴客都有些眼光,見此佳作紛紛鼓掌叫好,軒轅烈自然十分滿意:“多謝蘇小姐用心準備的賀禮。本侯非常喜歡。”
“蘇雪兒,千年萬古,你是在說侯爺是千歲萬歲麼!”長樂忽然開口。
蘇雪一聽,這長樂公主還真狠啊,賀壽的吉祥話都能被拿來興文字獄。如果按她的話來曲解此句,那自己就背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事關重大。軒轅烈正想爲她辯解,蘇雪自己做了解釋:“公主,民女這只是上半闕,想請各位貴客配上下半闕,此畫雖是作賀禮。也是藉此機會恭祝大宣國運長盛。”
“旭日照四海,軒轅展宏國。”姜太子妃迅速接上兩句,沒給長樂反駁的機會。
“好!太子妃娘娘文才真好!”衆人紛紛拍馬逢迎,這樣一來,這畫兒便無可挑剔了。
蘇雪感激地看了太子妃一眼,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相貌儒雅的貴公子,身後跟着兩名侍衛。
“好熱鬧啊!嫂嫂,長樂姐姐,欣樂妹妹,我來遲了。”
“恭迎三皇子殿下。”見來者是三皇子軒轅顯,衆人盡皆站起來迎接,因爲已非正式見禮,便省去了跪拜。
“三哥,你怎麼纔來呀。”欣樂開心地迎上前去。
“有些事耽擱了。諸位請坐,不必多禮,這是本王替侯爺準備的賀禮。”軒轅顯讓人送上一個錦盒。
軒轅烈躬身接過,看向侯府的管事:“三皇子殿下駕到,爲何不報。”
“信遠侯,這是本王的意思,既然來遲了,就不想打擾大家的興致,你們在做什麼呢?”
“蘇小姐剛剛即席完成一幅畫,作爲祝壽的賀禮。”軒轅烈回答。
軒轅顯看到畫案上的畫,頗感興趣地說:“這個蘇小姐在哪兒?”
“回三皇子殿下,就是民女。”蘇雪剛要把太子妃的後兩句題上去,這軒轅顯便進來了。
“畫美,人也美,真是不錯!”軒轅顯看着她稱讚道。
無視長樂陰沉的臉色,姜太子妃笑了笑:“顯弟弟,這詞還差一句,不如由你來題上吧。”
“好啊!”軒轅顯痛快地答應下來,接過筆依言揮毫。
蘇雪這次是真的放下心了,有了三皇子的墨寶,這畫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眼看時辰已到,軒轅烈傳令開宴,她趁機告辭。
“侯爺,今日貴客衆多,民女改日再來拜謝,恭祝侯爺身體康泰,萬事如意。”
軒轅烈也知道蘇雪在這種場合不自在,沒有挽留,只是吩咐管事送她。
“雪兒姐姐,你不留下來陪欣樂啦。”欣樂公主跟着蘇雪來到廳堂門口。
“欣樂,我還有事要忙,改日你有時間,就到雪舞齋來玩兒吧。”
蘇雪回頭望去,長樂正遠遠地瞪着她,姜太子妃倒是給了她一個溫和的笑容。
坐上馬車,蘇雪如釋重負,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自己怎麼糊里糊塗的惹上了這些人呢,她無官無爵,見到那些王公貴族少不了要跪呀拜呀的,就夠討厭了,更別說被長樂那個天之驕女追着打,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從今天的事來看,長樂是絕無善意,欣樂雖然和自己不錯,但畢竟還太小。蘇雪不禁埋怨起軒轅烈,沒事拈花惹草的做什麼,這樣可怕的情敵她可不想要。
目前這大宣國,皇后最大,如果真的不能躲個一乾二淨,本着不得罪皇后的原則,暫時來說,總不會有事。
只是那個太子妃就有些奇怪了,蘇雪總覺得她好像認得自己似的,也說出自己善於繪畫,莫非她找人做過調查?
晴朗的午後,天色瞬息萬變,驟雨傾盆落下,點點滴滴好像敲打在蘇雪心頭。